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③④章
憐雁被秋霜這種天馬行空的思維驚了驚,不可思議地看著秋霜道:“你瞎說什麽呢!我隻是個通房,哪能配丫鬟服侍?”
秋霜用胳膊肘撞了撞憐雁,笑嘻嘻道:“就你這樣,被抬妾是早晚的事兒!我這不是先排個隊嘛,等將來你發達了,可別忘了提拔提拔我!”
憐雁哭笑不得,“少奉承我,我這才成通房多少日子啊?真不知道你們都怎麽想的,各各覺得我多受寵似的。”
“你這還不算受寵?哪個通房開了臉後連著半來個月都獨寵的?還是住在映月泮,都不用看主母的臉色。”
被秋霜這麽一說,憐雁倒覺得趙彥清確實待自己不薄,雖不會花心思賞賜些首飾之類,但在吃穿用度上從來不會虧待她,比如近來天氣漸暖,憐雁總會在換季時缺衣裳,前些日子趙彥清漸她穿得陳舊,直接甩給她一疊銀票道:“去添置些衣物首飾吧,繡工不好就直接去成衣店買就是,太過寒磣倒像是我虧待了你似的。”
憐雁回去一數,銀票竟有整整兩百兩,對於月錢就隻有半兩的她來說,簡直就是發了一筆橫財,因此她和潛生的用度也好上了許多。
可這些當然越少人知道越好,憐雁也不想因此而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她對秋霜道:“這些話你少說說,我可不想因為這些有的沒的糟了旁人的妒,平白惹來麻煩。”
秋霜撇撇嘴,微微不悅,“我就是不說,旁人難道還看不出侯爺寵你?好姐姐,你要是想,肯定有辦法把我弄到映月泮去。”說著壓低聲音,“你看夫人那樣子,時日無多了,將來我難不成還守著這空蕩蕩的正房在沈媽媽手下討日子不成?”
“是鄭媽媽,”憐雁糾正她,“正房的總管事是鄭媽媽,沈媽媽越不過她去,何況正房也不會一直空著,繼室早晚會進來。”
“那也得在侯爺出了國公爺孝期吧?三年呢!在沒個主子的屋裏頭,我能有什麽出路?”
憐雁微微蹙眉,秋霜從來都是個有本事也有野心的,小小年紀就是個二等丫鬟,曉燕出事後還能頂了她的缺,就像現在,陶氏還在她就已開始謀出路了,雖然憐雁從與她相處起就知道她並不是個消停的,這也並不影響她們倆的交情,畢竟憐雁剛來正房時秋霜亦幫過她不少,但她並不欲牽扯上秋霜那些錯綜複雜的爭奪上位,麵帶為難道:“那我也沒辦法讓你去服侍我呀?你也說了,侯爺在孝期,我在近三年也不可能抬了妾的。”
憐雁的推脫讓秋霜很是不高興,“那你就給我安排別的差事兒啊,你說句話映月泮的管事總會給你幾分顏麵的,連侯爺都用不著驚動,多簡單的事兒!”
憐雁歎道:“我說過了,映月泮沒有編製丫鬟的先例,你叫我怎麽跟管事去提?再說,我隻是個通房,再受寵也隻是個通房,說到底還是一個丫鬟,我還能去指揮管事不成?”
憐雁說的無可辯駁,秋霜雖依舊麵有不甘,但也反駁不出話來。待憐雁走後,她跺了跺腳,嘟囔了一句,“映月泮隻許你一個丫鬟麽?裝著安分,其實跟曉燕一個樣!”
正巧沈媽媽走出來,可巧聽到了她這話,自然猜到說的是憐雁,哼笑一聲,“人家有姿色又有本事,你就是眼紅也沒用!”
秋霜不服氣,“我怎麽就沒用了?論等級我升作二等的時候還比她小了許多!”
沈媽媽眼神一閃,換了張臉般慈眉笑道:“這麽說起來,確實你更有本事了,可誰叫那小蹄子傍上了侯爺呢?要說姿色,你也不差,唉,偏生好運道都被她給占了,倒也不對,人家是狐媚子手段太厲害!”
秋霜冷哼一聲,然而瞧見沈媽媽目露精光的笑容,又覺得不太對頭,轉而道:“沈媽媽這話就不對了,憐雁姐姐入了侯爺的眼是她的緣分,怎的說狐媚子手段?說得侯爺昏庸似的,這要是給旁人聽了去,指不定要告狀到侯爺那兒了呢!”
沈媽媽冷笑道:“你這丫頭變臉倒是快啊?方才是誰在罵著憐雁那小蹄子的?這會兒子又當好姐妹了?可別當我耳背,我可聽得清楚呢!再說,我說的也不差啊,你不服氣憐雁也正常,要是想往上爬,還得花幾分心思,你要是想,沈媽媽我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雖然我本事不大,但出出主意找些機遇的本事兒還是有的。”說罷意味深長的笑。
秋霜麵上的猶疑一閃而過,她笑笑道:“沈媽媽怕是想岔了,方才我不過是氣她沒幫我一個小忙而已,現在已經氣順了,怎麽沈媽媽說來就好似我要搶了憐雁寵愛似的,我可萬萬不敢起那心思的。”
沈媽媽的臉色不那麽好看了,秋霜又道:“我還有活兒要做呢,就不陪沈媽媽聊天了,我先走了。”說罷頭也不回地離開。
沈媽媽冷哼一聲,也不管秋霜聽沒聽見,道:“當我看不出你心思?早晚你得來求我幫你!”
陶氏到底沒挨上多久,在三月末時咽了氣。
當時是午後,趙彥清上衙尚未回。陶氏忽然咳嗽地喘不上氣,又吐了好幾口血,呼吸都粗了起來,沈媽媽她們幾人驚慌失措,憐雁看著不太對,小跑著去了壽安堂請了老夫人來。
老夫人到時,陶氏已然奄奄一息,她吃力地翻翻眼皮,氣若遊絲地喚了一聲,“娘……”
到底是做了幾年的兒媳婦,饒是婆媳關係不怎麽樣,老夫人見她這模樣依舊落下淚來,“在呢在呢,你且忍忍,給太醫院遞了牌子了,太醫馬上就來。”
陶氏卻搖搖頭,“我知道……我好強,總是要和二房爭,爭了正院,又爭世子……我總惹得娘不高興……”說著也落了淚下來。
老夫人道:“好強是好事兒,誰不想把日子過順心些?我脾氣也衝,你別往心裏去,好生養病才好。”
“我這身子……有數,生謙哥兒時就落了病根……好不了了,趁著還能說話,就多說幾句……”說到謙哥兒,陶氏又是一陣落淚,“若是謙哥兒還在……也能給我送個終……”
“說什麽喪氣話……”老夫人抹了抹淚道。
陶氏說了幾句,也沒了力氣,又昏睡過去。太醫來了,還是搖搖頭,隻道:“隻是吊著一口氣了……”
趙彥清下衙回來後,陶氏也沒再清醒過,時而昏睡著,時而說幾句胡話,到了夜半,徹底咽了氣。
府裏做了準備,又是換衣又是擦身子,憐雁亦在打下手幫著忙,把這些都收拾妥當出來時,正瞧見趙彥清站在院子裏。
就算夫妻再不和,到底是娶進門六七年的人了,憐雁想,趙彥清多少是傷感的。
她也不知說什麽好,就走過去握了他的手。
趙彥清側頭看了她一眼,回握住她,也沒說什麽,隻是輕聲一歎。
作者有話要說:上章因為有那麽幾句寫了肉就給鎖了大半天,於是,收藏刷得掉了11個,11個啊……看到我飽含淚水的雙眼木有?這麽絕情,真的好麽→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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