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助理被拘留了十五天。
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顧北辰不得不親自去接餘向晚回家,並現場給李助理下了離職通知。
開車回家的路上,顧北辰的眼角悄悄留意著餘向晚的表情,他想知道餘向晚有沒有懷疑他。
餘向晚則一直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思考什麽。
最終還是顧北辰先打破沉默:“我不知道他會算計你,你當初在公司是不是跟他有過矛盾。”
他此刻無比慶幸餘向晚失憶了,能讓他毫無心理壓力的甩鍋。
餘向晚不說話,隻回頭靜靜看著這個小醜。
顧北辰被看的有些心虛,伸手在臉上摸了一把:“你在看什麽。”
他臉上有什麽髒東西麽?
餘向晚莞爾一笑:“沒什麽。”
她隻是在看髒東西罷了,而且是十分惡心人髒東西。
顧北辰本就心虛,自然不會繼續這個話題,而是不停的教育餘向晚,日後定要與人為善之類的話。
餘向晚聽的膩味,索性轉移話題:“你今晚回家睡麽?”
顧北辰怔楞片刻,想到餘向晚這段時間對自己的討好,最終還是殘忍的拒絕:“不了,我公司還有事。”
似乎是擔心餘向晚依舊抱有不切實際的期盼,顧北辰再次開口:“餘向晚,我們不可能了,還是早點離婚吧。”
餘向晚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機屏幕,聲音落寞:“好...”
以為餘向晚還要糾纏,顧北辰再接再厲的補充道:“再拖下去對咱們兩個...你說什麽?”
這女人不是死纏爛打不想離婚麽,怎麽忽然就這麽痛快答應了。
顧北辰的大腦快速運轉,試圖讀懂餘向晚的打算。
餘向晚依舊低著頭:“我同意跟你離婚,但是...”
不等餘向晚將話說完,顧北辰就急匆匆打斷她:“我不會搬回家。”
他就說餘向晚為什麽會答應的這麽痛快,原來是打算以退為進。
餘向晚歎氣:“我早就不指望你回家了,但我這段時間手裏沒錢,所以在外麵借了些債務,畢竟是在婚姻存續期,我希望你能幫我分擔一半。”
說來說去,最終竟還是為了錢!
顧北辰的眼中寫滿了厭惡:“餘向晚,你真讓我惡心。”
這女人手段拙劣的讓他鄙夷。
餘向晚沒說話,隻是用手波弄著自己的衣角:“隻要你同意,那我就跟你離婚。”
顧北辰猛地踩下刹車:“下去。”
餘向晚不可思議的看著顧北辰:“這邊不好打車,你讓我去哪?”
顧北辰的聲音中帶著隱忍的憤怒:“下車。”
如果餘向晚還要臉的話,那就馬上滾出他的視線。
看著顧北辰一副想要將自己推下車的模樣,餘向晚識相的開門下車。
原想再同顧北辰說幾句話,誰料顧北辰已經踩下油門衝了出去。
餘向晚忍不住嘖嘖一聲,真沉不住氣,她怎麽就栽在這狗東西手裏了,難道真是中了降頭。
這邊的確不好打車,餘向晚加了不少錢,才有司機願意接單。
同一時間,顧北辰已經給劉安華打去電話。
劉安華雖說是在外麵旅遊,卻時時刻刻都在擔心兒子這邊的情況。
此時聽說餘向晚在外麵借了錢,讓自家兒子分擔債務,劉安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憑什麽,我不同意,餘向晚還要不要臉,居然敢去借錢。”
顧北辰給劉安華打電話,是想讓劉安華收拾餘向晚,而不是在自己耳邊罵罵咧咧,給自添堵。
越聽越煩躁,顧北辰打斷劉安華的話:“媽,你早些回來吧,我已經無法麵對她了。”
聽出兒子已經對餘向晚徹底死心,劉安華心裏熨帖不少:“媽媽明天就回去,你放心,媽一定幫你解決這件事。”
餘向晚的膽子小,她有辦法讓這女人識相的自己滾蛋!
聽到劉安華的保證,顧北辰的心情終於放鬆了些:“那你早些回來,一定要注意身體。”
小夥伴的執行力是無敵的,當天晚上,餘向晚就看到了對方給自己找來的超級軟飯王者。
這人名叫王朗,能看出來上了年紀,可身上卻帶著一種沉穩的優雅氣質。
他似乎常年健身,西裝馬甲勾勒出若隱若現的肌肉線條,給他平白增加了不少魅力。
果然,軟飯不是誰都能吃到的,至少這人付出了比其他人更多的努力。
聽了餘向晚的吩咐,王朗對餘向晚伸出兩根手指:“一個月二十萬,我能拿到多少錢都是我的本事,你不能幹涉。”
這倒是一個比較良心的價格,餘向晚伸出手同對方握了握:“成交。”
她已經不打算從顧家要出錢了,但這些錢也不能留在顧家人手裏。
見餘向晚答應的痛快,王朗的表情也放鬆了些:“你還有什麽要求,在合理範圍內的,我可以嚐試著幫你辦一辦。”
餘向晚思考了片刻:“劉安華有一個女兒。”
王朗立刻擺手:“不行,我有原則,不對小姑娘下手。”
那種歲數的不好應付,要錢還要人哄,一不高興就作就鬧就自殺,他絕對不碰。
餘向晚身體後傾,悠閑的靠在椅背上:“我是想讓你勸劉安華將她女兒送去德國留學,至於學校那邊,我會幫你安排,你隻要讓劉安華同意就好。”
在德國留學的三年,會是顧北月五年中惡最難忘的十年。
王朗詫異的看著餘向晚:“你人還挺好的。”
都讓他去勾引自己婆婆了,卻還不忘送小姑出去留學,這女人似乎不是他想象中那般惡毒。
餘向晚露出一個溫柔的笑:“畢竟是我從小照顧到大的孩子,還是有些感情的,雖然我和婆婆有矛盾,卻也沒打算誤傷她。”
才怪,她很不能拿顧家人去祭天,顧家這些人一個都別想好。
她讓顧北月去德國,自然是有考量的。
顧家人對留學信息不關注,自然不會知道德國那邊的留學寬進嚴出的消息。
若是有人在劉安華耳邊鼓吹,順便提供一切入學手續,劉安華自然會心動。
心動就會行動,顧北月會被送去德國念書,而她會在這段時間內盡快搞垮顧北辰的公司。
等到公司不在了,顧北月在德國的日子怕是不會太好過。
不知道顧家人會不會喜歡她這個安排。
王朗並不相信餘向晚的話,但他為的是求財,顧家人怎麽樣同他沒有任何關係。
確認過細節後,王朗拿過劉安華的資料:“我可能需要在你家小區租個房子。”
餘向晚很喜歡這人敬業的態度:“多花些錢,最好今天下午就能入住,賬單直接發給我。”
王朗最喜歡同這種大方的雇主打交道:“放心,我很快就能成為你的鄰居。”
難得遇到如此大方的雇主,他自然是要展示出自己實力的。
王朗辦事果然迅速,當天下午就發來了租房協議,竟是小區的樓王。
看著視頻中那高檔的裝修,餘向晚忍不住挑眉:這人果然懂得如何包裝自己。
顧北辰在夏青寧這邊住下,可一直在做一個恐怖的噩夢。
具體的夢境想不起來,隻隱約記得夢裏的他似乎失去了一切,可餘向晚卻高高在上的俯視他,嘲笑他是一隻螻蟻,隻配趴在爛泥裏。
如果給顧北辰做一個恐懼排行榜,那窮絕對會被排在第一位。
他經曆過貧窮,也曾因為貧窮受盡白眼,因此才更重視錢財。
這個夢令顧北辰非常不安,餘向晚似乎真的克他,得盡快將人處理掉才行!
餘向晚是被一連串門鈴聲吵醒的,她揉著眼睛,慢吞吞的打開門,對上的卻是陰沉著一張臉的劉安華。
劉安華臉色難看的盯著餘向晚:“為什麽把門從裏麵反鎖,你在家裏藏人了麽?”
餘向晚委屈的低頭:“媽,我隻是一個人在家有些害怕,這才鎖門的,您不是出去旅行了麽,怎麽提前回來了。”
餘向晚的示弱助長了劉安華氣勢,劉安華伸手將人推開,徑直進了屋子在整個房子裏走了一圈:“既然沒藏人,那你關什麽門啊!”
餘向晚聲音輕柔:“我怕有人忽然闖進來,像抄家那樣到處亂翻。”
這話挑釁的味道極強,劉安華的胸口劇烈起複:“反了你了,居然這麽對婆婆說話。”
她就知道,上次餘向晚在電話說那些話都是故意氣她的。
似乎是為了印證她的訛猜測,餘向晚悠閑的靠在玄關的柱子上:“媽,大清早亡了,咱家也沒有皇位要繼承。”
都這個時候了,她還需要給誰留臉。
劉安華的臉越來越陰沉,忽然推開餘向晚徑直進了廚房。
餘向晚伸頭看了看,隻見劉安華已經拿起菜刀向她撲過來:“我砍死你這個小賤人。”
這是劉安華的老毛病了,最初發病的時候,隻要一個不順心,便會對餘向晚又打又罵。
餘向晚越是勸說,劉安華下手就越重。
如今想想,劉安華或許本就是奔著攻擊她來的,否則怎麽解釋劉安華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兩人獨處的時候發病。
即使顧北辰或者顧北月忽然出現,劉安華的每一下也都能精準的落在她身上。
如今想想,或許從一開始,劉安華想打的就是她!
此時見劉安華衝過來,餘向晚立刻奪門而出。
劉安華的菜刀劃過餘向晚的後背,留下一道血痕。
餘向晚嚎叫著竄出門去:“殺人了!”
由於餘向晚走的是樓梯,整個樓道裏回**著她撕心裂肺的哭聲。
劉安華則追著下了樓梯:“小賤人,你給我閉嘴。”
此時的劉安華已經徹底放下貴婦包袱,全心全意沉浸弄死餘向晚的快樂中。
她可是有證的,砍餘向晚兩刀餘向晚不止要受著,還要簽諒解書,否則就是不孝,是不關愛病人。
可劉安華很快就感到力不從心,她同餘向晚的體力本就不對等,跑了幾步就氣喘噓噓。
但餘向晚就像是故意的一樣,每當劉安華準備放棄時餘向晚都會放慢腳步,仿佛是在刻意等著劉安華砍她一般。
兩人就這麽一前一後氣喘籲籲的跑下二十八層樓梯。
劉安華隻覺得自己的魂都要跑掉了,但餘向晚的聲音卻依舊洪亮,一邊嚎著殺人,一邊衝到小區的廣場上。
餘向晚本就存了將事情鬧大的心思,如今有看熱鬧的人圍上來,她喊得越發有勁。
倒是劉安華,死死捂住胸口看著圍上來的鄰居們。,
劉安華好麵子,這些年努力給自己打造著貴婦人的人設,哪想到自己竟然會有發瘋被人發現的一天。
像是忽然恢複了神智,劉安華將手中的菜刀甩掉正準備辯解兩句,耳邊便傳來餘向晚的哭訴:“我婆婆有精神病,她要砍死我,誰行行好幫我打個120,快把我婆婆送走吧,今天受傷的是我,明天就是你們了。”
餘向晚後背的傷做不得假,原本圍出來的小圈瞬間變成大圈,眾人如同躲避瘟疫般離劉安華遠遠的。
精神病啊,他們怎麽能根這樣的人住在一個小區,誰知道這人病發時會不會忽然拿著刀把他們都殺了!
劉安華原本就擔心眾人會不會對自己有不好印象,此時看到這些人的動作,她的心髒越發揪痛。
偏餘向晚還在火上澆油,不停提出劉安華有精神病的事。
劉安華隻覺得眾人看自己的眼神都變了,這巨大的打擊讓她眼前一陣陣發黑,身體晃了晃便準備暈倒。
可不等她倒在地上,便有人從身後扶住了她,同時一道低沉悅耳的男聲自她耳邊響起:“你這孩子怎麽這樣,這畢竟是你的婆婆,你怎麽可以當眾揭她的短。”
眾人齊齊看向說話的人,就連劉安華也抬頭看向扶住自己的人,不成想竟對上一雙憂鬱的眼睛。
那一瞬間,劉安華隻覺自己望進了一片星海。
王朗成功完成了與劉安華對視的任務,滿意的看到劉安華眼中的癡迷,隨後抬頭不讚同的看向餘向晚:“畢竟是你婆婆,你受傷又不嚴重,沒必要這麽咄咄逼人。”
這金主之前怎麽不告訴他,目標人物是個精神病,這得加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