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誰坑了誰

有一句話用在蟲族和魂獸身上特別合適,就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胥銳對此感觸頗深,所以雖然和蟲族有不少合作,親自培養出來並留下的魂獸就隻有六個。除了沒能召喚過來的那四個專門用各種凶獸培養出來的魂獸,另外兩個就是西貝六尾狐和西貝六頭蛇。

在胥銳沒有那麽拿西貝六尾狐當擋箭牌之前,那隻魂獸對他還算是比較忠心。之所以要在忠心前麵加上還算和比較兩個前綴,就是因為必須加上所做的事與蟲族毫無衝突的前提。

除了這個前提外,當然還有個前提,就是自身性命無憂。作為蟲族的附庸,隻有蟲族能讓魂獸悍不畏死。因此即使承認胥銳是主人,腦袋讓胥銳踩進了土裏,還又一次做了胥銳的擋箭牌,西貝六尾狐發現自己的尾巴又沒了之後當即決定叛離胥銳。

魂獸的身體是能夠以非常驚人的速度恢複,但那需要消耗不少力量。連續兩次,間隔的時間還非常短,將西貝六尾狐掏空了大半。見胡映雪一出手就切到自己的所有尾巴,自覺以自己的能力逃不出去,立刻跑去幫助西貝六頭蛇。

在禁魔珠的影響範圍內,鄭璆和魏哲也會受影響,出手前胡映雪特意用傳音提示他們將那個西貝六頭蛇引遠一點。再加上西貝六頭蛇為了躲避攻擊不斷後退,西貝六尾狐找了一圈才在會場中心廣場上一個角落裏找到它,中間隔了差不多千米。

找到了西貝六頭蛇,西貝六尾狐發現自己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本想拉著西貝六頭蛇叛離胥銳能獲得一個強力的打手,可怎麽看那西貝六頭蛇都覺得它其實比自己更慘,都完全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了。

這並不奇怪。胡映雪的攻擊目標是胥銳,打到它完全是胥銳拿它擋箭牌。胥銳肯定是覺得留著它還有用,不然它就不會隻被切掉尾巴。鄭璆和魏哲那邊可是直接以西貝六頭蛇為攻擊目標,自然是怎麽樣殺傷力最高就怎麽來。

看到西貝六頭蛇六個腦袋雖然還剩下兩個,卻絲毫沒有氣力將少掉的那四個恢複完整,西貝六尾狐當即決定放棄它,轉頭回去找胥銳。畢竟相比之下,胥銳身上一處傷口都沒有且還沒有消耗過任何和體力有關的事情,戰鬥力明顯會更強一些。

堪堪避開了胡映雪又一次放出的簡易版驚龍九變,胥銳額頭上掛上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受禁魔珠的影響,即便能使用道術,發揮出來的實力不足十分之一不說,消耗還頗為巨大,絕對是得不償失。因此為了保存戰力,他此前一直都選擇躲避。

胥銳當然不蠢,發現胡映雪連續放了幾個大招之後也不見有絲毫消耗過多或者幾近虛弱的跡象,便知她肯定有不用在意禁魔珠影響的手段。眼見胡映雪的攻擊頻率越來越高,他的腦中也出現了逃這個字。

此時的胥銳還舍不得離開會場,隻想著找辦法擺脫跟隨胡映雪移動的禁魔領域,然後就可以繼續用身上那個玉佩繼續聚集怨煞氣。有了充足的怨煞氣,別說一個胡映雪,在他看來再來三個也完全能夠應付。

這邊胥銳正琢磨如何從胡映雪的攻擊下脫身,西貝六尾狐跑了回來。橫跨了整個會場的中心廣場,路上也遇上了不少修者,它居然沒有收到任何攻擊。知道之前跑開的行為一定會在胥銳心中紮根刺,衝回來的西貝六尾狐張口就對著胡映雪吐出一團直徑接近兩米的火球。

雖然紅蓮業火是那西貝六尾狐狐火的克星,但眼看著那天狐火迅速逼近自己,胡映雪馬上放棄繼續攻擊胥銳。對著迅速逼近的狐火球,胡映雪拋出一片火紅,同時一個閃身出現在七八米之外。

胡映雪退開,胥銳就感覺身上一鬆。雖然還不算明顯,但已經能感覺到身邊有靈氣存在。靈氣濃度十分單薄,不過明顯且勻速的增加著。腦中很快意識到這是個反攻的好機會,舉起手中木杖就對著胡映雪揮出一片紅黑色的霧氣。

西貝六尾狐正猶豫是該繼續追擊胡映雪,還是回到胥銳的身邊後。等那片霧氣到了身前才發現危險的逼近,雖然及時轉了下身體,卻還是有一條尾巴的尾巴尖縮的慢了些。隻是被一層霧氣附上,但不過眨眼的工夫,那個尾巴尖就隻剩下了白骨。

見此情景,可有不少人倒抽了一口涼氣。本來想趁著人多時過來湊下熱鬧,有些還打算出手協助胡映雪拿下胥銳。看到胥銳放出的霧氣那麽不好惹,產生幫助胡映雪想法的陌生人基本上都頓住了腳。

麵對看起來十分凶殘的霧氣,胡映雪卻沒有一點慌亂的跡象。手上白光閃動,五行混沌鼎中的火鼎出現在她的手上。將火鼎拋起,迅速打了一患手訣,胥銳朝她打過來的那片霧氣便一點都沒剩下的被火鼎吸納一空。

沒有收回火鼎,胡映雪對著它打了一串手訣之後那隻高低隻被放大到半米左右的小鼎就將鼎口對準了胥銳。火鼎幅度不大的抖了幾下,之前才被吸納進去的黑紅色霧氣就被吐了出來。

胡映雪這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胥銳之前想把那片霧氣推到胡映雪的身前,意圖應該是就算不能傷到她多少也能阻攔住她。此時火鼎吐出來的霧氣卡自傲了胥銳的身後,這算是堵住了胥銳選定的逃跑路線,

左側半邊身體的真實樣子,胥銳一直都是很小心的隱藏著。可因為西貝六尾狐那個蠢貨擋了他一下,他的身體隻是稍作停頓,就被緊跟在身後的黑紅色霧氣追上了。雖然馬上就拉開了距離,背後和右側袖子還是被附上了一層霧氣。

即便那片霧氣是胥銳放出來的,他本人也不敢與此時的霧氣有直接接觸。除了死在他手上的人,應該沒人能比他更清楚自己修煉的功法有多大的缺陷。不僅用手碰觸有危險,精煉後的怨煞氣存儲在體內就相當在身體內安了一顆不定時炸彈。

就比方說他前後兩次都隻不過是情況都在掌控中的走火入魔,卻因為走火入魔時怨煞氣凝練而成的元力和靈氣凝結成的靈元一起暴動,因為壓製在右半邊身體,於是那半邊身體就形成了大片露出白骨卻不失協調和靈活的樣子。

身上的法衣頂不住那些霧氣的侵蝕,銳直接脫下了身上的長袍。因為有些急迫且又過於用力,往下抓外袍的時候居然將裏衣給抓破了,這讓他露出了大半個胸口。看右側,肌肉飽滿,一定能讓許多花癡女尖叫。再看左側,竟然是白骨森森。雖然同樣會聽到大片的尖叫,但這一次是被嚇的。

一點不誇張,胥銳此時的真實外貌看起來可比惡鬼還要嚇人,乍一看到多數人都能被狠嚇到。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即便胥銳是個男修,也不願意讓人輕易看到自己那個恐怖的樣子,當然也更不願意把自己的樣子變得更加恐怖。

從表麵上看。胥銳此時還帶著麵具。右手因為拿著木杖露了出來,左手一直都藏在袖子裏麵。再加上那一身黛青色的長袍,看起來很是仙風道骨。如果不點破他其實是一個修邪魔道的魔修,多數人見到他都會認為他是修仙者。

他的右手看起來隻是有些枯瘦和過於蒼白,其他的地方與常人沒多大區別。一隻手五根手指,除了大拇指,其他四根都套著一個戒指。戴的戒指雖然有些多,卻一點都沒有暴發戶的感覺。

脫下了長袍,沒了遮擋,他的左手就暴露在大家眼前。那竟然是一隻骨爪,隻在指節上有一些肉筋。另外,除了腰腹部,他左邊身體眼下基本上就和左手差不多,打眼看過去都是讓人頭皮發緊的皚皚白骨。。

很令人驚奇,胥銳那半邊身體都不剩多少血肉,都可以說就是個骷髏架子。按理說,沒有肌肉的牽引,關節想要活動會變得很困難。到了他身上,卻是一點都影響不到他身體的協調性,依舊活動自如。

胡映雪不是那種喜歡刨根問底的人,雖然也很驚訝胥銳如此還能活著,卻一點都不想去研究他為什麽還能活著。此時此地,她隻想做一件事,就是將胥銳拿下。所以在其他人還托著下巴瞪胥銳的時候,她再一次舉起了手中的五靈劍。

西貝六尾狐並不知道自己剛才逃開時擋了胥銳一下,就因為那一下,胥銳最不願意讓人知道的秘密就這麽暴露在人前。不知道這個,就更不會知道胥銳不會管那個是不是無心之失,已經決定徹底放棄它這個中看不中用的手下。

胡映雪舉起的五靈劍爆出一團光芒,朝著胥銳飛過去的時候迅速拉伸成一個頭尾麟角俱全的龍影。胥銳一點猶豫都沒有,再次抬腳就將西貝六尾狐踹到了身前五六米處擋住那道腹中裹夾著一道劍罡的龍影。

趁著這個時候,胥銳給自己換了一身衣服。法衣本來穿起來十分方便,認主後從儲物戒中拿出來便隻要意念微動就可以了。可胥銳的法衣雖然多,但因為從來不會認主。沒有認主,法衣就隻能像尋常衣服一樣穿脫。

即使胥銳的動作很快,花費的時間也能發生很多事。比方說,這一次西貝六尾狐是實打實的硬挨了一記簡易版的驚龍九變。五條尾巴一條沒斷,這一次的傷在腰腹部上麵,幾乎是馬上就要將它攔腰切斷。

對於魂獸來說,這種傷根本不算什麽。隻要把斷掉的地方小心的貼合好,運轉儲存在獸核中的力量。隻要片刻,斷掉的地方就完全看不出來之前曾受過什麽傷。因為了解這一點,看到胥銳走上前,西貝六尾狐都感動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不過胥銳卻沒打算讓西貝六尾狐繼續活著。這家夥老給他添亂不說,還一個勁兒的坑隊友,尤其是他這個主人。至於他幾次都拿它當擋箭牌,在決定讓它死的時候就已經被他忘記了。

所以胥銳在西貝六尾狐跟前蹲下後,並不是將它不好移動的身體部位給合上,而是將手伸向靠近尾巴部位的那顆獸核。在快要碰到獸核的時候,他手上多了把匕首。沒有似乎猶豫,手起刃落,那顆獸核就已經被她拿在手上。

之前所受的傷太重,西貝六尾狐連慘叫聲都變得異常虛弱。魂獸是冥係生物,獸核就相當於心髒。心髒被挖了,一般來說不會出現什麽奇跡。西貝六尾狐不僅自己運氣糟糕,圍在它身邊的人似乎也都會變得運氣糟糕。走黴運走成這個樣子,哪還能指望奇跡發生在它的身上。

丟開出氣多入氣少的西貝六尾狐,胥銳對著再次舉起五靈劍但還沒有準備攻擊他的胡映雪說道:“沒想到前後用掉了兩千多年,最後的結果不僅是失敗,我還得如此狼狽的逃走。”

重點落在那個逃字上,胡映雪馬上再次向五靈劍中輸入真元。與此同時,胥銳騰空而起。等胡映雪的真元化作漫天劍影,胥銳的頭上憑空落下一道透著血紅的金色光束。胥銳被那道光束籠罩起來,追上去的漫天劍影就不能再接近他分毫。

胥銳按了下胸口左側,嘴角微微勾起。雖然計劃都失敗了,他還是有把握不會讓柳遙莘的父兄降罪於他。依仗的不僅是蟲族和他的關係,還有那個有名無實的妻子。他用了一點小手段,讓她的殘魂現在隻能寄居在他鎖骨中。別人不說,她那位好大哥可是一定會保下他。隻要能活著,他的那些計劃就都還有機會。

目光落在胡映雪身上,胥銳眼裏閃過一絲陰沉,隨即就桀桀的笑了起來。掃視了會場內還在與蟲族混戰的一眾修者,他給胡映雪傳音道:“如果你們還能活著,我們就在上界見吧。神姬大人,有件事得和你說一聲。那個算計你死於暗算的幕後黑手其實並不是柳遙莘那個蠢女人,是我。”

雖然不能使用神識,以大乘期的視力還是能看清楚胥銳此時的表情。看到他嘴角帶著得意,胡映雪眼裏冷意如刀。沒有幾個人能淡然麵對曾經的死亡,以前那個七情六欲缺失的她可以,現在的她絕對做不到。

胥銳此時已經穿過了籠罩著會場的禁空領域,神識無法跟上,也就無法傳音。不過她相信胥銳會看著她,便抬頭對著籠罩在金光中的他說道:“你放心,再見之日,就是你的死期。”

胥銳的確在看著胡映雪,即使聽不到聲音,也能從他的口型猜出她說了什麽。脖子後麵冷颼颼的感覺很不舒服,這讓他皺了下眉頭。將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壓下去,想想自己做的那些安排,他就再次得意的笑了,用嘴型對著下方的胡映雪說道:“或許你根本就沒有那個機會。”

有接引金光的保護,任何攻擊都無法傷到胥銳。一旦被接引金光罩住,別說想辦法將人拉出來,就是裏麵的人自己想出來都不行。所以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胥銳一點一點的向上升起,慢慢隨著接引金光一起消失。

沒能殺掉胥銳,胡映雪並不怎麽鬱悶。因為這個胥銳不過是個分神轉世,真要除掉這個人就必須到上界後找到他的本尊。要不然不管將他殺多少次,都不過隻能泄泄憤而已。

讓胡映雪不得不在意的是胥銳說的那句話。以胥銳的人品,就是隻剩下一口氣了,也會設個局咬你一口。由此可推斷,他想到自己的計劃有可能會失敗,就一定會留個後招讓他們跟著一起糟心。這個糟心的結果或許很嚴重,比如整個混元大世界都被毀掉。

因為一直盯著胥銳,胡映雪有注意到他在消失前將之前從西貝六尾狐身上挖出的獸核丟了出來。看方向,不是丟到會場內,應該是丟向城中的某一處。都不用多做考慮,就可以斷定那東西一定和他最後說的那句話有關係。

這時候可沒時間去琢磨究竟有什麽關係。可會場的禁空領域依舊在,還沒有人找到胥銳讓人把那套法器安置在了哪裏。隻要有禁空領域在,別說出去半路將那顆獸核攔截下來,那顆獸核發揮某個暫時想不出來的作用時也無法去支援外麵的人。

慕天玄和九重天一眾人一起解決完他們那個看台上的蟲族後找過來,看到胡映雪咬著嘴唇擰著眉頭就笑道:“用不著鬱悶,不殺掉胥銳本尊,這樣的分身殺死多少個都沒多大意義。”

胡映雪轉頭看向慕天玄,將胥銳臨消失前說的那番話說了下。才說完,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既可以幫忙解決禁空領域又可以攔截那顆獸核的外援。忍不住拍手有些用力的拍了下自己的腦袋,“這破腦袋,怎麽又把九幽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