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立告訴雲娘,自己確和別人認了娃娃親時,雲娘差點沒有昏倒。

雲娘,不,歐陽雪心想,尼瑪,這也太扯了吧。我命苦做個廚娘也就算了,還扯上什麽娃娃親。這苦逼的包辦婚姻,還不知道把我嫁給了一個什麽樣的老公呢。別是瘸子、啞巴或白癡吧,不會酗酒、賭博兼打老婆吧。

想到這,雲娘害怕的說道:“我,我,我不嫁!”

說完,咬著嘴唇看著林德立。

師傅一改往日的和藹,瞪了雲娘一眼。

“這是父母之命,不可違。你沒當我徒弟的時候,你們家人就定下來的,由不得你不答應!”

說完,把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雲娘傻傻的站在那裏,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這次師傅好像真的生自己的氣了,命運對自己怎麽這麽不公平呢。

接下來幾天,林德立都沒有理會雲娘。即便碰上了,雲娘和他打招呼,他也中是悶哼一聲就走開了。

店裏也不太平。自打林德立上回辭了黃縣令的親,生意冷清了不少,找麻煩的人倒是絡繹不絕。不用問,這都是黃縣令的意思。

最可氣的是從昨天起,不知從哪裏來的混混、流氓堵在酒樓大廳裏,一坐就是一整天,搞得那些正經要吃飯的食客都嚇得不敢進來。換句話說,德雲酒樓攤上事了。

郭一勺和菜頭想去前廳瞧瞧,攆走這些王八羔子,被耗子一把攔下。

“我說你們呀,當真不知道現在的情況。”

“怎麽不知道,不就是幾個地痞流氓搗亂嘛!等我和一勺哥收拾了他們再說。”菜頭說道。

耗子冷笑道:“你呀,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不知道這裏麵的凶險呀。你要送死,自個去好了,不要拖上你二師兄。”

“咋了?自己怕死就夠了,怎麽還說我拖累了二師兄。依你這樣說,我們就活該被受那些地痞的氣?”菜頭不服氣的說。

耗子接著說:“德雲酒樓自開張以來,你看過有哪個地痞不識趣,敢來酒樓裏找麻煩。而今,讓這些個無賴給訛上,你看師傅和劉掌櫃說了什麽沒有,你們知道這是為什麽呢?”

“這......”郭一勺聽得一頭霧水,“那師弟,你說這是為啥?”

“為啥,還不是因為我們的主廚雲娘。”耗子故意壓低聲音說,“上回黃縣令向師傅提親,要娶雲娘做妾,師傅死活沒答應,這才惹怒了黃縣令。要不然,那些地痞也不會那麽大的膽子。”

“你是說這些地痞都是黃縣令請來的!”郭一勺有些吃驚。

耗子做了一個“噓“的手勢,怕被別人聽見。

“那黃縣令也太不是東西了!”菜頭忿忿的說。

“所以說你們這叫沒有江湖經驗呀!這麽簡單的事情都看不出道道來。所謂官匪一家,這黃縣令是什麽樣的人,你們還不知道嘛!”

“哎,隻可惜師姐了,攤上這麽一號人!”菜頭惋惜的說。

“是呀!”郭一勺也附聲道。

隻有耗子不以為然,”我說呀,這就是雲娘的命。誰要她一個好端端的女娃娃,當什麽主廚。正所謂樹大招風,雲娘該有此劫。再說了,德雲酒樓攤上黃縣令,以後還不知道怎麽著呢?你們呀,還是想想自己的後路吧。”

“德雲酒樓不會就這樣關門吧。”郭一勺有一些害怕。他成日吃住在這裏,離開這裏還真不知道到哪裏去。

“二師兄,別信他那套,我就不信,那黃縣令還會把咱們吃了不成!再說了,以後咱們就是跟著師傅,他到哪,咱們就到哪。”

聽到菜頭這番話,郭一勺的心並沒有放下,臉上還是露出有幾分擔心的樣子。

“這世上事,誰也說不到。反正我該說的都說了,信不信由你們!”說完,耗子便離開了。

大家的擔心也正是雲娘的擔心。自己自然是不會答應黃縣令的婚事,但也因此得罪了黃縣令。自古民不與官鬥,惹上黃縣令這種人,一準沒好事。

原本以為師傅口中的娃娃親隻是一種推辭,沒想到竟然真有這樁親事。師傅竟然如此看重這門親事,肯定是推脫不掉的。

一邊是色眯眯的盯著自己的黃縣令,一邊是根本不了解的包辦丈夫,雲娘的心左右為難著。哎,罷了罷了,與其嫁給那個色鬼縣令當小妾,還不如成全了這麽一段娃娃親。至少,自己嫁過去還是原配吧。

不過,既然嫁過去,肯定要先了解了解那家人的情況。看師傅的樣子,他肯定知道不少,先問問他去。

想到這,雲娘就走到了師傅的房間。還沒有進門,就聽到兩個男人的聲音。

“林兄,你還猶豫什麽?這可是一段天大的好姻緣呀!嫁給那黃縣令,雲娘自當不用再吃苦,而且對咱們酒樓也是大有益處呀!”

酒樓裏喚師傅為“林兄”的隻有黃算盤。哼,這個黃算盤,肯定得了黃縣令什麽好處,或者又打什麽歪主意,才會對這門親事這麽上心。說到底,都是他把黃縣令給招惹來的,我要好好教訓教訓他。

想到這,雲娘想衝黃算盤發一通火,卻聽見裏麵又傳來了師傅的聲音。

“這門親事是早年雲娘父母所定,雖然多年沒有往來。但是很早以前,雲娘的姨娘就去那邊看過,人家還是很認定這門親事的。你也不必多言,此事我早就作了決斷。”

黃算盤一聽,歎一口氣,出房間裏走了出來,正好碰見站在外麵的雲娘。雲娘沒理他,哼一聲就進門了。

“師傅。”雲娘輕喚一聲,站在林德立身邊。

林德立點點頭,不慌不忙的從內屋拿出一張紙,上麵寫滿了字,好像是一封信的樣子。

“你看看吧。”林德立遞給雲娘。

雲娘雖然喝過洋墨水,但是畢竟是個現代人,對這些繁體的文言文,還是挺不“感冒”的。

信中大概的意思就是:自己是白家的長公子,白秋波,早年與柳雲霜有過婚約。雖然是娃娃親,自己還是很認可這門親事的,想早點把雲娘娶進門。並且給雲娘下了聘禮,雲娘也收下了。拿著聘禮到京城的一家當鋪去,就會有人送雲娘去老家成親。如此雲雲。

雲娘看過,腦中有些糊塗,心說我什麽時候收過別人的聘禮呀。白秋波,白家,白......莫不是那個!

雲娘忽然想到了什麽,放下書信,趕忙跑回自己的房裏。翻來覆去的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了一把紙扇,上麵赫然寫著一個白字。

這把紙扇,還是上一回那個奇怪的客人留下來的。點些莫名其妙的四菜一湯,最後雖然被雲娘給打發了,臉上卻掛著莫名其妙的笑容。還留下了更莫名其妙的紙扇,現在居然說是聘禮,我呸!

雲娘心有不甘的回到師傅的房間,“師傅,我沒收別人什麽聘禮。這不過就是一把紙扇而已。”

師傅打開,看了一眼那把紙扇。淡淡的說道:“既然東西都收了人家的,還敢說沒答應這門親事。”

“我......”雲娘剛想張張嘴說點什麽,可腦中一想,不對呀!師傅好像對這門親事,對這個人,甚至這把紙扇,一點也陌生,難道......

“師傅,你是不是見過這個白秋波呀!”

林德立點點頭,“是的,我見過他。是一個不錯的公子。”

雲娘一聽,差點昏倒,心裏麵拔涼拔涼的。那個白公子,依稀的隻記得模樣還算周正。可是具體想來,卻記不清他的容顏。而且像這種喜歡戲弄別人的紈絝子弟,人品也算不上是上盛吧,師傅還說他不錯。

想不到師傅竟然就這樣草率的把自己嫁了。命運給自己開了一個天大的國際玩笑,一把破紙扇就當成了我的聘禮。

原來,自上回送來魚王的時候,白家的這個白秋波就私下裏見了林德立一麵。雲娘對人家不了解,可人家卻對自己摸得門清。

白秋波把遇見雲娘,送她紙扇的事情都說了。林德立似乎對這個白秋波也很滿意,但是隻說時機未成熟,暫不提婚事。這封信還是林德立要白秋波寫的呢。

“雲娘呀,這白公子你也見過,一表人才。而且知書答理,家世也不錯。現在這個黃縣令逼婚,你正好嫁過去,也免得那個姓黃的日日糾纏。明天帶上聘禮和書信,我就帶你過去。”

雲娘的眼睛又紅了。什麽知書答理,一表人才,我才見過他一麵呀,而且還是在那種情況之下。我對他有多少了解。

不嫁給他,我就得嫁到黃一發家裏當小妾,有這麽悲催的嗎。人家穿越當公主,當格格,我卻成了廚娘。每天刻苦練習廚藝,好不容易練得得心應手了,還得嫁給人家當小妾,要不就就嫁個自己也不了解的男人為妻。想開些吧,當原配總好過當那個惡心縣令的小妾。

想到這,雲娘咬咬嘴唇,強顏歡笑,“好的,師傅,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