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心思
砰,安琪兒被重重的丟在了院子。
結實的摔了個狗啃泥。
兩顆門牙摔下來,本來是暈過去的,可安琪兒硬是又疼醒了過來!哇的一聲就哭了,“媽咪,媽,爸,嗚嗚,好疼。”
“安琪兒,你怎樣,乖,你可別嚇我。”陳楚兒再也顧不得裝什麽小白花之類,相較其他,女兒重要啊。
“媽咪,好疼,啊,我腰斷了。”
“快叫救護車,叫救護車啊。”陳楚兒的淒喊沒人理會,安爸爸麵色鐵青,正和安謹如對峙,對著這個兒子,他一開始也是歡心,喜悅的,看著他初到這個世上,小小軟軟的身子。
頭一回當爸爸的開心。
他怎麽能不高興?
可什麽時侯開始,自己和這個兒子越來越遠,到了現在,甚至加陌生人都不如?兒子長的比他高,官位比他大,經曆沒他多,可他是他兒子啊。
“你這個逆子,你就是這樣對你妹妹的?”安爸爸氣到了極點,抬手要打安謹如,卻被安老爺子厲聲喝住,“你敢打他試試,看我怎麽和你算賬。”
“爸,您不能這樣偏著他。”
“我怎麽偏著他了,你怎麽不看看你那寶貝女兒都做了些什麽,說了些什麽?”安老爺子一指被扱到外頭的安琪兒,臉色鐵青,因為憤怒,連聲音都帶著森然的怒氣,“你那寶貝女兒在外麵怎麽玩也就罷了,可她回到家是怎麽做的?你也是當父親的,你就這麽看不得安小子好?那你當初怎麽不一把掐死他?”
“爸,您的心都偏到沒邊了。”就知道向著那小子,要不是這樣,自己至於現在一教訓兒子,兒子就和他反嗎?
都是老頭子給撐腰的原因!
“我偏心那也是你逼的!”老爺子虎目一瞪,恨不得一巴掌拍過去,說他偏心,可他自己若是不先偏心,自己怎麽會把個孫子帶在身邊?
小時侯的安小子,那是幾歲?
七歲還是五歲?被罰站,小小的身子縮在院子一角,冰天雪地啊,可小家夥支隻穿了件薄薄的毛衣!
屋子裏,傳來一家三口的笑聲。
若不是他先偏心,自己或者會注意到這個倔強而聰明的孫子,可卻絕不會如同現在這般有感情!
若說偏心,自己也是和他學的!
“爺爺,和他們說那麽多做什麽?”安謹如冷笑,眼底的眸光似刀子般嗖嗖的射過去,瞅了眼安爸,成功讓他後退好幾步,安謹如方吃的一笑,他怕什麽啊,難道還怕自己會出手?
“以後這裏你們不用來了,就當沒我這個兒子吧。”安謹如淡淡的開口,“以前的事我也不想計較,咱們就當彼此是陌生人,安先生,您請吧。”他有笑笑,有兒子,有爺爺,有親如手足的隊友。
足矣!
“你怎麽可以這樣?我是你爸。”
安爸爸清楚的知道安謹如拒絕自己的後果是什麽,欠的債隻能自己還!這還是其次的,他坐在那個位子上雖然看著沒什麽,可要是有人想整他,還不是分分鍾的事?這一切,若是沒了安謹如,他可沒那個能力撐起來。
“兒子,我……”
“來人呐,送客。”
安爸爸一家幾乎是等於被人丟出來的!站在門外百米處,看著那咣當一聲緊閉的大門,安爸爸幾欲咬碎一口鋼牙。
這就是他那好爸爸,好兒子。
要是沒有老頭子撐腰,安謹如敢這樣對自己?陳楚兒咬咬唇,拉了拉他的衣角,“安琪兒有點不舒服,咱們是直接去醫院麽?”
“你自己去吧,我回公司有點事。”
輕輕一拂,摔開陳楚兒的手。
陳楚兒一怔,安爸爸卻已是大步向前行去,直接把陳楚兒母女丟到了路邊。看著他的背影,陳楚兒勉強一笑,扭頭,“你爸他不家事,走,媽帶你去醫院。”
“有什麽事啊,不就是牽怒嘛。”安琪兒一手扶著腰,疼的她直咧嘴,看著自家爸爸走遠的背影,恨的直咬牙,“媽,你別管他,您這麽多年的牽就得到了什麽?您看看,又不是您的錯,咱們兩個可都是受了委屈的,您看看,他可和個沒事人似的,到頭來還怪您,什麽人嘛。”
“閉嘴,不許說你爸。”陳楚兒心裏明鏡似的呢,安爸爸就是在牽怒自己,說不定心裏還後悔娶了自己,可這又如何?
他終究還是娶了自己的。
有這麽一個女兒。
難道現在,他還能為了一些心裏的想法,要和自己離婚不成?不過可惜了,就是他想離,也不能完全洗掉他當初為了娶自己,傷了自己幾歲的兒子,執意和安老爺子鬧翻的事實!
“媽,出租車來了,咱們快上吧,啊,疼死我了。”安琪兒踹了腳出租車,怎麽這麽慢才來一輛啊,早知道她自己開車來了。他們一家三口開了一輛車,剛才安爸爸一怒之下把車子開走。
她們兩隻能是等出租了。
到了醫院,安琪兒估計是扭傷了腰。醫生給開了藥,又要按摩,疼的她啊,在心裏那一個罵安謹如。
又恨恨的想,都是那個林錦笑害的。
給我等著。
當初害自己出醜,後來又因為她被送出國,如今好不容易回來,又被扭傷了腰……她和那個林錦笑簡直就是前世八字不對,估計是死對頭!
——林錦笑心疼的拍著兒子,“毛球乖啊,不疼哦。媽媽抱抱,我們毛球是男孩子,要勇敢……”可嘴裏是這樣說著,心裏卻把安琪兒給恨得。
甚至在這會,連安老爺子都在心裏埋怨上了——你說又不是什麽很好的關係,幹嘛讓他們過來啊。
真是的。
害的毛球臉上被刮了一道。
雖然安琪兒和幾個人都說不是故意的,可她總是覺得,安琪兒是有意的!或者,是她的心想的太多,可她寧願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也不想以後讓自己的兒子再遭他們的什麽陷害!
“媳婦兒,在想什麽呢?”安謹如悄無聲息的走進來,褪去一身的寒冽和棱角,有的隻是眉眼間的溫柔!
伸手把林錦笑抱在懷裏,低低的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安謹如伸手去戳毛球的小臉,卻被林錦笑手快的給一巴掌拍開,怒目而視,“安謹如,你敢。”
“媳婦兒,我不過是和他玩玩。”
“滾一邊去。”又一巴掌,林錦笑哼哼著,“敢情我十月懷胎,辛苦的是我,反正你也沒看到,所以,你也不用辛苦,想看就看,想抱就抱兩下,我的兒子就是你的玩具,對吧?”
“老婆大人息怒,我錯了。我真的錯了。”眼看著太後老佛爺爆怒,安謹如哪裏還敢多嘴,立馬舉手投降,“媳婦兒您說哪裏話,你和兒子就是我的命啊,我怎麽會把他當玩具?嗯,要當玩具也是我當啊,媳婦你說是吧?”
“哼,這還差不多。”
林錦笑瞪他一眼,低了下頭,猛的就看到縮在自家懷裏睡的踏實,可小臉上兩道的紅痕,她不禁又是一哼,“我告訴你,以後讓你家那些亂七八遭的人沒事少來,你看看,這臉上就刮了這兩道,得多疼?敢情不是他們自家孩子,就不心疼是吧?”
“對,老婆說的是,剛才我已經和保安說了,以後不會再讓他們進門的。”因為之前怕驚到小家夥,所以不過是說了現句話,林錦笑便抱著毛球回了裏頭的屋子,後來又沒人和林錦笑進來說,她自然就不知道外頭發生的事。
安謹如知道自家老婆心疼兒子,可他也心疼啊,老婆這會心裏有氣,隻能往自己身上撒,他抱著林錦笑不撒手,“老婆,都是我錯,你打我罵我吧,嗯,就是別生氣,生氣對你自己身子不好。”
“你皮躁肉厚,禁的住打,是不是?”林錦笑瞪他一眼,自己也知道這火發的有點邪,她和安謹如同樣不在家,哪裏能怪得了他?揉揉眉心,她把身子輕輕的靠在安謹如懷裏,“你不知道,我生毛球時是難產,我當時害怕極了,我真的怕,毛球有個萬一……”
“不會的,不會的,我們的兒子一定會平安的。他知道我們在等著他出世,然後好好疼他呢。”安謹如眸中寒芒掠過,心頭湧起陣陣的心疼——
自己真是該死!
自打林錦笑回來之後,安謹如生怕她有什麽心結,即不敢多說又不敢多問,實則心頭不知道有多盼望著。
時刻巴著她主動說起那段經曆。
可惜,林錦笑就是守口如瓶。
半個字不吐。
她不說,他也隻能故作不問。
心裏卻多少有點痕。
不是在意什麽,主要是知道她的苦,怕林錦笑會在心裏先存一個陰影。有什麽事說出來,不也是一種發泄的渠道?
可不說……憋出病來如何是好?
現在,這會聽著林錦笑一字字平靜的述說,安謹如卻突然覺得心頭一緊,如同一顆心被一隻大手給纂住。
一抽一抽的疼。
他有那麽一種衝動,他想捂住耳朵,不想繼續聽下去的感覺!耳邊,林錦笑輕輕的聲音還在響,“你不知道我有多想睡過去,我想,能和你一起,多好?可我又怕,咱們的孩子若是連我這個當媽的都沒了,可如何是好?他會不會被人欺負?會不會可憐的沒飯吃?”
安謹如瞬間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