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玉石俱焚的愛
可怕的還不僅如此,他們還會顛倒是非和造謠生事,這些話蘇焱沒有心情和沈湘說,看著那些人群不少反多,一圈圈地壓在火色生香的門口,甚至對保安都開始進行了采訪。
這些人該有多無聊,那麽多國家民生的事不報道,倒是抓著這些風韻豔事不放,實在可恥。
“在這樣下去,這生意沒辦法做了,蘇焱,是我錯了”
沈湘以為隻要自己坦坦蕩蕩地麵對眾人一切都能過去的,可是她太天真了
蘇焱咬牙看了許久,然後他似下了什麽決心,拉起沈湘的手,說了一聲:“走”
沈湘莫名被他拉著,一路走到大廳,沈湘開始退縮,邊甩著蘇焱的手邊道:“蘇焱,你幹什麽,我不能出去”
蘇焱回身看著她,目光灼灼:“他們不是要新聞嗎那就給他們新聞”
說完猛拉了沈湘一把,半摟著將她推到大門口。門外一陣喧嘩,人群又開始高叫起來,蘇焱淩厲的眼神一掃,對著他們大聲道:“我蘇焱,今天在這裏向我最心愛的女人求婚”
這句話一出,周圍頓時安靜下來,蘇焱將手伸進褲兜裏,從裏麵拿出一隻精致的絲絨盒,沈湘的眼睛瞬間瞪大,瞠目結舌地看著蘇焱緩緩將它打開,那枚美豔絕倫帕帕拉恰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綻放開來。
人群一陣抽泣聲,有識貨的高叫:“那是前幾個月蘇富比拍賣會上奪冠的帕帕拉恰”
“真的是啊這個多少錢”
“肯定是天價吧”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已經完全忘了裸照的事,蘇焱揚起嘴角對著呆愣在當場的沈湘魅惑一笑,執起她修長白皙的手,緩緩將那枚帕帕拉恰推進她左手的無名指間。
“正正好沈湘,我們是注定要在一起的,就跟這枚帕帕拉恰一樣,生生世世”
話音一落,人群炸了開來
石冀北今日忙到很晚才回來,臨下車前還接到北京老領導的電話,對於他和謝鷺的離婚對方似乎很有些不讚同,畢竟是站在政治線上的人,希望他能注意一下生活的小節,石冀北沒說話,隻靠在座椅上靜靜的聽,時不時擺出一副虛心受教的語氣,掛掉電話隻覺得累,身體累心更累,那一瞬他竟萌生了退意,想起蘇焱要帶沈湘出國散心,沒來由地一陣頭暈,他真想告訴她,他也可以,放棄國內的一切,在國外定居,沈湘並不知道現在的他有多少財產,在那場虎頭蛇尾的國有資產流失案上,石冀北已撈到足夠此生奢侈終老的錢。
可是他並不開心,得到這一切的代價太大了
把玩著手中的錄音筆,石冀北想著該找個怎樣的機會見沈湘,現在的蘇焱將她保護地太好了,可謂是寸步不離,石冀北下了車,慢慢順著樓梯往家走,肚子有些餓,卻沒有什麽胃口,回到家,他從廚房拿出碗麵,看著那紅豔豔的麵碗,石冀北不禁苦笑。
從小就是這樣饑一餐飽一餐地過來,遇到沈湘後,他嚐到過世上最美味的食物和愛情,可如今一切回到原點。
錢不能給你帶來快樂,權利也是,現在的石冀北明白了,當年的自己太年輕
把一切都算計的太好,沒料到其實人心是不能算的,隻能拿真情去換。
泡麵油膩的香味在房間彌散,石冀北打開電視,這些年除了新聞他也不看什麽,生活就是那麽無趣地日複一日。
“本台記者上午十二點三十分在火色生香精菜坊門前采訪到了近日被裸照事件纏身的女主角,下麵請看記者發來的最新報道。”
畫麵轉為熟悉的場景,石冀北放下筷子,凝神去看,隻見搖動的畫麵前突然出現兩個人,蘇焱手中正拿著他和沈湘在香港買來的那枚戒指。
隨著人群的歡呼,蘇焱摟著戴上戒指的沈湘笑道:“我們是注定要在一起的,就跟這枚帕帕拉恰一樣,生生世世”
“啪”整個麵碗翻到在地,石冀北側身坐著,眼睛不置信地盯著屏幕,畫麵轉向記者,那個小女生激動地說:“所謂患難見真情,他們能的,隻要沈湘肯告,那麽人證、物證都有了。而石冀北人脈那麽廣,誰知道他什麽後台
石冀北扔掉手中的煙蒂,從盒子裏又抽出一根,點燃抽了一口,問他:“你和蘇焱之間有過交易沒他當年為什麽接近沈湘你知道多少”
廖凱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當年跟他在深圳時經常唱k泡夜店,他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天天換女人,那一次他跟我說讓我去找一個女人的麻煩,我就答應了啊找麻煩我最擅長啊”
說到這兒,石冀北看了他一眼,那一眼跟閻羅似的,凶的怕人。
廖凱咽了口吐沫繼續道:“我想你也知道我說的是誰,沈湘這女人真的很辣,我幾次都因她失了臉麵,誰知半途蘇焱還把她弄到自己懷裏了,你說這不是存心涮我嘛我也看蘇焱不順眼很久了,過了幾年,有一次我們因為生意的事鬧得很不愉快,我便想到了沈湘,那時她已經跟了蘇焱好多年,每次見到我愛理不理的,我那時是新仇加舊恨,一時衝動就”
廖凱嘿嘿笑了兩聲,石冀北抽出一根煙遞給他,廖凱接了嗬嗬一笑,石冀北今日的目的他也摸出了七八,石冀北喜歡沈湘,而沈湘是蘇焱的女人,這明擺著是三角戀,看來這個石冀北是要耍手段了
石冀北吐出一個煙圈,慢悠悠地道:“你是說蘇焱當年支使你找沈湘麻煩”
“對”廖凱回答地斬釘截鐵。
石冀北又道:“那他也支使你找人**沈湘了”
“這沒有絕對沒有”廖凱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石冀北眉毛高高挑起,又問了一句:“沒有嗎”
廖凱愣了,砸吧著眼睛看了石冀北許久,突然“噢”地拖長了尾音,笑道:“有有就是蘇焱支使的”
石冀北露出淡淡的笑意,廖凱看見也樂了,重複了一遍:“蘇焱這畜生當年讓我調戲沈湘,後來又用生意上的事逼迫我找人**她,真他媽不是東西”
石冀北笑意更深,看著前方黑漆漆的漢江江麵,低低地說:“記住,你當著沈湘的麵也要這麽說”
“是是”廖凱的臉都要笑僵了,隔了一會兒,他拉開車門,對石冀北道:“那石廳長,沒事我就先走了”
石冀北慢慢說了聲:“等等”
廖凱立刻又將門拉了起來,石冀北拿出一張紙和一支筆對廖凱道:“你找的哪家網推地址給我”
廖凱猶豫了一下,石冀北冷笑:“這事兒,總得有人去坐牢,不是他就是你”
廖凱一聽,立刻將地址寫了下來
裸照的事仿佛在一夜間就落幕了,負責散布照片的某網推公司被公安機關一網打盡,成為s市這些年以來第一例因在網絡造謠生事而被捕的典型案例。
那些不堪的照片被徹底清了個幹淨,隻有私下裏有人的硬盤裏還保留著兩張,想必不要幾個月都會慢慢淡忘。
“現在的社會就像是一個大屎坑,而網民就是那些蛆蟲,他們在媒體落下的一坨坨屎裏拱來拱去,並樂此不疲”
石冀北彈了彈手中的煙,抬眼看著蘇一新,蘇一新因他剛剛的那句話笑得前仰後俯,石冀北慢條斯理地問:“你們老爺子聽見蘇焱求婚的事什麽反應”
蘇一新笑夠了,抹著眼角道:“還能有什麽反應,氣唄把我爸爸叫回去好多天了,也不放回來”
石冀北吐了一個煙圈,慢慢地說:“是時候讓蘇老爺子知道蘇焱的身份了”
蘇一新笑容一滯,隨即又慢慢咧開了嘴
沈湘推著購物車,蘇焱拿著電話打個不停,沈湘問他什麽都隻擺著手,幾番這樣,沈湘有些惱,拉著他的手臂抱怨道:“打什麽電話呢”
蘇焱拿開了一些在她耳邊道:“訂機票呢,乖別鬧”
沈湘其實並不想出國,但蘇焱執意如此,她也就由他,照片的事來的凶去的也快,倒是蘇焱當時的求婚還在網上被津津樂道。
沈湘看著低頭專注聽電話的蘇焱,心中滿是幸福感,走到他身側悄悄握住那垂下的右手,蘇焱側頭看了看她,見她滿是愛戀的看著自己,不覺也露出了笑意。
掛上電話,蘇焱摟著沈湘的腰在她耳廓上咬了一口:“訂好了,下周一的飛機,還有一星期,你加緊點買東西”
“簽證呢”
“早讓仲良去辦了”
蘇焱辦事永遠井井有條,不知不覺中一切都打理地妥妥當當,就像是他管理公司,雖然看上去總是悠閑自得,但蘇氏的每一個子公司,每一條生產線在他心中都有一本明明白白的賬。
想到此沈湘有些黯然,蘇焱的手機又響了,這一次是蘇長海,蘇焱對沈湘道:“你自己先買,我在結賬區等你好不好”
沈湘點了點頭,蘇焱一路小跑著出了結賬通道,接通電話,裏麵傳來蘇長海疲憊的聲音:“蘇焱,你就那麽想跟她結婚嗎
“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瞞你,我們下周就打算去美國旅行結婚”
電話那頭的蘇長海沉默了許久,然後幽幽地說:“蘇焱,有些事我想先跟你談談,你什麽時候有空”
蘇焱心中一空,隱隱想起那件事,他低低應了一聲:“明天吧,明天我來找你,在什麽地方”
“就在我常去的那家茶館,你還記得嗎你小時候在那裏打破過人家的一隻哥窯梅瓶。”
“嗯,記得”
蘇焱喉口一澀,心中有些悶痛,那些從來不屑回憶起的往事卻一股腦兒的全都湧了起來,他仰起頭,覺得眼睛裏有什麽在滾動,癢癢的,讓他很不舒服。
蘇長海說了聲:“好”就掛斷了,而蘇焱的手握著手機卻久久沒有鬆開,直到沈湘推著車向他招手,他才走了過去。
兩人相攜著走進停車場,蘇焱在車後忙著放物品,沈湘立在旁邊幫忙,突然一輛蘭博基尼一個急刹停在了蘇焱身邊,廖凱從車窗內探出一個頭,嚼著口香糖衝蘇焱喊道:“喲,蘇焱不做蘇總做起家庭婦男來了”
沈湘回身一看立刻白了臉,蘇焱也緊緊握起了拳頭,他盤算著將廖凱拖出車子暴打一頓的可能性。
廖凱對著沈湘吹了一聲口哨,顯得極為的下流,蘇焱已經上前一步,廖凱警醒的將車窗網上升了半截,對著蘇焱嬉笑道:“別啊車門鎖著呢,蘇焱,你當我傻啊咱們三個站在這裏,要說傻也就這妞傻點,對吧”
說著他衝沈湘拋了個媚眼,沈湘厭惡地皺起眉,蘇焱低罵道:“廖凱,你給我滾”
“別介,話說完再走也不遲,沈湘,這次你不能怪我,誰讓上回蘇焱莫名其妙的揍了我一頓呢好賴你也是他的女人,替他受著點不為過吧”
“廖凱”蘇焱大吼一聲衝到廖凱的車窗邊,廖凱趕緊將車窗又往上升了一些,繼續對沈湘道:“不過你也真可憐,你還真當蘇焱是你的英雄哪穿著金甲踩著五彩祥雲來救你,今天哥哥給你一個明白,當年在衣香鬢影就是他讓我調戲你的,你也不想想就憑你當年那副土樣,我怎麽會特意點你坐台”
沈湘雙目一睜,蘇焱上前猛踹著廖凱的車,大聲罵道:“你他媽的胡說什麽”
“蘇焱,我胡說了嗎”
廖凱坐在車內怡然自樂,看著蘇焱在車外發瘋,心情別提多爽了,他怎麽就沒想到用這種法子報複蘇焱呢對了,都怪以前這小子把情緒藏得太深,沒讓自己看出這個女人對他有多重要
廖凱樂嗬嗬地繼續看著沈湘,慢聲道:“還有那次綁架的事,也是他讓人找我做的,不然怎麽那麽巧,他就偏偏關鍵時刻趕到了呢蘇焱,你這小子不地道,說好咱哥們一起分享的呢”
“廖凱你這個賤種,有本事你從車裏出來,你他媽的再造謠我一定殺了你”
“嘖嘖嘖”廖凱搖著頭,對沈湘惋惜道:“不過聽說你們要結婚了,我在這兒就不恭喜你了啊”說完衝沈湘揮了揮手,一踩油門就消失了。
蘇焱喘著粗氣目眥欲裂地望著車走遠,這才想起沈湘,他見她呆呆地立在那裏,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麽。
“沈湘”
蘇焱走近拉住她的手:“我”
蘇焱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他不曾料到廖凱會來這一手,這個栽贓太毒了,讓他茫然無措。
“沒事,我怎麽會信他呢”
沈湘抬起頭,水樣的眸子亮閃閃的,眼中依舊溫情一片:“當年你救下我,又跟廖氏鬧翻,逼著他哥哥將他送出國的事我都記得,他那種人的話怎麽能信呢”
蘇焱長歎了一聲擁她入懷,心中澀澀的,找不到任何言語,其實蘇焱知道廖凱有一半說對了,但是即使是那一半他也不能讓沈湘知道啊現在的他什麽都可以失去,唯獨這個女人
回到沈湘的公寓,蘇焱就纏著沈湘溫存,躲閃間沈湘捧住蘇焱的臉認真地看他:“蘇焱,你在怕什麽”
蘇焱心中一驚,臉上隻能嬉笑著說:“因為還沒娶到你啊沈湘,明天我們就去登記好不好”
沈湘慢慢撇開臉:“太倉促了我想再等等”
“可是我不想再等了”蘇焱裝作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沈湘笑道:“你明天不是還要出去嗎先把該辦的事辦了吧”
一句話讓蘇焱心思又重了起來,明日蘇長海想跟他說什麽他猜了一半,還有另一半他完全猜不出來,蘇長海特意挑了個有童年記憶的地方是想表達什麽呢
看見他分心,沈湘意識到他又遇到難題,最近蘇焱太閑了,閑的讓她後怕,沈湘倒是不在意他失去了多少,她是怕他承受不住。
解開他胸前的襯衫紐扣,沈湘低頭吻住他那兩枚敏感的紅果,蘇焱呻吟了一聲低頭看著她,沈湘已經自己解開了衣衫,露出美好渾圓的胸脯。
下一刻蘇焱已經一把拉過她的手,將她的手扭到身後,胸部就那樣挺起來了,沈湘驚呼一聲,蘇焱已經低下頭,吻住了她的脖子。
蘇焱用舌頭、嘴唇和牙齒品嚐著她的皮膚,同時脫了自己的衣衫露出下腹部巧克力型的肌肉,沈湘迷戀的吻著他的人魚線,蘇焱粗喘著一把抱起她,向著床走去。
沈湘隻覺得天玄地轉,白色的天花板在眼前搖搖晃晃,她覺得整個人要被胸口上的濕熱溺斃,手指死死的抓著蘇焱的發絲。
而蘇焱的手指在下麵熟練的摸索,使得沈湘全身如一股電流從那深處放射出來,顫抖的不知所以。
“沈湘,嫁給我吧,好不好”
蘇焱抬起頭,眼中一片水色,明豔豔的,非常的好看,沈湘一直以來都在仰望著這個男人,直到今天才真實的感覺他是自己的。
她點了點頭,同時“嗯”了一聲,蘇焱眼中發出一片欣喜,他低下頭吻著沈湘的唇,是那種極為輕柔的吻,小心翼翼地仿佛碰觸一件易碎品。
沈湘覺得心裏如同被溫熱的泉水浸泡,全身都軟糯的不可思議。心底的那股暖流產生了曖昧的效應,讓她隻能抓住身下的床單喘息。
“土冒,怎麽就被蘇公子他們點上了呢”
“拖回去好好給我調教,爺下次還來找她要是不滿意,你們全都給我滾蛋”
“這裏的每個女人都是有價碼的,你既然選擇給自己標了價就該把自尊放下”
“跟著我可是要出台的,你知道出台意味著什麽嗎”
“我知道,我已經將自尊放下了”
黑曜石般的眸子飽含著冷意和嘲笑,而那張臉卻俊美不真實,他坐著,自己站著,隔著明明不遠,卻仿佛萬水千山
雙目猛然睜開,沈湘從夢中驚醒過來,她沒有尖叫,也沒有夢囈,因為在夢中她顯得極為平靜,就像是看著別人的過往,慢慢陪她走過那段不堪的時光。
身邊的床鋪是冷的,蘇焱不知什麽時候早已起來,沈湘感受到脊背後的涼意,假裝翻了個身,月光下,蘇焱坐在飄窗上,蜷著腿,靠在那裏安靜地吸煙。
窗戶被他打開了,秋夜的涼風吹了進來,不停拂動著他的發絲。
他在煩惱什麽呢沈湘沒有起身,就這樣側躺著靜靜地注視著他,月光朦朧地勾勒出他的輪廓,還是那樣的豐神俊朗。
這樣一個男人為什麽會遇上自己呢
沈湘腦中有很多疑問,卻不敢在這時候去問他,蘇焱還有蘇氏的事情,單就他為她做的一切似乎已經夠多了。沈湘知道自己應該相信他,可廖凱的話跟夢中的場景交替著在記憶裏浮動,讓她忍不住想去懷疑,於是隻能將這種心情壓抑下來,逼迫著自己不去想。
第二日清晨,蘇焱起的很早,他為沈湘煎了兩個荷包蛋,然後捏著她的麵頰道:“懶豬起床了”
沈湘忽視了他眼底的淤青,也忽視他懶起的習慣,隻是裝作一副很驚喜的樣子,吃著蘇焱為她做的早餐。
“今天什麽時候回來”沈湘問。
蘇焱想了想道:“應該中午能回來,咱們下午去民政局”
沈湘手中的筷子一滯,並沒有接話。蘇焱看出她的異樣,伸手握住她的。
“怎麽了昨天不是答應了嗎”
沈湘勉強笑了笑:“戶口簿被我丟在辦公室的抽屜了,我上午去拿”
蘇焱一聽便笑了:“那種東西丟在公司幹什麽,要不要我送你去”
沈湘搖頭輕笑:“不用了,你忙你的我正好找喬韻聊聊”
蘇焱沒有反對,事實上除了結婚他還有更重的心結,今天能做個了斷嗎
而沈湘則想著結婚也好,有些事不要追個清清楚楚,至少他們現在相愛不是嗎
吃過早飯,各懷心思的兩個人分別出了門,沈湘在車上接到了石冀北的電話。
“喂最近怎麽樣”
“挺好的,有什麽事嗎”
自從為蘇焱擋刀後,沈湘和石冀北的關係又疏離起來,其實這跟蘇焱對她的寸步不離脫不了關係,盡管這樣,沈湘也經常收到石冀北發來的訊息,有的是詢問病情,有的是詢問心情,雖然沈湘一條都沒回複過,但石冀北卻一直堅持著,就像那些年在牢裏他給她寫的信。
沈湘覺得自己該跟他結束了,是那種清清爽爽的了斷,這樣對他、對蘇焱對自己都好。
“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說,你在哪兒”
沈湘猶豫了一下:“很重要嗎我今天不太有空”
“沒關係,我去找你”
石冀北似乎很堅決,沈湘思索再三後對他說:“那你上午來火色生香吧”
“好”
放下電話,沈湘覺得自己的心跳又加快了,有種極為不安的感覺侵襲了全身,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蘇焱順著木質的老樓梯緩緩往上爬,盡管這樓梯用了幾十年,卻並沒有發出吱呀的響聲。福寶閣是s市老字號的茶樓,蘇長海年輕時總喜歡來這裏喝杯茶,然後找人下盤棋,而被帶來的蘇焱是茶館裏最讓人頭疼的混世魔王。
“坐”
蘇長海指了指對麵光潔如新的花梨木椅,手中拎著一隻精美的青花壺,正抬高手腕往蓋碗中注水。
蘇焱低著頭沒有說話,這時夥計走了過來,捧著四碗小食小心地放在了桌麵上,然後將一個圓形的呼叫器放在了桌子的內側,笑著對兩人說:“客官慢用,有事按呼叫器”
蘇長海笑了笑:“到底是老了,你們這都用上時新玩意兒了,當年榮老爺子的大嗓門可是讓我懷念至今啊”
夥計笑著轉身下樓,蘇長海為蘇焱倒了一杯茶對他道:“我們也很久沒這樣坐著喝茶了吧”
蘇焱苦笑,太久了,久的他都忘記s市還有這樣一個地方。
“今天找我有什麽事嗎”
蘇焱最先開口,有些話他問不出口,希望由蘇長海去說。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蘇長海喝了一口茶,看著蘇焱,“你小子就打算這麽不聲不響的結婚嗎”
蘇焱沒做聲,蘇長海歎了一口氣:“蘇一新最近把蘇氏搞的是雞飛狗跳,就為了那個什麽網盾係統,抽走了所有流動資金不說,還背著我貸了五個億,現在每月利潤光還利息都不夠,最近又說要賣子公司”
蘇長海說到這兒捂著自己的心口,蘇焱皺眉道:“你別激動,血壓一直那麽高,激動挺危險的”
蘇長海恨道:“我是心疼啊”
蘇焱心中也頗不是滋味,盡管在蘇氏經受了那樣的挫折,但畢竟是自己管了六年的公司,說沒感情那是假的。
“那開董事會啊”
蘇長海搖頭:“他說這個項目做好了穩賺的,私下跟我說,光是為了拿到這個項目,花了八千萬上下打點”
蘇焱越聽越心驚,可是也沒有辦法,現在蘇一新是當家人,他一個股東沒有太多的話語權,蘇氏是上市公司,個人持股本就有限,蘇焱手中的股份還是喬琦給他的,當年喬琦為了避嫌,將大頭給了蘇長海,自己手中隻有不到百分之五。
“那現在項目做的如何”
蘇長海臉色頓時就黑了:“做是在做,各家電腦公司找來的所謂的顧問塞滿了一棟樓,我先前去過一次,大多數都沒事幹,這大幾百號人一日三餐要吃要喝,加班還要宵夜和營養費,這筆開支就不小。”
“那這個係統他打算做多久總要有個時限吧”
“說是今年年底,這是政府那邊的要求,能不能完成誰也不知道。”
蘇焱覺得這事蘇一新做的真是太不靠譜了,一個從沒有涉獵過網絡安全的軟件公司要完全倚靠外援來做係統,簡直是天方夜譚,軟件這種東西不是一個人的能力能做出來的,它依靠的是有實力有前瞻目光的團隊啊
“為這事,我跟他吵了一架,沒想到他倒是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蘇長海頓了頓沒有再說,蘇焱心中“咯噔”了一下,暗暗喊道:來了
蘇長海突然抬頭看著蘇焱,蘇焱也看著他,兩人都靜默不語,許久許久,蘇長海說了半個字:“你”
蘇焱深吸一口問他:“我是你的兒子嗎親生的”
蘇長海雙目一睜,隨即暗淡下來:“你怎麽知道你”
“我鑒定過自己和蘇一新的dna,我們兩個隻有一個是你親生的兒子,是誰”
蘇長海一瞬間變得很慌亂,他側過身,似乎這樣就能躲過蘇焱的問題。
“是不是蘇一新也知道了”蘇長海的表現明顯看出他是知情的,既然這個秘密在心底埋了那麽久,那麽一定有一個理由讓他現在坐在這裏,是蘇一新
“蘇焱,你為什麽要去做鑒定你這是畫蛇添足”蘇長海幽幽歎了口氣。
蘇焱道:“我不這樣認為,我隻想要一個答案,既然我不是你的兒子,你也知道,為什麽這麽多年都不告訴我為什麽逼我做蘇氏的總裁”
蘇長海一直沉默著,茶室內隻有風水輪“嘩嘩“流動的水聲。
“我說過蘇氏是你母親一手打拚出來的”蘇長海嗓音變得有些沙啞,臉上的表情微微變動,變成陷入回憶中的茫然。
“我第一眼看見你母親就愛上了她,雖然她當時很窮,但她從沒有正眼瞧過我一眼,年輕時她一直愛著她的一個同學,後來我耍了些手段,讓她愛的人誤會了她”
蘇長海喝了一口茶,蘇焱看著他為他手邊的茶杯又滿上了。
“那男的一氣之下便出國求學去了,喬琦那陣子很傷心,心灰意冷地嫁給了我。我以為隻要結婚了她就會慢慢喜歡我的,但我錯了,不愛就是不愛,她沒了任潮聲後便選擇了工作。我年輕時一直在跟別人搶她,跟任潮聲搶她,跟工作搶她,後來我累了,遇到了聞秀秀,秀秀有一雙跟她神似的眼睛,於是我選擇了停下來。”
蘇焱知道任潮聲就是喬琦所愛的人,蘇長海唇邊泛起一絲苦笑:“是我不對,是我先出的軌,我還記得喬琦第一次看到一新時的表情,那麽傷心,我那時想,也許她還是有一點愛我的,至少她會難過對不對”
“誰知她第二天就要跟我離婚,那時蘇氏已經做到很大,她竟然什麽都不要隻要跟我離婚”
蘇長海心傷的低下頭,蘇焱從他眼中看到一個被愛折磨地偏體鱗傷的男人。
“我不肯,就這樣耗了幾個月,任潮聲回來了,他來見喬琦,把當年的事都說了出來”
蘇長海講到這裏突然停了下來,蘇焱等了許久,忍不住問:“後來呢”
“後來後來喬琦就懷孕了”蘇長海淒楚一笑,“她跟我說:長海,你看我都這樣了,你還不離婚嗎”
“你為什麽不離婚”
蘇長海眼中有淚,他伸手抹了一把,吸氣道:“不離婚,我還是喬琦的丈夫,她死後墓碑上還是刻著我的名字”
蘇焱忍不住撇開頭,這是怎樣一種玉石俱焚的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