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現世寶

“此劍,是上古流傳下來的東皇劍,是古劍神品中的極品。”蕭弘瑾看著那把劍炯炯有神的說。

“傳說祭出東皇劍,可以誅滅天下惡人,他的煞氣就可以傷到旁人。”林耀補充道。

薛梓彤也是被這個劍鎮住了,老物件天長日久的存於人間,沾了人氣,自然就會養出自己的魂,薛梓彤雖然不信那些紅口白舌想要空手套白狼的方士,但是這些用時間和鮮血堆出來的物件她還是信的,而且自從她穿來後,多多少少還是會信些命理之類的事。

懂行的人碰到了行內難得的珍寶,自然是興趣倍增,蕭弘瑾經不住追問道:“嶽父大人,這東皇劍都是通過擊敗對方才能獲得,這把劍的效忠?你是從誰那裏得到的。”

薛起微微點點頭,可是有些失望,這些年輕人都好急進,他雖不是個虛榮之人,可是麵對自己的心頭好,和這一生最得意之物,還是希望大家能多了解些,再不虛榮的人也會忍不住炫耀一下最得意之事。便沒有直接回答問題,慢慢說道:“要說劍器,須說源流,鑄劍術在遠古時就流傳開來,東皇劍是當年戰神的武器,也是他親手打造的,這把東皇劍陪著戰神南征北戰從未失敗過,直到戰神離開人世。因為東皇劍的不敗之績,東皇出,天下為之爭城奪地,於是便有了那不成文的規定,東皇劍隻認決鬥中勝利的一方為主人,那些不經主任允許擅動寶刀的人,會為煞氣傷,帶來厄運。這把劍是當年我與樊城大戰時從他手裏奪過的。”

薛梓彤看著這劍,微微皺了皺眉頭,眾人隻道東皇劍是寶貝,但這寶貝在神奇,說到底也就是件兵器,在至高無上的權利麵前,在千軍萬馬的真槍實彈麵前,東皇劍不見得有這種本事了。

像是看穿了薛梓彤的心事,薛起輕聲說道:“這東皇劍如今留在薛家已經沒有多大用處了。既然如此,那就讓它去更有用的人那裏發揮作用才是。”

薛梓彤點點頭,現在的局麵,並不適合托大,薛梓彤雖然做起事來雷厲風行可是她從來也不會去做那被槍打的出頭鳥,如今皇上尚道,對一眾虎視眈眈的皇子都沒有心存芥蒂,宸王得地位今非昔比,已經讓人明裏暗裏的在忌憚,父親的仇,要借他人之手才可以報。

如今薛起病重恐怕想要保住大將軍之職絕非易事,何況景延帝還能在容他?隻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理由把他從那個位置上踢下去而已。

太子雖廢,可是左丞齊家和太子勢力的盤根交錯,一時也不會轉投他處,右丞淩大學士雖然對蕭弘瑾這邊沒有敵意,可是他們曆代帝師世家有自己的追求,一直不願太過摻染政治鬥爭,這也是淩家數百年來屹立不倒的秘訣。雖然淩家現在刻意疏遠,但是比起左丞來說,向他求助必然擁有更大的勝算。

“女兒明白了。”薛梓彤點點頭。

“還有一事,你二妹也過了及荊之念,我已經嫁錯了一個女兒,所以一直想能定個好人家在嫁她出去,現在多事之秋我顧及不上她,如今我的身體一日千裏,我想,你能在我去之前將你二妹嫁出去。”薛起清清淡淡的說出了自己的生死。可是眾人心裏卻各有各的難過。

林耀已經控製不住的抽泣起來,粗重的抽噎聲戲劇性的貫穿了整個房間,幾個做子女的都是一片黯然,薛梓嬌初聽父親正在交代她的終生大事心裏又喜又羞,可是聽到後麵到聽出幾分傷心來,父親在這個時候能想到她,還殷殷囑托大姐操持她的婚事,讓她覺得很心酸,可是柳姨娘已經很難抑製心裏的激動了,一眼一眼的將千言萬語遞給薛梓嬌,可是薛梓嬌正梨花帶雨的看著薛起沒顧上,柳姨娘便不動聲色的輕輕掐了她一下。

薛梓彤暗暗皺眉,她雖未動但柳姨娘那些以為別人都看不到其實明眼人早就了然於胸的現世行為早就盡收眼底。她沉聲說道:“父親不要擔心,我和宸王殿下也早就商量過這件事。”薛梓彤看了眼蕭弘瑾,蕭弘瑾點點頭,不知從何時起,薛梓彤養成了一個習慣,即使確定無誤的事情也總是要與蕭弘瑾確定一番才可動作。

“我們商量著,望鄉侯家的大公子如何?”薛梓彤看了眼父親。

薛起並沒有很快作答,他在盡力的思考,以官職來說,大將軍自然是高位,比那望鄉侯的虛爵擁有更多實權,可是薛家根基太淺,那些世家原本是看不上薛家的出身,直到薛梓彤這批黑馬殺了出來,蕭弘瑾又頂著宸王的名號和薛家關係緊密,那些名門望族才開始有所忌憚。

望鄉侯家的長子和蕭弘瑾是鐵磁,為人薛梓彤和薛起也是看在眼裏的,雖然嘻嘻哈哈有些紈絝,但大事還是拎得清的,沒有多少野心,是個知情解意的人。這份姻緣於薛家到很是合意,薛起看看二女兒和柳姨娘都是一副驚喜的形容,也是她是大將軍府的庶女能嫁到望鄉侯府做正妻,也是沾了薛梓彤和蕭弘瑾的光,心下更是感激大女兒的爭氣,才能為妹妹謀得這門好親事。

“這門親事,我很滿意,不知房家人是什麽態度。”薛起沉思良久慢慢問道。

蕭弘瑾恭敬的說道:“嶽父大人放心好了,我和書平是至交好友,曾私下問過,二妹妹和他也曾在我們的婚宴上有過一麵之緣,書平深慕二妹妹的風華,樂意娶她過門。而且有我和梓彤照拂著,二妹妹嫁過去斷不會吃虧的。”蕭弘瑾的話說的很漂亮也滴水不漏,是為了寬薛起的心,薛梓彤心裏很明白這樣的政治聯姻不會有太多感情,隻是為了讓蕭弘瑾和房家的利益更緊密的聯合在一起,索幸兩個人品行都不壞,也沒有拒絕,她也便順水推舟全老父一個心願。

薛起聽蕭弘瑾的話,滿意的頻頻點頭,這個女婿已經越來越會討泰山大人的歡心了,也成了薛家的半個依靠。

“至於婚期,若父親和妹妹不覺得倉促,月餘就可以舉行,這件事交給梓彤操辦應該錯不了的。”蕭弘瑾將話頭丟給薛梓彤。

薛梓彤看父親麵色和緩,溝壑深沉的臉孔漸漸舒展,說道:“父親和姨娘就不必操心了,我一準把這婚事辦的體體麵麵風風光光,絕不會讓人將我薛家小瞧了去。”

房間的氛圍很快變得振奮起來,大家都因這件喜事,或者覺得雀躍,或者從悲傷的情緒中暫時抽離。

很快大將軍府收到了來自望鄉侯府的聘禮,十裏紅妝喜氣洋洋的鋪滿了大將軍府,柳姨娘花枝招展的笑的合不攏嘴,活像一個生意興隆的老鴇,薛梓彤以前還沒發現她眼皮子那麽淺,做下的事那麽不入流,怕是陳凝華手段厲害壓製的狠了,她不敢造次,到了薛梓彤主宰,隻要你沒壞心害她,做事利索討喜,她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柳姨娘的尾巴便翹了天上來。

薛梓彤看著柳姨娘那副上趕的樣子和房家送聘禮的管家寒暄,心裏忍不住惡寒,這薛起樣樣都好,唯獨看女人的眼光著實的差,房家人是書香門第,曆經數年不倒,雖然比不上淩大學士,但是走出來的人都是體麵光鮮的,知禮識趣,審時度勢,談吐高雅,管家雖然還是一團和氣的和薛梓彤對著話,但是柳姨娘一句一句的對房家誇張的溢美之詞,沒有絲毫的矜持可言,雖然確實將軍府的庶女嫁到房家成為正妻,占了便宜,可有薛梓彤為薛家撐著臉麵,薛梓嬌進了房家也不會太差,做出這一副嘴臉,薛梓嬌人還沒進府就無端被房家看低了,連著大將軍府都被人小看了。

薛梓彤幾次清咳提醒柳姨娘,柳姨娘混不自知,不是給管家倒水,就是數落自己的女兒如何如何,能接上房家這門親又如何如何。

“柳姨娘,二小姐那邊需要你過去一趟,您去看看吧。”薛梓彤強忍住心裏的厭惡和氣悶。

柳姨娘一心都在房家人身上,沒聽出薛梓彤的話外音說道:“不急不急,那傻丫頭能有什麽事,這才是大事。”

“柳姨娘,你是自己出去,還是我把你請出去!”薛梓彤臉上堆出的假笑已經不見蹤影,身上淩厲的架勢立馬出來,柳姨娘看出薛梓彤生氣了,雖然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在招惹她,忙說道:“就去了,就去。”臨走前,還不忘討好的衝管家笑笑。

柳姨娘一走,薛梓彤和管家都鬆了一口氣,一副同病相憐的微笑一下,彼此商量了一番婚禮的具體事宜和瑣事,彼此友好客氣的交流了禮單請帖賓客,靈壽將管家熱情的送出去後,薛梓彤終於垮下臉來,低聲說道:“來人,給我把柳姨娘和二小姐叫過來。”

領命的小丫鬟,聽到薛梓彤的聲音,咧著嘴險險的要哭出來,薛梓彤溫柔看著她說:“還不去?”

小丫鬟忙一路小跑奔去把人叫來了。

柳姨娘還沒弄清楚狀況,二小姐一派嬌羞模樣的進了殿,薛梓彤老神在在的靠在長椅上,但是麵上卻又慍色,柳姨娘正要說什麽,薛梓嬌看勢頭不對,安利戳了戳她母親,靴子痛苦看到了這個小動作,對著平日裏沒什麽存在的庶出妹妹好感到增加了些,比她母親還是有些眼色。

柳姨娘見到薛梓彤夜叉似的表情,也愣住了,兩人戰戰兢兢的不敢坐,薛梓彤看勢已造好,便說道:“坐吧。”

柳姨娘坐下一會,又開始想說什麽,薛梓嬌給了她一眼色,柳姨娘並不理會,可是當看到薛梓彤的眼神,她立馬就安分了。

三人沉默的坐了一會,麵前堆著的是房家送的彩禮。

氣氛壓到冰點時,薛梓彤終於緩緩開口說道:“柳姨娘要嫁女兒了,心裏可是好生歡喜。”

柳姨娘說話倒是真誠的說道:“我們母女自是永遠記得大小姐的大恩大德,以後一定為大小姐是從。”

薛梓彤淡淡掃了她一眼,算她識趣,不過現在的豪言壯語,以後又是如何就不好說了。

“姨娘這話說的見外了,妹妹能嫁得好,我做姐姐的也是為她高興。”薛梓彤不在意的看看自己的指尖,懶洋洋的說道,柳姨娘始終想和她對視一眼,但都失敗了。

看見薛梓彤這副神情,柳姨娘的氣勢軟了下來,但是又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了大小姐,可是她很清楚得罪薛梓彤的人下場都不好。

“大,大小姐有什麽話想和我們母女交代?”柳姨娘無助的看看自己的女兒,希望女兒能明白些什麽,薛梓嬌一直養在深閨,以前和薛梓柔又很少來往,心思還不算太壞,隻是見得世麵少,一直柳姨娘說什麽,便做什麽。怯怯的看了眼薛梓彤,小心翼翼的說道:“姐姐為我的婚事操心不少,小妹在這先謝過了,姐姐還有身孕,心裏有什麽不痛快一定要說出來,做妹妹的一定會竭力為你分憂解難。”

薛梓彤聽著薛梓柔清清楚楚的把話說出來,倒也不討人厭,房家是都是讀書人,讀聖賢書的人家心思都不會太壞,她微微寬心些。

“我今兒說的話也是為了妹妹好,姨娘你也別往心裏去。”薛梓彤終於將目光放在了兩人身上說道:“我知道你們心裏是喜歡這門親事的,心裏也知道我的好,但是薛梓嬌是從咱們將軍府出來的人,在房家就代表著將軍府,萬不能被人小看了去,柳姨娘你表現的太過殷勤,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女兒嫁過去,夫家如何看她,如何看我將軍府!”

柳姨娘被薛梓彤說的臉上紅一片白一片的,可是也知道她說的是個道理,自己確實高興過頭了,她哪能想到自己能攀上那麽一門親。

薛梓嬌心裏也十分感激薛梓彤的一番話,她從小學會的就是忍讓,承認女孩子自身的懦弱,為什麽大宅院裏的女孩子都是這般一肚子心機,因為她們的處境太過可憐,隻有挖空心思去爭鬥才能去贏得一點點可憐的生存機會。

“姐姐,我明白了。”薛梓嬌站起身來正正經經的給給薛梓彤行了一禮。

薛梓彤滿意的點點頭,又轉向柳姨娘說道:“柳姨娘機會是給你了,能不能保住,就看你了。”

柳姨娘看看薛梓彤,忙點了點頭。經過薛梓彤的一番敲打,柳姨娘果然安分了不少。薛梓彤打發了母女兩,安排了下府中的一應事務,進到房間裏讓靈壽為她挑揀了一件灰色的紗質素服,都說要想俏一身孝,雖然薛梓彤並沒有披麻戴孝那麽誇張,可是從頭到位配套的暗色係裝扮,她一向以出神入化的化妝技巧讓自己格外動人,今天她隻是在臉上淡淡的鋪了一層粉,眼睛畫了些內眼線,清純如出水芙蓉,一身素服趁著雪白的臉色格外楚楚動人,眼波一轉便起了一層水光,薛梓彤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扶了扶鬢角,靈壽已經在一旁看呆了,她眼裏的薛梓彤就像寒冬一株悠悠的白綾花輕輕綻放,既柔弱又堅忍。

薛梓彤看著一向沉穩的靈壽都驚豔了便知道自己今天的妝容十分成功。起身理理自己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皺,剛好碰到從外麵回來的蕭弘瑾,蕭弘瑾看著正因他的突然出現眼神茫然的薛梓彤,仿佛午夜的秋水。

蕭弘瑾知道薛梓彤不但美而且多麵,隻要她願意,隨時都會帶來驚喜,你永遠也不知道薛梓彤下一秒會是什麽模樣,在蕭弘瑾知道薛梓彤離奇的身世後,他甚至覺得這個每天睡在她身邊的女子就是個迷,她以這樣離奇的方式來到他身邊,是否也會離奇的離開。這樣的不確定,讓蕭弘瑾覺得和薛梓彤每分每秒的相處都是可貴的,也讓他時時處於一種患得患失的狀態。

薛梓彤看著蕭弘瑾眼中燃起的一抹**,兩邊侍女都識趣的退了出去,薛梓彤看上去柔若無骨但是去牢牢的將兩手按在蕭弘瑾胸口,蕭弘瑾熊抱的姿勢被製止了,薛梓彤把他挪到一旁徑直走了出去。招招左右兩邊的人,便走了出去,薛梓彤以前可能會跟著蕭弘瑾在房間裏柔情蜜意一番,可是她在世為人對感情有了另一種看法,無論你多麽愛另一個人,你們也始終是分開**的個體,因為這種**才能讓愛持久,讓愛幹淨,讓愛不猥瑣。薛梓彤現在若回到從前,一定是那種,為了擦好自己的指甲油而仿佛沒有聽到男朋友電話聲音的那種女人。薛梓彤坐進馬車,身後跟著一群護衛和一對備著貴重禮物的一眾家奴。到了淩府,薛梓彤驚訝的發現居然還有一輛馬車,她雖然深居閨閣,卻對外麵的事十分洞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