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商煜珩濃眉一挑,垂下眼瞼語調不明。
桑晚聞聲,眼裏忽然有了光,“確定。”她努力了這麽久今天終於等到他鬆口了!
商煜珩像是根本不意外她的答案,又退到方才的位置,長腿交疊坐好,從兜裏掏出煙盒,隨即取出一根捏圓搓扁。
她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裏,沒太明白他這究竟是算同意還是沒同意...
煙卷被他捏得不成樣子後,他又把玩手裏的打火機,就是不正麵回答桑晚的問題。
桑晚輕輕歎了口氣,就在她以為今天商煜珩還是不會答應的時候,卻聽見對麵的人聲音懶散道:“隨你。”
她搭在椅背上的手指慢慢攥緊,對他的突然鬆口很是意外,即使這樣,她還是盡可能地隱藏自己內心的雀躍。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桑晚突然有種她真的和商煜珩在一起的錯覺,明明是協議情侶啊...
“好的商總,晚點我會擬一份合同發您郵箱,祝我們合作愉快哦。”桑晚伸出沒有紮針的手,嘴角的笑意很是明顯。
然而商煜珩卻沒有同她預想的那般與她握手,“小心猝死。”
聽他這麽說,桑晚才意識到現在已經十一點了,等她打完點滴回去怎麽著也得半夜,再熬個夜的話,那確實會猝死...
“多謝商總關心。”桑晚收回手臂,臉上笑意不減。
他收起打火機,靠著椅背,居高臨下看著她:“我隻是不想聽到你明天猝死的消息。”
“到時候公司還要賠償,麻煩死了。”商煜珩從座位上站起身,像是要離開輸液室。
桑晚聽著他如此嫌棄自己的語氣,也不生氣,在他走後,神色突然變得異常正經。
她的計劃終於可以開始實施了。
次日,所有會議和培訓都結束了,各部門組織員工回江明。
桑晚拖著行李箱站在酒店的大堂,眼神有意無意地往電梯口的方向瞟去,像是在尋找著什麽人。
“人到齊了,我們就先走吧。”行政部的負責人開口說話。
桑晚仍然愣怔在原地,柴清瑩見狀伸手懟了對她的胳膊:“魂丟房間了?”
“不是,隨便看看。”她悻悻然收回視線,拉著行李箱上了大巴車。
柴清瑩自然是知道她什麽意思,於是,在坐定後用很大的聲音詢問:“怎麽沒看見商總啊?他不跟我們一起嗎?”
桑晚想伸手捂她嘴,但已經來不及了...
“商總哪會委曲求全跟我們擠大巴車啊,再說了人家女朋友來了肯定要陪女朋友的啊。”坐在桑晚前麵的一個女員工答了句,突然她回頭看向坐在自己身後的桑晚,語氣變得八卦道:“桑晚,聽說商總是你親戚,那你知不知道她女朋友什麽來頭啊?”
她眉心微蹙,“我親戚?”
“是啊,商總自己說的,你還真是深藏不露啊。”女員工笑了笑。
桑晚把頭埋進座椅後麵,不想做任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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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又是一個工作日,桑晚忙完自己的事情就把眼睛從電腦屏幕挪到手機上,她和商煜珩的聊天頁麵還停留在幾周前。
不是說答應成為他的協議男友了嗎,怎麽一點消息也沒有。
“緊急任務。”黎含第一次在眾人麵前表現得很是嚴肅,“南南穀的經銷商反映市場流通假貨,需要我們去做市場調查,你們誰願意去?”
南南穀是江明市底下一個經濟不算發達的小縣城,每年的營銷額幾乎墊底,加上當地居民不好說話,江明片區的銷售經理直接放棄了。
黎含話音落下,周圍陷入一片安靜。
“都不願意去?實習生呢?”她有些生氣。
良久,桑晚才緩緩舉起了手:“我去。”
黎含視線掃過來,“好,還有其他人嗎?”她覺得桑晚一個女孩子孤身一人前往南南穀不安全,所以把眼神停留在公司男同事身上。
還是沒有人回答,很顯然大家都不想接這個燙手山芋,柴清瑩也是一樣。
“就你們這樣的工作態度遲早被裁員!”黎含很生氣,砸了手裏的文件就走了。
桑晚深深吸了口氣,彎腰撿起地上的文件,想著給黎含送過去。
“裝什麽。”曹瀾不滿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忍不住對桑晚翻了個白眼:“南南穀那個地方去了才知道什麽叫絕望,自求多福吧。”
其實桑晚心裏也在犯怵,可以前父親告訴她,再難、再壞的事情總要有人去做,要多去挑戰不可能,人生才會有不一樣的風景。
臨近下班時間,開往南南穀最後一班大巴車也發走了,桑晚有些焦急,她沒有車怎麽去也還是個問題。
就這麽站在公司樓下盤旋,忽然手機響了一聲,她急忙拿出來查看,是何宣發來的。
H:【下班有空嗎?關於你父親的事我有了新消息,今晚來我家?】
桑晚眼神暗淡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先去南南穀:【抱歉何叔叔今晚要加班。】
正要收起手機,她的視線掃到了列表的一個對話框,當機立斷給他發去了消息。
商煜珩照舊加班到十一點,乘電梯從總裁辦下來的時候,他指尖無意摁到了品牌部的樓層。
電梯在品牌部停下,電梯門開了,商煜珩抬腳走了出來,品牌部一片漆黑。
他微抿了下唇,凝眉嗤了聲,之後掏出手機打算給桑晚發消息,想了想還是作罷。
愛幹嘛幹嘛管他什麽事。
出了大廈,門口有兩個同樣加班的員工正在等車,她們私底下討論著公司的八卦:“聽說了嗎?品牌部那個桑晚,居然敢孤身一人前往南南穀,膽子可真夠大的。”
“南南穀是什麽地方,以前每個被派去的銷售經理都身負重傷地回來了,久而久之大家才放棄了那個地方。”
商煜珩眉頭瞬間擰緊,神色突然變得很冷很冷。
掏出手機撥打桑晚的電話,話筒裏卻一直提示著:“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他斂下眸子,粗暴地扯開襯衫領口幾顆紐扣,罵了句:“沒事瞎他媽跑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