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②章
見到趙彥清這樣的神色,思容一下就放心了。
放下心後,又是暗暗感慨,趙彥清還真不是一般地寵憐雁。
杜若端了茶進裏屋,思容就給在外間的趙彥清倒了杯茶。
趙彥清忽然想到方才憐雁說得大聲,也不知外麵的人聽到了多少,冷下臉來,道:“有些事情要當做沒聽到的規矩,知道吧?”
思容被嚇了一跳,趙彥清本就讓仆從犯怵,他一冷下臉來,就更加了,她惶恐地跪了下來道:“奴婢知道,奴婢聽到動靜就遣走了周邊的丫鬟們。侯爺與姨娘發生口角之事不會傳出去的……”
看來她是沒有聽清什麽了,隻當是發生口角不可傳出去,趙彥清啜了口茶,道:“知道就好,退下吧。”
杜若正從裏間出來,福了福身,與思容一起退下。出了門,杜若聞到:“侯爺同你說什麽了?你臉色怎麽這麽白?”
思容苦笑地搖搖頭,“也沒什麽,就是告誡我們不要多話而已,可把我嚇的。”
“難為你了,侯爺冷下臉來還真是可怕。”杜若道,“不過話說回來,侯爺待我們姨娘還真是不一般了,這還要親自來告誡你,足見多看重我們姨娘了。”
“可不是。”思容揉揉還在發軟的腿,道。
趙彥清走進裏屋,憐雁還氣呼呼地冷著臉不理他。他苦笑著默默鼻子,坐到她身邊,往坑桌上剩了一般的茶水斟滿,道:“還沒消氣?”
憐雁別過頭,不理他。
趙彥清也不氣餒,徑自往下道:“殿下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總不能一直拘著他。何況去軍營這條路,不論是我還是徐昭,都是極為讚同的。”
“所以你覺得是我無理取鬧了?”憐雁冷哼道。
“怎麽會?我知道你是擔心他,我確實也不該瞞你,現在都坦白了,好了,不生氣了,這麽鬧脾氣也不怕你的丫鬟笑話。”
趙彥清溫聲和氣地說,憐雁有了台階下,心裏好受了點,道:“不準有下次。”
“好,不會有下次了。”見她鬆了口,趙彥清麵色一喜,順著她道。
憐雁這才沒再擺著臉色,氣也消得差不多了。其實細細一想,她也知道自己無理了些,潛生越來越大,想做什麽原本就不是她這個女流之輩可以控製的,趙彥清聽從他,本就無可厚非。她能鬧點脾氣,無非是仗著趙彥清的寵罷了。
現在有了台階下,再鬧下去就有點不合適了。
趙彥清摟著她,輕啄她的唇角,他知道憐雁是說得通的,道:“那咱們傳膳,嗯?”
用完膳,兩人一起往壽安堂去。
在安國公的除服禮的時候,老夫人估計是心情哀痛又累著了,病了一場,雖現在已養好,卻是常常精神不濟。
因為憐雁鬧了一場,故而兩人到得有些晚,三房已經請過安回去了,二夫人倒是陪著靠在軟榻上的老夫人說話
。
見趙彥清他們過來,二夫人站起身點點頭,算是打了聲招呼。
老夫人見到他們就道:“來得正好,我正和詩怡商量著你的事兒呢!”
憐雁自然知道老夫人是在同趙彥清說,自覺沒有自己說話的份,退至一旁,待抬頭是卻撞上二夫人有異的目光。
憐雁一愣,二夫人這目光分明是有所暗示,莫非老夫人所說之事還和自己有關?
還不等憐雁想明白,老夫人就已經和趙彥清說上了,她拉了趙彥清到榻前,道:“你的孝期已經出來了,前段日子我病著,沒顧得上,今兒陶家剛派人來問,我想著,確實該提一提你和陶七小姐的親事了。”
憐雁心頭一跳,終於明白二夫人那眼神的含義了,她看向趙彥清,卻見他神色淡淡,看不出是喜是厭。
憐雁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似乎今天把壞事都集一塊兒了。
老夫人還在絮絮叨叨地說:“先把你和陶七小姐的親事定下,然後就可以給舒姐兒尋親了,舒姐兒可不能再拖下去。回頭我請個媒人來,去陶家提親,然後再把八字合一合,一步一步禮數下來,先將親事給定下。”
憐雁目光灼灼地盯著趙彥清看,仿佛能把他盯出個洞來。趙彥清說過這親事總會有變數,斷不會真的把陶七小姐娶進門,憐雁倒要看看,他說的變數會不會來,要是真娶進來,她就……
她能怎樣?憐雁心頭忽的一跳,好像要是真娶進來,她也做不了什麽,她能把事情鬧大搬出府去嗎?還是真的能和趙彥清一刀兩斷了?
偏生這個時候潛生徐昭都不在,她全得傍著趙彥清立足。
想到這裏,憐雁心頭更加惱怒,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忽然覺得,趙彥清出了孝期之後,她的日子要愈發不安生了。
二夫人見憐雁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瞥了眼好似還雲淡風輕的趙彥清一眼,暗暗替他著急,打斷了還在絮絮叨叨的老夫人,道:“娘,您身子還沒好透,先養養也不遲,親事不急的。”
“這怎麽能不急呢?”老夫人立刻道,“就算陶七小姐年紀不大,老四可以再拖一拖,可舒姐兒是絕對拖不了的。那舒姐兒的親事總得排在老四後麵,所以得趕緊把老四的親給娶成了才行!”
趙彥清終於開口說了一句,“也不一定非要排在我後麵的,舒姐兒的親事要是有眉目了,先將她的辦好也無礙。”
“說什麽胡話!”老夫人叱道,“你和陶七小姐的親事在年前就說定了,自然得先辦了,我得早些跟陶家通個氣兒。對了,詩怡呀,你說我請鎮南侯世子夫人做媒可好?”
這個時候二夫人也說不出反駁的話,隻能道:“挺好。”
“那就好,回頭我就去請她。你也要給舒姐兒多物色物色,咱不求家底要多顯赫的,隻要能安安生生過日子就好。”老夫人道,有看向趙彥清,“你沒什麽意見了吧?”
憐雁已經沒再盯著趙彥清了,她緊抿嘴角低著頭,聽到老夫人的問話,還是豎起耳朵聽著。
趙彥清道:“沒意見,娘做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