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幾分失落,幾分感慨,趙沐蔓回到了家。
一進門,她就被門內的情景嚇得驚呆了。
房間裏一片狼藉,就連廚房和衛生間也沒例外,所有的抽屜都被翻開,有的還被扣翻在地,臥室裏衣櫃也被翻得底朝天,衣服、包包都淩亂地丟在地上。
遭賊了!
這是趙沐蔓的第一反應。
不容多想,趙沐蔓下意識地便想打趙衍的電話,可是電話才提起來,才想起來趙衍受了傷,她搖搖頭,暗自心驚,太依賴一個人可不是什麽好現象。
她想了想,先打了“110”,然後打了物業的電話。物業公司聽說有業主家失竊,十分重視,馬上就有人過來,因為警察還沒有來,他們不便進屋查看,怕破壞現場,便站在門口。
經過清點,趙沐蔓放在家裏的現金和首飾都不見了,不過其餘的如電視、筆記本電腦之類的電器都沒動,地上橫七豎八地扔滿了衣物,有趙沐蔓自己衣櫃裏的,也有她剛剛進貨回來,還沒有來得及送到店子裏去的。就連那件價值不菲的貂皮大衣也隻是被隨意地丟在地上,不知道是小偷不識貨還是知道拿不走。
趙沐蔓鬆了口氣,幸好那批貨物還在,不然的話,她真得哭死。
這樣算起來的話,損失雖然不小,但還勉強可以承受,因為趙沐蔓一向沒有在家裏放現金的習慣,所以抽屜裏隻有幾百元,隻是可惜了那些首飾,其中還有一條是鑽石項鏈,算起來也要值個一萬來塊了。
可是如果那批貨物也失竊的話,她一下子就會損失十來萬了。
趙沐蔓嘀咕了一句:“幸好小偷不識貨,不然我可得虧死了。”
她的聲音很小,物業的主管許誌安沒聽清楚,以為她是在抱怨,便道:“趙小姐請放心,小區內都安有監控設施,我們會盡力協助警方破案,如果警方經過調查,認定我們物業有責任,我們也會斟情賠償的。”
他說得雖然誠懇,但趙沐蔓卻是知道,這些都是空話,作不得數的。交房之前,業主和物業都簽過安保合同,合同上將物業對於失竊的責任摘得一幹二淨,基本上是如果有住戶失竊,隻能自認倒黴。當初為這個,趙沐蔓還曾經鬧過不簽,可是畢竟胳膊扭不過大腿,物業一句這是慣例,任誰也無話可說,反正房款已經結清,物業費也照收,簽不簽合同他也不著急,所以最後還是簽了。
至於說監控錄像,更是靠不住,現在是冬季,小區裏個人都穿著厚重的冬衣,還有的戴著帽子、圍巾和口罩,這樣要是還能看出什麽外貌特征,才有鬼了。
“小區以前發生這樣的事情,你們是怎麽處理的?”
許誌安卻道:“我們小區的治安情況一向都很好,這幾年來都沒有發生過盜竊情況,今天還是第一例。”
他這樣一說,趙沐蔓倒覺得奇怪起來:“這是第一例?那今天除了我家以外,還有別的住戶失竊嗎?”
許誌安搖頭。
趙沐蔓皺眉。
正說著,樓下響起了警笛聲,警察終於來了。
經過例行的勘查現場,詢問筆錄,又調出了物業的監控錄象,果不其然,雖然發現了進入她這一單元的可疑人物,可是渾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的,別說臉了,就連手指都沒露出來一根,唯一能夠辯認的,大概就是一個背影了,可是偌大一個城市,光靠一個背影想找出人來,無異大海撈針。
折騰了一陣子,警察離開了,臨走時帶走了那份監控錄象,並說如果有情況會隨時通知趙沐蔓。
可是趙沐蔓聽那警察好象不甚在意的樣子,也知道這案子基本上是沒什麽希望了,春節將至,大家都憋著心思過節呢,哪有心情認真辦案,更何況,趙沐蔓的損失也不算大,聽那警察的意思,若不是有那些首飾,都不夠格立案偵查。
送走了警察,再聽了物業主管再三的致歉和保證後,趙沐蔓關上門,看著滿屋的狼藉,無奈地歎了口氣,看來還得好一陣收拾了。
趙沐蔓心裏對那小偷很是鄙視,你說你偷東西也就算了,幹嘛翻得這麽徹底啊,而且翻得這麽亂,卻什麽也沒有拿,明顯是個不識貨的,難道不知道這些名牌衣服和包包的價值合起來比那些首飾高多了嗎。
這屋子亂的,知道的說是遭了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被抄家了呢。
等等,趙沐蔓心中忽然一動。
這人該不會真是抄家來了吧。
想到物業說小家治安一向很好,失竊還是第一次,又想到家裏被翻得如此徹底,卻隻是象征性地拿走了抽屜裏的幾百元錢和梳妝盒裏的一些首飾,這看起來,倒象是故意拿走以造成被盜的假象似的。
難道他不是來偷東西的?
趙沐蔓忽然驚跳起來,她想到了一種可能。
他不是來偷東西的,他是來找東西的。
他要找的,自然就是高宸口中所說的“那個東西”。
想到這一點,趙沐蔓臉色變得刹白。
早就知道“那個東西”是個定時炸彈,卻被這段時間以來的安逸給衝昏了頭,以為真的隻要不拿出來就什麽事都沒有。
現在終於有人找上門來,這一次,是翻東西,可是如果沒有找到,下一次,又會是什麽?
趙沐蔓在屋子裏焦急地走來走去,屋子裏沒開暖氣,她卻覺得整個後背全都濕透了。
到底是什麽人,難道是高宸,他終於等不了了?
他們想找什麽,那個東西到底在哪裏?
找不到東西,他們還會不會再來,如果他們以為是她藏了,逼她交出來,她該怎麽辦。如果她一直交不出東西,那些人又會怎麽對付她?
說實話,趙沐蔓對那個能值五百萬的東西一點興趣也沒有,如果她手裏有,她一定第一時間交出去,她真的不知道趙沐蔓以前是怎麽想的,錢再多,也得有命花啊。
現在倒好,趙沐蔓大概是掛掉了,自己來了,可是自己卻完全不知道那個東西在哪裏,而更要命的是,誰都不相信她真的不知道那個東西在哪裏,大概是以為她想奇貨可居吧,畢竟以前的趙沐蔓死要錢是出了名的。
趙沐蔓急得快哭出來了:“老天爺,你就開開眼,告訴我那東西到底在哪裏吧。”
老天爺開沒開眼,趙沐蔓是不知道,反正抱怨過後,她還是得認命地開始收拾亂成一團的屋子。
她不是沒想過打電話給趙衍,可是這種事情,沒憑沒據的,隻憑她的猜想怎麽行呢,更何況,在不知道“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麽的時候,趙沐蔓不想讓警察知道,她可不想到時候把自己繞進去坐牢。
至於高宸,她壓根連想都沒想過,如果是他做的,他自然不會承認,反而會引起他的警覺,萬一引來他的殺心,她就更慘了。如果不是他做的,打電話他更沒有意義,難道還能指望他幫自己?
她將被扣翻的抽屜一一扶好,將原本抽屜裏的東西原樣放回去,再將地上的衣服分門別類,店裏的衣物重新用包裝袋封好放在一邊,自己的衣物一件件重新掛回原位。
這些工作雖然瑣碎,費些力倒也不難,讓趙沐蔓頭痛的是,那人翻東西的時候,將她的化妝品都扔到地上,其中有不少小瓶子都被磕破了,化妝水、乳液什麽的弄得地板上到處都是,還有一瓶指甲油整個傾在了茶幾下的地毯上。
趙沐蔓皺眉,這塊地毯可是純羊毛的,這下子幹洗費可不便宜,而且還不知道洗不洗得幹淨。
她找來拖把,先把地板弄幹淨,再拿來濕抹布去擦地毯上的指甲油,雖然知道擦不下去,還是抱著試一試的心理。
擦了半天,指甲油沒擦下去,地毯倒是打濕了一大塊。
趙沐蔓放棄了徒勞的舉動,決定還是把它送到幹洗店去。
她動手將地毯卷起來,地毯不太大,卻因為是純毛的,又沾了水,特別重。
趙沐蔓費力地將地毯卷好,豎起來,卻見地板下麵有一個方方的,象是地插的東西。
趙沐蔓也沒在意,因見地插上有些水漬,怕滲透進去會漏電,便拿抹布擦幹淨了,然後,隨手試了一下開關。
“啪”的一聲,地插彈了起來,可是裏麵,卻不是趙沐蔓以為的插座,而是一個搭扣,看起來,倒象是古代那種地下儲藏室的拉手一般。
趙沐蔓怔在那裏,好一會兒沒回過神來。
這是什麽,難道這下麵不是木地板的“地龍”?
她不禁抬頭看看天,難道老天爺真的開眼了?
她的心不禁“怦怦”跳得極快,伸出去的手也微微發抖,不知道心裏是該期待有,還是期待沒有。
並沒有費很大的勁,搭扣便被拉起來了,隨之被拉起的,還有一大塊被連在一起的木板。
趙沐蔓仔細看了看這塊木板,這才發現,這塊木板與其他的木地板不同,其他的木板,都是一小塊一小塊拚起來,這一塊,卻足足有七八塊木板長寬,隻是上麵畫著花紋,便連木板間的拚縫都畫了出來,不細看,倒是和其他木板沒什麽區別。
木板下麵,仍然是“地龍”,可是這地龍,卻比一般人家的地龍高了一點,裏麵的空隙自然也大了些。可是木板下麵是空的,趙沐蔓有些失望。
她想了想,慢慢伸出手,從拉起地木板空隙處摸了過去。
左邊,沒有,右邊也沒有。
突然,趙沐蔓臉色一變,伸出去的手似乎摸到了一個四四方方的箱子。
她慢慢將手抽回,隨之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隻密碼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