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商煜珩眉眼之間閃爍著疑惑，與桑晚拉開了一段距離。
不難聽出季蘇的聲音帶著焦灼之意，他深吸了幾口氣道：“你現在在哪？我去找你。”
商煜珩報了個地址，桑晚睜大眼睛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尖叫一聲：“前幾天青黛姐還給我打電話，說要給我寄明信片。”
“會不會隻是手機沒電了？”她側頭看向主駕駛的男人，想要從他臉上看出其他表情，卻什麽也看不出來。
商煜珩手掌把握著方向盤，低頭抿唇思考著什麽，未知言語。
季蘇找了個咖啡館，三個人坐在一起輪流給韓青黛打電話，基本都是無人接聽。
“從昨天開始，我打她電話就沒人接，愁死我了。”季蘇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臉頰皺成一團。
桑晚覺得事出蹊蹺，韓青黛不是會玩失蹤的人，難不成是真遇到麻煩了。
想到這，她頭皮發麻，迅速拿手機定了張機票。
‘叮咚——’
‘叮咚——’
桑晚正在訂機票，微博卻時不時彈出新消息，起初她快速劃過，壓根沒在意，直到微博第三次給她發來推送時，她突然瞪大了眼睛。
#知名超模韓青黛幼年遭遇繼父性侵#
#韓青黛#
#韓青黛繼父表示是韓青黛主動勾引他#
...
一係列詞條讓桑晚這個局外人看著都覺得窒息，季蘇立馬訂了張機票，隨即準備前往西藏，他希望韓青黛並未看到這些消息，他希望她隻是因為別的事情顧不上接聽電話。
然而，事情總是會往最壞的地方發展，三人剛才飛機，季蘇就接到了西藏警方打來的電話，說在可可西裏無人區發現一具白骨和一些隨身物品。
手機的緊急聯係人是他，他們便給季蘇打了這通電話。
沉默幾秒，季蘇放在耳邊的手機摔落在地，然後整個人筆挺地摔在地上，當場暈厥。
高原反應加上情緒波動太大，導致的暫時性昏迷，在他昏迷的這段時間內，一直都能聽到韓青黛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回**。
她說：“你未來的日子還很長，應該嚐試新事物。”
她說：“很高興遇見你。”
她說：“再見了，下次我再來找你。”
...
桑晚陪著商煜珩曲認領韓青黛的屍首，她能感覺到商煜珩的絕望，隻是他不肯輕易流露出來罷了。
可可西裏無人區晝夜溫差大，又有野獸出沒，那裏基本無人踏足，韓青黛選擇在這裏結束自己的生命，算是完全沒給自己留退路。
她既然選擇來這裏，就是抱著必死之心。
桑晚輕輕拍了拍商煜珩的後背，試圖安慰他，他臉上一如既往麵無表情。
“青黛姐她會以另一種方式一直陪伴著我們的。”她聲音低低的。
商煜珩垂下眼瞼，盯著麵前被法醫整理好的白骨，“嗯。”
她知道他自責，便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麽，隻好用力抱緊他。
季蘇還在打葡萄糖，桑晚出去買晚餐了，商煜珩一個人坐在醫院的長椅上，漫無目的地翻看韓青黛的手機。
根據時間推算，她最後一通電話應該是打給了商父，至於說了什麽，他不清楚。
商煜珩指尖戳著屏幕，撥通了那串數字，彩鈴響了幾秒，那頭人很快接起：“想好了？”
“青黛，也不枉費爸爸對你的疼愛，你說你早答應也省得受這麽多罪是不是？”
“你放心，你跟了我，我也不會讓你吃虧，以後我的養老金全都留給你，不讓商煜珩知道，這點你大可以放心。”
“我也就是年紀大了點，跟了我你不會後悔的，喂，你怎麽不說話？害羞了？”
商煜珩無比厭惡父親的聲音，尤其是這種調戲的語調，他清了清嗓音，“網上那些帖子你找人發的？”
聽到商煜珩的聲音商父明顯一愣，晃了晃神，他又裝了起來：“什麽帖子？商煜珩啊，你怎麽拿著青黛的手機，她人呢？”
“你快把手機給她，我有話要跟她說。”
“她死了。”商煜珩冷漠吐出三個字，繼而道：“是你逼死了她！”
商父神情微凝，調整了一下自己此刻的坐姿，淡笑了一聲：“煜珩啊，你就別跟你爸開玩笑了，我一把年紀了經不起嚇。”
“你這麽逼她就不怕午夜夢回的時候，她回來找你？”商煜珩故意將話說的很嚇人，商父這才意識到商煜珩說的是真的。
靜默幾秒，商父哆哆嗦嗦開口：“青黛她還好吧？其實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
這個主意是住商父對門的一個小姑娘出的主意，她正好是韓青黛的黑粉，那天商父同她打電話被小姑娘聽到了，她突然好心跑來跟商父聊天。
不巧看到他手機裏一些關於韓青黛的視頻和照片。
商父本意隻是想繼續用這些照片撈錢，捆住韓青黛，沒想過逼死她。
‘嘟嘟——’
商煜珩壓根不想聽他解釋，直接將電話掐斷，拔出了電話卡。
桑晚回來的時候，季蘇臉色好了很多，由於他們是直接乘飛機過來的，導致高原反應很強烈，但桑晚一向體弱多病，高反倒還沒那麽嚴重。
商煜珩雙腿微敞，壓低脊背，雙手交叉在膝蓋上，模樣十分頹廢，桑晚見狀，也跟著坐了過去。
安慰人的話她不會說，隻能用力握緊他的手，她手指冰涼，反倒讓商煜珩替她捂手。
“商煜珩，你還有我。”她歪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鄭重其事道。
韓青黛的結局不是她希望看到的，可事情已經發生了，她也非常清楚，韓青黛對於商煜珩來說意味著什麽。
商煜珩慢慢抬頭看她，第一次紅了眼眶，他也順勢把腦袋枕在她肩膀上，現下，兩人倒成了彼此之間唯一的依靠。
韓青黛對於商煜珩來說是很特別的存在，可以說，如果沒有她和她母親的出現，商煜珩的性子會比現在還要冷，在他心裏，韓青黛占據著不可估量的重量，是他的家人，唯一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