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齊家內訌

若不是齊紹鈞從中作梗,他又怎會失去理智,明知薛梓彤抬高米價是個坑也不顧一切的將其名下店鋪的所有大米全收了回來。若不是齊紹鈞私自與那薛梓彤簽了什麽狗屁契約,他又怎麽無端失去八家店鋪,又怎麽無端花這筆回購這店鋪的錢。

經過這樣一鬧,他齊孟然雖不至於破產,可卻也是元氣大傷,若沒個幾年時間,休想能恢複得過來!

“我當然知道。”齊紹鈞冷笑,道,“三叔,你又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以為,若沒有家中允許,我敢隨意拿這麽多鋪子做賭注麽?”

“你的意思是……這是你爹的意思?”齊孟然有些懷疑,若真是左丞的意思,他大可不必如此。

雖說他是文臣,可到底是一國之丞,安排個把人進入軍中,應當不難吧。更何況,齊紹鈞要的隻是個偏將,又不是什麽大將。

隻是,齊孟然不知道的是,對付他的確是左丞應允的,但是,入軍這件事,左丞卻並不知情。

“三叔,你別忘了,母親到底是因你而死,難道你真的以為父親一點都不介意麽!”齊紹鈞冷笑,看向齊孟然的目光便逐漸變得仇恨與蔑視。

原來,齊紹鈞的母親,也就是當朝的左丞夫人,曾經也是個名動一時的美人。而齊家兄弟則是很狗血的同時愛上了這個名動一時的美人。而當時,兩人便已經是哥哥從仕,弟弟從商。更為狗血的是,這位看似清高的美人,最終選擇的對象是哥哥。

原因很簡單,若是選弟弟,最多隻能做一個有錢的太太,可若是選擇哥哥,除了財富之外,她更能到權勢。誥命夫人,這可不是你有錢便能享有的尊容。而齊孟然便是因為這事與自己的大哥產生了嫌隙。

若隻是這樣,或許他們兄弟之間也不會變成今天這樣。真正導致他們兄弟反目,導致他遠離京城的原因,也是跟那個女人有關。齊孟然雖喜歡那女人,可見她成了自己的大嫂,也就滅了那份心思。

但是,那女人卻不肯就此安分,時常借故引誘於他,說其實他才是她真正愛的人,一來二去,本就對她有意的齊孟然也就漸漸的信了她,並暗中與她勾結在一起。可好景不長,不過一月時間,他們的奸情便被人撞破。而那女人為了自保,竟說是齊孟然強迫於她,並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而假意尋死。

或許是老天也看不過去,陰差陽錯之下竟然真的讓她尋死成功。可這樣一來,齊孟然強迫她的罪名便被落實了。

雖事後左丞也未再同他計較,並將此事給壓了下去,隻是對外宣稱丞相夫人病故,可他們兩兄弟之間的感情,卻是再沒法回到從前。此後不久,齊孟然便離開了京城。

“這當真是你父親的意思?”齊孟然怔怔的盯著齊紹鈞,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

“你說呢?”齊紹鈞冷笑著回道。即便是沒有薛梓彤,他也遲早會做這樣的事情。

即便是已經知曉當年的真相,可齊紹鈞還是不能原諒他。在齊紹鈞看來,就算是母親再不對,那也是他的母親。而且,若沒有齊孟然,或者他能一早拒絕她,便不會發生後麵的事情。

外間傳言,齊丞相丞對齊紹鈞寄有極高的期望,所以對其極其的嚴厲,為的,就是將其教導成一個合格的繼承人。可事實卻並非如此。齊夫人死後,齊丞相一度懷疑齊紹鈞不是自己的種,所以對他格外的冷淡,直到後來確認這是個誤會之後,兩人之間的關係才逐漸的緩和了一點。

而這,也是齊紹鈞對齊孟然產生恨意的最大原因!

隻是,齊孟然雖然離開了京城,可到底還是齊家的人。而且,他的生意也越做越大,對齊家的貢獻也越來越大。而齊府名下雖也有不少產業,可那些產業卻是連府內的日常開銷都難以維持。也正是因著這樣,齊家兄弟才能一直相安無事這麽久。

齊孟然以為這種情況會一直持續下去,甚至,他也已經做好了替齊家賺一輩子錢的心理準備。隻是,他顯然低估了齊丞相,像他那樣的人,又豈會受製於人?更何況,還是在金錢上受製於一個他並不喜歡的人?

從一開始,齊丞相就沒想過要原諒齊孟然,隻是當時那種情況,若貿然動他,隻會讓那件醜事鬧得更大。為了齊府的名譽,為了他自己的仕途,他不能動他。

到了後來,雖那件事已然淡去,可齊孟然的生意卻是越做越大。同時,齊丞相的的官也越做越大,而府內的開銷也跟著一起越來越大。這樣一來,就算齊丞相仍不想放過他,可為了齊府,他也隻能再次選擇妥協。

這些年一來,在齊丞相的有意為之之下,隸屬於丞相府的產業是越來越多,漸漸的,丞相府已經不再需要齊孟然了。更重要的是,齊孟然這些年也越來越不像話了,仗著有丞相府撐腰,為非作歹的事情可沒有少幹。甚至,有些事情都已經傳去京城了。

景延帝本就是個多疑的人,而現下又正是幾個皇子鬥得最厲害的時候,若是在這個時候出了什麽紕漏,那後果將是丞相府無法承受的。所以,於公於私,齊丞相都不會再放過齊孟然。

“三叔,你可知紫衣衛是幹什麽的?”齊紹鈞斜倚在軟椅之上,意味莫名的盯著齊孟然,冷聲道,“你知不知道,其實你早就被紫衣衛盯上了?”

聞言,齊孟然怔了一下,紫衣衛他當然聽過,而且,也已經見過。隻是,他不過一普通商人,紫衣衛怎麽可能會對他有興趣。

“你……怎麽可能!”齊孟然錯愕,忽的想到書生他們就是被紫衣衛抓走的。“是你告的密!”

聽到這話,再看他那憤怒的表情,齊紹鈞忽的笑了出來,“不怕實話告訴你,還真不是我。雖說我確實有混進去,但我的目標是證據,你為非作歹的證據。”

“不是你是誰!”對於這樣的說辭,齊孟然顯然不信。齊紹鈞既然是為了那所謂的證據而去,那就是已經存了要害他的心,再加上他出現不久之後他們就被抓了。若此,那告密的人,不是他還是誰!

“是你太猖狂太不知收斂了。因為你,紫衣衛直接盯上了丞相府。而丞相府與太子的關係……你說,這種情況下,父親是會選你,還是選太子?”齊紹鈞輕笑著回道。

“這不可能,大哥怎麽可能會這麽對我!”齊孟然不信,可同時也知道,齊紹鈞說的這些,就算不是事實也無限接近事實。

所謂權財,權在前,財在後,有了權,自然就會有財。莫說齊丞相,就算換做齊孟然自己,恐也會這麽選。更何況,他的女兒還嫁給了太子為妃。若太子登基,那他的女兒便是皇後,而他的地位也自會跟著水漲船高,成為真正人臣之最!

“無所謂你信不信,反正事實如此。”齊紹鈞伸了個懶腰,從軟椅上站起身來,冷笑著說道:“三叔,其實你應該慶幸,慶幸是我來處理這事,否則的話,恐怕你現在已經沒有機會站在這裏跟我講話了!”

說著,齊紹鈞揚了揚唇角,再次意味深長的瞥了齊孟然一眼,這才施施然的離了。

看著齊紹鈞離去的背影,齊孟然像是忽然間老了十歲一般,整個人都焉了。時至今日,他才明白,原來齊丞相根本就沒打算原諒他。而他為齊家做了那麽多,雖說初衷是為了彌補,可到底也算為齊家做了貢獻,可齊丞相不但沒有半點感動,反而因怕被連累還對他出手!

另一麵,齊紹鈞出了這別院之後,心情是格外的好。

按照他的意思,本是要直接將那齊孟然給逼死的,算是給他娘親報仇。但此事不知怎麽的被齊丞相給知道了,而後,齊丞相不隻一次警告過他,就算他想報仇,也絕不能讓齊孟然死。至少,不能讓他死在齊家人的手上。

齊紹鈞本來是極其不願意放過齊孟然的,可經過了這件事之後,齊紹鈞忽然覺得,其實這樣也不錯。生不如死,遠比死要來得磨人。

另一麵,京城,太子府邸。

太子高坐於堂前主坐,冷眼的盯著堂前的一眾謀士,不論是誰,隻要被他的眼神掃到,都會立刻低下頭,或者慌亂的避開她的目光。

“怎麽,現在都變成啞巴了,平常不是都挺能說的麽!”掃視一圈,竟無一人敢直視自己的眼神,更別說答話,太子不由得更加的怒了。

見太子動怒,一眾謀士紛紛將頭低得更低,更加沒人敢答話了。

事實上,太子之所以召他們來,不過是為了二皇子蕭弘玥納妾之事。其實這根本就不算是個事,隻是因著蕭弘玥那皇子的身份而讓這事變得略微複雜了一點。再加之他要納的這個妾是大將軍府的四小姐,所以又讓這事再複雜了那麽一點。

“啟稟太子,丞相府來人求見。”正當眾謀士如坐針氈的時候,一小廝忽然推門走了進來,如此向太子稟報道。

太子聞言,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而後才對著那小廝緩緩的點了點。小廝會意,行禮退去之後將那人領了過來,而後便侯侍在了一旁。

見到來人,太子那原本皺著的眉頭立刻舒展開來,“我道是誰,原來是王老,快快請坐。”

說著,太子朝著侯在一胖小廝使了個眼色。小廝會意,立刻搬了一把軟椅來,徑直置於右首。見狀,那王老倒是沒什麽特別的表現,徑直一屁股坐了下來,可在場的一眾謀士卻瞬間不淡定了,紛紛低聲議論了起來。

看到這樣的情形,那王老依舊一副淡然平靜的模樣,隻是,位於上座的太子卻止不住的冷笑了起來。

“先前讓你們說的時候無一人答話,現在不讓你們說了,卻都管不住自己的嘴了是吧!”太子一臉森然的寒聲斥道,“!若誰是真的管不住,立刻提出來,我替他管!”

“太子殿下,動怒傷肝,何況本就不是什麽大事,還是平和一點的好。”王老淡笑看著太子,勸解道。

聽到這近乎教訓的話,眾謀士紛紛變了臉色,用一種看好戲的眼光的看著那個王老。可讓他們不敢相信的是,太子竟然沒有動怒,反而認同的點了點頭。

見眾人都一副見到鬼的表情,太子的臉色瞬間又沉了下去。

“若你們能有王老的一半本事,本太子也一樣會敬重你們!”

太子本是想解釋這王老的來曆跟身份,隻是,他這話才剛說出口,一眾謀士便已經猶如炸開一般,紛紛再次議論了起來。

事實上,不隻是他們,若是蕭弘瑾或者薛梓彤在這裏的話,恐怕也會跟他們一樣,一副見到鬼了的表情。原因無他,隻是因為這個王老便是那個在江南州帶著一眾難民逃走的王老。

“王老什麽時候入齊丞相府了?”太子端坐於上首,定定的看著王老,淡聲問道。

關於這個王老,似乎沒有人知道他的具體來曆,神秘得緊。更讓人覺得神秘的是,似乎他是見官大一級一般,不論誰見到他都是一副恭敬的模樣。正是因著這樣,太子才會覺得疑惑,像他這樣一個人,怎麽可能會跟齊丞相扯上關係了。

聽到這話,王老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淡聲問道:“誰跟你說的我入齊丞相府了?”

聞言,太子怔了一下,而後將目光落在了那小廝的身上。感受到他的目光,那小廝嚇得臉都白了,不由自主的便跪了下去。

見狀,太子忽然想起來,似乎這小廝也隻是說了丞相府而已,是他自己下意識的以為他說的是丞相府是齊丞相府。

“認真算起來,我是丞相府的人沒錯,但是,是右丞,不是左丞。”王老淡聲說道。

“既是如此,不知王老光臨寒舍,所謂何事?”

太子皺眉,右丞相府,那便是淩大學士府內了。誰都知道淩大學士是支持蕭弘瑾的,既是四皇子一派,又來他這太子府做什麽?

“其實也沒什麽。”王老輕笑,接口道,“不過是閑著沒事做,路過這裏,所以進來看看太子殿下,順道送一句話給太子殿下。”

太子皺眉,這樣的理由,也未免太蹩腳了一些。隻是,即便是這樣,太子還是緩緩開口,淡聲應道:“願聞其詳。”

“過兩日,便是二皇子與大將軍府的四小姐成婚的日子,想必,太子殿下現下是在心煩要送何東西去做賀禮吧?”王老淡聲問道。

太子不語,聽著這似是而非的話總是覺得別,饒是如此,可到底還是肯定的點了點頭。

見狀,王老似料到太子會這麽回答一般,緩緩的扯了扯嘴角,回道:“殿下大可不必如此費心,隨意撿個不失周到的東西送去就成了。因為,不論你送什麽,都不可能改變薛大將軍的看法的。”

聞言,太子不由得怔了一下。這意思……是指薛起不會因為一個薛梓彤而轉投蕭弘玥的陣營,蕭弘玥的如意算盤要落空了?

正當太子想要細問的時候,那王老卻忽的幽然一笑,而後便起身告辭。見狀,太子也不好阻攔,客套了兩句之後便讓人送他離開了。待他離開之後,太子這才重新沉下臉來,埋頭思索著。

蕭弘玥迎娶薛子柔,無非是想籍此以獲得薛起的支持,但是,從先前的種種跡象來看,薛起依然投入蕭弘瑾的陣營。而且,從他平素裏的為人來看,恐蕭弘玥這番真的是失算了。

可太子想不通的是,這明明是非常淺顯的東西,蕭弘玥雖不是才智過人,可卻也不是呆傻之人,所以他不可能看不出來。如此,他依然選擇這麽做,莫非,是有著什麽別的打算不成?

正所謂未知的東西才最可怕,太子之所以會這麽重視這件事,就是擔心蕭弘玥的真正目的不是得到大將軍府的支持,而是籍此做掩護,引走所有人的注意力,而後在暗中籌劃著別的什麽。

比如,為了對付他而與蕭弘瑾結盟。若真是那樣的話,這件事就會變得更加的難辦了。另一麵,正當太子為此事發愁擔心的時候,蕭弘瑾卻是清閑得不了。

劉氏已經伏法,逃走的那些石雲鎮惡人也已重新抓捕歸案。而齊孟然雖然也是逼死李家公子的凶手之一,可到底不是直接動手的殺人凶手,若真要定他的罪,恐也隻有派人綁架李老人夫人那一條。

隻是,憑他的手段,就算真要追究起來,他也一樣可以逃脫。隻要有錢,而他又願意花錢,又豈會找不到羔羊來替罪?

話雖如此,可蕭弘瑾卻一點都不覺得遺憾,因為薛梓彤已經通過別的方法來懲治他了。

除此之外,蕭弘瑾在此間的事情便隻剩下了前幾日那暗殺事件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