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新家
喬韻哭得更厲害了，這下連薑晟都忍不住了，撇開臉看向車外。
喬二將頭靠在喬韻的懷裏，邊哭邊問：“阿韻以後會來看我嗎？”
喬韻抱著他狠狠點了點頭，喬二伸出小指，含著淚對她道：“咱們拉鉤！”
喬韻的小指勾上他的，兩姐弟哭著說：“拉勾上調，一百年，不許變！”
車外的雪在空寂中靜靜繽紛，薑晟看到了村口，吸了吸鼻子道：“我們到了！”
-----第一卷：隻道是年少-
吳家麵館是座瓦房，比其他人家都好些，喬韻牽著喬二下車，老板娘已經在車外候著了，一見喬二，她欣喜道：“喲，這孩子長得真漂亮！”
薑雲峰笑了笑，問：“老吳呢？”
“在廚房呢，你們都餓了吧！我讓他下麵！”
喬二吃的很香，臉上還掛著淚痕，相比之下喬韻根本就吃不下去，一直看著喬二。
今天的薑晟顯得尤為沉默，雖然知道現在的喬韻很難受，但他是讚成將喬二送人的。讓一個十一歲的孩子來養孩子？開什麽國際玩笑？
其實薑晟不止一次讓薑雲峰領養喬韻，但都被李曉英拒絕了，盡管李曉英也同情喬韻，但同情心還沒有泛濫到足夠去養一個莫名其妙的的孩子。
“你們父子倆平時看看她，帶她來家裏吃兩頓飯就可以了，養孩子不是養狗，吃穿花用就算了，還有讀書、看病的錢，你們以為這麽容易？”
那年月，誰家都不富裕。
薑雲峰跟吳老板在廚房隔著簾子抽煙，薑雲峰問：“怎麽樣，這個孩子不錯吧！”
“還不錯，年齡也合適，隻是這孩子長這麽好，他家裏人為什麽不要啊？不是有病吧！”
“看著挺健康的，你不放心帶他去醫院做個檢查！”
“那……那算了！”
“那就好好養著吧，我有空帶喬韻過來看看！”
吳老板為難地看了他一眼，支吾道：“這送走了，就別看了，看多了養不親！”
薑雲峰了然地點了點頭，他掐滅手中的煙，撩簾對薑晟和喬韻道：“都吃完了吧，吃完我們就走了！”
喬韻一聽要走，眼淚又湧上來了，喬二立刻放下手中的碗筷看著喬韻。
喬韻咬了咬牙，起身走到屋外，薑雲峰坐上車發動引擎，薑晟打開車門爬了上去，喬韻看了一眼跟出來的喬二狠著心上車關上了車門，喬二立在車窗外安靜地看她，兩隻黑白分明的眼睛顯得特別的大，眼中全是祈求和哀傷。
喬韻撇過臉不看他，車子開動喬韻雙手死死揪住自己的衣擺，薑晟側過頭向後看去，突然“呀”了一聲，喬韻忍不住向後看，隻見喬二小小的身子跟在車後一直追，一直追。
薑雲峰看著後視鏡皺眉狠狠踩了一腳油門，喬二的身子瞬間就變成了小小的一點，但他還是努力地跑著，喬韻轉過頭，用雙手捧住臉嚎啕大哭起來。
薑晟想伸手安慰她，但舉在半空的手還是猶豫著沒有落下去……
-----第一卷：隻道是年少--
新學期，喬韻背著書包去六班報道，班主任是個剛出校門的熱血男青年，他見了喬韻笑眯眯地問：“聽說你自己掙錢養活自己，是不是真的？”
喬韻意外地點了點頭，班主任伸出右手，笑道：“有能耐，我叫雷厲，雷厲風行的雷，雷厲風行的厲，你叫我雷老師也行，叫我名字也行！”
喬韻呆呆地看著他，一時間腦子沒轉過彎來，半晌，她伸出手不自然地跟他握了握，露出淡淡的笑意。
盡管調到六班並不光彩，但這個老師她很喜歡！
雷厲把喬韻帶到班上，大聲介紹道：“這學期我們班來了一個新同學，大家要團結友愛哦！”
看著下麵一片嘈雜，雷厲揮手對門外的喬韻說：“過來自我介紹一下！”
喬韻背著書包走上講台，原本在座位上懶成一灘的蕭戈突然就挺直了背，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大家好，我叫喬韻，原來三班的！”
“三班的？是成績差調過來的吧！”
“聽說是犯了錯誤調過來的？”
“什麽錯？打架？”
雷厲不耐下麵的竊竊私語，敲了敲講台，憤憤道：“班規第三十二條，不準在班上議論同學！喬韻，你先找位置坐吧！”
雷厲在班裏掃視了一圈，發現也就蕭戈身邊有一個空位，便指著那裏對喬韻說：“你先坐那！”
喬韻看了誌得意滿的蕭戈一眼，硬著頭皮走了過去，蕭戈旁邊的一圈男生都在低低地笑，雷厲又敲了敲講台，大聲喊道：“上課！”
喬韻回到家，看著屋裏空蕩蕩的，心裏不禁湧出許多悲傷，離開喬二半個月了，也不知他過的好不好，薑雲峰對她說讓她不要老想著回去看他，因為喬二是要做吳家的兒子，如果總是記掛著你，吳家夫婦自然是不高興的。
喬韻怕因為自己，喬二被人嫌棄，所以總忍著，但想到兩人含淚打下的“勾勾”又覺得心痛。喬韻看著角落許久不用的竹簍，上麵已落下一層細灰，喬韻對自己說：就去看一眼好了，反正我是去收雞蛋的，我就遠遠看上一眼。
周末，喬韻背著竹簍坐上長途汽車往村裏去，一路上多了許多忐忑，她怕喬二過的不好，又怕喬二過的好和自己生疏了，總之心裏亂糟糟的。
到了村口，腳步有些躑躅，喬韻特意繞過吳家麵館，先去收了雞蛋，背著滿滿一簍雞蛋往吳家麵館走，喬韻一眼就看到蹲在院子裏洗餐具的喬二，喬韻躲在屋旁的鬆樹下，見喬二麵前放了一個澡盆，裏麵全是油乎乎的麵碗，喬二一邊洗一邊搓著紅腫的小手，下半身的棉褲都浸濕了。喬韻突然很想哭，盡管她知道領養的孩子不一定都會有人疼愛，能吃飽穿暖也就萬幸了，可看著現在的喬二喬韻卻是極為後悔的，他還那麽小，怎能讓他做這些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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