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④③章
憐雁心裏頭暖融融的。
盡管不少人都記得今兒是她的十五歲的生辰,是她及笄的日子,可被趙彥清惦記著,這感覺總歸不同了些。
憐雁靠著他,輕聲道:“這簪子會不會太貴重了些?我戴著不好吧……”
戴著這麽貴重的簪子,難免叫人說閑話,老夫人看見也定然不悅。
趙彥清細細一想,也確實如此,當時命人打造這簪子時,他指想著這樣的式樣憐雁戴著定會很好看,卻不曾想到她戴著是否合適的問題。盡管趙彥清並不在意閑言碎語,但憐雁不同,總歸不能讓她在府中立不了足的。
趙彥清想了想,道:“那你隻戴給我瞧就是,等以後……總歸有機會的。”
憐雁一愣,抬頭看他,“以後也沒有機會啊,這樣的簪子,就是主母戴著也會讓人多瞧幾眼,就算等以後你把我抬了妾,也戴不出去的。”
“憐雁,”趙彥清道,眸‘色’轉深,聲音竟有些鄭重,“先前我知你並非林家家生子,卻並不曾再查下去,一來盯著我的人太多,若動靜太大怕惹人疑,而來當時覺得你左右也使不出多少‘花’樣來,是哪家的姑娘也無所謂。”
憐雁心下一緊,想不到趙彥清竟說起此事來,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卻聽趙彥清又道:“前些日子刁姑姑見你很是反常,我找她來問過話。”
憐雁霍然瞪大眼睛,帶了一絲驚懼。
趙彥清看在眼裏,神‘色’冷凝了幾分,繼續道:“並未問出什麽,然我卻依舊沒往下查,知道為什麽嗎?”
憐雁茫然地搖頭。
“因為我想,如果你真的有心,總歸會告訴我的。”
憐雁沉默了良久,睫‘毛’微顫,最終輕聲道:“我是徐太傅的孫‘女’,小時候去東宮給郡主伴讀過,想來刁姑姑那時見過我,但我真的沒印象了。”徐太傅是太子老師,太子巫蠱案時亦被抄了家。
趙彥清輕歎,將她摟緊懷裏,“將來,若是有機會,我也想替太子翻案的,我雖不敢保證,但我答應你,會盡力讓你可以帶著這簪子出去。”
憐雁幾不可聞地嗯了聲。
不是她不信趙彥清,是她不敢,於潛生而言,一個徐太傅孫子的身份要比皇長孫的身份安全上許多。
憐雁也‘挺’佩服自己能在如此情急之下想到徐婉瑩的,記得第一次在趙彥清扯謊的時候很不靠譜地編了一個林家表親,跟個戲文似的,現在想起來著實可笑。
虧得刁姑姑,若非她憐雁也想不到這個幼時的伴讀,且刁姑姑顯然是認出了她來,還得謝謝她瞞了趙彥清。
這麽多天都沒什麽動靜,想來刁姑姑也不曾告訴旁人。且不說刁姑姑是皇後的人,皇後作為憐雁憐雁祖母總會護著姐弟倆的,況且宮裏的人,總歸多了幾分謹慎,像刁姑姑這樣,定不會‘亂’說什麽,興許還會永遠封在肚子裏。
這頁似乎就這麽翻過去了。趙彥清沒多說什麽,也不曾問她關於徐太傅的家裏事。
隻是他待憐雁更親和了些,當夜溫柔繾*綣,難得的憐惜。
入了冬,愈發冷了。
趙彥清知道憐雁是畏冷怕熱的‘性’子,命人給她備了不少襖子,甚至有甚為貴重的貂皮蓮蓬衣,自然,這些憐雁是穿不出去的,最多在趙彥清身邊,周旁又無人時用來取取暖。
憐雁依舊日日陪在老夫人身邊,老夫人雖依舊待她不冷不熱,卻也不曾為難她。
潛生還是跟著儉哥兒伴讀,憐雁雖見他並不多,但每隔半來個月總會‘抽’個機會去瞧瞧他,問問功課,每回總甚是滿意的。
加之趙彥清的寵溺,日子過得倒也舒適。
很快到了小年夜,這樣的節日幾房的人總會在老夫人處用晚膳,一起聚一聚。
彼時刁姑姑已回宮,老夫人瞧著幾個姐兒的禮儀說不出有多滿意,笑道:“待過了年朝見時得去皇後娘娘那兒道個謝,宮裏來的嬤嬤就是不一樣,這規矩,教得當真好。”
二夫人笑道:“皇後娘娘挑的人也好,刁姑姑也是個靠得住的,從不多話,教幾個姐兒也是實打實的功夫。”
“是呢!”老夫人道,“對了,我還給你備了生辰禮。”說著命人去取。
憐雁這才知道原來小年夜竟是二夫人的生辰。
三夫人看著心裏又不舒暢了,老夫人年年都會送二夫人生辰禮,而自己卻隻有正慶時才有,散生時並沒有,笑道:“二嫂,你生得可真不是時候,偏偏在這小年夜,總是會讓人隻顧著過節,把你的生辰都忘嘍!”
二夫人則隻是淡淡地笑,“一個生辰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
三夫人碰了軟釘子,懨懨的不說話了。
趙彥清依舊自顧自喝著茶,趙彥博低頭跟儉哥兒打趣兒,隻當未聽見。
景兒正巧碰了二夫人的生辰禮進來,看上去有些重,憐雁走過去搭了把手,因此並未聽見之後老夫人說的話。
當時老夫人涼涼地駁了三夫人的話,“能不能記得生辰,還得看人,皇長孫的生辰還在端午節呢!誰能忘記?”
趙彥清端茶的手一頓,過了好半晌方若無其事地繼續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