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皺眉抬頭看了看天上的烈日,舔了舔幹燥的嘴唇“不行啊,再拖下去肯定會出事的!”

轉頭看了看侍衛森嚴的王府,無憂堅決的看了一眼小獸,小獸點頭,似乎明了無憂用意。

“小獸,這樣師父不會責備我吧?”

小獸低頭沉思片刻“事態緊急,墨大哥不會責備你的。”

無憂將目光投向門口的士兵,咬了咬牙,從醫藥箱取了數十根銀針,狠狠心將銀針盡數飛向侍衛,侍衛沒有反應過來,隻覺得脖子一麻,然後就暈了下去。

小獸無憂對視點頭,緊接著幾十個侍衛手持長劍趕了出來,由小獸掩護無憂一把鑽進門裏,終於進到府中,無憂跑開衝小獸得意的笑了笑,而小獸則留下解決這些麻煩,她倒是很放心,以小獸的身手基本上無人能敵。

人群中,一個素衣女子身子微微一震,坐下弟子?他果然對她失望透頂了……嗬嗬

墨華,再也回不去了……

那幾乎細微的歎息,襲入小獸耳中,小獸回過頭,當看到那一抹素白,眼角微微狹長,很快消失在人群。

王府很古典素靜,不同於桃花穀的自然清新,無憂踏在地板上,仰著頭驚歎於這片從未見過的繁華。

很快反應過來,無憂狠狠的一敲腦袋“現在不是應該欣賞風景的時候,快點找到那個王爺才行!”

一步一步走著,無憂甚至覺得這裏如此熟悉,無憂走了一會,直覺告訴她轉角處應該是一個苑,她小心翼翼的走過轉角處,那是一片種滿了桃花的院子,院子前麵是一間房,無憂愕然。

她是不是應該回去求師父教她占卜?

桃花開的很漂亮,但是沒有桃花穀的好看,花瓣輕輕落在秋千上,無憂怔了怔,因為上麵正坐著一個錦衣男子,他隨意的披著一件外衣,斜斜的靠在秋千的繩子上,微微閉著眼,花瓣輕輕落在他長長的眼睫毛上,閃閃發亮。

陽光淬在他的輪廓中,更耀眼好看。

不是沒有見過比他更美的男子,就是她師父,隻不過這種哀傷的感覺卻是在師父身上看不到的,師父的感情從不流露出來,就如一個冷冰冰的冰山,沒有五情六欲,隻有淡然處之。

無憂抬起頭,看著上麵掛著梨園的牌匾發呆,心咯噔一聲。

“是誰?”宇文烈聽到聲響,睜開眼,卻看到一個少年呆呆的看著牌匾一言不發。

無憂被嚇了一跳,連忙低下頭去看宇文烈,卻驚奇的發現這張臉跟自己記憶中的那張臉一模一樣!

“怎……怎麽……回事?”無憂吞吞吐吐的樣子實在像極了做賊心虛。

宇文烈站起來,臉色有些蒼白“你是誰?”

“我叫無憂,來給王爺看病的。”無憂指了指自己,笑嗬嗬的咧著嘴。

宇文烈心中一驚,那聲音有些像琉璃的聲音,隻不過這容貌的的確確是一個男子無疑。“你倒是看什麽病,本王身體尚佳,並未有病痛。”

無憂嘟了嘟嘴,看著他臉色蒼白,原來這就是三王爺宇文烈。

想了想,無憂抓過宇文烈的手,宇文烈愕然,根本沒有反抗之力,這個少年看起來弱不禁風,武功卻比他還勝一籌。

手輕輕地扼住他手腕,微微沉默閉眸。

身子微微一震,果然………又是這種該死的毒!

“果然是斷魂散!該死的毒族!毒已入你五髒六腑,再不醫治你保證活不過明日!”無憂咬牙切齒的的道,說罷便鬆開了宇文烈的手。

這個毒族如果有機會她一定要拆了!

聽著這大不敬的話語,宇文烈皺了皺眉。

這話跟禦醫說的無兩樣,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年又怎麽會知道毒族與斷魂散的存在?

宇文烈剛欲細問,胸口突然一悶,喉中一陣腥甜,錯愕不及就哇的吐了一地鮮血。

死死的捂住胸口,宇文烈額上青筋突起,冷汗直流,知是毒發,強撐著身子扶住秋千,想運氣壓住毒性,可來勢洶洶,渾身如千萬隻毒蟲在啃咬,疼痛欲絕。

無憂麵無表情的立馬取了銀針,然後熟練的執了銀針往宇文烈身上的穴道紮去,宇文烈尚有意識,身子有意無意的避開銀針。

無憂執著一枚銀針怒了,怒吼道“放下你那該死的架子,如果不想死的話就乖乖的讓我幫你鎖住毒,不然我敲昏也由不得你廢話!”

“快,快去那邊看看,不要讓他跑了!該死的,這兩個是什麽人,竟然單槍匹馬就闖入府中!”

遠處傳來的叫喊,讓無憂更為緊張,拜托,千萬不要到這裏來,要是中途有人打斷了,鎖魂針可失敗了,額頭上滲出大滴大滴的汗珠,執針的手絲毫不敢有任何偏差“該死的,千萬給我來得及!”

一滴汗水從額頭上滑到無憂的右眼中,浸的她眼睛生疼,又不敢伸手去抹,隻能閉上右眼,強撐著一隻眼尋穴位。

突然眼前猶如籠上一層薄膜,模糊不清,總是看不真切,使勁晃了晃腦袋,再低下頭去看,卻看到她就置於滿地的粘稠鮮血中,慌張的往後跌去,那鮮血緩緩蠕動著,漸漸地成了一隻隻血紅色的小蟲,一點一點的從地上冒出,眼眸中被血膜掩蓋。

她站起來,伸手一看,發現自己的手上沾滿了鮮血,血腥味緊緊地糾纏著她,她想擦掉,可怎麽也擦不掉。

心,張皇失措。

狠狠的一咬舌尖,眼前陡然清明。

“幻毒麽?我倒是沒想到斷魂散中還藏了一毒,恐怕就是防止有人能救他吧,這樣就萬無一失了,就連醫治者都會因為中了幻毒而錯過最佳治療時期,哼,沒想到你對手這麽想將你置於死地!看起來你這個人人緣很差嘛。”

取了明心丹含在舌下,免得再中了幻毒,搖搖晃晃的向宇文烈走過去,取了最後一枚銀針,穩穩地紮入他胸口。

宇文烈蒼白著臉,因為疼痛呻吟了一聲。

無憂鬆了口氣,順勢靠在架子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兩耳如裂疼,想必是幻毒,拈了一枚銀針,紮向自己眉心,這才放心下來。

歪著腦袋看向一旁皺眉閉眸的宇文烈,無憂忍不住咒罵一句“累死老娘了,還好來得及,這下子等師父來解決就行了。”

抬頭看了看天上的烈日,無憂歎了口氣,又十分善良的抬起宇文烈搖搖晃晃的推開門,將宇文烈放置在床榻上。

放下宇文烈,無憂整個人癱坐在地板上,這才看到這個房間,擺設很素雅,有著梳妝台看起來是女子閨房。

不知為何,腦袋突然一陣裂疼,有些光怪陸離的片段拚命閃爍在她腦袋中,卻怎麽也看不真切。

“琉璃,過來……”

陡然,一聲溫和正正襲入她腦海,不如片段的模糊,這十分清晰。

無憂一怔,這………琉璃是誰?

麵無表情,整個人呆滯著,如經雷擊。

這廂,小獸執了一把紙扇,悠哉悠哉的玉立於府門,他對麵是累的直喘氣的幾十個士兵。

“無憂應該解決好了,我就先離開好了。”慢條斯理的煽動著紙扇,小獸微微抬眸,溫和的笑了笑,旋即身子一閃,竟然憑空消失。

留下幾十士兵瞠目結舌,麵麵相覷。

“在梨園,快點!”

緊接著,幾百侍衛刷刷的圍在無憂身邊。

無憂眉毛跳了跳,不會吧,她現在累得半死,哪裏還有力氣打?該死的的臭老頭,怎麽還沒有到!

“王爺!大膽刺客,竟敢襲擊王爺,來人,給我擒住他!”

說著,他們便揮動著長劍而來,無憂瞪大了眼睛,身子卻怎麽也動不了。

死了!

下意識的緊緊地閉上眼。

突然一聲清脆,無憂被什麽人輕輕抱起,襲入一個有著淡淡的藥草香味的懷中。

睜開眼來,隻見侍衛手中的劍皆斷成一半,目瞪口呆的舉著斷劍驚訝的看向她這邊。

無憂低頭一看,一襲白衣的墨華隻手摟了她入懷,安然霸氣的端坐於窗上,仙風道骨的氣質卷席而來,冷清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墨發隨著清風飄著,有一縷揚到無憂臉上,無憂覺得癢癢的,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我墨華的徒兒可不是什麽人都可欺負的。”說著墨華抬頭目光冷冽的掃向那些侍衛,侍衛腳一軟,被墨華的冰冷給嚇的毛骨悚然。

無憂嘴角抽了抽,師父怎麽老是用這種驚喜出場方式?

“沒……沒……師父,你可終於來了……”無憂陪著笑容,墨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旋即目光投向門口處剛進來的莫軒,冷冷的道“莫大夫,可否給我一個解釋?”

莫軒怔了怔,連忙衝過來“放肆,無憂公子和墨華神醫是本官請來給王爺解毒的,你們這是幹什麽?”

侍衛連忙退下。

莫軒拱手向墨華道“實在抱歉,是我來遲,讓神醫與公子遭人誤會。”

墨華沒有應他,低頭冷清對無憂道“解決好了?”

無憂愣了愣,旋即反應過來,點點頭“嗯,師父施針便是。”

“莫太醫,這是怎麽回事?”

一聲溫婉入耳的聲音傳來,無憂聽罷回過頭,隻見一個紅衣女子緩緩而來,女子眉眼如畫,五官精致而漂亮,別有一番韻味。

隻不過,那張臉卻讓無憂的臉隱隱作痛,無憂伸出手摸了摸覆在自己臉上的藥膏,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莫軒轉身,作禮道“微臣參見娘娘。”

無憂看著那女子,恍然大悟,原來這個女人是王爺的妻子。

柳離歌點頭,轉身卻一怔,目光停在窗上端然坐在的白衣男子,他衣抉飄飄,墨發隨風,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冰冷的似乎沒有七情六欲,饒是她見慣了帝王將相,也不免在墨華冰冷入骨的氣場中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