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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曼萬萬沒想到,在她臨走前還能收到周邊5ooo塊現金。
因為出現國道攔路搶-劫、tian-an門廣場潑硫酸等惡性暴-力違-法事件,警方決定加大執法力度。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便捷的通訊工具必不可少。
作為主動將五萬元“巨額”現金交付辦案方,並且從一開始積極提供偵辦線索的有功之臣,周邊作為藍星通訊法定代理人,參加了此次手機供貨招標會。
“你中標了?”
周邊不好意思地撓頭:“我舅舅幫了點忙。”
這不算什麽,別說九十年代,就是再下去二十年,招投標也無法避免暗箱操作。而且周邊舅舅也沒有過分偏袒,雖然他大外甥藍星通訊店不大,但裏麵東西卻很全。關鍵他的確懂無線電,售後也有保障。
同樣的條件他為什麽不選熟人?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好我好大家好。
王曼掂量著五千塊,沒人會嫌錢多。雖然政-府采購手機不會很高端,每一隻利潤都不大,但不妨礙數量大。往最小了說一台賺十塊,一萬台就是十萬塊。做成這單生意,周邊不僅能盤下他現在租那家店,還有很多盈餘。
“你不缺錢,那我就收下,我把一部手機還你。”
周邊直接拒絕:“曼曼你也太不夠意思,我沒錢的時候你幾乎白送我出國旅遊機會。現在我手頭寬了,你又跟我丁是丁卯是卯,做人不能雙標。”
這樣說著他心裏還是感動,曼曼有杜、虞兩家撐腰,小姑娘能圖他啥?平白把赴韓旅遊機會讓給他,還不是真拿他當朋友。
他這人就喜歡交朋友,狐朋狗友逢場作戲,曼曼這樣的真朋友必須得好好對待。
王曼笑著收下,臨走前拿出壓箱底本事給大家做一大桌好吃的。當晚杜、虞兩家所有人齊聚一堂,吃著又香又軟老少鹹宜的飯菜,熱熱鬧鬧地說話。來送錢的周邊也留下來,嚐著曼曼好手藝,再一次羨慕阿奇。
要是能娶到曼曼這種看著賞心悅目,做飯又好吃的姑娘,往後一輩子生活得有多幸福。要不是他跟阿奇關係夠鐵,都想去追一追。
不過為了報複心中不爽,他還是暗搓搓地決定,忙完這單賺錢後也不讓阿奇撤股。舅舅的訂單讓他嚐到了甜頭,阿奇家也有不少這樣的關係,兩人擰成一股繩,將來他的發展一定不會比那些念過大學的同學差。
揣著五千塊和兩部手機,還有兩家長輩給帶的東西,王曼站在杜奇越野車前。
照他的說法,飛行執照的理論課已經念完,他得去山裏的軍-營實戰練習,正好送她回去。
“曼曼有空常來玩。”虞家二老囑咐著。
杜爺爺則更直接:“練刀必須持之以恒,反正現在交通方便,星期天過來玩就行。”
特別受長輩歡迎的王曼笑彎了眼:“到時候我來次數太多,你們可別嫌煩。”
特意趕來的唐詩接話:“你姥爺姥姥他們嫌棄,就住我們家,住多久都不嫌。”
看著晨光中臉紅撲撲的曼曼,唐詩笑得格外溫柔,溫柔到杜奇都打個冷顫。橫兒子一眼,唐詩盡量笑得慈祥。她兒子眼光真好,曼曼不僅長得完美符合她心中嬌嬌小女兒的設想,做飯還那麽好吃。
要是往後有這麽個兒媳婦,他們全家一定供起來,不讓她有任煩惱。這孩子有種神奇的魅力,她隻需要□□的可愛著呆在那,不知不覺就能讓人心生愉悅。
“我們才不會嫌棄曼曼姐,”小家夥虞北跑出來,遞給王曼一個舊本子。
“這是什麽?”
王曼翻開,十一歲孩子歪歪扭扭地字跡盡量保持工整,扉頁粘著她奪冠時衝洗出來的照片,再往下就是一道道題目。
每一道都是她跟虞北互相檢查時,她曾經出過錯的題目。小家夥手寫一遍,全都給她整理好。
整個本子記載著她這一個暑假,實在不能再驚喜。
“謝謝北北,禮物太好了。”
王曼抱起他,親他臉頰一口,在他耳邊小聲說道:“好好聽爺爺奶奶話,有什麽不開心就打電話跟我說。”
“真囉嗦。”
虞北麵上不耐煩,小腦袋卻誠實地點點頭。
王曼輕輕拍下他肩膀。二老把虞邛夫婦調到上海,給個邊緣閑散公職混日子,也算徹底堵住他倆嘴。上海足夠繁華,他們再也沒理由抱怨生活環境不好,虞北也少了擔心,也開始恢複以往聰明勁。
她相信隨著年齡增長,心智逐漸穩定,總有一天小家夥會徹底明白過來。他會分清善與惡,回報悉心教導他的爺爺奶奶。
爬上越野車,王曼搖下玻璃朝外麵揮手:“早晨天涼,你們快回去吧。”
直到拐過大院一角,他們身影消失不見,她心頭有些悵然若失。沒來北京前,她以為離開鄒縣再次踏入這座城市,會勾起她兩世最為深沉的傷痛。
然而二十天中,她曾無數次舊地重遊。後世繁華的國貿如今還是另外一番姿態,逛街空隙她停留在自己前世被撞死的公交車亭前。同一地址溯回二十年光陰,公交車亭變成根孤零零的電線杆,自行車取代先前機動車洪流。猜三輪車的老大爺搖動車鈴,操著一口地道的京片子問她要不要坐車,她微笑婉拒,目送老大爺喊著號子離開,發現自己心情並沒有怎麽複雜。
幸福和時間是治愈任何傷痛的萬能良藥,父母離婚後的四年她一直很幸福,前世再深的傷痛也會完全治愈。
“曼曼,前麵工地灰太大,關上窗戶吧。往後周末我都會去鄒縣,你想他們,隨時可以來北京。”
王曼搖上窗戶,思緒逐漸拉回來。
“你不跟我一樣要開學?不對,阿奇你報了什麽大學。那天去楠姐學校參觀,問你你也不說。”
杜奇語塞,頭一回有點反感家中選擇。全封閉學校平常連電話都不能打,自從曼曼說喜歡他後,他百爪撓心般的思念非但沒有減少,反而與日俱增。
“這是秘密?”
“不是……”
握緊方向盤穿過前麵一片沙塵,杜奇打開雨刷,清理出前擋風玻璃,邊報出個番號。
“學校在天津邊上,全封閉管理。”
在他沒說出之前,王曼猜測過各種可能。比如阿奇誌願報錯落榜不好意思說,再比如他申請出國留學。
但她唯獨沒想到最有可能的這一種可能,他直接進了最嚴密的軍校,一所外麵壓根都沒聽說過的學校。
“那你剛才說周末出來。”
杜奇點頭:“我爸也在那學校呆過,他跟校長好朋友,今年特意把飛行訓練基地改到錢叔叔那。”
神秘感瞬間消失不見,看這關係用的。
“原來如此,那阿奇我可得努力賺錢了。”
“為什麽?”杜奇再次跟不上王曼腦回路。
“你大學別人都沒聽說過,要是往後失業,拿出手的高中學曆肯定找不到好工作。設計師需要個好的環境,我可得賺錢養家。”
杜奇哭笑不得,他那學校雖然神秘、不公開對外招生、規模也小,但一出來保證分配是高級軍-官。自辦學到現在,還真沒聽說過失業。
除非……犯了嚴重錯誤,那時候不僅失業,連自身安危都無法保證。
“曼曼你放心,不會再有李家。”
王曼倚在副駕駛位置,她是窮過來的,對事態度向來是“盡最大努力,做最壞打算。”
她呆北京那二十天,杜、虞兩家其實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人能受得了多大罪,就能享多大福。誰不希望自己高官厚祿人生一片花團錦簇,削尖腦袋往上擠的人多的是,但上流社會圈子就那麽大,想擠進去必須得先把裏麵人踢出局。
外人隻看到兩家的輝煌,卻沒見到碧玉般潭水下麵暗流洶湧。
“看你幹嘛這麽嚴肅,馬上要進楊柳青,我們去看下薑奶奶。”
王曼給薑奶奶帶了私家廚房的桂花酸梅汁,她早先預定好今早新鮮做出來,出鍋還沒兩小時,剛晾涼了,新鮮度一等一的好。
收到禮物老人家很開心,送他們出來時,她開到車後座上同樣包裝的一箱桂花酸梅汁。
王曼忙解釋道:“在我家炸麻花的徐爺爺也喜歡喝這個,來之前他老念叨老北京的桂花酸梅汁,我也給他帶點回去。”
說完她上車,越野車很快轉彎,所以她沒注意到薑奶奶依在門框上的手突然滑落,身形顫抖像是受到極大刺激。
“炸麻花、愛喝桂花酸梅汁,老家是鄒縣。徐平……徐庚,一定是他。”
蒼老而激動地聲音消散在空氣中,除去清晨早起的鳥兒和院中那棵開花的桂花樹,再也沒人聽聞。
坐在越野車中,沿著來時的國道兩人繼續往前開。一路走來農家房子地基越來越高,房頂紅瓦也逐漸鋪的陡峭。進入八月雨水充沛,黃河水量重新走高,兩岸浮橋也躲起來。穿過蘆葦蕩過河,趕在中午飯前兩人回到家。
“爸,我回來了。”
奇了怪了,王記餅鋪正常營業,院子裏卻一片寂靜。拿鑰匙打開門,裏麵也沒人,她明明說過是今天回來,為什麽都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