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昨夜剛下過一場小雨,潤濕了土地,空氣裏有著盈盈的水汽落在鼻尖,草叢枝頭一陣兒一陣兒的蟋蟀聲傳來。小小素拉著安墨踩在細細的沙土上,腳下時不時的遇到某一隻四處尋覓的螞蟻。

“好漂亮!”安墨一把掙開小小素的手往前跑去。

小小素無奈的對著陪同的李管事笑,李管事笑著解釋道:“莊子依山而建,正逢八月,萬果成熟,公子隻是不曾見過。”

小小素一行人跟了上去,卻沒有看到安墨的身影。

“娘子,姐姐,安墨在這裏哦!”粗大的樹枝上,安墨握著一串赤綠的果子對著小小素喊道。小小素還沒反映過來安墨是如何上了樹,李管事卻叫道:“公子,千萬不要吃呀!”

小小素一聽,連忙飛身上去打下安墨捏著果子正欲往嘴裏塞的手。潔白的手很快就泛著紅印,李管家衝上來拽過安墨懷裏的紅果往地上一扔:“這不能吃!”

“可是,安墨已經吃了很多呀!”安墨身子一縮,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喃喃狡辯道;“酸酸甜甜的,真的很好吃呀!”

“你知道什麽?!”小小素氣急敗壞的吼道,一把拉起安墨的手,細細的診起脈來。好亂好亂,根本就把不出安墨的脈象。李管事跳腳:“小公子,快讓侍衛背著,我們下山快去找公子!我的娘哎,這是要死人的唉!”

冰姬一聽,頭上的冷汗越發出的密實。顧不上小小素驚恐的模樣,將安墨按在侍衛背上,拽著小小素的手疾步下山。還是來的路,或許風景因著時間悄悄的改變,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有心去看。

“公子!公子!”李管事和隨侍的幾個侍衛扯著脖子的呐喊,很快就有人上前引路。

背上的安墨額上的汗很快就打濕了背下侍衛的衣服,口裏間斷的喊著:“好熱……好熱……”不到短短的一炷香,安墨已經開始神智不清。

韓永不明所以的從藥廬裏出來。李管事帶著安墨被人領著往這趕來。“怎麽了?”韓永一看這陣勢,呆愣了一下,很快又清楚起來,一邊讓人把安墨抬進藥廬一邊問道。

李管事抹著汗回答:“鴉膽子……小公子。”

韓永眉頭陡然蹙起,伸手按上安墨的脈搏不一會兒從對立豎起的櫃子裏拿出一個小瓶子掏出一把藥丸往安墨嘴裏塞。安墨嘴裏已經滿是藥丸卻沒有吞下,韓永一急,連忙從後頭抱起安墨的頭,用手伸入安墨嘴裏,摳開安墨的喉嚨往裏塞。

安墨艱難的吞下藥丸,如玉的臉已經憋得通紅,小小素站在床腳手腳無措,卻隻得看著韓永吩咐人打來熱水一麵擦著安墨的身體,一麵吩咐阿痕拿著藥材去燒藥準備藥浴。

韓聰急匆匆趕來的時候,韓永已經換了一道水,準備把安墨放進浴桶裏。

“安墨安墨——”韓聰喚道,卻沒有得到以往安墨歡快的回答。將手探上安墨的額頭,昏迷中安墨潛意識的抓住韓聰的手。韓聰轉頭,焦急的目光直看著韓永,韓永顧不著頭上留下的汗水,往裏倒著藥材,一麵分心解釋:“姐姐放心,安墨體裏的鴉膽子還好吃的不多,不久就會好的。”

韓聰聞言,懸著的心放了下來,手輕輕的拍打著胸口,目光減了幾分擔憂卻仍是膠在安墨身上。阿痕來回的進出,擔水的仆從根本沒有注意一邊的小小素和冰姬。在聽到韓永安慰韓聰的話語,小小素忍不住癱軟了半邊身子,這兩天安墨給她的驚嚇是一個接著一個,剛剛才安靜下來的神經就算明知是好也不敢輕易放下。

倒是一旁忙裏忙外的李管家看到倆姑娘站在牆邊看浴桶裏直冒煙的小公子瑟瑟不安,出聲說道:“姑娘放心,既然公子說了沒事就是沒事,我家公子那醫術少有幾人能比及的。”

小小素白了一張臉看向李管事問道;“李大叔,這鴉膽子到底是什麽?”

李管事解釋:“我們莊子靠山,就會有些山間的野獸什麽,毒物也不少,鴉膽子我們這裏人都知道,也就沒有幾個人去摘,所以公子才要我們跟著你們的,哪知道千防萬防也沒擋住。”李管事看自己說話越多小小素的臉就越發的白,李管事安慰道:“有公子呢!”

韓永忙完一切,拿著阿痕遞上的手帕擦著額頭上的細汗,轉身對著小小素和韓聰道:“姐姐和小素兒先下去,這裏有我就行了,你們在這也不方便。”

小小素垂下頭,想要說些什麽卻隻是點點頭,“我晚上再來。”被冰姬拽著走出藥廬,冰姬掏出貼身的手帕,不由的歎了口氣,捧起小小素的臉,不輕不重的說道:“小素兒,隻管放心,這裏的人不僅僅隻有你一個人在擔心安墨。”

被人帶著走在廂房的路上,藥廬裏遠遠的傳來李管家大聲請求罪罰的聲音。小小素頭也不回的往前走著。

夜晚將臨,莊園裏的小丫鬟淡月走到小小素客居的廂房,端上飯菜。小小素坐在八仙桌前,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麽。淡月多嘴的念叨著:“姑娘不要著急,聽公子說,再沒有一個時辰,小公子就能醒來了,我們公子是誰呀,沒有我們公子治不好的病!”言辭口氣,滿滿是對韓永的欽佩和崇拜。

小小素不動,淡月放下碗筷又說道:“姑娘呀,淡月被夫人安排來照顧姑娘,姑娘好歹也要跟淡月說句話呀!”淡月垂下眼眸,難不成美人都是這樣的高不可攀?

小小素沒有反映,淡月不在意的拿下餐盤走了出去。姑娘確實是美,可是美不過夫人,而且還是個木美人。淡月撇撇嘴,搖搖朝著廚房走去。

桌子上擺滿了色相俱全的飯食,可是小小素卻在這個時候想著一個嚴肅的問題。

第一次,小小素潛意識裏有個模模糊糊的意識,就算是現在心智純潔的安墨,自己也並不是安墨的唯一。可是有是在什麽隻手開始了唯一這個意識?

小小素回到房間,腦海裏一直一直浮現的就是安墨在昏迷中拉著韓聰的手。小小素不可抑製的開始對比,安墨對自己的喜歡到底和對家人的喜歡有什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