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衍走了,臨走前在趙沐蔓臉上留下一個淺吻,攪亂了趙沐蔓這一池春水。

可是無論如何,生活還得繼續,趙沐蔓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想那些春花秋月。

店子要開門,貨源要補充,趙沐蔓現在腿腳不便,不可能再跑到外地去進貨,可是何菲和高婷婷顯然不能勝任這個工作。

正火燒眉毛的時候,蔣馳宇的秘書來了,這個時候,趙沐蔓再不能有半點遊移,就很幹脆地簽了合同,第二天,萊爾維思就送來了一批貨,算是解了這燃眉之急。

從這一點上來說,趙沐蔓對蔣馳宇還是很感謝的。所以當蔣馳宇再一次打電話來的時候,趙沐蔓沒有拒絕他的邀請。

兩人在一家很高檔的餐廳吃了一頓燭光晚餐。

晚餐的氣氛很好,作為男伴,蔣馳宇無可挑剔,他相貌英俊瀟灑,著裝得體高雅,言談之間幽默風趣,對趙沐蔓更是體貼入微,趙沐蔓不得不承認,這個晚上她過得很愉快。

蔣馳宇送趙沐蔓回家的時候,趙沐蔓再次向他提出,今後不要再送花了,蔣馳宇也欣然接受了,不過,從那天起,蔣馳宇的電話和邀約就明顯增多,表現出很熱烈的追求之意。

趙沐蔓覺得很奇怪,自己這皮囊雖然漂亮,但還遠算不上是絕世佳人,更談不上什麽氣質才華之類的,為什麽蔣馳宇隻見過一麵,就這麽鍥而不舍呢?

難道是因為自己一直拒絕被他的魅力俘虜,所以激發了他的好勝心和獵奇心理?

現在蔣馳宇成了自己的大財神,剛剛又幫了自己一個大忙,趙沐蔓也不好再象以前一樣將他拒之於千裏之外,兩人就這麽不鹹不淡地聯係著,偶爾也會同他一起吃個飯。

蔣馳宇似乎也不著急,不知道是對自己太有信心,還是真的隻是享受這追求的過程,不管是出於哪一方麵,這都不是趙沐蔓所能左右的了,她能做的,隻是保持距離,盡量不給對方以遐想的空間。

店裏步上了正軌,而且由於加盟了萊爾維思,生意比以前更好,趙沐蔓又張貼了招聘啟事,不過這顯然不是一時半會的事,好在趙曉曉就讀的學校離這裏不遠,周末和沒課的時候經常來幫忙,倒也不顯得忙亂。

徐灩在五天後也出院了,不過,她脖子雖然無礙了,脅骨骨裂卻還沒有好,隻能在家靜養。

這段時間,趙沐蔓也一直堅持著做複健,除了在醫院用專門的器械外,在家裏,趙沐蔓也堅持走動。

腿上的肌肉和神經還沒有完全恢複,每次抬腿都很費力,而且走得久了,兩條腿都會突突地痛,就象神經快要撕裂一般。

每次做完複健,趙沐蔓都是大汗淋漓,身上也到處是因為摔跤而導致的青淤,但她都咬牙堅持著,不僅僅是想早一點恢複健康,更重要的是,趙衍說過,等他回來的時候,希望她能夠走路。

趙衍已經走了快一個月了,從他走後,就真的沒有任何音訊,趙沐蔓隻好盡力安慰自己,他隻是去執行任務,不會有事,很快就會回來。

經過這一個月的努力,現在趙沐蔓已經可以自如走動了,隻是暫時還不能跑動,也不能進行劇烈的運動。

這天,趙沐蔓正在店裏做賬,徐灩的電話便打進來了。

“小蔓,我終於解放啦!”

趙沐蔓笑道:“怎麽,你們家胖子恩準你出門了?是緩刑還是刑滿釋放啊?”

“我叫他滾得遠遠的,今天之內都不準再出現在我麵前。那死胖子之前借口醫生說的,不準我出門,不準我做這做那,這一個月憋得我,比坐牢還慘,幸好今天去醫院檢查,醫生說我都好得差不多,隻要不進行劇烈的運動,就沒問題了,哎,可把我給悶死了。”

趙沐蔓知道以徐灩的個性,要她在床上躺一個月確實是難為了她,笑道:“他也是為你好,你還不領情。”

“我不管啦,今天我要去逛街,要吃大餐,要去掃貨,你得陪我!”

趙沐蔓想想自己也有快一個月沒有逛街,心裏也有點癢癢,看看店裏現在人也不算太多,便道:“好啊,我們在哪裏碰頭?”

徐灩顯然早有準備,迅速報了一家店的名字。趙沐蔓知道那是一間牛排店,離店裏也不遠,將店裏的事安排了一下,便向那裏走去。

到了那間店,發現徐灩還沒有來,趙沐蔓便先進去,自己找了個位置等著。

點餐的侍應生拿著菜單過來,趙沐蔓示意自己要等朋友,讓他等會再來。

侍應生退下去後,趙沐蔓閑極無聊,便打量著四周,這個時候還沒到用餐的高峰期,店裏人不算多,大多都是情侶,坐在那裏喁喁私語。

趙沐蔓失笑,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就連吃飯,也能抓緊時間談情說愛。

“好了,想開點吧。”一個聲音隱約地傳進了趙沐蔓的耳中,聲音很低,可是因為現在店裏還算安靜,而且傳來聲音的地方離趙沐蔓很近,所以她勉強可以聽得見。

“你叫我怎麽想得開!”另一個帶著哭音的聲音道,她好象很激動,所以聲音比前一個聲音大。

“那個王八蛋,他也不想想,他有今天是誰給他的,當年要不是我拚死拚活地在外麵做生意,他能有本錢?當初他們家窮得叮當響,沒書讀,沒事做,要不是我們家,他早就餓死了,現在他發達了,就起了花花腸子,嫌我不夠溫柔,說我和他沒有共同語言,沒有共同語言,他早二十年幹什麽去了,現在兒子都要上大學了,就說我和他沒有共同語言了,還不是嫌我人老珠黃,沒有外麵的狐狸精漂亮。”

“現在這個社會,男人有錢就變壞,女人變壞就有錢,有什麽辦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男人嘛,圖個新鮮勁,到了,還不是得指望兒女老伴,外麵那些女人是靠不住的。”

“我不是沒忍過啊,這些年,他在外麵拈花惹草,我哪天不是忍得要吐血,這些話我也勸過他,可是他沒一句聽得進去,我想著兒女都還沒成人,隻要他不過分,就這麽忍著過吧,可是,那個沒良心的,他不知道是聽了哪個狐狸精的枕邊風,這次回來,竟然和我說要離婚啊。”那聲音聽起來咬牙切齒:“離婚,我離他媽個大頭鬼,我跟他說,要離婚,除非我死了,想給我兒子找後媽,將來分我兒子的財產,做他的大頭夢。他要是敢離婚,老娘就把他和那個狐狸精的錄像播出去,讓他身敗名裂。”

“唉,我說你啊,這麽多年了,這烈性子還是不改,這這樣做,傷了他的臉麵,就更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現在不是我不給他回頭的餘地,是他鐵了心要一條道走到黑啊,大姐,我今天把話撂這兒,他要真離婚,我就一把火燒了房子,我給他償命,大家都活不成。”

那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驚慌:“哎,別別,你可得想開點,我回頭勸勸他,再不行,還有咱媽在呢,他再怎麽鬧騰,咱媽的話他不能不聽,媽也是堅決反對他離婚的。”

“大姐,不瞞你說,一個多月前,我去找過那個狐狸精,我原本隻是想去看看,能把他迷成那樣的人到底得有多漂亮,我甚至都準備好了一筆錢,她年紀輕輕的跟著那混蛋,無非是為了錢,我給她錢,讓她離開那個沒良心的,再去找個更好的。”

“哎,你真去了?你傻呀,她能答應嗎,你給她再多錢,她也不會滿足的,她們那種人,不吸幹你的血還能罷手?再說,你去找她幹什麽呀,你不找她,大家還隔著一層窗戶紙,麵子上得過得去,你去了,捅破了窗戶紙,她就更不顧忌了。”

“我能不去嗎,那可是我丈夫啊,我辛辛苦苦幾十年,才有了這個家現在的樣子,她憑什麽一來就要搶我的東西啊,我建起這個家容易嗎我,我就去找她了,我不但找了她,我還打了她呢,叫她這麽賤,搶別人的東西,我隻恨當時沒把刀子,早知道當時一刀捅死她了。”

這兩個聲音,一個低沉,一個高亢,低沉的那個帶著無奈,高亢那個,卻帶著訣絕。

趙沐蔓聽到這裏,忍不住回頭朝著聲音的來處看去。

隻見她左邊的桌子邊,坐著兩個女人,一個穿著一套黑色套裙,另一個,卻穿著一套藍色,耳朵、脖子和手指都戴著亮晶晶的首飾,看上去都是有錢人。穿藍色套裙那個正不住用紙巾擦著眼淚,臉上的妝也花了,兩道粉痕明顯地掛在臉上,另一個人正不住地安慰著她。

兩人看起來都有四十出頭,尤其是穿藍色那位,不但身形矮胖,而且麵目憔悴,看上去卻比旁邊那位“大姐”還要蒼老。

趙沐蔓不敢多加打量,怕被那兩人知道自己聽到了她們的談話,雖然她並不是有意的,但偷聽人的隱私總是不怎麽光彩的。

回過頭來,趙沐蔓猛然想到,她們說的,該不會是徐灩吧,這個胖胖的女人,不會是秦靈的老婆吧。

不是趙沐蔓敏感,她們的談話這和趙沐蔓知道的徐灩的情形實在有些相似。

她急忙翻出電話,準備和徐灩另外約個地方碰頭,不管是不是,小心點為好,如果不是,也沒有什麽損失,萬一真的是,兩人真的碰麵了,趙沐蔓真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麽事。

電話打通了,徐灩的聲音聽起來卻有些奇怪,好象,就在她旁邊似的。

趙沐蔓心裏浮現出不好的預感,她一轉身,果然,徐灩就在店門口,正對她揮手笑著。

“小蔓!”

她的聲音很大,引得店裏很多人看去。

趙沐蔓下意識地向那兩個女人看去,尤其是那穿著藍衣服的女人,當看到她猛然變得鐵青的臉和幾乎要噴出火的雙眼時,趙沐蔓心中哀歎一聲,完了,這下真是情敵相見,分外眼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