第十八章 所謂眼光
被擾了好事的顧江堯微微皺眉，卻恭敬的行禮，低頭的一瞬間，俊朗的麵容之上盡是不滿。
青璿臉上一陣羞赧，心中卻是有幾分歡喜的，看著裴缺的神色，想來是不開心的。看見自己與別的男子親昵不開心了，這裏頭的含義不言而喻。
她知道裴缺喜歡寧綰，如今她頂著寧綰的麵容，而且……按這情形，那寧綰回不回來都還是一個未知數。她私心寧綰一輩子不回來，那麽，自己就可以代替寧綰活下去。她青璿並不是稀罕這寧國公府嫡女的身份，要知道她之前的身份比這個還要尊貴許多。
青璿看著眼前麵色清冷的男子，稍稍彎唇——她要的，是這個讓她一見傾心的男子。
寧綰看著眼前的顧江堯，不禁皺起了眉頭。這個曾經她情竇初開時愛慕的男子，如今換一種心境去看，竟有一種莫名的嫌棄。她無法想象曾經會為了這個男子放棄一切，妄想著私奔，做一對神仙眷侶，像顧江堯這樣的男子，於他而言，女人怎麽可能會這麽重要。
可是這一切她明白的太晚了。
她一直耿耿於懷對於顧江堯的感情，一次一次的失望，讓她失去了往昔的歡顏。而之後嫁給裴缺的，隻是她寧綰的一個空殼子，可是……就單單隻是一個終日不展笑顏的空殼子，裴缺待她卻是一日比一日好，整整四年如一日。
其實她也不知一次的想過，為什麽裴缺對自己的感情會這麽的深。她不曾為他做過任何事情，除了幼時喜歡跟在他的身後，後來愛去他的明秀山莊。跟在她的身後，是因為她黏兄長，而兄長與裴缺的關係最好；去明秀山莊，心裏念著的也不過是那些讓她垂涎三尺的糕點。
整個定安城，比她寧綰更漂亮的，更體貼的，比比皆是，可是裴缺卻偏偏執著於她。
如今她什麽都想清楚了，她寧綰若能早日回到自己的體內，便幡然醒悟，不再辜負裴缺。
至於這顧江堯……
“喵喵喵~”寧綰衝著顧江堯連連叫了幾聲，敢親她，門都沒有！
顧江堯明顯感受到了這小貓兒的敵意，眉宇緊皺，少頃卻是笑容晏晏，一派謙和之感，“太子殿下的貓兒果真乖巧。”
裴缺眉梢冷冷，薄唇微微泛白，而後卻沉聲道：“顧江堯，你方才想做什麽？”寧綰已經明顯的感受到了裴缺的不開心，安靜的閉上嘴不再亂叫。
顧江堯一聽，之後便是笑了，眉眼竟是瀟灑風采，“太子殿下不是看到了嗎？在下與綰綰兩情相悅，方才隻是情不自禁。”這話雖然說得風輕雲淡，卻是滿滿的挑釁。
他知道裴缺對寧綰的感情不簡單，可是偏偏……綰綰喜歡的是他啊。
顧江堯誌得意滿，頓時春風滿麵。
裴缺不再看顧江堯，忽然移步走到青璿的身前，少女的個子嬌小，站在他的身前隻能到他的胸口，“綰綰，你對他，可有愛慕之心？”
心上人突然站在眼前，漂亮的桃花滿溫和的看著自己，讓青璿一下子心跳加速，半晌才支支吾吾道：“沒……沒有。”這話屬實，她雖然覺得這個顧江堯長的好看，但是他的輕浮之舉，讓她甚為反感。
顧江堯臉色慘白，死死的盯著身邊的少女，隻見她微微低著頭，嬌俏的容顏泛著緋紅，這種嬌羞之狀，他自然明白代表了什麽意思。
綰綰竟然……
“若沒事，就先退下吧，本王同綰綰還有話要說。”末了裴缺看了顧江堯一眼，“今日之事，下不為例。”
寧綰看著顧江堯的臉色由青泛黑，看起來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便情不自禁的“喵喵喵~”叫了起來。
——嗷嗷嗷~不愧是我的阿缺！
明顯感覺到了小貓兒傳來的嘲諷之意，顧江堯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了。隻見裴缺低頭戳了戳小貓兒的腦袋，溫柔責備道：“淘氣。”
“喵……”寧綰甩了甩尾巴，心情大好，圓溜溜的大眼睛好看極了。
顧江堯走後，青璿才抬頭癡癡的看著眼前的男子，雖說這般的溫情是衝著那隻貓而不是自己，但是她看了亦是芳心萌動，喜歡的不得了。
想來裴缺對她還是有感覺的。
“太子殿下，方才……方才是我……”少女的臉頰泛著緋紅，看起來明豔照人。
裴缺終於抬眼看了她一看，“不要亂跑了，還有……不要見顧江堯。”
青璿聽了，頓時心裏像是吃了蜜一般，隨即乖巧的點了點頭，雖然她想與裴缺多說說話，但是……這樣也太不矜持了，便道：“寧玉衡，不……哥哥定然是在尋我了，我先過去了。”
“嗯。”裴缺點了點頭，下巴崩的緊緊的。
少女的背影漸漸遠去，暗處的兩人才走了出來。
一身青袍倜儻的，便是大昭國的國師楚雲深，另一個人，則是方才還被眾多姑娘纏著的大將軍寧玉衡。
寧玉衡心裏頭那個氣啊，他本來就因為自家妹妹的緣故才對顧江堯禮貌些，可是方才……那廝居然想要輕薄他的妹妹，這讓他忍無可忍！虧得太子殿下及時出麵，不然……混蛋啊！
他妹妹的眼光也忒差了吧。
“國師，可有看出什麽？”裴缺看著楚雲深，開口問道。
寧綰抬頭望著楚雲深的臉，心裏頭嘟囔著：看你怎麽說？
楚雲深感受到小貓兒投來的目光，唇角揚了揚，很是淡然的回答：“未曾。想來寧大小姐牽掛的並不是方才的顧江堯。”
寧綰：“……”這不是廢話嗎？不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寧玉衡突然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自家那蠢妹妹對顧江堯的感情並不是很深……而後略有深思的看了一眼神情淡然的裴缺，心中暗道：這樣的妹婿才是佳選啊。
裴缺眸色沉了沉，良久才道：“國師，務必早日尋到綰綰，好讓我安心。”
楚雲深完全一副被委以重任並且鞠躬盡瘁的忠誠樣，看的一旁的寧綰都替他感到害臊，明明知道自己就在裴缺的身邊，卻不讓他知道。
一路上，寧綰的心情格外的好，雖然她不理解楚雲深這麽做的意義，但是今日看顧江堯吃癟的樣子，她就覺得解氣。
以前裴缺見自己與顧江堯在一起的時候，可是一點表現都沒有，如今……她終於看到裴缺對顧江堯的不滿表現了出來。
這樣做就對了嘛。寧綰蹭了蹭裴缺的心口，默默讚賞。
裴缺半晌都未說話，寧綰便伸出爪子撓了撓他的手背，“喵~”
見小貓兒心情不錯，裴缺抿著唇，看著小貓兒的神情都柔和了起來，他輕輕揉了揉它的腦袋，動作如一貫的溫柔親昵，他突然低喚了一聲，“阿九。”
“喵~”寧綰撓了撓小腦袋，熱情的應了一聲。
裴缺的笑容淡淡，看的寧綰簡直移不開視線，真想撲上去舔一口。
“你知道我為何沒有那麽擔心綰綰嗎？”
“喵？”寧綰一臉的霧水，對呀，若是依著裴缺對自己的喜歡，定然是擔心壞了，可是從始至終，他並沒有過多的焦慮。
裴缺低著頭，聲音有些輕，像是對著她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我總覺得……綰綰就在我的身邊。”
寧綰的身子一顫，直直愣住。
雖然他知道綰綰的牽掛之人不會是他，可是他的直覺就是這樣，裴缺笑容晏晏，“綰綰牽掛的，也許不是某個人，或許是……她最愛吃的糕點。”
寧綰搖著尾巴，不服氣的“喵”了一聲。
胡說，人家明明牽掛的人是你好不好！
裴缺俯下|身親了一下小貓兒毛茸茸的腦袋，寧綰陶醉的眯著眼睛，“喵……”
唔……被親的好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