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這句話無憂總算是深有體會了。

總而言之,炎渝南就是一敗家玩意!

某人站在一座富麗堂皇到閃瞎她眼的王府前氣憤填膺的總結完畢。

炎璿璣在一旁一頭霧水的看著王府門口那抱臂摸著下巴一臉深沉的無憂,好半天才推了推她,“你幹什麽?玲瓏他們都進去了,你在這裏發什麽呆?”

無憂淡淡的瞥了炎璿璣一眼,轉而繼續摸著下巴深沉的看著那富麗堂皇的王府,好半天才不解的問道,“你說這麽敗家的屋子要搜刮多少民脂民膏才能建出來啊?”

這可快比她桃花穀的東邊還大呢,當然,這僅僅是初步估計。

聽著那含著濃濃的鄙夷的話語,炎璿璣哭笑不得,要是被炎渝南知道有人竟然說他這屋子是他搜刮民脂民膏來的,一定會氣瘋吧?

炎璿璣強忍住笑意,一臉嚴肅的扳過無憂的身子,雙手放在她肩膀上,一本正經的看著無憂,毅然決然的說道,“很多,多成一座山了!”

無憂翻了一個白眼,拿開搭在她肩膀上的鹹豬手,微微一笑,“你的話,不能信。”

炎璿璣無奈,撇了撇嘴,“算了,走吧,這王府絕對不是搜刮民脂民膏,之所以這麽富麗堂皇隻是因為太祖疼愛炎渝南,所以才將禦王府給了他。”

無憂點頭,旋即又指著王府問,“禦王府?”

“嗯,一般來說,住著禦王府的都是下一任儲君,所以你明白為什麽這麽多人追殺炎渝南了吧?”炎璿璣笑道,說出來雲淡風輕的,隻有他才知道炎渝南到底經曆過什麽九死一生的事。

無憂幹咳一聲,不解的撓了撓頭,“那你說的那個太祖豈不是害慘了炎渝南?”

炎璿璣聳肩,“也不實然,畢竟太祖年老體衰,又長年深居後宮,難免有些不知如今動**不安,不過太祖是真的疼愛炎渝南。”

無憂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

炎璿璣無奈的苦笑,“其實,炎渝南這幾年都是在生死一線中徘徊,有好幾次,都差點被別有用心之人所害,陷害栽贓什麽的,不知道已經發生過多少遍了,所以啊,這禦王府向來守衛森嚴,不敢放進任何一個不知根底的人進去,要是再進來一個刺客什麽的,可就麻煩了。也老實跟你說吧,炎渝南在朝中要勢力沒勢力,要兵馬沒兵馬,手裏就一隻翼龍衛,估計明哲保身都困難。”

無憂卻攤了攤手,知道炎璿璣話中有所保留,也隻是淡淡一笑,“有些事情呢,我也明白,走吧。”

手一揮,無憂便隨著炎璿璣大步流星的走入禦王府。

看著那足足像個廣場大小的前院無憂也不免讚歎一句大手筆,饒是宇文烈的王府都比不上這禦王府。

“渝南在南正閣,走吧,我們得商量一下了。”

聽著炎璿璣這般說,無憂也點頭,然後跟在炎璿璣身後向一條石子鋪的小道走去。

穿過花園,便見一座石橋,無憂看來,竟有小橋流水的意味。

“前麵就是南正閣了。”炎璿璣走上石喬,笑容和煦,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座木屋。

無憂捶了捶兩條腿,不滿的嘟囔著,“為什麽有人會把家修的這麽大?兩條腿都走酸了。”

沒辦法抬起頭來,一臉絕望的看著那南正閣,歎了口氣,無憂咬咬牙,隨著炎璿璣走去。

終於走到南正閣,隻見梧桐樹下炎渝南坐在木製的輪椅上,其身後一抹曼妙錦影站立,陽光透過密密麻麻的樹葉落下的斑駁映走兩人身上,安安靜靜的,此景宛如一副畫。

無憂抱著手臂,手肘碰了碰一旁的炎璿璣,賊笑著,“喂,你確定要打擾他們兩個?”

炎璿璣臉色相當為難,最後又無奈的搖搖頭,“那我們先等一下吧,免得擾了他們安靜。”

無憂無奈聳肩,便抱臂隨意倚靠在大樹上,炎璿璣見狀也隻是舒了口氣,然後站在原地。

“你還受著傷呢,站著會不會累?”無憂目光打量著一動不動的炎璿璣。

炎璿璣幹笑了笑,“倒是有一點。”

無憂無奈歎口氣,走過去拍了拍炎璿璣肩膀,“走吧,我看他們談情說愛也夠了。”

炎璿璣苦笑,什麽都是你一個人在說………

“王爺,王妃,這秀恩愛呢要適可而止。”無憂嬉皮笑臉的背著手走了過來,玲瓏回頭,看見是無憂霎時間臉都紅了大半。

“還不是等你們?”炎渝南臉色蒼白的回了一句,聲音輕飄飄的,沒有什麽重量。

無憂仰著下巴微點頭,旋即攤了攤手,一臉無辜的道,“是嗎?我們來了好久了,可是就是沒人發現我們哎!”

玲瓏瞥了無憂一眼,又羞又氣,“無憂,別鬧了。”

無憂噗嗤一笑,“看你們氣氛緊張,我中和一下罷了,別生氣嘛?”

炎璿璣倒是拿無憂沒辦法,拉過她,對炎渝南道,“渝南,人到齊了,有什麽要說的嗎?”

無憂看了看四周,然後指了指地下,“這裏?會不會太張揚了?”

炎璿璣淡淡一笑,“這倒不必擔心,禦王府四周都有翼龍衛包圍,而這南正閣尋常人更是進不來,所以這裏很安全。”

炎渝南這才緩緩開口,“這次,你們都不要出麵,有我一人便足夠了。”

無憂疑惑的蹙眉,當她看向玲瓏之時,玲瓏卻低頭溫和的道,“好,便依你。”

“如今也不知炎千殤什麽時候動手,等吧,那一天,很快就會到來的………”炎渝南緩緩仰頭,陽光下臉色依舊蒼白的可怕,陽光幾乎從他臉上穿透而過,玲瓏在一旁靜靜的看著,眼中淚花若隱若現,最後又緩緩收住。

不知道為何,無憂竟然在炎渝南身上聞到淡淡的死亡的氣息。

她這是怎麽了?

“放心吧,一切都不會有事的………”

無憂自言自語的低下頭呢喃著,也不知是說給誰聽的。

梧桐樹依舊開的茂密,陽光和煦,清風自來。

在次日清晨。

玲瓏一大早便來找無憂,原來昨日無憂的匕首落在了南正閣,被玲瓏撿起來,認得是無憂的匕首,便親自送了過來。

無憂笑嗬嗬的接過匕首連忙道謝,昨天晚上她倒是找了不久。

玲瓏淡淡一笑,與無憂說了幾句瑣事便回去了。

當玲瓏回到房間之時,躺於床榻上炎渝南便幽幽轉醒。

與玲瓏說了幾句又昏昏沉沉的入睡了。

無憂說,這是正常,所以玲瓏便沒有多大擔心。

過了中午,無憂便來看了一下炎渝南,炎渝南也隻是無力的睜了睜眼,渾身都陷入虛弱不堪的狀態。

“怎麽樣了?”見無憂收拾好醫藥箱,玲瓏便走上前問。

無憂淡淡一笑,“放心吧,無礙,過了今天就好了。”

玲瓏也隻好放心,“遲些有禦醫來,不知會不會穿幫?”

“應該不會,這種藥服用以後探查不出來的,若不是知道他服用,其他也隻能當作他身患重病,回天乏術。”無憂倒是對這個很有信心,別的不敢說,就說要發現這個絕對是不可能的,寐魂草這種藥比較生僻,尋常大夫恐怕聽都沒聽過,隻要不是什麽深山老妖怪,無憂還是比較放心的。

“唉,希望吧,為此,他還付出了這麽大的代價……”玲瓏眼眶濕潤,眸子中波光粼粼。

無憂安慰的拍了拍玲瓏的肩膀,卻被正好睜眼的炎渝南看到,此時炎渝南還不知道無憂是女的,頓時氣炸了,臉色蒼白的猛地坐起來,手搖搖晃晃的指著無憂,有氣無力的喊著,“放開!放開我夫人!”

聞言,無憂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玲瓏,忍不住噗嗤一笑。

玲瓏也笑了,走上前輕輕握住炎渝南的手,將他手指一根一根的壓回去,溫和一笑,“不許對無憂姑娘無禮。”

“這個臭小子占本王夫人便宜………”炎渝南怒氣衝衝就擼起了衣袖,片刻,才反應過來,怔了怔,“什……麽?什麽姑娘?”

無憂隻能撓了撓頭,攤了攤手。

“炎渝南,恐怕就你一個人最遲知道了。”炎璿璣推開門,爽朗的笑聲響起,無憂隻能歎了口氣。

炎渝南顯然還在狀況外,咳嗽幾聲,不解的目光投向無憂身上,仔細打量,這分明是個男的啊,什麽姑娘?

無憂扶額,旋即微微欠身,“抱歉了,瞞著王爺這麽久,實在是因為行走江湖,女子身份多有不便,所以我才想了這麽一個辦法,望王爺莫生氣。”

炎渝南愣在床榻上,就連自己臉色多蒼白也顧不上,頓時猛烈的咳嗽幾聲,“那………”

那之前他還把她當作情敵?

他竟然把一個女的當情敵!

天哪!

炎渝南頓時懵了。

無憂無奈聳肩,對玲瓏幹笑了笑,“看來對於我是女的,王爺覺得很難以置信,唉。”

玲瓏則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實是炎渝南太笨了,真的怪不得無憂的………

她是應該笑呢,還是哭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