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們,可都別在這裏傻站著啊,還不去拿上好的龍井來。”大廳裏,花媽媽手甩錦帕幹散東籬院裏圍觀的人群,轉身說道:“夫人見笑了,我這的姑娘啊,太小家子氣,沒見過貴客而已。”

太守夫人挑著眉的冷笑道:“媽媽,這真是師傅教的好,徒弟盡得三分全啊!”

“客氣客氣,夫人這邊請——”花媽媽像是沒有聽出太守夫人的嘲諷,打著笑臉的帶著路。

東籬院裏稍稍有點地位的姑娘朝湖綠打著顏色,湖綠知意的朝冰姬房間跑去,東籬院是花媽媽的產業,冰姬是花媽媽的女兒,這東籬院現如今有麻煩,除去花媽媽外就隻有冰姬做主了,況且花媽媽一向待人和善,這東籬院裏的姑娘有著各種千難萬難的原因,成為娼妓,本來就是街頭巷尾大嬸大姐們唾棄嘲諷的對象,花媽媽卻自掌院買下東籬院開始,就不逼人接客,東籬院內,你想走想留說一聲即可,這些姑娘要不是無家可歸,要不就是有家不能歸,留在東籬院,平日裏有花媽媽照拂,而今,這夫人來勢洶洶,不知道東籬院又招惹了什麽樣的麻煩。

湖綠隨即喊動冰姬,隔著門窗,冰姬側首聽著裏麵動靜。

女婢靜靜的站在一邊,太守夫人虛眼打量這客房,端坐在椅子上:“花媽媽這東籬院可真是裝潢甚佳,都趕上駿網州府了吧?”

花媽媽一聽,忙打著哈哈笑道:“哪能啊夫人,我這不過是想自己住著舒服,客人也能盡興罷了。”到這時,花媽媽才得空好好的打量眼前的婦人,她曾為見過這夫人,看這夫人貴氣十足,一眼就可以知道出自大家,不過東籬院現如今是花媽媽打理,可沒聽到有家室的男子要求納這裏的姑娘啊?

於此同時,太守夫人也正在打量花媽媽,哼,不愧是妓院老鴇,連樣貌都要比同歲數的人要年輕許多!可那有怎麽樣,老鴇就是老鴇,打扮的再好,再年輕,她也是個老鴇。

花媽媽心下疑惑,推著笑臉的問道:“不知道夫人今日來東籬院所謂何事?”

太守夫人垂眼,睫毛掩蓋住滿眼的心思,帶著假笑:“說了不過是上門做客的,難道花媽媽不招待我?”

“說笑說笑,哪能啊?”

太守夫人繼續說道:“既然上門都是客,我們就照著男人的方式來,總得來幾個姑娘吧?”

花媽媽一頓,繼續笑道:“那是當然,我這就給夫人找幾個姑娘來——”正要起身。

“媽媽不必了,”太守夫人往衣袖一掏,拿出一疊的銀票放在桌子上,“媽媽,這些錢可能讓我見一見這雲州聞名的冰姬姑娘?”

花媽媽看著桌子上的銀票,心裏正組織著要說的話,隻見太守夫人繼續道:“難道這是不夠?”說罷,又從衣袖裏拿出一疊銀票,“花媽媽,這樣可夠?”

不管心裏轉過了多少彎彎條條,此刻花媽媽連忙點頭:“夫人,足夠了,我這就去叫冰姬。”

起身,“慢著,花媽媽,”太守夫人一笑,“總得先拿銀子吧?”

花媽媽腳下一頓,轉身:“那就多謝夫人了,我這就先去安排。”

關門,走出。太守夫人眼裏一片恨意。

“媽媽。”冰姬輕聲喚道,素白的臉上,脂粉全無。

花媽媽皺著眉頭的說:“你也該聽到了,就去隔壁房間整理整理,這樣子可不能會客。”

“嗯。”

花媽媽朝客房門看了看,看來是找冰姬麻煩來的,但是冰姬素日會客,自己可都是了如指掌,就連李年,冰姬也是告訴自己的,哪會結下這番麻煩?花媽媽擰著眉的往下走去,得先讓湖綠送上一桌子的好酒好菜,這夫人出手可不是一般的大方,兩疊銀票,足足可有五千兩,都是一般人家幾十年的花銷。

真是麻煩,才不久李肅來,今天就又有禍事上門!

“大人,老身愚鈍,當年的事老身可是老早就原原本本的跟冰姬說了,就不知道大人如何跟冰姬說你這父親是怎麽來的了?”

花媽媽猛然想到自己對李肅說過的話,這一切都太巧了,難道,難道——

花媽媽轉臉對向客房,難道她是李肅現在的妻子?太守夫人?花媽媽腳下一錯,眼看就要摔下樓來。

“媽媽——”湖綠剛忙跑去扶住花媽媽,他被冰姬指定站在樓下,就怕有什麽事情能好安排,現如今到時扶了花媽媽一把,“媽媽你可要小心呀!”

花媽媽拍了拍湖綠的手:“沒事,剛才走神來著,你快去廚房整一桌酒菜,拿院裏最貴的酒來,今兒個,花媽媽我可是驚喜連連呐!”

“驚喜?”湖綠問。“媽媽想必是收了不少銀子吧?可要請我們吃酒啊!”

花媽媽一章打向湖綠:“打你個渾小子,就想從媽媽我身上撈油水!”

“嘻嘻。”湖綠一笑,轉身跑向後院。

花媽媽一笑,驚喜,隻怕是除去手裏的銀票,是又驚沒喜,更何況,看樣子,這銀票也不是那麽好賺的。

客房裏,太守夫人冷冷的開口道:“等下酒菜來了,你就到門口等著。”

女婢恭敬的回道:“是,夫人。”

想了想,太守夫人又加了句:“不管是什麽人,都不要說我的身份,也不要讓人進來擾到我。”

“是,夫人。”

隔壁不遠的客房裏,冰姬一身淺藍的廣袖長裙,臉上是淺淺的胭脂,一顰一笑,明豔動人。

“冰兒。”花媽媽麵對著冰姬,“若是等下有什麽變故,還望冰兒忍耐啊!”若真是太守夫人,花媽媽最怕的就是揭穿冰姬的身世,花媽媽並不是不打算告訴冰姬,她原想等冰姬養好身體再說,可現在,花媽媽滿心擔心,怕冰姬會激動起來,對身子不好。

“媽媽說笑,冰姬好歹也是在這吃了那麽多年的飯,這點還是能應付的來。”冰姬臉上笑容淺淺,看的花媽媽心裏更加擔心。

但不管心裏如何,花媽媽撐著笑臉:“自然是萬事小心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