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蘇第一次見韓青黛是在一個雨天,那天,韓青黛身著潔白色吊帶禮服長裙,她剛走完秀,已經約好了朋友來酒吧玩。
幾天的工作波折令她疲憊不堪,進了酒吧,她依在卡座上不停地給自己灌酒。
季蘇記得自己當天剛調了一杯‘玫瑰的暗念日記’,沒想到出來,就陷入了無盡的暗戀中。
她坐在卡座上,酒吧昏暗的燈光從她優越的側臉線條劃過,韓青黛整個人陷在暗影裏,沒由來地多了一股嬌媚感。
伴隨著她隨意撩撥著發絲,季蘇的那顆心也跟著陷進去了,但他還沒來得及上前去找她要聯係方式,就看見商煜珩將她接走了。
韓青黛酒力不勝,沒喝幾杯就已經醉醺醺的,商煜珩跟他打了個招呼後,就將人帶走了。
起初季蘇並不知道韓青黛就是商煜珩以前提到過的妹妹,為此傷心了好長時間。
再次見到韓青黛,她整個人再也不像第一次見到那樣意氣風發,整個人很頹廢、憔悴。
她靠坐在床頭邊,看著季蘇忙裏忙外替自己收拾房間,幫自己做飯,韓青黛有些不好意思,彼時的她跟季蘇關係並不是那麽熟稔,隻知道他是哥哥的朋友。
那段時間的季蘇像打了雞血似的,每天早上準時拎著早餐出現在她家門口,雖然他做的飯很難吃,但韓青黛不忍心打消他的積極性。
季蘇將飯盒放在餐廳的桌子上,抓了抓後腦勺:“韓小姐,今天要不要一起出去釣魚?”
“我不太會。”韓青黛如是說道,她確實不會,怕跟他一起出去了,會擾了他的興致。
季蘇嘿嘿笑了兩聲:“沒關係,我會,我可以教你。”
韓青黛目光微頓,看著麵前這個一直生活在陽光裏的男人,抿唇淺笑:“我就不去了吧,我不太想...”
“韓小姐,我釣魚可厲害了,如果你不想學也可以坐著看我釣。”季蘇滿臉笑意,熱情似火,她便不忍心再拒絕。
就這樣,兩人第一次單獨行動,來到池塘邊,季蘇調整設備,還帶了折疊椅,專門給韓青黛休息用的。
而他自己則是隨意坐在一塊石頭上。
“你坐吧,我現在不是很累。”韓青黛有些不好意思,她覺得自己像個累贅。
季蘇穿著黑色衝鋒衣,手裏握著釣魚竿,扭頭看了她一眼,急忙搖頭擺手:“我也不累,韓小姐,你坐吧...”
話音未落,他手裏的釣魚竿順著池塘邊滾了下去,季蘇手忙腳亂去撿,一個沒站穩,自己也跟著摔了進去。
幸虧韓青黛會遊泳,被救上來的季蘇覺得自己很丟人,坐在岸邊垂著腦袋,一言不發。
“擦擦吧。”韓青黛終於笑了,這也是這麽多天她唯一的笑容。
聽到聲音的季蘇迅速抬起頭來,手足無措地抓了抓鼻尖:“讓你見笑了。”
“你這樣挺可愛的。”韓青黛眼底笑意更甚。
...
去海邊幾天旅遊那次,韓青黛的狀態已經非常不好了,自從母親去世後,她常年遭受繼父的侵犯,無人求救,每一次她都恨不得一頭撞死,可她不想就這麽放過那個惡毒的男人。
憑什麽犯罪者逍遙快活,而她這個受害者隻能去尋死,她不甘心!
於是,她上大學之後拚命賺錢,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有底氣揭穿繼父醜惡的嘴臉。
但同樣她沒有想到自己會意外地進入模特圈,並小有名氣,這人她在麵對商父時有些忌憚,最令她不可思議的是,童年那些陰影居然都被商父完整地記錄了下來。
在海邊那次,韓青黛已經將自己所有的後事都準備好了,她再也不會對生活抱有任何期望,她想過報警,可又礙於自己身份的特殊。
看著麵前小心翼翼卻又將心思寫在臉上的男人,韓青黛生平第一次說了那麽狠的話。
季蘇從西藏回來後,收到了一個包裹,署名為:記得熱愛生活。
這個包裹是從西藏發來的,他心如死灰打開,裏麵是一些特產,又往下翻了翻,他看到一張被壓出痕跡的明信片。
hi季先生:
我是韓青黛,我現在在郵局這裏給大家寄明信片,西藏這個地方真能淨化心靈,我覺得你以後一定要來一次,對了,下次回去我可以再吃一次你做的清蒸鱸魚嗎?
但是我目前還沒想好什麽時候回去,不過也快了,或許當季先生看到這張明信片的時候我已經回去了,不過也不一定,因為我這個人總是神出鬼沒。
最後祝季先生心想事成,早日找到女朋友!(哈哈哈,怎麽有點催婚的意思?)
韓青黛
X年X月X日
字跡清雋秀麗,季蘇的情緒瞬間繃不住了,他蹲在地上,淚水打濕了明信片,一米八的男人硬生生哭成了淚人。
原以為自己可以很好的控製情緒,但此刻的季蘇才發現在麵對韓青黛這件事上,他無法釋懷。
後來商煜珩出麵作證,舉報了商父惡劣的行為,商父入獄,也算是給了韓青黛一個交代。
韓青黛生日那天,不少她曾經的粉絲去墓園看她,給她過生日。
商煜珩、桑晚、季蘇也去了,他們看到還有這麽多人記得韓青黛,心裏寬慰了不少。
第二天季蘇便乘著綠皮火車,重返西藏,他申請了去西藏做義工。
當綠皮火車入藏後,他看著沿途的風景,不知道在想什麽,忽然,迎麵走來一個活潑開朗的女人,那女人穿著紅色針織開衫,眼底笑意更深:“你好,請問這裏有人嗎?”
季蘇眉眼閃了閃,好像看到了韓青黛獨自乘綠皮火車去西藏。
自此之後,他便常駐西藏,孤身一人。
小團子辦滿月酒,他回去了一趟,整個人又黑又瘦,也不知在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