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整頓內廷
所以這一點雖然所犯者眾,但薛梓彤卻決不姑息,發落了一大批人,這正是要立規矩的時候,讓人知道沒人是可以僥幸成為落網之魚的。但同時薛梓彤將下人們的月錢提高了不少。既然堵住了她們賺錢的口子,也要考慮到她們的處境,在宮中做事動輒就會生死無著,手上有些銀錢,也會增加安全感。
眾人該打該罰的都各自領了罰,眾人對薛梓彤的話是在不敢當作耳旁風了,薛梓彤看著受了刑勉強跪著的眾人接著說道:“鳳藻宮有一百八十六名本宮直接差遣的宮人,你們負責鳳藻宮的衣食住行,如今咱們也來分分工,梁喜自此開始主要負責皇子的日常生活,皇子的四名奶娘,二十名宮女,二十名太監,都要聽梁喜差遣,本宮的日常主要是靈壽在操持,平日殿裏麵伺候的也就二十人左右即可,餘下的人,由四名嬤嬤掌管,這鳳藻宮的一應衣食住行,斷不可斷了誰的,整個鳳藻宮的打掃,花園裏的花,等雜務都由李公公來掌管。本宮會將所有的宮規黑紙白字的貼在你們的住處,需日日警醒,本宮絕不是姑息養奸之人。”
眾人點點頭,便各歸其位了。鳳藻宮的大洗禮,絕了她們所有的空子,她們仿佛一種見不得光的生物,偏偏要在這空子裏才能討生活一般,似乎不憑自己的鑽營和非常手段,委實心裏難安一般。
能正當拿到的銀錢到並沒讓她們有那麽開心,薛梓彤無奈的歎道,這些人倒是挺勵誌的,送給她們錢,她們不要,偏偏喜歡自己奮鬥,隻是這種奮鬥危害盛大,薛梓彤可不是那種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能過的去的主。
待眾人散去,靈壽說道:“皇後娘娘,今日有兩件事要與您稟報,一件是皇上去了靈山,為薛娘子請藥,將暫理後宮的大權也交給了她,一件是,淩家大小姐早上來找您,我看您正睡著,沒有驚擾您。”
薛梓彤微微怔了怔,蕭弘瑾當真如此著緊她,自他承位以來,從未去見過景延帝,自然眾人也沒什麽話好說,景延帝一心追求長生,不與世外之人過多交集,可是薛梓彤知道這正是方世昭的把戲,薛梓彤以前看不明白方世昭為何幫助蕭弘瑾,現在明白了十足,若蕭弘瑾當不了皇帝,或許生存的會有些艱難,無論太子和二皇子誰上位,都不是好相與的,可是他們的關係卻不會發生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如今蕭弘瑾卻為另一個女人求藥,為了讓那個女人在宮中好深生活,還將管理後宮的大權從自己手中奪走,交給了她。
薛梓彤想到這一層固然難過,可是這樣久了,她也便習慣了,看蕭弘瑾如同一個陌路人,好像他們從未相愛過,從未親密過,好像薛梓柔從來都處在他們兩之間。
薛梓彤現在唯一覺得難堪的是,蕭弘瑾不要自己,要了一個自己十分不齒的女人,這讓她覺得備受侮辱。他肯為薛梓柔涉險靈山,自己當初剛出月子,為他生下第一個孩子,身體那般虛弱,獨自上靈山受太上皇的刁難時,他甚至連看都沒來看過自己一眼。
靈壽見薛梓彤良久不說話,仔細關注著她的表情,她還未體會薛梓彤對蕭弘瑾哀莫大於心死的那種境界,雖然蕭弘瑾依舊是薛梓彤難以抹去的一個人,可是就像一個鮮血淋漓的傷口,薛梓彤已經自行包紮好,雖然偶有疼痛,可是到底還挨的過去。
“你說淩碧疏找我?”薛梓彤直接跨過她想了那麽久的第一個問題,直接開始問道第二個問題。
“是的。”靈壽有些反應不過來,但是薛梓彤這樣問了,她忙應答道。
“著人再去請她過來,我也好久沒見過她了,和她說兩句話也是好的,還有房家的大小姐,叫來一起吧。”薛梓彤疲倦的說道,這兩人一向是自己的鐵杆閨蜜,因為性格相似,思維相近,一向談的投機,或許由她們開解一番,自己的心緒能安靜下來,說不準淩碧疏來,正是為了這個原有。
“對了,儷娘如何還沒回來,可有手信?”薛梓彤皺著眉頭問道,她心裏隱隱有些擔心,若蕭弘瑾知道她要將薛家合家遷到青陽養老,那薛梓柔定然是知道的,薛梓彤在心裏算過,薛梓柔畢竟還是薛家的人,斷然不會對薛家趕盡殺絕,但或許會將薛家所有人軟禁起來,薛梓彤仔細盤算一番,對靈壽說道:“找一個靠得住的人,去薛家傳話,叫薛毅進宮一趟。”
薛梓彤本想著靈壽去一趟,可是看靈壽對自己那副緊張的模樣,估計是不會放心自己去的。靈壽傳了這兩樣事務,薛梓彤便安心的等待著。
靈壽走出房間,正看到梁喜坐在門檻閑著,這小太監頭回接到主子的任務除了必須吃飯睡覺外都在這守著小皇子,薛梓彤命他來做個管事的,他到事必躬親,認真盡職的守著。此刻小皇子在裏間由奶娘守著睡著了,梁喜便坐在門檻上,冬日的暖陽撒在他身上,若不是進了宮,他一定是個很招女孩子喜歡的小夥子。
靈壽輕輕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梁喜立馬驚醒,看到靈壽來,一緊張差點從坐著的門檻上後仰過去,靈壽忙拉了他一把,梁喜有些尷尬,低著頭站了起來抽回自己的手。
“你去趟薛家吧,請薛家的少爺來一趟吧。”靈壽輕聲吩咐道。
梁喜為難的看著靈壽,又看向小皇子的房間,靈壽說道:“我給你看著放心,這是件緊要事,皇後娘娘命我找個信的過的,想來想去還是托付給你最穩妥。”
梁喜得令便匆匆去了,靈壽又叫住他,梁喜不明所以的看著靈壽,靈壽認真道:“這鳳藻宮,你隻能聽皇後娘娘和我的話,再有什麽人托付你,都絕不能離開小皇子半步,明白嗎?”
梁喜鄭重點點頭,便去了。
靈壽吩咐完,回到薛梓彤的寢殿,薛梓彤臉色鐵青的看著跪在地上稟報的小宮娥,靈壽走過來,薛梓彤皺著眉頭看了她一眼,靈壽心裏有些害怕,難道自己做錯了什麽事,惹她生氣了。
“你在說仔細點。”薛梓彤聲色俱厲的對跪在地上的宮娥。
“回稟皇後娘娘,淩府說齊家大公子早上來見過淩家大小姐,兩人便一同出來了,到了皇宮兩人才分手,淩大小姐進宮後,沒能見著您,然後就不見了。”小宮娥見薛梓彤已經動了怒,說話的聲音有些發抖。
薛梓彤重重的放下茶杯道:“什麽叫不見了,這偌大的皇宮,難道沒人看到一個大活人去哪裏了?”
小宮娥被這一問,問的跪在地上不敢說話了,薛梓彤叫來兩隻烏鴉說道:“去把人給我找回來了。多叫些烏鴉給我看看這皇宮最近怎麽這麽亂。”
小宮娥被帶下去後,薛梓彤一手撐著頭,宮中剛定,又不見了人,自從有了英兒的前車之鑒,薛梓彤就唯恐聽到什麽人不見的消息。
“儷娘那邊傳過話了?”薛梓彤問道,雖然不能全怪靈壽,可是若當時靈壽將淩碧疏請進來現在就不會這樣擔心,可是靈壽也是因為十分擔心她,太過嚴厲難免會讓靈壽寒心。
“奴婢讓梁喜去了。他為人忠厚,應該不會出問題。”靈壽知道薛梓彤心裏不痛快,說話的聲音也小了許多。”
薛梓彤點點頭這樣安排倒也不錯,梁義的人總不會錯,那小子看上去呆呆傻傻的,倒是個穩妥的人,薛梓彤看靈壽因為做錯了事,左右為難,心裏不自在,靈壽是個心思重的人,薛梓彤看著她開解道:“你一向對我忠心耿耿,以前在王府是,現在進了宮更是如此,我知道你做的多,自然難免疏忽,我能理解,但是靈壽你一定要記住,你現在是我身邊最得力的人,你一旦出了任何問題,都有可能讓我們全軍覆沒,所以一定要比別人更加小心,想的更多些。”
靈壽雙眼發熱,點點頭說道:“奴婢謹記娘娘的教誨。”她心裏難受,自然知道薛梓彤真心待自己,可正因為這真心和寬容,她越發的過意不去。
主仆二人正沒什麽話可說,一個小丫鬟進來稟告道:“皇後娘娘,房家大小姐來了。”
“快請她進來。”薛梓彤話音剛落,房和暖便應聲進來了,向薛梓彤行了一禮,說道:“薛,不是,皇後娘娘,您這麽急召我過來怎麽了?”房和暖一臉關切,薛梓彤看著她皺著眉說:“淩碧疏大早上來尋我,我身體不適,下人們便沒敢驚動,待我醒來再去尋她,淩家人說她一早來宮裏就沒出去過。”
“指定是薛梓柔那小賤人。”房和暖咬牙啟齒的說道,她向來心直口快,可是細細想來薛梓彤貴為皇後,自己在她麵前爆粗口總是不大合適的,而且畢竟,薛梓柔和她是親姐妹。
看著房和暖自知失言的尷尬模樣,薛梓彤淡然道:“都是自家人你就別藏著掖著了,誰不知道誰啊。”
房和暖雖然是老牌的世家女,可是望鄉侯雖然一直受尊重,卻一直巧妙地遠離朝堂中心,房和暖也沒機會親臨皇後的寢宮,剛進來確實被這鳳藻宮的金碧輝煌和氣勢威儀震懾,再看她訓練有素的下人們井然有序的做事,房和暖雖然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可是也不免屏氣靜聲。
看到一身華服的薛梓彤在眾奴仆的簇擁下貴氣逼人,大大咧咧的房和暖也不由的像她屈膝行禮,房和暖作為名媛以前也經常參加皇家聚會,連景延帝也不知見過多少回了。
可是房和暖看到景延帝都沒有這樣肅然起敬的感覺,她看到的景延帝不過是個被皇權完美包裝的孤寡老人,景延帝做皇帝做的太久,卻從未駕馭住皇權,而是經年累月的成為了皇權的附庸。
可是薛梓彤的那派氣度卻是渾然天成的一種王者之氣,房和暖雖然不能理解為何薛梓彤會有如此威勢,可是卻不由得折服。
“你先別著急罵了,咱們得先找淩碧疏,我擔心她別被薛梓柔給算計了還有那個方世昭陰惻惻的不知要做什麽,我家裏的人也一直沒個音信,派出去的人都跟肉包子打狗一般有去無回。”薛梓彤將自己的擔心全都告訴了房和暖,這個人她了解,也有能力和意願幫助自己。
房和暖皺著眉頭說道:“最近家裏一直在忙碌,新皇上位朝臣也有很多事要做,哥哥基本上不著家,梓嬌在家裏到安分,我也一直沒顧得上,但是聽說蕭弘瑾也太過分了,居然把薛梓柔這樣的貨色八抬大轎鈦金皇宮,我真是看錯了人,恨不能把眼珠子摳出來摔在他臉上,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什麽東西!”
靈壽站在一旁聽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房和暖口口聲聲罵的那個可是皇上啊,不過聽著卻著實解氣,薛梓彤倒是十分泰然,在古代大罵皇上是大不敬,沒幾個人有膽識做這件事,房和暖不單是有這個膽子,也是心裏著實將薛梓彤當作自家人,才會不忿蕭弘瑾如此薄情寡性。
房和暖罵完覺得有些不大合適,但是說出來的話,她也都認,倒是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搞的薛梓彤和靈壽都不好意思不讚同。
“你呀,性子還是這麽爆,皇宮是是非之地,如今薛梓柔處處想要整治我身邊的人,連英兒也,英兒……”薛梓彤說到這,突然一句話也說出了,眨眨眼讓淚水閉了回去。
“你說薛梓柔把英兒害死了?”房和暖怒睜兩眼,她也是有自己的貼身丫鬟,知道這份情義,而英兒被薛梓柔害死,自然和薛梓彤有幾分關係,房和暖自然能感同身受。
“這賤蹄子,自從你和蕭弘瑾鬧翻了,宮外便很少能聽到你的消息,我若知道定會來宮中,陪你去好生修理修理她。”房和暖氣呼呼的道。
薛梓彤突然想到當年,蕭弘瑾因為夏洺瀾吃醋和自己冷戰,薛梓柔在宸王府的宴席上,公然挑釁時,房和暖是如何治她的。時間仿佛過去了很久很久,那時的蕭弘瑾當真是含在嘴裏怕懷了,抱在懷裏怕冷了,而如今薛梓彤口口聲聲說自己和野莫有奸情刺激他,他連頭都不曾回一下。
“唉,你怎麽了?去不去找薛梓柔?”房和暖已經站起身來,她是最稱職的閨蜜,好朋友有難他一定會拔刀相助,這點她們兄妹到很想像。
“你先坐下別衝動。”薛梓彤看著房和暖不是不感動,可是她和房書平是兄弟,很多事告訴她一是怕走漏風聲,二是怕房和暖為難。
房和暖狐疑的看著薛梓彤說道:“你這是怎麽了?太不像你了,你竟然由著那小賤人在你頭上拉屎撒尿。”房和暖氣急了說的話便不那麽文雅,不過她私下和薛梓彤一處時從來也不怎麽文雅。
“你是怕房書平知道了傳到蕭弘瑾那裏去?”房和暖問道:“這我到可以給你出個主意。薛梓嬌人還不錯,和我哥哥兩人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你幫過她這麽多,待她也不錯,而那薛梓柔以前在大將軍府得寵時也沒少欺負過她,我們一起做女紅時,她常說起,所以若你告訴薛梓嬌你受了薛梓柔的難,薛梓嬌再去給哥哥吹吹枕邊風,哥哥一定站在你這邊。”
薛梓彤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她當初幫薛梓嬌也不過是為了圓父親一個心願,幫蕭弘瑾聯姻,而薛梓嬌和柳姨娘也覺得是高攀了,這樁婚事人人稱頌,薛梓彤倒也樂見其成沒想到如今反而能幫上自己。
“房書平和皇上可是多年的交情,豈能為了這件事兄弟反目?”薛梓彤不動聲色的問道,經蕭弘瑾這一場情變,她現在很難去相信別人,失去英兒的痛苦也教會她更謹慎。
“唉,你可太小看薛梓嬌了,薛梓嬌若不讓他進臥房,他保準要給薛梓嬌跪下,什麽人都不認了,而且,哥哥對你一直敬愛有加,當初他跟我說起薛梓柔時還唏噓不已,讓我進宮勸勸你呢。”房和暖真誠的說道。
薛梓彤鬆了口氣,臉上終於掛上了久違的真心笑容,房和暖的到來無疑給她黑暗的宮廷生活照進了一重光芒。房和暖的真性情,對自己的好,還有房書平和薛梓嬌對自己的敬愛,都讓她感到了一點點暖意,將自己仿佛沉在凍雪裏的心一點點打撈出來。“我之所以沒有動薛梓柔,是因為蕭弘瑾抓住了我的把柄,他以薛家全族要挾我,所以我隻能按兵不動,等待時機。”薛梓彤沉痛說道,這樣令人心酸的場景到底是發生了。房和暖嘴角掛上一抹嘲諷,說道:“他這話可真是奇了,薛家全族?難道薛梓柔不是薛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