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隔牆有耳
得不佩服薛梓彤的禦人之數,可是她也不便說什麽,橘香一直一來都是她的同盟,府裏所有人都把她們當作一體的。
素魅端端莊莊的坐下來,本想聽出個原因曲折就出言放了她們,畢竟這些下人得罪的狠了容易出事。
橘香見素魅回來,點點頭,自顧自的磕著葵花籽,看著堂下跪了一個丫鬟和一個小廝,暖香閣一眾的小丫鬟和小廝,連著侍衛也都站著,到站了一屋子的人。
素魅打著扇子在一旁聽這段公案。
“行了,也別哭哭啼啼的了,說吧,你們什麽時候勾搭上的。”橘香毫不委婉的說道。
小丫鬟叫冷翠,伺候過王爺,蕭弘瑾大婚後為了對薛梓彤表明決心,身邊一律換的小廝,冷翠沒了念想,便在後院裏伺候,看看園子什麽的,日子久了便和常進院子的小廝有所沾染,兩人時常趁著天黑,躲在後院私會,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兩人膽子越來越大,動靜也越來越大,給正在外閑逛的橘香聽了去。
素魅隻在一瞬突然意識到這是個好機會,忙忙說道:“橘香這種事,事關女子的名節,傳出王爺的臉上也不好看,咱們還是得從長計議才是。”說罷,給橘香丟過一個眼色。橘香知道素魅雖然看上去溫婉可人,可是骨子裏是個非常有主意,且非常精明的人,看她正色的提出這個意見,沒敢怠慢,便屏退了其餘的人。
眾人散去後,素魅讓一個心腹老婆子去搜冷翠的房間,冷翠的小臉煞白身子抖了抖,忙跪倒在素魅腳邊說道:“主子饒命啊,主子。”
素魅心下有了計較,微微皺著眉一副用心良苦的說道:“冷翠啊,我們也是見天看著你的,你做下這等醜事,若傳出去整個府都要跟著你蒙羞的。”
橘香詫異的看著素魅,她知道素魅看上去知書達理,可是卻從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主,剛想出言詢問,便被素魅搖搖手製止住了,素魅一雙眼睛鉤子似得全盯在冷翠身上,溫婉的說道:“你們小情侶之間那些小玩意兒要是流在府裏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冷翠和那小廝磕頭如搗蒜,素魅卻並不言語,素魅手下的婆子手腳到很麻利,很快便搜回來一些荷包香囊之類的東西,素魅打開一看紅了臉,便遞給了橘香,橘香看完忙丟在冷翠身上,罵道:“好沒臉的東西。”
“好了,這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到底是自己家的人,咱們也不能真就把她給交出去,弄得大家都沒臉。”素魅悠悠的說道,橘香雖然一直在配合她,但著實想不通她到底要幹什麽。
橘香不清楚,可冷翠卻聽明白了素魅是要給她們一條活路,忙拉著自己的情郎一麵磕頭,一麵說:“主子,饒奴婢一命吧,以後我們兩個人的命都是您的。”
素魅點點頭微微一笑說道:“常言道,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我們也沒得做那起惡人,我會幫你做個擔保,便把你許給這小廝了,你們兩便好好過日吧。”
冷翠摸了把眼淚,鄭重的磕了頭,對素魅說道:“奴婢就是做牛做馬也會報答您的。”
素魅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便將二人打發了出去,橘香詫異的看著素魅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可素魅也隻是笑,並不言語。
橘香便開口讓自己的貼身丫鬟去把從冷翠那裏搜來的閨閣情趣之物扔掉,可是素魅卻擋住了,並讓下人都下去了。
“你留著這下流東西做什麽?”橘香紅了臉,壓著聲音說,雖然她們的身份並不如薛梓彤那般尊貴,但也是正經主子。
“你怕什麽,咱們都是嫁了人的,又不是黃花閨女。”素魅不但沒丟掉這些東西,反而在細細的看,橘香說不過她,但總覺得不雅,便伸手來奪,素魅輕巧的避過,抬頭看了眼橘香笑的嫵媚:“你說這樣的東西要是摻在夏公子的禮物裏,咱們的王爺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嗎?”
橘香愣了愣,隨機笑的也詭異起來。
素魅把那些荷包香囊叫貼身丫鬟收好,又湊到橘香耳邊輕聲說道:“再說了,王爺也好,小廝也好,在床上還不都是一樣的,我們可還真要好好學學怎麽伺候男人,這薛梓彤有她的本事,我們也要有自己的辦法才是。”
橘香紅著臉應了下來,她們二人在府上雖是侍妾身份,但是蕭弘瑾幾乎連她們的手都沒碰過,偶爾和一些其他府裏的侍妾或者嫁了人的丫鬟說起話來,對男女之事是既向往又害羞,想想宸王那樣的人和自己共度春曉,真是做夢也要笑醒呢,偏偏宸王眼裏隻有一個薛梓彤,薛梓彤還敢招惹別的男人,就合該她倒黴了。
夏洺瀾在知味軒五層一個隱蔽的包廂裏,看著手中一隻精致的琉璃小瓶子,瓶子外麵畫著很多可愛的小頑童模樣,有讀書的,有習武的,有玩鬧的,憨態可掬,機靈活潑,惹人愛戀,前次去薛梓彤府上看到她正親手為肚子裏的孩子做衣服,因為小世子的即將出生,形象館也為孩童們做了特別趕製的衣服,全部是棉質品,棉製品柔軟保溫效果好,小孩子穿在身上會很舒服,經過上好染料染成了嫩粉嫩綠,鮮豔繽紛的顏色,不僅好看而且絕對不會傷到孩子的身體,薛梓彤還設計了不少卡通圖案,繡在衣服上粉雕玉琢的小孩子穿在身上最是討喜,而且剛剛出生的孩子,這樣的小禮物既別致又喜慶,能來形象館消費的人對孩子自然十分重視寶貝,花多少錢都不在乎,薛梓彤還別出心裁的為形象館出品的東西設置了標誌,凡是帶著這樣標誌的衣服,胭脂水粉香膏,價位一下就升高了。
雖然這是薛梓彤財商的表現,但也是一個母親對未出世孩子深刻的愛戀,才能將這些東西做到如此細膩地步。夏洺瀾收到這個百子瓶,便想到了即將成為母親的薛梓彤,心裏有些酸酸的,她變得越來越美,越來越有風韻了,而眼神深處那種堅定和睿智,卻沒有淡,這樣桀驁的女子也有甘心為人婦為人母。
可是想想蕭弘瑾每次見到自己眼中越來越濃厚的陰霾,他倒不是怕蕭弘瑾,是怕薛梓彤的日子難過,再加上既然自己已經沒有資格了,那麽無端讓他們兩生疑,感情出現問題,也不是他想看到的,雖然在心裏隱隱希望薛梓彤能在自己身邊,可是他不舍得她受到傷害。
想到這一層夏洺瀾又再一次把百子瓶給檢查了一遍,整個瓶子手掌大小,說是瓶子卻完全封口,畫麵也都做得精致無暇,而且是因為要送給薛梓彤把玩的,夏洺瀾還特特讓穩婆看了看是不是適合孕婦玩賞,那穩婆是個爽利的人,一口說道:“沒問題的,公子真是個好丈夫,你的夫人真走運。”夏洺瀾隻能苦澀的笑笑收好瓶子便去了宸王府。
薛梓彤正在嚐試把一個藍色的機器貓繡在小世子的衣服上,專注的神情,閃著柔和的光輝,夏洺瀾已經來了,英兒因為聽到薛梓彤和蕭弘瑾爭吵的原因,便在為夏洺瀾領路的時候暗示了兩句,當年蕭弘瑾和薛梓彤感情破裂差點退婚的時候,她都有勇氣跪著擋在薛梓彤的房門口不準蕭弘瑾進,如今對於夏洺瀾,她就更加遊刃有餘了,雖然她心裏也有些不忍,她也知道夏洺瀾對薛梓彤的好,可是自家小姐的安寧喜樂才是最重要的,每個人都在不斷的選擇,為夏洺瀾的一往情深她也隻能抱歉了。
夏洺瀾不在乎的笑笑,雖然心裏已經下了決心,嘴上還是說道:“蕭弘瑾若是對梓彤這點信心都沒有,那也趁早放手好了。”
氣的英兒連連皺眉示意,這可是王府隔牆有耳。
薛梓彤雖然麵上不動聲色,但到底心裏還是顧忌蕭弘瑾的想法的,所以對夏洺瀾的態度也不免冷淡了些,心裏忍不住有些愧疚,自己無聊寂寞,孕期反映強烈的時候,蕭弘瑾不再身邊,周圍的下人又說不上話,薛起薛毅也都忙的沒有時間探視,隻有夏洺瀾變著法的討她歡心,如今為了蕭弘瑾,薛梓彤卻不得不再次狠下心來疏遠他,到底有些卸磨殺驢的意味。
可是人生不就是不斷選擇的過程嗎?她既然已經選了蕭弘瑾,就不能在選別人了。
薛梓彤端坐在琴旁輕輕的撥弄著,琴音能讓她心靜,發泄出那些不滿的情緒,整理好自己的思緒,夏洺瀾站在一旁,也並不打擾她的興致,就這樣默默的看著。
薛梓彤一身水藍色的裙子,帶著簡單的裝束,輕輕淺淺的模樣,可是那張臉卻有著說不出的風情和美貌,既不失女人的韻味,又讓人不敢褻玩。
夏洺瀾心裏很清楚薛梓彤在府上的處境,她一貫強勢,可終歸是嫁了人,自己也應該有所收斂,薛梓彤一直在撫琴,他真想多看一會,或者等她彈完自己能上前去說兩句話也是好的,可是他忍住了將百子瓶交到英兒手上,風雅的笑笑,便揚長而去了。
夏洺瀾的身影剛消失在轉角的回廊上,薛梓彤的琴聲就戛然而止了,她一直背對著他,不忍心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失落,不忍心看到他失落的背影,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讓薛梓彤覺得欠下了一比無法償還的債。
蕭弘瑾因為知道夏洺瀾往薛梓彤這裏跑得勤快特特趕回來,沒碰到夏洺瀾,問問門衛也說夏洺瀾進來沒一會便走了,而且連話都沒跟薛梓彤說上,蕭弘瑾有些不大好意思,反省自己是不是太過小肚雞腸,可是轉念一想,薛梓彤是自己的,就該隻有自己這一個男人。
渙梧院裏清爽幹淨的石階上,薛梓彤坐在一張軟踏上小睡,房間裏很悶,這裏小風吹著,陰涼乘著,薛梓彤便輕輕睡去了,英兒在一旁仔仔細細的守著她,為她打打扇子。還讓幾個伶俐的小丫鬟去粘蟬,省的聒噪打擾了薛梓彤,薛梓彤這孕懷的辛苦,好容易睡一會。
蕭弘瑾見狀也是躡手躡腳的進了院子,英兒見王爺來了少不得得去跟他匯報匯報薛梓彤今天的狀況,英兒向蕭弘瑾道了個萬福,便仔仔細細的把薛梓彤一天的事情都說了個便,吃了什麽,喝了什麽等等。
蕭弘瑾平日都十分在意的聽著,深怕有什麽不妥,英兒覺得薛梓彤要是多懷幾次孕,蕭弘瑾可以直接去伺候月子了。但是今天蕭弘瑾卻抓耳撓腮的滿臉的不耐煩,英兒知道蕭弘瑾是想知道夏洺瀾有沒有來,說了些什麽。
英兒便開口說道:“今天夏公子來過了。”
果然蕭弘瑾狹長漂亮的眼睛危險的眯了眯。英兒不敢激怒他,讓他誤會薛梓彤忙忙說道:“小姐一直在撫琴,夏公子連句話都沒說上,放下禮物就走了。”
蕭弘瑾這才放下心來,看了眼夏洺瀾送的那個百子瓶,說道:“算他還有點眼力見。”說著把手背在後麵身輕如燕的向薛梓彤走去,還是不忘丟下一句:“這種小玩意兒,就直接丟了吧,真礙眼。”
跟著蕭弘瑾的小廝忙湊了上來接過百子瓶,蕭弘瑾一般回了王府都在薛梓彤這邊泡著,他身邊的人,英兒大多是見過的,今兒這個到很麵生,這才想起,蘇嬤嬤發配了蕭弘瑾身邊的小五,因著小五倒茶時碰翻了茶盞燙著了蕭弘瑾,這個小廝許是新配來的茗香,以前一直在後院伺候,侍弄些花草的。英兒本覺得把百子瓶交給他不妥,可是她作為薛梓彤的大丫鬟,她的所作所為就代表了薛梓彤,如果她對那百子瓶做出一副不舍心疼的樣子,不知又要傳出什麽閑話來,蕭弘瑾是個聰明人,可不知怎麽他就死腦經的覺得天下的人都在覬覦薛梓彤,薛梓彤的緋聞他都信。好不容易兩人冰釋前嫌自己可不能在添亂子,便把那百子瓶交給了這個茗香。
英兒明明已經看到茗香的手伸過來了,可她一鬆那百子瓶就直直的掉在了地上,隨成了幾塊,本來打爛個東西以英兒的身份,頂多是被責罵幾句,甚至薛梓彤不但不罵還不準別人罵的,可是當英兒看清碎片上的圖案時,臉是漲紅的,手上,身上,心上確實冰涼的。
蕭弘瑾還沒走過來幾步,看到百子瓶被打碎了,本來夏洺瀾送的東西壞了就壞了,皆大歡喜,可是當看到茗香和英兒的表情時,他心裏隱隱覺得不對,走過來幾步,英兒還想阻攔,可是她一個弱質女流,既沒有蕭弘瑾的力量,也沒有他的敏捷。
當蕭弘瑾看到百子瓶裏是些赤身**相擁相抱的場景時,他覺得腦子裏幾乎燒起了一把火,薛梓彤也被外間的響動驚醒了,扶著丫鬟的手走了出來,看到麵如死灰的英兒,在看看氣的已經紅了眼的蕭弘瑾,她微微皺了皺眉,走道近處看了眼地上的碎片,雖然驚愕,倒也沒說什麽。
蕭弘瑾冷哼一聲:“王妃還真是沉得住氣啊,你就沒什麽要跟我說的嘛。”
薛梓彤閉了閉眼,沒想到千躲萬躲還是出了岔子,看著暴怒的蕭弘瑾,她心裏不知是委屈還是恐懼,因為感情太過強烈的集中在心裏,反而表現的異常平靜,她隻淡淡的丟了一句:“你若信我,我便什麽都不用說,你若不信,我說什麽都沒用。”
是夜,是蕭弘瑾成婚後第一次沒有宿在渙梧院。
而薛梓彤除了彈了一夜的琴隻做了兩件事,第一件傳了儷娘去和夏洺瀾說暫時不方便相見,並詢問了百子瓶的事,第二件查那個失手打碎百子瓶的茗香。
薛梓彤是個雷厲風行的人,她做事簡單明快,但直覺也非常的準,這件事一定是有人背後搞了手腳,她就不信了,一個能在王爺身邊伺候的小廝連個瓶子都端不穩,還剛巧摔碎的是那個百子瓶。
英兒這幾天的眼睛都是紅腫的,她始終認為是自己的錯才讓薛梓彤和蕭弘瑾變成現在這般,薛梓彤看著她紅腫的眼睛,幽怨的小眼神,怯怯的在自己身邊服侍,心裏也挺不落忍的說道:“這一遭顯然是有人算計好的,可到底,他還是不信我的。”
英兒皺皺眉大著膽子說:“小姐,都是我們這些奴才沒為您把這些牛鬼蛇神擋住,你肯千萬別傷心,再說有哪個男人見得自己心愛的女子和其他男子有些牽扯。”
薛梓彤點點頭,語調清冷的問:“聽說昨夜他召了素魅去他的寢殿?”
英兒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薛梓彤歎口氣說道:“也好,也好。”
可是英兒卻忍不住打了個冷戰,薛梓彤的日子過不舒坦,府裏那起子小人估計也要跟著倒黴了,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