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沐蔓和徐灩站在一棟單元樓前,徐灩笑嘻嘻道:“錦華苑,不錯啊,這可是高尚住宅區。”
她看了看趙沐蔓,又道:“哎,房產證是你的名字吧?”
趙沐蔓沒有作聲,心中百感交集。
這就是趙沐蔓住的地方?雖然隻是普通型的公寓式,可是看這位置和環境,沒有上百萬,隻怕也拿不下來吧。
高宸啊高宸,你到底有多少錢?
想到離婚時存折上那可憐的三十萬元,趙沐蔓不禁有些牙癢癢。
怪不得現在的女孩子都想做二奶,做二奶的確比正妻好啊。
“發什麽愣啊?”徐灩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她:“你不會想說這房子不是記在你名下的吧?”
趙沐蔓有些不確定地:“應該是我的名字吧,可是我現在沒鑰匙,怎麽進去啊。”
徐灩鬆了口氣:“幸好你還沒笨到家,沒鑰匙好過沒產權啊。打電話給物業吧。”
“物業?他們有鑰匙?”
徐灩白她一眼:“物業沒有鑰匙,難道不會開鎖?叫他們換一個就是了,又不是不認識你。你隻是生病了,又不是去整容了。”
趙沐蔓無話可說,其實她這種情況,比起整容來更令人驚悚。
借用徐灩的電話,打給物業,幾經折騰,總算是開了門。
徐灩伸頭看了一眼,笑嘻嘻道:“哎,你這裏裝修得還真漂亮啊,看來沒少花錢。好了,你身體剛好,我就不進去打擾了,好好休息,咱們再聯絡啊。”
趙沐蔓確實心亂如麻,點點頭,也不挽留,送她到車上,低聲道:“今天謝謝你了。”
徐灩笑道:“少來了,咱倆誰跟誰啊,你歇著吧,過幾天我再來看你。”
送走了徐灩,趙沐蔓緩緩進了屋子。
房子並不算大,90平米左右,但是環境真的很好,尤其是露台,呈現出弧形,外麵是大大的落地窗,窗外是一片碧綠的湖水,初秋的陽光照進來,露台上的秋千椅都仿佛透著淡淡的金光。
趙沐蔓以前就很希望有一個這樣的露台,自己坐在秋千椅上,看書、聽音樂,倦了,就小憩一下。
現在這個願望終於實現了,可是她卻沒有了欣喜的心情。
她緩緩打量著房間。房間裝修得很有格調,簡潔而優雅,大概是請名家設計過,不過對她而言,卻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存在。
而且,想到自己的丈夫曾經和一個女人在這裏廝混,她就覺得很惡心,如果不是她實在無處可去,她根本不想回到這裏來。
她深吸一口氣,收回思緒。
好吧,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她得先找到這個身體的身份證、戶口什麽的,還有卡和錢。據她所知,這個趙沐蔓根本連高中都沒有畢業就出來打工了,跟了高宸以後更是徹底地成了米蟲。所以現在的她,既無學曆,又無工作,而且可以想見,在以後很長一段時間內,這種情況都將會繼續,如果沒有錢,她隻好守著這間漂亮的房子餓死了。
在臥室裏翻箱倒櫃地折騰了一番,總算是找到了身份證和戶口,還有這間房子的房產證。
看著房產證上的名字,趙沐蔓鬆了口氣,實在不行,還可以把這間房子賣掉應應急。
另外還有農行、交行和招行的信用卡各一張,不過,沒有密碼,短期內是無法知道她現有資產是多少了。
趙沐蔓隻希望,卡裏不要是負數才好。這實在不能怪她多心,在臥室時,她看到衣櫃裏滿滿當當塞滿了衣服、鞋子、包包,梳妝台裏也擺滿了各式化妝品和首飾,這些東西,沒有一件不是名牌。
這得花多少錢?而且,從這可以看出,這個趙沐蔓是個花錢如流水的家夥,天知道哪天她會不會收到銀行的還款通知。
忙亂了半天,終於將房內的東西大致弄清楚了,正想坐下來喘口氣,門鈴卻響了。
趙沐蔓立刻緊張起來,來的人是誰?趙沐蔓的親人朋友她一概不知,萬一來個親朋好友什麽的,難道要她一臉苦惱地告訴人家,對不起,我失憶了,所以不認識你?
門鈴又響了幾聲,見沒人答應,便安靜下來。
趙沐蔓剛鬆了口氣,卻聽門口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
趙沐蔓驚跳起來,是誰?竟然會有她家的鑰匙?難道是高宸?
門開了,進來的竟然是一個很年輕的女孩子,她見到趙沐蔓,先是一驚,接著便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道:“啊,沐蔓姐你在家啊,我剛按門鈴沒回應,我還以為小楊說錯了,你不在家呢。”
小楊又是誰?
趙沐蔓一時拿不準這女孩子到底是什麽人,便支支吾吾道:“我剛才在整理東西,一時沒聽到。你今天怎麽來了?”
女孩有些詫異道:“今天周二啊,我來做衛生。”
趙沐蔓恍然,原來是鍾點工。她掩飾道:“哦,我看這屋裏挺幹淨的,還以為你不來了。”
女孩已經快手快腳地開始去拿抹布了,一邊拿一邊說:“嗯,沐蔓姐你這段時間都不在家,所以衣服什麽的都不用洗,不過屋裏還是有些灰塵,要擦一下。”
趙沐蔓聽這女孩口氣似乎對趙沐蔓很熟稔,害怕多說多錯,便不再開口,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來休息。
沙發很柔軟,不過卻沒有配套的茶幾,而沙發前麵的地板上有一道很明顯的痕跡,似乎是以前擺茶幾的地方。
那女孩見趙沐蔓打量著沙發,忙道:“沐蔓姐,那茶幾,實在是破得不成樣子了,所以我......便把它扔了,還有那個水晶花瓶,不過那條項鏈我給你收到抽屜裏了,等你有空去金店串起來就可以了。”
她想了想,又小聲道:“沙發套子我拿去幹洗了,幹洗店說血漬太多不好洗,所以還要過幾天才能拿。”
趙沐蔓心中一動,試探地道:“你看到我和高宸打架了,是吧?”
那女孩嚇得連連擺手道:“沒有沒有,我是在第二天打掃衛生的時候發現家裏亂七八糟,還有很多血,當時我可嚇壞了,還以為是家裏遭賊了,後來我去找物業,才聽小楊說,你受傷了,是高大哥送你去醫院的。”
趙沐蔓眉頭一皺:“是高宸送我去醫院的,從家裏?”
那女孩點頭道:“那天正好是小楊值班,他說高大哥抱你出來的時候身上到處是血,你身上也到處都是血,把他都嚇了一跳。我本來說要到醫院去看你的,可是他們都不知道你在哪家醫院,這附近的醫院我去打聽了也沒見你,我心裏還擔心呢,所以今天小楊說你回來了,我可高興了,馬上就上來了。”
趙沐蔓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心裏卻開始翻騰不休。
衛衛說她是在外麵被搶劫的歹徒打傷,可是照今天的情況看來,她明明是在家裏受的傷,而且,這傷八成和高宸脫不了幹係。
衛衛為什麽要撒謊?是為高宸開脫?因為高宸打傷了她怕她追究?
趙沐蔓搖了搖頭,以高宸的關係網,就算她想報警,他隻要打幾個電話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以前或許還怕“她”知道,可是現在,“她”已經死了一年多了,他還有什麽可顧忌的。
趙沐蔓真的很不願意去想“她”已經死了一年多這件事,盡管她知道,這很可能是一個事實。
可是真的沒有理由,她身體健康,不存在猝死,離婚後既沒酗酒,也沒有嗑藥,情緒很穩定,最多有點鬱悶,怎麽無緣無故就死了呢。
而且,雖然從徐灩那裏知道“她”已經死了一年多,但到底是哪一天,卻不知道,是離婚的當天,還是之後的某一天,為什麽她一點記憶都沒有?
她想起了衛衛臨走的時候所說的那番說,什麽叫見好就收,高宸又為什麽要打一筆錢到她的帳戶?僅僅是作為對她受傷的補償?
她住院十天,除了衛衛來過一次示威之外,再沒有任何人來看過她,這個趙沐蔓,真的一個親人、朋友都沒有?
那麽,徐灩為什麽來?如果她真的是去了外地不知道她住院,為什麽剛一出院她又來了,難道真的這麽巧?
一連串的疑慮攪得她腦子暈沉沉的,等她回過神來,才發現那女孩已經忙完了衛生,正一臉擔心地蹲在她麵前:“沐蔓姐,你臉色不太好,要不要回房去躺一下,我給你下碗麵條吧。”
趙沐蔓搖搖頭,用手揉了揉太陽穴:“不用了,我在外麵吃過了。”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作出滿意的表情道:“嗯,很幹淨,今天也沒什麽事,你先回去吧。”
那女孩站起身來,卻沒有走,用手捏著衣角,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那個,沐蔓姐,我做完這次,以後可能就不來了。”
趙沐蔓很意外地看著她。
女孩的臉有點紅,目光閃爍道:“我家裏,有點事情,所以......如果沐蔓姐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介紹一個,她和我是老鄉,人也很老實本分的。”
趙沐蔓心中輕歎,這個女孩子,到底還年輕,還沒有學會撒謊。
或許是那天的情景把她嚇壞了吧,她傷得不輕,也想象得到,兩個人都滿身是血地出來,房間裏會是怎麽樣的慘烈。
“沒關係,既然你有事,就不用再來了,反正我這裏暫時也不需要人。”
這倒是句實話,以她目前的狀況,恐怕還真沒那個實力請得起保姆。
女孩“嗯”了一聲,欲言又止。
趙沐蔓恍然:“你等一下。”
她走進臥室,取出小皮夾,她不知道這女孩子每月是多少錢,也不知道是按月付還是按周付,所以取錢的時候便猶豫了一下。
女孩見狀忙道:“我知道這個月還沒到日子,沐蔓姐就按一個月,付我800就行了。”
趙沐蔓從皮夾中取出1000元,笑著遞給她道:“這段時間謝謝你了。”
女孩似乎想推辭,猶豫了一下,卻還是伸手接過了,低低道:“謝謝沐蔓姐。”
趙沐蔓送那女孩離開,看著手中變得單薄的皮夾,微微苦笑。
現在有再多的疑慮也要放下了,如果再不想辦法謀生,恐怕她就要餓肚子了。
(今天才發現原來第四章一直沒發上來,汗一個,抱歉抱歉,趕緊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