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專業挖牆角
“嗯,小毅沒有錯,父親高興就好,在家裏你也盡量別和她衝突。”薛梓彤柔聲說道。
“嗯,父親剛聽說大姐有喜了可是高興了好一陣,到你和姐夫吵架了,父親又是愁得幾頓沒吃下飯。”薛毅皺著眉頭小大人的樣子十足。
薛梓彤點點頭,摸著薛毅的頭,這時蘇嬤嬤領了蕭弘瑾的命令過來報信,見到坐在門廊的薛梓柔,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她從柳府跟著淑慧貴妃進皇宮,在從皇宮跟著宸王出府,這點小九九一眼就被她看穿了,不知想到了什麽她反而好脾氣的和薛梓柔寒暄起來。
“四小姐過來看王妃啊。”蘇嬤嬤平日裏是個嚴肅的人,雖然麵上有些笑意,依舊是陰氣逼人。
薛梓柔笑笑說道:“這位就是一直跟著宸王殿下的嬤嬤吧。”薛梓柔一向是不願和下人多費口舌的,要擱平日裏肯定是一番矯揉造作愛搭不理的,但這蘇嬤嬤她是聽過的,眼看蘇嬤嬤貼過來反而正合了她的意。
蘇嬤嬤笑笑說道:“四小姐客氣了,老奴是一直跟在宸王身邊伺候的。”
薛梓柔看著蘇嬤嬤笑的越發開懷,甚至站起身來,輕輕湊到蘇嬤嬤的耳邊,兩人距離都可以讓薛梓柔看到蘇嬤嬤滿臉溝壑的臉上,重重白粉都無法掩蓋她那皮膚鬆弛的臉,薛梓柔輕聲說道:“梓柔有個不情之請。”說罷,薛梓柔把食指上戴著的一個白玉扳指放在了蘇嬤嬤手上,那是她的陪嫁中最貴重的一樣東西,可是薛梓柔從來不是什麽大方的人,她知道日後這些東西她都會加倍的拿回來。
蘇嬤嬤不動聲色的把東西收起來,攏了攏袖口說道:“薛小姐,但說無妨。”
“您是看著宸王長大的,宸王喜歡什麽您最清楚,還請嬤嬤賜教。”薛梓柔一臉嬌羞的看著蘇嬤嬤。
蘇嬤嬤愣了愣,沒想到這女子如此的大膽,竟然公然想要勾引姐夫,不怪她坐在門廊上吹風呢,可是蘇嬤嬤什麽肮髒齷齪的事沒做過,沒見過。她自幼跟著淑慧貴妃還不是受了柳家人的指使,親手某害了自己的主子。
蘇嬤嬤微微一笑,拍拍薛梓柔的手,輕聲回道:“任憑差遣。”
蘇嬤嬤一臉謙恭的進了薛梓彤的臥房,看著薛梓彤一臉喜色和薛毅說著話,微微挑了挑眉,說道:“老奴給王妃請安。”
薛梓彤笑笑讓她平了禮。
“宸王殿下聽說您母家來人,請您和大少爺還有四小姐過去聚聚,還請了房家的少爺小姐和齊家的二小姐。”蘇嬤嬤雖然平了禮,可是為表恭敬依舊是微微弓著身子,表情十分順從。
薛梓彤歎口氣,他這幾日都沒來過浣梧院了,按照往日,自己若這樣不理他他早就急急忙忙的跑了來,現在他反而在眾人麵前要宴請自己,多少顯得生分。以前晚上侍衛守在她門口,他都要悄悄潛進來,現在渙梧院的門天天開著,他也不見得會來。
“既是宸王的意思,我稍後便到。”薛梓彤微微攢著眉頭,府裏這還是第一次請人來家做客,自己這個當家主母居然什麽都不知道,其實蕭弘瑾也心裏憤憤著,明明是薛梓彤做錯事,可那副不可一世的神氣模樣,真是讓他恨得牙癢癢,便搞了不少小動作,可是薛梓彤根本不搭理他,於是乎找人來一起聚聚,也是多日沒見想她想得緊,找個借口。
宸王府邸是規則的對稱結構,前廳、中堂、後堂各七間,大門為五間是按照嚴格的親王等級的規定,正殿七間,寢宮兩重,各五間。梁棟、鬥拱、簷角用彩色繪飾,門窗仿柱用黑漆油飾,門上有金漆獸麵錫環。王府的建造形製,東西兩路可自由配置,薛梓彤在這兩處放了不少仿運動的器材,她懷孕前沒少在這裏鍛煉,中路一律相同,主要有府門,影壁,大殿,神殿,後樓,家廟。
宸王作為現下唯一的親王,府邸自然是巍峨壯觀,金碧輝煌的,薛梓彤在眾人的簇擁下進了前殿,她因是有孕在身,來的是最晚的,來客們已經坐好了。蕭弘瑾端坐在主席上,一身黑色玄袍胸口用金線繡著一隻虎虎生威的麒麟。
他正對著某個方向式神,薛梓彤循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他看的正是薛梓柔,電光火石之間,薛梓彤突然反應過來為什麽會覺得薛梓柔的舉止體態穿著打扮似曾相識,原來,她在模仿自己。
薛梓彤嘴上泛起一抹冷笑,她還真是專業挖牆腳五十年呢。薛梓彤這一隊浩浩蕩蕩的人馬要想不惹人注意也著實很難,何況她又是府上的女主人,登時大家的目光都矚目在她身上,雖然她現在懷有身孕,可是她的體態,並沒有因此變得臃腫的無法直視,除了肚子隆起,肌膚依舊十分緊致,而皮膚更是因為懷孕變得更加白皙,她衝眾人微微一笑,當真有幾分母儀天下的味道。
眾人紛紛向她行禮問好,薛梓彤扶著英兒的手坐在蕭弘瑾右手邊,待薛梓彤坐定,回禮。眾人才紛紛站起身來回到自己的位置。蕭弘瑾的左手邊加了個位置,坐著婀娜的素魅,在往外邊些便是房書平和薛毅,右手邊是一眾女眷,難得宸王將大家召齊,連孟婉兒都給放出來了,可是她已經被薛梓彤整治的有些怕了,對上薛梓彤的目光也是怯怯的,橘香看著自己的閨中密友得勢,心裏雖不痛快,可是在外人眼裏她們既是一體的,那麽橘香也是跟著體麵,是以看向薛梓彤的眼神,多了幾分挑釁。齊飛燕旁若無人的為自己加菜添酒,誰都不看,誰都不管,房和暖八婆兮兮的湊了過來。
“喂,你家夫君給你上眼藥呢?”房和暖和薛梓彤一直交好,房書平也是看著薛梓彤和蕭弘瑾的感情一點點成長起來得。他們兩的狀況,房氏兄妹在清楚沒有了。
薛梓彤淡淡瞟了她一眼,房和暖這種鐵磁閨蜜就是這樣,兩個人的時候,損你損得簡直不堪入耳,可當著外人的麵是真護你,若不是她屢屢在薛梓彤被二皇子之流和蕭弘瑾招惹過的京城名媛擠兌時挺身而出,那麽房老爺也不能堅定不移的站出來支持蕭弘瑾。
薛梓彤冷冷的掃了眼爭奇鬥豔的女賓們,摸摸自己的肚子,不管蕭弘瑾想的什麽,沒人可以跟她搶老公,更沒人可以跟她的孩子搶爸爸。
蕭弘瑾說了幾句場麵話,大家便開始推杯換盞額寒暄起來,都是場麵上混的,幾個人也感覺熱鬧十分,熱絡的氣氛將冷戰的新婚夫妻包裹著,絲毫沒有窒息感和尷尬。素魅更是抓緊時間好好獻殷勤。蕭弘瑾拿著酒杯一杯一杯的往肚裏倒,可是眼刀卻一眼一眼的往薛梓彤身上剜,整個氣場都在告訴薛梓彤,你趕緊來哄哄我啊,你這個死女人在不哄我,我真的就被別人抱走了。
蕭弘瑾為了加強薛梓彤的危機感,不惜連孟婉兒和齊飛燕這兩個薛梓彤以前最討厭的人都請來了,可是她們一個已經偃旗息鼓,一個已經握手言和,毫無殺傷力可言。
房和暖見薛梓彤陰晴不定的看著台下,知道她心裏不痛快,小聲說道:“你呀也別端著了,你和王爺的事我前陣也聽說了,說實話不怪王爺生氣,你服個軟,順帶著把這些鶯鶯燕燕收拾一把,咱們不就皆大歡喜了。”
這廂房和暖勸得是口幹舌燥,那廂房書平也湊到蕭弘瑾身前說道:“哎呀,我的爺。您這一晚上都不打算和王妃說話?那這頓憋屈的飯還不白吃了。”
蕭弘瑾用餘光瞟了眼薛梓彤,確定他和房書平的對話讓她聽不到,這才側過臉來回道:“也不能次次都是我哄她吧,她現在簡直是無法無天了。”
房書平拍拍蕭弘瑾的後背給他順順氣說道:“您就認了吧,誰不知道王妃是您的心頭好啊,她一出來,您恨不得眼睛都長在她身上了,誰叫咱們男人,比女人多那麽點東西呢。”
蕭弘瑾聽他說的越來越不像話在他頭上拍了下,可是眼巴前就房書平一個軍事,不得不和他商議道:“人人都道我宸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你仔細看看我這些年哪有過什麽女人。可是薛梓彤呢,除了夏洺瀾和齊紹均,狄絨還有個野莫惦記著她呢,一個個拎出來都是個人物,我在不給薛梓彤一點警告,隻怕……”
房書平撇撇嘴打斷道:“我說爺,您是什麽人。”說著看看四周更壓低聲音道:“您是將來的九五之尊,他們怎麽能和您比呢?”
蕭弘瑾點點頭,這到也是,可是他一想到有那麽多雙眼睛都打著薛梓彤的主意就氣不打一處來。
“現在呐,王妃懷著您的孩子,哄哄好,小夫妻關起門來把自己的日子一過,逍遙自在的,沒得為了那些外人傷了情分。”房書平勸道。
薛梓彤皺著眉頭依舊不說話,房和暖看她的架勢說道:“你是不是想著怎麽對付這群狐狸精啊。”台下別說那側妃侍妾,就是薛梓柔都仿佛條水蛇一般恨不能盤到王爺身上。
薛梓彤搖搖頭說:“看著自己夫君身旁坐著別的女人,我哪還想得出別的事情。”
房和暖驚訝的看了薛梓彤一眼,在她眼裏的薛梓彤堅強果斷,機智決絕,臉皮很厚,從不做虧本的買賣,從不會失算,這樣的人也會因為感情的問題,無法去思考。房和暖不由幽幽歎了口氣,這時離他們最近的齊飛燕,輕聲開口說道:“王妃娘娘,王爺身邊隻會坐更多的女人。”房和暖柳眉倒豎剛準備數落她幾句,齊飛燕擦擦嘴,自顧自的接著說道:“當初滿京城的人都知道我思慕宸王,我也確確實實有機會成為宸王的側妃,可是我拒絕了。”
房和暖和薛梓彤都是一愣,房和暖還不知兩人已經不再計較過往的恩仇,薛梓彤也覺得她和齊飛燕的關係還沒有好到她能為了自己割舍蕭弘瑾。
齊飛燕自嘲的笑笑,往自己的酒杯裏添了些酒,慢慢說道:“因為我真的愛他,我見不得他身邊有別的女人,可是我心裏很清楚,他絕不會隻屬於一個女人,我怕自己會瘋掉,所以,一開始便就放棄了,而您,既然已經在他身邊,就要接受這一切不是嘛?不是學會和她身邊的女人爭寵,就是想方設法的弄走她們。要想保持您的地位,您隻有一條路可走。”
薛梓彤怔怔的看著齊飛燕,她沒想到一場情殤,能讓齊飛燕成長這麽多,她隱約知道齊飛燕的答案,可是卻不忍心聽,齊飛燕清脆的聲音依舊不帶感情的響了起來:“惟一的辦法,就是不在愛他。”
薛梓彤愣了愣,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了,可是感情這個東西,不是說給就能給,自然也不是說收就能收回來的,薛梓彤一直很自信,自己可以掌控住局麵,可是當蕭弘瑾離她有些距離時,他的身邊有更多女人覬覦時,薛梓彤發現那些自信都蕩然無存了。
齊飛燕站起身來,說道:“多謝宸王和王妃殿下賜宴,小女身體不適先行告退了。”說罷瀟瀟灑灑的就走了。
房和暖也有些驚訝轉過頭看著薛梓彤說道:“她現在怎麽這麽放的下了。”語氣裏倒是頗有讚許之意。
“嗯,人不壞。”薛梓彤應了句,陷入了沉思。
房和暖推了推她:“你別聽她說,我看了你和宸王是不一樣的,你們之間的那種感情,不是這些鶯鶯燕燕可以插足的,也不是夏洺瀾或者齊紹均可以破壞的,別看你和宸王哪裏都相衝,但你們這麽久吵吵鬧鬧還不是在一起,這呀,就是天作之合,雖然齊飛燕說的也有道理,可是人間情愛,有些人一輩子都碰不到,你身在這樣的家庭和這樣的人結婚,都能碰到,是福分。”
薛梓彤突然想到一個故事,如果你每天給一個乞丐一個雞蛋,有一天忘記給他了,他會恨你,感情也一樣啊,你習慣了一個人給與自己的感情,當他不再給的時候,你就會恨他,可是一開始這份感情也本就不屬於你啊。自己願意交出自己的感情,也就是自願加入了一場豪賭,給與了對手一把匕首,你脫下所有的鎧甲卑微的脆弱的仿佛俘虜一般跪在他的腳下,你賭的就是他何時會來結束你。
薛梓彤心裏突然慌了,這種感覺是從未有過的,她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錯過,從前世來到現世,她都從來沒覺得自己有錯,她的這份自信,讓她一路披荊斬棘,可是如今,她無法在這麽自信,她開始有些弄不清楚,感情的事究竟誰對誰錯,自己願意付出,而別人不再願意受了,那真的就是沒良心嗎?
如果每分感情交付了就不允許在抽離,蕭弘瑾原本愛的是薛梓柔啊,雖然薛梓柔種種不是,雖然自己是皇上親封的四王妃,可這些都不能改變,若真要分個誰對誰錯,薛梓彤覺得頭大如鬥。
薛梓彤隻覺得有一刹那恍惚,身邊都是嗡嗡的響聲,酒桌上觥籌交錯的聲音,女孩子們唧唧喳喳的講話聲,男子雄厚的低音互相勸著酒。
薛梓彤隻記得突然聽到薛毅一聲驚呼:“姐姐。”
薛梓彤還有意識,可她動不得,也說不得,就這樣軟綿綿的靠在了座椅上。她聽到蕭弘瑾焦急暴怒的聲音,他的聲線因為激動和緊張有些顫抖,他狂吼了一聲:“去叫禦醫,快。”便飛身過來想要抱自己,薛梓彤不知道自己是一副怎樣的形容,她隻能感覺到蕭弘瑾似乎快被她嚇哭了。
她在彌留之際隻聽到蕭弘瑾喃喃在她耳邊說:“對不起,彤兒,對不起,你不要嚇我,我知道錯了。”
“殿殿殿下,您先別慌,我們讓王妃先平躺著別受了涼氣。”房和暖也從未見過蕭弘瑾如此動怒過,嚇得退了幾步。
穩婆和禦醫幾乎同時趕來,因為薛梓彤懷孕還沒過頭三月還很不穩當,所以王府裏常備了三四個穩婆和禦醫。禦醫看看薛梓彤,抄了藥房趕緊給手下去煮,把薛梓彤送回浣梧院,大夏天的讓丫環們把火爐生得旺旺的。英兒一麵流著汗,一麵擦著淚敦促著眾人看護好房間,不準漏了風,禦醫診斷薛梓彤是受了風寒,正一樣樣的檢查她的飲食,也一樣樣的和丫環們核對王妃平日的起居。蕭弘瑾坐在薛梓彤的床畔,握著她的手,微微顫抖著。薛毅人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看著姐姐不好了,也害怕起來,飛奔回去給薛起說。索性房和暖和房書平的頭腦還清醒著,也很清楚薛梓彤的處境,讓人找了他們信得過的儷娘來,把一種側妃子和侍妾連著薛梓柔都請得遠遠地。雖然有些逾越,但這個節骨眼上,若讓人渾水摸魚反而更加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