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步步為營
薛梓柔瞪大了眼睛看著薛起，一臉的不可置信，那表情和剛才的陳凝華像極了。
薛起不忍心看小女兒這般模樣，忍不住安慰道：“這都是為了你好。為父向來最是疼你，總不會害了你。”
薛梓彤也笑著道：“四妹放心，大姐和父親給你挑的人家一定是頂好的。無論如何，你是咱們大將軍府的嫡女，嫁到誰家都是正室嫡妻，大姐和父親是絕對不會讓你給別人做妾的，任何人都不行。”
這話明麵上看是為了薛梓柔著想，可是薛梓彤知道薛梓柔現在肯定嘔得要死。畢竟她可是打定了主意要做二皇子的側妃的，側妃這個稱號便是再好聽，本質上也還是妾。
薛起覺得大女兒說的十分有道理，忙不迭附和地點頭。他薛起的女兒，別說是嫡女，便是庶女，也絕不與人為妾。
薛梓柔看到薛起的反應，到了嘴邊的話卻又生生地咽了回去。她不是笨蛋，父親的表現很明顯是讚成大姐的話，她此時若是提出想要嫁給二皇子，父親必然是不會同意的。
“我說了不嫁就是不嫁，父親若是逼我，那女兒隻有一死了之了。”轉瞬間，薛梓柔便想到了應對之法。她相信，就算現在父親對自己的疼愛不及薛梓彤，卻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去死的。
薛梓彤心中暗自冷笑，若是她不在這裏，薛梓柔的這一招肯定會奏效。可是，偏偏她就在這裏，如此，怎會讓薛梓柔的如意算盤打響？
薛梓彤當下冷笑一聲道：“你若是想死，盡管去死，倒也幹淨，好過將來連累一家人陪你死無葬身之地的好。”
“彤兒，你就少說兩句吧。”薛起看著小女兒臉色慘白的模樣，生怕她受不了刺激，真的尋了短見。
薛梓彤看了薛起一眼，微微有些猶豫。如果是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她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將薛梓柔與陳凝華密謀的事情一字不漏地告訴薛起。
可是，現在她卻是猶豫了。
因為，薛起實在是和她前世的父親太過相似。而且，薛起對原來的薛梓彤雖然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對她卻是極好的。這麽長時間的相處中，她已經漸漸將薛起當做了自己真正的父親。
父親若是知道薛梓柔和陳凝華的事情肯定會非常傷心，這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可是，如果不說出來，任由事情發展下去，卻可能造成更加嚴重的後果。
猶豫再三，薛梓彤終於還是決定說出來，長痛不如短痛。
“怎麽，四妹在母親麵前不是豪言壯語說的十分爽快嗎，此時怎麽啞巴了一般？”
薛梓柔聽著薛梓彤的話不由一凜，暗忖，難道自己和母親說的話泄露出去了？
“大姐這話是什麽意思？”死都不能承認。否則被別人知道了自己想要嫁給二皇子做側妃還沒什麽，少女慕艾並不是什麽出格的事情。可若是被人知道自己還覬覦著自己的姐夫，自己的名聲可就全毀了。
“我是什麽意思，你自己心裏清楚。那些話你有臉說，我卻是沒臉重複。”薛梓彤冷笑道：“如今你隻要明白一點就好，我已經和四皇子訂婚，咱們家裏的其他姐妹包括你便不能再和其他皇子扯上關係。不管你打著什麽心思，都趁早熄了為好。”
薛梓柔一開始還告誡自己要忍耐，可是聽了薛梓彤的這番話卻是再也忍不下去了。她的心裏隻剩下了不平和嫉妒。
憑什麽因為薛梓彤要嫁給四皇子，她就不可以再嫁入皇室了。憑什麽最好的東西都要留給薛梓彤。
“憑什麽，我不服。四皇子喜歡的人是我，想要娶的人也是我，隻是因為陰差陽錯才和大姐訂了婚而已。你已經搶了原本屬於我的榮耀，憑什麽還不許我嫁給其他皇子？”薛梓柔聲嘶力竭地喊著，臉上的嫉妒怨恨再也掩飾不住。
“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麽？”薛起不可置信地看著薛梓柔怒吼道。他剛才還在責備大女兒的話說得太重，現在卻是才明白，大女兒已經給小女兒留足了麵子。
他早已知道，小女兒並非他一直以為的那般單純天真，卻也沒想到她的內裏竟是這麽瘋狂，甚至是齷齪。
齷齪，這樣一個醜陋的詞匯，他從沒想過有一天會被自己用在自己女兒的身上。可是小女兒做的這些事情，著實讓他都覺得無顏麵對薛家的列祖列宗。
“老..老爺，大小姐，四..四小姐..”薛梓柔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一個斷斷續續的聲音。
屋裏的三人循聲望去，正看到一個青衣短打的小廝哭喪著一張臉哆哆嗦嗦地站在門口。
小廝被三人看著，表情禁不住又苦了幾分，心裏不住地懊惱。
他本事前院一個跑腿的，鮮少有機會出現在主子們麵前。這次好不容易爭取到一次通報的機會，本想表現的機靈點，讓主子們能夠注意到自己，得點打賞，當然最好是被主子們看重留在身邊當差。
卻沒想到，竟然這麽倒黴，聽到這樣一個石破天驚的消息。
兩女爭一夫？大小姐和四小姐爭奪四皇子？不對，大小姐和四皇子已經訂婚了，是名正言順。這樣說，就是四小姐在覬覦自己的姐夫？
也不對，四小姐剛才好像說，四皇子喜歡的本來是她，隻是陰差陽錯才和大小姐訂了婚。難道是大小姐橫刀奪愛在先？
一瞬間，小廝的腦子裏轉過無數的念頭，最後定格在“死定了”三個字上。
無論事情的真相是什麽，都不是他一個小小的下人該知道的。主子們想要保守秘密，說不定就要殺人滅口。
“什麽事？”薛起看著小廝，臉色變幻不定。他在戰場上殺伐果斷，卻並不是殘暴嗜殺之人。這小廝說起來也是無辜，他實在不忍傷了他的性命。
小廝愣了一會兒，好像緩過神來一般，口齒也恢複了伶俐：“回老爺，是四皇子求見。”
這會兒他也是破罐子破摔了，他當初賣身的時候簽的是死契，一輩子都是大將軍府的人了，生死都不由自己掌控，想再多也是多餘，還不如等著主子們發落就好。
薛梓彤看著小廝，微微挑了挑眉，這小家夥心理素質著實不錯，好好培養應該會有前途。可惜，卻是個男子，留在自己身邊不太方便。
她轉頭對薛起道：“女兒覺得這小廝倒是有幾分伶俐，父親身邊還缺個得力的人伺候，不如就讓他跟在父親身邊吧？”
薛起點了點頭，道：“為父也覺得不錯。”
他不願殺人，就隻能把人留在自己身邊，時時看著了。
薛梓彤又轉頭對那小廝道：“以後你就跟在老爺身邊伺候吧，願意嗎？”
“願意，願意。”小廝喜不自禁地連連點頭。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俗話說的果然沒錯。
但是他也知道，這一切都是大小姐給的，他在心裏默默發誓，這輩子定當報答大小姐的恩義。
“那還不趕緊去幹活？”薛梓彤假裝瞪了小廝一眼，看著他一溜煙兒地跑走，不自禁地露出淡淡的笑容。
這才是正常的十六七歲的孩子啊，有自己的目標，卻依舊透著股子單純，身上總是帶著無限的活力。
她現在雖然頂著十四歲的殼子，內裏卻已經二十多歲了。雖說二十多也還年輕著呢，可前世今生經曆了那麽多事情，外表雖然年輕，心卻早已老了。
薛梓柔從裏到外實實在在隻有十三歲，可惜被陳凝華給教歪了，整個人從根子上就已經扭曲了，渾身上下看不出半點十三歲少女的羞澀可愛，反而處處透著令人厭惡的陰森腐敗。
薛梓彤又想起蕭弘瑾，他似乎也才十七歲。可是皇宮裏長大的人，便是七歲也不容小覷，更何況是十七歲。
蕭弘瑾她看不透，便是蕭弘瑾對她說了喜歡，她依然看不透。
想起蕭弘瑾的告白，她又禁不住想到了剛才薛梓柔的宣言。她說蕭弘瑾原本是喜歡她的。
想著，薛梓彤的嘴角就忍不住暈開了一抹清清淡淡的笑意。
世事似乎總是如此，我愛你的時候你不愛我，當我不愛你了，你卻告訴我你愛上我了。
當然，薛梓彤十萬分肯定薛梓柔並不愛蕭弘瑾，但她也同樣肯定，薛梓柔愛蕭弘瑾的地位。親王正妃的位子啊，就算這個親王的地位有些水分，可聽起來卻也比那皇子妃好太多了，更何況是皇子側妃呢。
隻是不知道，蕭弘瑾聽聞這個消息會是如何反應？
薛梓彤禁不住有些期待。
薛梓柔站在原地，臉色慘白。說出那番話後，她就後悔了，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賣。
她看著背對著自己的父親和大姐，他們自顧自地決定了那個聽到秘密的小廝的安排，自顧自地沉默著，似乎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施舍給她。
她可能被拋棄了，這個意識讓她有些恐慌。母親現在的情況已經不能給她什麽幫助了，若是連父親也不管她了，她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