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因為懂得

“晏大人.我們……我們……”李立還是站了出來.說道.“她說話太可恨了.弟兄們忍不住……”

晏湛眉頭微皺:“她說了什麽.”

李立看著臉色蒼白的晏湛.突然間反應到了什麽.想出口還是強忍住.他握了握拳:“她沒說什麽.”

“嗯.”晏湛明顯不信.咳了咳.“說吧.”

李立遲疑了一下.道:“她說.很擔心晏大人.”

“哦.是嗎.”晏湛的眸子裏浮起細冰般的光芒.好似透明的琉璃.碎碎的.瀲灩一池.“到底說了什麽.”

此刻他聲音有意無意地加沉.無形中透出幾分威懾.

“李立你怎麽了.你為什麽撒謊.她明明說她沒有求晏大人.一切都是我們晏大人自找的.她……”

突然間.李立身後的一個人不解地問道.

還不待他說完.李立立刻捂住了那人的嘴.低聲道:“你這傻蛋.不知道晏大人現在身子虛弱.受不了刺激嗎.”

果然.晏湛原本就甚蒼白的臉變得更加的白.連一絲一毫的血色都不再有.

他有些遲滯地將目光轉過去.望向倒在地上的辛越.

此時.辛越正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本來就沒有痊愈好的身體現在因為被打而鮮血四溢.尖瘦的下巴處有嘴角流出來的血淌下來.她的目光卻很明亮.睫毛上沾著些微的淚水.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顯得那麽澄明而無辜.

她渾身很痛.爬不起來.也很累.不想爬起.就那麽抱著膝蓋坐在地上.仿佛很冷.眸子卻微微地抬起.瀲灩閃動.

“晏湛.我……”她動了動唇.伸手擦掉了嘴角的一絲血跡.舔了舔幹澀的唇.終究說不出一句解釋的話.

晏湛身在病中.如玉的麵容上染上絲絲疲憊.憊懶地抬了抬眼:“想說什麽.”

“我……我沒有……我不是……”她不知道為什麽.平時口齒伶俐的自己.一到給人解釋.就那麽的磕巴.打心眼裏.什麽都不想說.也不想爭取.

可是.她知道.如果她一句話也不解釋.會很傷晏湛的心.

不知道為什麽.素來淡漠的她.這個時候會那麽清楚那種為別人付出卻反得那人冷眼的滋味.她不是善感的女子.卻在此時此刻.那麽的感同身受.

她鼓起勇氣.想解釋些什麽:“我沒有那個意思.你聽我解釋.我……”

“行了.不必說了.”晏湛倦倦地抬了一下眸子.仿佛很漫不經心似的.

“你聽我……”

“嗯.我知道.別說了.”晏湛咳了咳.依舊是淡淡的語氣.

辛越脊背一僵.嘴角隨即勾起一絲笑容.有淡淡的苦澀.

她知道.因為她的不善於表達.很多值得珍惜的事物.就那麽滑過手心.流失指縫.那麽簡單幹淨地.錯過了.

不敞開心扉.沒有人會懂你.也沒有人永遠那麽耐煩地.等著你開口.

“我還不知道你性格.”晏湛咳得皺了皺眉頭.平複了下接著說.“說話凶巴巴的.氣死人.可是內心卻傻的可以.”晏湛不知道怎麽的.看著辛越有些狼狽的臉.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

昏黃的光照到他的身上.使得他整個人美得有些不真實.

晏湛的話一字不漏地進了辛越的耳.溫熱的話語像是漏盡屋簷的雨.滴答滴答.在她的世界裏.一聲一聲地回響著.恍若仙樂.繞梁不絕.

這種默契的感覺.真好.

這種不用費心解釋的感覺.真好.

有人懂得.真好.

世界陡然從陰暗深處變成光明熠熠的彼岸.姹紫嫣紅.花草鼎盛.一種久違的.簡單的快樂霎時席卷了她.暖暖的.像是陽光.

濃密纖長的睫毛忽然一顫.聚集在睫毛之上的水滴突然間掉了下來.滑過辛越清秀消瘦的瓜子小臉.辛越仿佛有力氣般.撐著一口氣.努力地站了起來.略微踉蹌地越過眾人.走到晏湛的床前.

她臉兒尖尖的.小小的.低著頭.濃密好看的睫毛在如玉的小臉上投下陰影.一隻略微紅腫的小手.就那麽安靜地覆蓋在晏湛的手上.像個孩子一般.輕輕牽起嘴角:

“謝謝你.晏湛.”

晏湛一怔.望著她澄明無垢的眸子.眼神定定.

隨即扯起一抹微微的笑.嘴唇輕勾.牙齒潔白.

空氣中.有梅花的清香.

山醫所在的地方是一處僻靜的山穀.山巒秀美.風姿卓絕.聽成垣說.這是一處不為人知的小島的中心地帶.裏麵也有諸多阻止外來入侵的機關.非常的隱蔽.很難被人發現.

而之所以以前不來這裏.現在才來.是因為這裏的主人山醫說過.隻提供一次幫助.之後概不理會.因為晏湛身受重傷.命垂一線.成垣才決定來此求助山醫.想來晏湛也不會怪他浪費機會.

時隔辛越被打之日已有三天.此刻山穀間梅花綻放.在一片雪白中.盈盈於枝頭.這裏的梅花品種多樣.有粉色的.白色的.遠遠看起來好像杏花.疏影橫斜.搖曳不定.伴隨著飄零的雪花.漫天飛舞.美不勝收.

一襲白裘的少女站在一棵梅樹下.她麵容好似陶瓷一般白皙.微微仰頭的時候.象牙白般美好的頸部上.露出些微青紫淤痕.

漫天花瓣隨風飛舞的時候.有種好像置身於櫻花林的錯覺.清香間幾分唯美與恣意.

少女伸出手.按在一棵梅花樹的樹幹上.

在她的眼睛旁邊.有一顆極小的淚痣.像是一瓣遺落的梅花花屑.掉落在潔白無瑕的地上.幾分妖嬈的清美.

辛越一襲白衣.麵容如玉.肌膚似雪.站在紛紛揚揚的樹下.風微微拂動她的青絲.

按在樹上的手.有一片淡紅色的花瓣.覆上來.

辛越撚起花瓣.透明幹淨的指甲間仿佛開著一朵嫣然的胭脂.她望著花瓣.微微一笑.

記憶中.母親.是最喜歡梅花的.

滿以為如母親那般優雅高貴的女子.該是喜歡玫瑰.蝴蝶蘭之類的花朵.沒想到.偏偏是如此高調的梅花.

“辛越……”突然間.辛越聽到.有人再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