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二丫來找劉婉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約劉婉明天一起去山上采些野菜和蘑菇,前兩天剛下了場雨,現在正是摘蘑菇的時候。現在鄉親們手裏有兩個餘錢，但是省吃儉用的習慣還是改不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對張家莊的鄉親們來說大山是他們最寶貴的財富,所以除了冬天因為路不好走不能上山，平時總能從山上尋摸一些吃的。
前段時間劉婉忙的團團轉，這些天藥田裏的活都幹的差不多了,有獨立團的兩個小戰士在這看著,也沒什麽大事兒。張三叔跟著虎娃子他們下了山，張家莊人少病人也少，農家人體格都壯，有個感冒發燒甚至都不用吃藥，喝碗薑湯就好了。所以張三叔過了年就時不時往山下跑，對此劉婉倒是很支持，隻學一些理論沒有實踐是永遠也學不好醫術的。
張三叔走了，就剩下二丫和劉家小石頭，去山上摘把野菜，正好叫上兩人去山上認認草藥，村裏藥田裏的東西畢竟少。其實劉婉也有些想吃薺菜豬肉餡兒的餃子了，現在薺菜正是鮮嫩的時候，包餃子蒸包子都很好，即使不放豬肉，放個雞蛋味道也鮮美的很。聽二丫這麽說，她便答應了。
劉婉現在和一年多前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剛來的時候，她手上嫩的連一個繭子都沒有，臉也十分白皙，即使穿著掛補丁的衣服也完全不像莊稼人。現在她雖然還是很漂亮，但是因為每天都在藥田裏忙活臉稍微黑了些，穿著和二丫差不多的衣服，梳著一條油光水滑的大辮子，也有些農家姑娘的模樣了。劉婉對現在自己這副模樣有些滿意，漂亮誰都喜歡，但是漂亮的太過就不好了，劉清婉是個曬不黑的體質，為了曬黑些她沒少折騰。
劉婉看藥田裏也沒什麽事跟兩個小戰士打了個招呼，就跟二丫一塊兒回了家。劉婉家跟一年前也有了很大的變化，院子裏養了幾隻雞鴨，豬圈裏也養了一隻小豬。院子裏的自留地也種了不少蔬菜，院子不大但是卻顯得生機勃勃的，和剛來的時候的那副荒涼的樣子有了很大的不同。同樣變化的還有劉婉家的存糧，去年劉婉種的小麥是她空間裏存的優良品種，抗寒抗旱而且還防蟲害，這還是她旅行的時候從國外買的。結果收成真的不錯，比張大娘家的小麥畝產量要多出一百斤左右，讓張大娘很是疑惑，明明是一樣的種子，怎麽差距這麽大呢。
小麥產量不錯，再加上又收了一次秋收。玉米、花生、紅薯、土豆都收了一些。雖然才有兩畝地，但是隻有劉婉一個人吃，根本就吃不完，更別說還有空間裏的糧食。所以整個張家莊大概沒有比劉婉日子過得更舒服的了。唯一的遺憾就是張家莊這一帶雖然不缺水，但是不適合種水稻，雖然在空間裏能種，但是畢竟不能光明正大的拿出來吃，隻有背著人的時候她才能偷偷打些牙祭。
劉婉這日子過得逍遙，獨立團的日子卻過得十分艱辛。自汪精衛投敵叛變當了漢奸之後，去年冬天八路軍又迎來了一個巨大的危急。1941年是一個特殊的年份，1941年1月6日發生了震驚中外的皖南事變，新四軍軍部及所屬的支隊9000多人，遭到國民黨軍8萬多人的伏擊；新四軍奮戰七晝夜，彈盡糧絕，除約2000人突圍外，大部分被俘或犧牲；著名八路軍將領葉挺與國民黨軍隊談判時被扣押，項英、周子昆被殺害。
獨立團雖然沒有沒有在皖南一代，但是這段時間也和國民黨駐軍摩擦不斷。甚至還爆發兩場小規模的戰爭，鬼子在這時候趁火打劫時不時的騷擾獨立團的駐軍。現在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因為皖南事變八路軍遭受了巨大損失，本來就不充裕的軍餉，今年更是連個動靜都沒有。
386旅旅長趙傑沒有辦法隻能讓三個團自己解決問題。盡管張衛國平時也攢下了些東西但是供需還是緊張的很。遇到鬼子，連子彈都是有數的，每人十發子彈，用完了就沒有了，隻能挨鬼子的炮擊。
這次情況更是史無前例的危急，不知道小鬼子從哪聞到了腥味，竟然摸到了獨立團的團部所在。獨立團團部的兵不多，隻有一個警衛排還有張大壯他們去年才組建的加強排，滿打滿算才100人。不僅這樣團部的傷兵、醫護兵、衛生員都在這裏，有這些人拖累，麵對小鬼子兵強馬壯的一個中隊200多人，強悍如張衛國也沒有辦法。
衝鋒了幾次都被小鬼子打了回來，死了不少弟兄，連張大壯胳膊上也受了輕傷。沒辦法小鬼子的重機槍突突突的打下來，獨立團的戰士們都是人肉之軀，受傷的可真不少。幸虧醫護兵們都是有經驗的，一波衝刺下來，晚上就有人去給傷員上藥包紮。不過幾個新分來的衛生員就沒這麽鎮定了，幾個人都還沒有正是上過戰場，平時也就是幫著醫護兵給傷員換換藥，哪見過這麽大的陣仗，有個膽小的竟然嚇得哭了起來。
張衛國本來就上火，聽她一哭，立馬就火了“媽了個巴子的，別他奶奶的給老子哭了，再哭不等小鬼子，老子就先突突了你。”這個嚇哭的衛生員是去年秋天從延安派過來的剛畢業女學生，因為是女娃子平時戰士們對她還不錯，就是張衛國平時見了也給個笑臉，哪受過這麽大的驚嚇，被張衛國一罵，竟然嚇得撅了過去。
張衛國看的臉青一陣紫一陣的，“媽的什麽東西，我他媽就說不要這些除了會拖後腿啥也幹不了的女娃子，旅長還硬往我這塞。你們幾個把她給我看好了，在鬧騰，把你們都給扔出去。”這話時衝著那幾個嚇得縮在一起的女衛生員說的。
他也沒工夫再繼續罵人，小鬼子的攻勢越來越猛，一會兒就攻下了半個村子，在這樣下去不等天黑，他們就得被小鬼子包了餃子。
“強子，去看看你們排長掩護老百姓撤退的怎麽樣了。”張衛國揉揉發疼的額頭，小鬼子來的突然，村子裏都是百姓，他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隻能讓警衛排新排長劉聰帶著20多個弟兄去掩護鄉親們往團部周圍撤，小鬼子把村子裏圍得嚴嚴實實的，獨立團的加強排都衝不出去，鄉親們被小鬼子捉住了隻有一個死字。
“大壯，來。”張衛國想了想還是得再衝一次，通訊兵出不去，帶不來援兵，自己的獨立團團部和村子裏的鄉親隻能等死，那這樣還不如豁出命去再衝一次。
“來，你帶上十個弟兄從這裏再試一次，這裏鬼子的兵力最弱。天馬上就黑了，再衝不出去就隻能等死了。奶奶的讓老子知道誰他媽的敢給我當叛徒，老子非得生吃了他。”張衛國看了看張大壯剛包紮了的左臂，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到：“怎麽樣，沒問題吧，咱們就這一次機會，你帶著人不顧一切往外衝，我能集中的火力都集中到這給你打掩護。”
張大壯左臂受了傷，實在不是突圍的好人選，但是沒有辦法，本來能參戰的戰士才一百人左右，劉聰帶走了20個戰士去掩護老百姓撤退。突圍了幾次，又造成了20多人的傷亡，現在他手裏也隻有60個人，其中張大壯槍法最準，衝出去的可能性也最大，但是他左臂有傷，送死的可能性也大。要不是情況不允許，張衛國都想帶著人去突圍，但是恐怕他一走，這人心就散了。
張大壯也知道形式危急，連猶豫都沒有，啪的給張衛國敬了個禮說道：“保證完成任務。”他也不客氣，點了他們加強排的幾個好手，便頭也不回的往外走，二牛也是團長警衛排的，他看見張大壯帶著人走了，想說些什麽，但是最終也沒說。等張衛國的他們的身影看不見了，他才一拳頭砸在地上，大罵了一聲：“小日本，操你姥姥。”
小鬼子的200多人中隊雖然兵強馬壯，但是包圍一個村子，這包圍圈還是太大了。張大壯他們衝鋒了幾次雖然傷亡不小但也給小鬼子帶來了一些傷亡，張衛國突如其來的把火力集中到一點，張大壯他們又拿出不要命的架勢往外衝，終於把鬼子的封鎖拉開了一個口子，在又付出了六條人命的代價之後，張大壯帶著三個人終於成功的衝了出去，幾個人熟悉地形，一會兒便甩開了在後麵追的小鬼子。
張衛國見幾人終於衝了出去，剛鬆了口氣，但是連口氣還沒喘勻，便迎來了小鬼子更猛烈的炮擊。“奶奶的，趕緊給我撤，二牛去看看來的剛來的鄉親們還有沒有能打槍的，再這麽下去，等不來援軍，咱們就被鬼子給滅了。”
二牛應了一聲，就往剛撤到團部的鄉親們那裏跑，就這麽一下子十幾條人命又沒了，平時都是兄弟，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沒了性命，二牛覺得他胸腔裏有一把火，燒的他都快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