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燃燒
定海號的另一邊，三位壯漢跳入水中，跟隨他們一起下海的，還有從定海號絞架上放下的一條金屬物件……
斯特拉斯堡號中央裝甲堡式裝甲巡洋艦上
此時此刻，麥格雷已經顧不上指揮法國艦隊的其他艦艇。
“所有具有射擊角度的火炮都給我開火，裝填魚雷，退四倒車，準備再次撞擊敵艦。”
一係列致敵艦於死地的命令被麥格雷發出，魚雷被填裝，斯特拉斯堡號開始倒車，新一輪的攻擊又將發動。
“嘭，嘭”，由於幹舷較低，且大多數火炮都裝備在鐵甲堡或者炮房裏，這就使得斯特拉斯堡號有數門大炮擁有了近距離向定海號開火的射擊角度。
大炮轟鳴，簡單到幾乎不用瞄準，一顆顆炮彈直直飛向定海號。
“該死的，魚雷重新定深，一號發射管中的魚雷定深改為六米，二號發射管中的魚雷定深改為六點五米，準備發射。”
由於是從下往上射擊，所以斯特拉斯堡號的炮火都被定海號厚實的側弦主裝甲帶所阻擋。麥格雷咒罵一聲，放棄火炮進攻改而使用威力絕倫裝藥量極大的魚雷。
先前的兩發魚雷雖然準確的命中了敵艦，但因為魚雷定深不足的原因並沒有給定海號以毀滅性的打擊。這次麥格雷學聰明了，直接把定深從五米增加到六米和六點五米，務必要做到一擊必殺。
另一邊，定海號上的重火力也沒閑著，雖然因為艦體傾斜的原因導致定海號艦炮的命中率大大下降，但是一連兩輪炮擊還是令定海號有所斬獲，處於法國艦隊右翼的一艘本已起火冒起黑煙的二等巡洋艦再中兩彈，很快沉沒。
十九世紀後期的二等、三等巡洋艦大多都是木脅木殼巡海快船，采用的是船旁列炮布置法，火炮旁列在軍艦兩舷。為減輕自重，追求高航速，所以巡海快船並無裝甲，隻是後來為了防止鏽蝕而在船底包裹了銅皮。
當然，巡海快船更多的是中國人的說法，列強更習慣稱之為無防護巡洋艦。
麵對平海艦隊的炮火，這些二等、三等無防護巡洋艦基本就是兩炮沉一艘，打中要害更是有可能一炮沉一艘兼之船員全滅。
真正能夠經受住重炮打擊可以對定海號造成威脅的，還是法國艦隊的裝甲巡洋艦（以英國人的說法就是鐵甲艦）、平甲巡洋艦，穹甲巡洋艦。
算來此時的法國艦隊正真拿的出手的除去正在和定海號拚命的斯特拉斯堡號中央裝甲堡式裝甲巡洋艦以外，隻剩下五艘拿的出手的戰艦了。
法國艦隊左翼，集結了後來趕至的奈伊號一等平甲重巡洋艦、杜居土路因號一等穹甲巡洋艦和拉加利索尼埃號腰炮房型鐵甲艦，三艘法國艦隊最後的主力率領著兩艘撞擊巡洋艦朝著右舷直衝過來。
而幾乎是在同時，定衛二號剛剛修好舵機，艦長牛海鋒少校就下達了“全速迎上，攔截敵艦的命令。”
舵機壞損的定衛二號曾一度成為法國艦隊的靶子，孤拔率領的誘餌艦隊幾乎把所有的炮火都傾瀉在其上。
雖然是全鋼質艦體，水線帶裝甲是30－180mm表麵滲碳硬化鋼，甲板裝甲是10－50mm表麵滲碳硬化鋼，但定衛級畢竟不是戰列艦。
有限的噸位使得他的裝甲更多的被分配給要害部位，他所采用的是重點防護思想（鍋爐，彈藥艙，指揮部，火控部）。180mm裝甲防護的範圍僅僅是側弦鍋爐倉，彈藥庫的一部分。而其餘部分基本就以30mm裝甲防禦，像艦首艦尾這樣的非要害部位甚至是無裝甲防禦。
四分之一的艦炮失去了作用，甚至連煙囪都已垮塌，冒著濃煙，托著傷痕累累的艦體，定衛二號艦向著五艘法艦衝去……
定海號中，大副正在召集工程師對受損部分進行檢修。所有的抽水機都被開動起來，大量的海水正被排出艦體。已經有八百噸的海水湧入，不過海水被防水板隔擋，雖然會有小量的滲漏出現，但這些水都被抽水機所控製，情況看來非常良好，一切正處在控製之中。
定海號的上甲板，也就是第一甲板之上，風暴式機關炮一刻都沒有停歇，連綿的金屬風暴不斷的被吹向近在咫尺的斯特拉斯堡號中央裝甲堡式裝甲巡洋艦上。
機炮彈不斷的自斯特拉斯堡號的上層設施上橫豎交叉碾過，彈痕交錯，厚度在五十毫米以下的裝甲幾乎都被射穿。
除此之外，定海號上海軍官兵的步槍就不甘示弱，斯特拉斯堡號上層建築中的水手幾乎被屠戮殆盡。
手榴彈成捆成捆的被經驗豐富的老兵們自上而下扔向斯特拉斯堡號的上層建築，爆炸很快的就引起大火，但是沒有一名法國水手敢在槍林彈雨中冒出頭來救火。
在退後數十米後，斯特拉斯堡號終於開始了新一輪的撞擊，魚雷發射管前麵的隔板被打開，魚雷即將發射。
此時定海號也是進退不得，由於前方有和定海號相撞正在快速沉沒的科貝爾號的阻擋，定海號隻能倒車躲避。不過由於進水，兩座鍋爐停用，動力不足的定海號的加速時間被拉得極長，倒車顯得極慢。
“射擊，別讓他們把魚雷給發出來。”
二副指著緩緩駛來的斯特拉斯堡號兩邊的魚雷發射管大聲命令。
望著斯特拉斯堡號前端堅固的碰嘴，雖然甲板上正在射擊的水手們知道二副的命令是個九死一生的命令，但義之所在，身雖死，無憾悔。
包括機關炮在內，幾乎所有的火力都調轉向了斯特拉斯堡號的魚雷發射口，子彈和機炮彈甚至是手榴彈都一股腦的砸了過去。
轟隆一聲，離定海號側弦不到二十米遠得斯特拉斯堡號一邊的魚雷發射管發生了猛烈爆炸，斯特拉斯堡號一邊艦首被炸開一個大洞，強大的衝擊波和巨響令得定海號上所有正在射擊的人猝不及防之下東倒西歪，槍聲頓止。
接著一陣天搖地動，卻是另一發魚雷沒了顧慮，從魚雷發射管中魚躍而出，在定海號側弦爆炸，使得定海號劇烈顫動起來。
最後是斯特拉斯堡號本體的衝擊，這次衝擊雖然不像第一次衝撞那樣馬力十足，但近七千噸的艦體仍然賦予了他足夠強大的能量，定海號雖然極力倒車，但還是被撞中艦首，側弦再開一個大口子。
劇烈的撞擊令留在定海號甲板上的人倒了大黴，包括下達射擊命令的二副在內，三分之二的人因為無可抵禦的慣性而跌入大海，等待他們的幾乎是必死之局。
另一邊，定衛二號冒著濃煙，向五艘衝向定海號右舷的法國戰艦發起了反衝鋒。
“弟兄們，人生的價值，並不是用時間，而是用深度去衡量的。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該是發揮我們的價值的時候了。路是腳踏出來的，曆史是人寫出來的。書寫曆史吧！我們的每一步行動都在書寫自己的曆史。”
牛海鋒慷慨激昂的聲音傳遍定衛二號的艦體。替換下舵手，牛海鋒親自掌舵，目標是法國拉加利索尼埃號腰炮房型鐵甲艦。
150毫米口徑的艦炮不停地發射著威力強大的穿甲彈，衝在最前麵的奈伊號一等平甲重巡洋艦被三發炮彈擊中，不過並沒有被擊中要害，但是艦上很快的就燃起了大火，。
平甲巡洋艦用於保護機艙的平麵裝甲甲板雖然給軍艦的生存力帶來了一定的提高，但它位於水線之下大約4英尺處，這就使得平甲巡洋艦有了一處弱點。一旦水線處被擊破，海水便會乘勢湧入，整個平甲的上麵被淹沒，最終將導致軍艦傾覆。
無獨有偶的，定衛二號的第四發150毫米口徑穿甲彈正好擊中了這艘戰艦的薄弱之處。由於用得是延時引信，穿透力極強的穿甲彈從奈伊號左舷水線處薄弱的木板穿進，自右舷穿出，竟然沒有爆炸。
可是這發沒有爆炸的穿甲彈卻給奈伊號造成了極大的麻煩。炮彈打前透後，完全撕裂了該艦的木質船殼，海水不停湧入，奈伊號被破減速排水堵漏。
排在第二位的是法國艦隊僅剩的一艘戰鬥力完好的鐵甲艦拉加利索尼埃號。牛海鋒知道短時間內無法阻止該艦，竟然命令定衛二號直直向其衝去，意欲和其共存亡。
不料幾艘的法國魚雷艇突然飛馳而來，在七十米的距離上向定衛二號發射了六枚魚雷。
牛海峰的眼角餘光清晰的看到了魚雷的航跡，經驗豐富的他心中就是一緊，不過當他看到自本艦發射出的魚雷航跡之後，又高興的笑了起來。
“哈哈，君以國士待我，我必國士報之，哈哈，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想到來世說不定就能把外國侵略者踩在腳下，牛海峰就懼怕這點死亡來。
“以後我一定可以趾高氣揚的說，我是一個中國人！”
在最後一刻，牛海峰得意洋洋的想到……
人的一生可能燃燒也可能腐朽，我不能腐朽，我願意燃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