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素作為安然居前一等宮娥,在眾多人的眼裏,小小素就是四皇子傾安墨的人。今日各位夫人小姐進宮參加進賀,小小素再是焦急,也不能長久等在正宮門口。小小素咬了咬嘴唇,決定再等一會兒。

不遠處的宮道上,相攜而去的美人們按品大妝,走在兩邊一片雪白的大道上,春意濃濃。

小小素垂下眼眸,轉身疾步離開。就在小小素離開不久,眾多富麗堂皇的馬車中,一座稍顯素淡的馬車上,左相夫人掀開車簾,背後,魏言靈嬌豔的小臉緊跟而來。

“言靈,記住娘親的話了嗎?”左相夫人不放心的再次詢問道。

魏言靈不滿的嗔道:“娘親就這麽不放心?”

左相夫人偏頭,冷著臉對隨侍在魏言靈背後的小麗交代道:“若是小姐這次在出現什麽岔子,你也就不用在左相府待了!”

小麗一抖,忙答應著,朝著魏言靈又緊走一步,深怕魏言靈再次莫名消失。

魏言靈一見,不再說話,跟著左相夫人進了宮。

賀宴設在貴妃居住的鹹福宮,大殿之上,侍婢宮娥來來回回的走著。甘州失陷,慶王下皇都減少用度開支以支援前線,這次賀宴也就並沒有大肆舉辦。可是,慶王宮畢竟年代久遠,裏麵的珍奇異寶樣樣奪人眼球,宮殿設計也是華貴莊重。有第一次隨母入宮的小姐們不錯眼的打量著鹹福宮。

魏言靈一臉甜笑的跟著左相夫人,身邊已經被一群官僚夫人圍了一圈。魏言靈也很快就被一群小姐閨秀圍在中間,左相夫人眼角看著魏言靈淺笑在人群中,心裏微微壓抑,很快有被身邊的吏部尚書夫人拉入話題。

魏言靈應付著身邊各色的小姐們,遠遠的看著,一副眾星捧月的模樣。當然有這樣待遇的也並不僅僅是左相一家,大殿另一頭右相夫人和其孫女也同樣如此。隨著時間越來越長,隔著大半個大殿,魏言靈發覺自己身上已經有幾雙眼睛或憤恨或怨毒的落在身上。魏言靈借口洗手,甩開一眾人,領著小麗往外走去。

大殿外,大皇子妃離鏡穿著大紅皇子妃服一步一步走上台階,步入大殿。魏言靈往身邊大柱裏一躲,躲開離鏡看來的目光。等到離鏡離開,魏言靈才一躍從大柱子後出來。

“小姐?”小麗輕聲詢問,在經過魏言靈出走一事中,小麗明顯是受到一番調教,這次她沒有像過去一樣大聲懵懂的當麵問出來。

況且,小麗看著眼前完全安靜下來的魏言靈。自從幾天前小姐突然回到左相府,私下裏,小姐就一直這樣,讓小麗心裏怎麽也親近不起來。

這時,魏言靈沒有回答小麗的問題,隻是微微點點頭,徑自從一側往周邊走去。

小麗不認識先下這些路,她跟著小姐七拐八拐的走著,現在若是要小麗自己獨自回去,怕是已經找不回原路。而小姐依舊往前走著,像是漫無目的的亂走,卻也像是有個明確的目的。

“魏小姐這是去哪兒啊?”三皇子噙著一分笑意斜靠在牆邊,問出聲來。

小麗被傾曇列嚇了一跳,忙躲在魏言靈背後。魏言靈愣了一會,忙做了個標準的福禮:“三皇子安。”

傾曇列仰起頭,耐人尋味的再次問道:“魏小姐這是去哪兒?”

“言靈隻是胡亂在走,想清醒頭腦。”魏言靈回答道。

“是嗎?”傾曇列放下手,揮著一方淡青袖袍走了過來,“我還以為魏小姐這是想去花園看梅花呢!這時的梅花正當季呢!”

魏言靈不語,傾曇列笑了笑,開口邀請道:“魏小姐要不要隨本皇子共賞梅花?”

魏言靈聽罷,笑了開來:“言靈有幸。”

慶國一連幾日的大雪,結著冰的枝頭上豔色梅花靜靜綻放,一股幽香縈繞身邊,魏言靈跟在傾曇列身邊深一步淺一步的往前走。

“二哥好興致,居然一個人獨酌賞梅。”突然,傾曇列略帶賭氣的說道。後麵埋頭正踩著傾曇列步伐的魏言靈猛然抬起頭來,隻見遠處亭中,傾樹陽拿著一隻酒壺朝著這邊揚手。

“三弟不也是,諧美賞梅也不是一大快事?”傾樹陽很快的望了眼傾曇列,笑道。

來到花亭,小麗湊上前來,詢問魏言靈是否解開嫩黃玳瑁鬥篷。魏言靈擺擺手,示意不用。那邊傾樹陽親自倒著酒,分別遞給傾曇列和魏言靈。

杯中酒水上還飄著熱意,亭中炭火上鐵壺還在哧哧的響。魏言靈說了聲謝,也不客氣伸手接下。

傾樹陽嘴邊的笑意越深,“魏小姐,我們是有段時間沒見了。”

“殿下日理萬機,言靈小小個女子整日裏不是繡花學習,就是臨帖練琴,哪能這麽容易就見到二皇子殿下?”魏言靈平平白白的說著。臉上表情就是傾樹陽明知故問,擺明著的瞧她怎麽答。

傾樹陽沒想到魏言靈這次居然在人前透露出真性情,不是原先左相夫人身邊嬌嗔可愛的左相小姐。深覺著有趣,又想起這幾個月裏來,府邸管事回稟口中的魏言靈,傾樹陽眼裏浮起一層笑意。

“二哥,魏小姐有什麽可笑的?”傾曇列狀似不懂的問道,手下食指的輕微滑動卻出賣了他。隻見傾曇列用蘸著雪水的手指在空置的椅上隨意塗鴉,在漫不經心間將心裏的猜測寫了出來。

他是有意領著魏言靈來到花園的,早在開始傾曇列就從周邊的宮娥嘴裏聽到了傾樹陽的行蹤,在加之近日裏,傾曇列收到陳妃娘娘的消息,傾曇列望著傾樹陽的眼睛越來越天真,一點也不像在皇宮裏一個成年皇子,反倒是和兒時癡呆了的安墨有幾分相似。

“沒,隻是過去和魏小姐多次相交,卻一直沒時間好好聚一聚,這次無心反倒能聚在一起,真是世事變化莫測,對樹陽厚愛了。”傾樹陽抿了口酒水,加了一筷子的菜肴,吞了下去。

“這才多久沒見,二哥怎麽有了幾分禪意?難道是這梅花淨化了二哥?渡出紅塵了?”傾曇列調笑道,衝魏言靈眨眨眼,言道:“魏小姐,就這麽看了一眼,你看我二哥就已經和平時大不一樣了,要是時間長了,可是要怎麽了得喲?”

傾樹陽一掌推開傾曇列,微緼道:“三弟,休得胡說!”

傾曇列吞了吞舌頭,眯著眼睛喝著酒,聽著魏言靈和傾樹陽的對話。

“魏小姐,今兒宴會,魏小姐此時怕是應該在鹹福宮才對呢!”手上的酒水越來越少,傾曇列晃了晃空酒瓶,猛然提醒道。

小麗一慌,剛才她看小姐和二皇子殿下相談甚歡,說的還都是小麗平日裏和其他人交談會說道的,但是小姐和皇子卻不像平民百姓一樣,說話直白,再加上高居上層,自然所看的所聽到的,就和底下人們不一樣。小麗聽著聽著也都入迷了,哪知現在活生生的錯過時間,小麗著急的拉了拉魏言靈的袖子,想立刻回到鹹福宮。

魏言靈起身,也不繞來繞去,直接說著要離開。

傾曇列用右手撐著頭顱看這魏言靈給傾樹陽和自己道別,急匆匆的離開。

“二哥,這可不是什麽好現象哦!”傾曇列輕輕的笑起,“魏小姐頭次進宮,怎麽會輕易找到鹹福宮的位置,況且這裏離鹹福宮也隔著幾座大殿,魏小姐又怎麽去找?”

步出花園,魏言靈的腳步一頓,又連忙返回花園。小麗不解的跟上主子,知趣的沒有提問。

“二皇子三皇子,皇宮甚大,言靈恐怕不能正確找到回去的路。”魏言靈因適才跑動的俏臉一層紅暈,額上似乎還有著一層細汗。神態不自然的站在庭外請求著傾樹陽和傾曇列。

傾曇列瞟了眼傾樹陽,“魏小姐,這也怪我們兄弟粗心。”傾曇列再看了若無其事的傾樹陽,笑道:“若是魏小姐不介意,幹脆就由我和二哥一起送魏小姐。”

傾樹陽欣然表示同意,剛才的交談當中雖然因為傾曇列在身邊,兩人的行為都要正常明朗符合禮教。可是,傾樹陽心裏卻開始狐疑起來,按理來說,他每月都讓人給魏言靈派送蠱毒解藥,就算是魏言靈再怎麽淡然,至少都要對他要有絲不同於他人才對,哪知從魏言靈出現開始,魏言靈的言行舉止都極為遵守禮儀,看向自己的眼裏雖然有著些許的厭惡,卻也並不讓傾樹陽討厭。傾樹陽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欣然答應了傾曇列的說法。

從花園裏到鹹福宮有著千條萬條的道路,而被傾樹陽領著的路,中途經過聽說重病了的陳妃娘娘。傾曇列挑了挑嘴唇,對二哥傾樹陽的選擇在心底裏滿意極了。

“三弟,既然都來了,何不去探望一下陳妃娘娘?”傾樹陽指著門口戒嚴的關雎宮問著傾曇列。

按照本例,後宮是不允許男子行走的,而傾樹陽傾曇列作為皇子,雖說可以在一些宮中景點停留,卻也萬沒有進入後宮嬪妃居所的道理。

這點,傾樹陽明白,傾曇列也明白。而魏言靈也明白。小麗一名侍女不明白其中的規矩是無可厚非,不過她呀不願意皇子們探訪,她和小姐已經遲到了,若是不去,夫人一定會懲罰自己的!

想到這,小麗的臉微微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