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婚 4 其他 大眾 網
來H市的當天晚上,宋明和高衍都沒有討論未來問題,今天這一天都太累了,完全沒有精力去考慮未來的問題。
宋明睡在次臥,高衍帶著冬冬睡主臥,冬冬脫掉了身上毛絨絨的熊貓裝,換了一身熊貓圖案的上下兩件套睡衣。高衍把空調的溫度調高一點,給冬冬蓋上小毯子,自己就穿了一條內褲躺在床上。
室內的溫度對冬冬來說剛剛好,尤其是穿著睡衣躺在薄毯裏,小腿一蹬覺得特別舒服。
冬冬每天晚上睡覺之前都要聽高衍講故事,孩子在這個年紀特別喜歡睡前讀物,冬冬也是一樣。
冬冬扭了扭小屁股,轉身看著高衍,道:“爸爸,你睡了麽?”
高衍確實很困,但他有在冬冬睡著之後才睡覺的習慣,所以現在就算再困也不會睡著。
高衍也翻了個身身,黑暗裏用手臂把孩子往身前攏了攏,拍著冬冬的背安撫道:“冬冬睡不著麽?”
冬冬在黑暗中眨巴眼睛,滴溜溜的,道:“爸爸,我要聽你講二爸爸的故事。”
高衍心裏頓了頓,平靜道:“冬冬想二爸爸了麽?”
冬冬喉嚨裏恩了一聲,道:“爸爸再講一遍吧!”冬冬才三歲,一口小嗓子軟糯糯的,每次高衍聽到孩子讓自己說“二爸爸的故事”,高衍都特別不忍心不講,孩子總是滿懷期待聽著高衍講他的二爸爸,腦子裏不停勾畫二爸爸的樣子,但高衍又怎麽忍心告訴孩子,從來沒有什麽“二爸爸”呢?!
高衍心裏歎了口氣,一邊拍著冬冬哄孩子,一邊道:“二爸爸他呢,長得很高很高,長得和我們冬冬一樣好看,眉頭和我們冬冬一樣都是濃眉,眼睛也很漂亮。但是二爸爸不愛說話,總是冷著臉,二爸爸喜歡穿西裝。”
高衍現在哄孩子說的話,在過去的很長時間裏幾乎天天都會重複,但冬冬特別喜歡聽,又著迷又安靜,好像每次高衍說的時候孩子都能親眼看到他的二爸爸一樣。
但對高衍來說,這不過是哄孩子的一個謊言罷了。孩子還在繈褓裏的時候不知道什麽爸爸媽媽,但是等孩子會說話了,他就會問,為什麽自己隻有爸爸和爺爺,為什麽沒有媽媽。
高衍當時哄孩子,說冬冬有兩個爸爸,一個是爸爸,還有一個是二爸爸,但是二爸爸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了,要很久才能回來,所以冬冬要乖乖的,以後二爸爸回來了才會喜歡喜歡冬冬。
小孩子是喜歡聽這樣的話,他喜歡遙想自己從未謀麵的親人,帶著種種期待的心情度過最初的成長期。冬冬也是一樣,他聽說自己還有一個二爸爸的時候非常高興,總是在睡覺之前纏著高衍給自己講二爸爸的故事,可每次高衍才開一個頭,冬冬就睡著了,但第二天冬冬還是會纏著高衍講,高衍就想辦法胡謅,什麽個子高不愛說話,什麽喜歡穿西轉不愛笑等等等等……
宋明也知道高衍的不容易,有幾次勸高衍,道:“等孩子長大了,你還是要說實話的,現在別把話說滿了。”
高衍也是無奈,“走一步算一步吧!”
今天高衍才說了兩句,冬冬聽著聽著眼睛慢慢合上,睡著了,高衍給孩子掖了掖被角的時候困意一下子襲來,眼皮子都在打架,高衍困頓得閉上眼睛,睡著之前還在想,明天得記得去給冬冬買玩具。
高衍這天晚上實在是太困了,但睡著之後整個晚上都在做夢,夢裏有高環宇和高榮生,還有自己駛上高架之後身後窮追不舍的吉普車,甚至還夢到最後和自己擦肩而過停在高環宇車旁邊的那輛悍馬……
高衍早上醒過來的時候頭特別疼,他拿手機一看,才早上七點。下意識轉身,看到冬冬露了兩條小胳膊出來,平躺著睡得四仰八叉,歪著腦袋枕頭也斜著,特別沒有睡相。
高衍每次看到冬冬的睡相都哭笑不得,這睡相真是隨了誰啊?明明自己睡覺很老實,但冬冬從小的睡相就差,自己要不是睡在旁邊,冬冬估計能在床上掉個頭睡。
高衍把冬冬的兩個小爪子塞回毯子裏,又拿遙控器關了空調才輕聲出去。
宋明已經醒了,穿這個大褲衩和汗衫站在窗台前活動筋骨,見高衍醒了走出來,抬了抬下巴,示意高衍看茶幾。
高衍抬眼一看,正看到茶幾上放了一個信封,高衍不用想就知道是什麽。
高衍和冬冬都沒有戶口,高衍現在用的身份證也是假的,連帶著駕照什麽的都是假證。這些假證都是宋明幫他搞的,可以像普通真身份證一樣用一段時間,但是過一段時間所有的證件都要換一套。
宋明道:“這次應該可以用半年,你先用著。”
高衍走過去把信封裏的東西倒出來,果然是兩張假證,一張身份證,一張駕駛證,反正高衍看著都覺得是真的。
高衍:“謝了。”
宋明叉開腿扭著跨,轉頭特別爺們道:“你和我說什麽謝謝?咱哥倆誰和誰啊!?”宋明和高衍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宋明是H市人,本來跟著家人在蘇州上學,父母離異之後各自成家嫌棄宋明是個拖油瓶,高衍的父親就供宋明讀書吃穿,儼然當成第二個兒子。宋明和高衍就像是親兄弟一樣,高潛死後兩人關係還是很好。高衍也沒有銀行賬戶,都是用宋明的身份證開的戶頭,身上揣著的銀行卡都是以宋明的名義開的卡。
有了身份證和駕駛證,高衍外出也方便一點。宋明早起動了動,感覺爽快多了,收回動作,對高衍道:“下一步準備怎麽辦?你弄個假錢樹給高家,高榮生估計得氣死了。”
高衍想了想:“高家暫時沒工夫找我。”
宋明一愣,“為什麽?”
高衍坐到沙發上,神色沉靜,非常冷靜道:“因為高家這次得罪了一個大金主,而那位金主,就是本地的一個商業巨頭。他有膽子找過來,我就有本事幫他們的生意攪合得七八爛。”
宋明一聽有事情攙和立刻就湊了上來:“什麽事啊?之前怎麽沒聽你說過?”
高衍道:“高榮生和高環宇做了一筆大買賣,有幾個投資商一起投資錢樹生意,高家做了中間人,幫忙鑒定評估真假和價值。”
宋明睜大眼睛:“假的?”
高衍眉頭一挑:“當然是假的,如果我沒有猜錯,那幾個錢樹根本就是當年我爸做的仿品。”
宋明抬起手,對高衍比了個大拇指:“你牛!接下來你想怎麽辦?那個投資商已經知道貨是假的了?”
高衍道:“這一行就這樣,防得都是圈內的行家。之前古玩市場突然冒出來的幾株錢幣,我本來也沒多想,你帶冬冬走的那天我找人打聽了,是有人專門用來‘釣魚’用的,商人本來心思就縝密,圈內以高家看齊,高家說是真的就是真的,高家說是假的就是假的,那個投資商想找人再鑒賞錢幣也是情理之中的。”
宋明:“所以你就讓人在古玩市場傳播消息,說高家這次鑒賞的錢幣都是假的?”
高衍點頭:“本來就是假的。”
宋明摸了摸下巴,想了想,突然壞笑了一下,道:“要真是這樣,高環宇這次真是要遭殃了。”
高衍沒說話,給自己倒了杯白開水喝了下去,這件事情誰都不知道後麵的發展會怎麽樣。那個投資商肯定是個聰明人,聰明人有聰明人的做法,高衍離開蘇州之前給高環宇擺了一道,但是誰又知道之後的事情會變成什麽樣?隻看事情的發展了……
而另外一頭,劉毅還沒有從蘇州回H市。
劉毅現在秘書是個男的,叫胡煉,酒店管理專業畢業,一個大學上了整整九年,畢業的時候都三十歲了。
劉毅坐在酒店的沙發上,聽胡煉給自己報告最近公司的事情,末了,又提到了高家這次的事情。
“高榮生出麵了,說這次他會親自鑒定那幾株錢樹,三天之內給我們回複。”
劉毅坐在沙發上,低頭正在簽署一份合同,頭都沒抬:“錢樹真假鑒定要三天?告訴他們,晚上給我確定消息。”
胡煉:“是。”
晚上高榮生果然親自來了,並且帶著那幾株錢樹。
劉毅和高榮生一起在酒店的大會議室裏,高榮生把那幾株錢樹拿了出來,戴著手套小心翼翼的放在黑色的絨布上。
劉毅點了點頭,示意高榮生可以說了,高榮生道:“劉先生,這幾株錢幣之前一直是環宇鑒賞的,鑒賞報告相比你已經看過了。我現在可以以我高家的名義擔保,這幾株錢樹都是真的。”高榮生說著,就有人把新的鑒賞報告重新遞給了胡煉,胡煉把報告遞交給了劉毅。
劉毅坐在會議桌前,隨手翻開了那份鑒賞報告,報告從現代技術檢測到工藝檢測甚至到元素測定都做了各方麵詳細的論述,這份報告是高榮生做的,老子畢竟就是老子,比兒子那份花裏胡哨吹得天花亂墜的報告看上去舒服多了。
劉毅麵孔沉靜,看不出半絲喜怒,高榮生一生見了幾百株錢幣,每一株錢幣長什麽樣子托在手裏大約有多重他都一清二楚,他的說辭顯然比高環宇要更有說服力。
末了,高榮生剛要來個結束語,劉毅突然抬手打斷,淩冽的目光看向高榮生:“真的,還是假的?”
高榮生一愣,皺眉道:“劉先生這是什麽意思?我高某人一生見過無數契丹錢樹,也隻在年輕的時候看走眼。高家的名譽和信譽都放在那裏,錢幣的真假我會胡說麽?”
劉毅坐著,高榮生站著,劉毅抬眼平靜的和高榮生對視,突然想起古玩圈裏的一句話——高家說真的就是真的,高家說假的就是假的。劉毅突然覺得很可笑,這樣的家族到底隱藏著什麽樣的秘密他不清楚也懶得去調查,但是睜著眼睛說瞎話,高榮生現在比高環宇還高出幾個段位。
他為什麽要花錢投資幾株真假都未能確定的契丹錢樹?!
而高榮生心裏也已經隱約知道這筆買賣是做不成了,劉毅太聰明了,或者說聰明得有些固執,其實業內很多投資商都在幹一些朝買夕賣的事情,劉恒完全可以在不確定的情況下憑借自己的人脈手腕找到下一個買主,尤其是一些國外投資商,買賣之後差價或許沒多少,但是鑒寶投資古董在商人看來一向是高雅的事情,有了共同的興趣愛好,以後生意也好做一點,也算是給自己拓寬了路子。
但劉毅……這個人……
這邊高榮生的生意已經做不成了,高家卻也不安寧。
高榮生昨天把高環宇抽了一頓,關了禁閉,這邊高榮生赴約劉毅,剛剛一走,陸蝶心疼兒子,就把高環宇放了出來。
高環宇身上都是傷,一臉陰測測的冷笑:“高榮生個老不死的!”
陸蝶忙捂住高環宇的嘴:“胡說什麽?!”
高環宇對陸蝶冷笑一聲:“媽,等他死了,錢幣一支就是我們的了!”
陸蝶也冷笑了一下,“在這之前,你先看看這個!”
高環宇從陸蝶手裏接過一份文件,看了兩眼沒怎麽看懂,隻知道是一份DNA報告,他翻到最後,愕然一愣,看著上麵的一行字覺得不可思議:“高潛……高潛不是高榮升的……”
陸蝶打了禁聲的手勢,冷冷道:“我也是剛剛拿到手的,現在你可以放心了,高衍就算不死也威脅不到你了。哼,我現在終於知道了,高榮生為什麽寧可要你接掌錢幣一支,也不承認高衍了!十一派係內鬥明顯,織繡一支已經被琺琅器一支給吞了,高潛不是高家人卻被錯認了,還學了高家的手藝,這種事情傳出去,高榮生還怎麽在族裏混?!”陸蝶笑得漫不經心,明明已經五十歲了,看上去卻隻想是四十出頭的,皮膚也很光滑。
陸蝶漫不經心地幫兒子撫平了衣服上的褶皺,懶懶道:“好歹你也是高家正正經經的孩子!織繡一支如今沒落了,但我們母子還能在錢幣一支過得好好的。”
【今天不知道說什麽%>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