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驚天
沒過三天，哮天犬就回來報告楊戩說，那位徐家四公子得了急病，今天就一命嗚呼了！哮天犬嘿嘿一笑：“想不到，這小貓妖的動作還挺快的！是吧？”
楊戩搖著折扇：“他也是一心修煉，不沉迷於紅塵俗世，倒也難得。”
沉香隻是微微一笑，端起杯子飲茶，一言不發。等到哮天犬離開了之後，沉香才放下杯子道：“過幾日，我要出去一趟。”
楊戩點點頭：“好，什麽時候回來？”
沉香淡淡一笑：“快則三個月，慢則半年。”
楊戩為自己倒了一杯茶：“你一個人去？”
沉香點點頭：“是，我……一個人。”
兩人就沒有再說話，除了對方說，否則，他們都是很少過問對方的事情的。既然信任彼此，就無須過多的言語。
因為天界決定這開始的一千年交給魔界，所以魔族們這些日子以來也是高興得很。魔界荒蕪一片，這裏沒有任何花草樹木，隻有光禿禿的岩石。尤其是魔界的都城沙都裏，乃是魔宮之所在。在這裏，天空暗紅，大地流火，處處可見猩紅的山岩，天空中時不時劃過黑色的閃電，是一個血的都城。
但是這裏的城鎮與人界的並沒有多大差別，一樣也有客棧、飯館、茶樓之類的店鋪，隻不過是售賣的東西有所差別罷了。城中也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常。低等的魔族們就如同人界的老百姓，整日裏也是為了溫飽而四處奔波。階級之分，不管在哪一界都是如此。
魔界是一個以實力為尊的地方，因此，魔界的城鎮也是按照實力的大小來排序的。魔都，是魔界的都城，他的大門也隻允許擁有最強大實力的魔進入。每座城鎮的城門口都布著結界，不夠資格的魔族是無法進入的。當然，也不是絕對的，奴隸，是唯一能力低下，但允許進入魔都的魔族。
風，吹動紅色的沙石，形成了一片漫天的紅霧。一個穿著黑袍的身影從不遠處走來，黑色的兜帽遮蓋了他的臉，風揚起他黑色的袍角。狂風呼嘯著，沙石打在他的身上，那人卻絲毫沒有感覺似的，一步一步朝著都城的城門走去。
那人微微抬起頭，黑色兜帽下露出一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他來到城門口，大門就自動打開了，他走進了魔都。在他的身後，大門緩緩地合上了……
與外麵的荒涼截然不同，魔都內十分的熱鬧，店鋪也多。魔族們個個打扮地奇形怪狀，因此也沒有人多注意這位黑袍男子。那黑袍男子徑直往著魔宮的方向走去。魔宮的四周有著重重守衛，他自然不會直接就闖進去的。在魔宮的四周打探了一番之後，沉香皺起眉，恰在此時，他看見一輛華麗的馬車朝著這邊緩緩駛來。
宮門口的守衛攔住了馬車：“是哪位？”
馬車的簾被掀開了，探出頭的是波旬：“是本王子！”
兩個侍衛急忙半跪下道：“參加四殿下！”
波旬重新坐了回去，示意車夫將馬車駛入宮內。馬車緩緩駛入了宮殿，一直來到了波旬的寢宮門口。波旬下了馬車，示意車夫將車駛走。馬車沿著宮殿的院牆往後院駛去，在經過廚房的時候，一個身影迅速地從馬車底下閃進了廚房。車夫隻覺得馬車似乎一輕，但回頭看看，又沒有什麽異常，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吧！
沉香閃身進了廚房，環顧四周，廚房裏現在還沒有人，盤子裏堆著切好的食材。有人類的手腳，還有人類的靈魂——這對於魔族才說可是最美味的食物！沉香暗中運起幽冥之力，給自己施了個隱身法，出了廚房。
沉香先去了波旬的寢宮，波旬剛剛回來，正召了一幫歌姬在宮裏表演歌舞。恰好，摩耶拿也來找弟弟，兩人便在宮內開懷暢飲。沉香見狀，原本打算先溜去波旬的書房，查查看有沒有關於念蟲的書籍，但卻從摩耶拿口中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不禁停下了腳步。
二郎真君廟，楊戩手中藍光一閃，三尖兩刃刀出現在他的手裏。楊戩緊緊地握住刀柄，皺眉，似乎在沉思著什麽。隨即，右手一揮，刀鋒上寒光一閃，桃葉就落了滿地。那刀帶著殺氣，楊戩的表情肅冷，寒光閃過，那一片片的桃葉就被劃得七零八落，殘破地落在地上，以及那身白衣之上。
“哎……沉香不在，主人就變得沉默了……”哮天犬蹲在一邊看著，“幸好我不是那長蟲，不用被主人丟來拋去的。”
楊戩縱身躍到空中，三尖兩刃刀劃出一道華麗的弧線，霎時間，那些零碎的落葉全部化成了粉末，落了一地。楊戩手一揮，三尖兩刃刀就變回了折扇，楊戩瀟灑地打開折扇，緩緩地搖著，朝著屋內走去。
在經過哮天犬身邊的時候，楊戩淡淡地丟下一句：“把院子清理一下。”
哮天犬一抬頭，看著主人遠去的背影，搖搖頭，這一地的樹葉子，我可怎麽辦啊？
楊戩回到屋內，提起筆，想了想，又放下了。他又重新起身，走到窗前，打開窗戶。微風吹進，楊戩輕歎了一聲，沉香，已經離開了兩天了……
恰在此時，哮天犬又進來稟告：“主人，天奴來了，說是要見主人。”
“天奴？”楊戩微微皺眉，自從他和沉香下界後，玉帝就再也沒有找過兩人，怎麽沉香剛剛離開，玉帝就找自己了？
楊戩點點頭：“知道了，我立刻就去！”他平複下心中的疑問，來到院中。
天奴畢恭畢敬地對楊戩道：“帝君，陛下口諭，召您和仁孝聖德真君上天麵聖。”
“這……”楊戩道，“沉香現下不在此，是不是……”
“仁孝聖德真君去哪兒了？”天奴追問道，“陛下召見，怎麽偏偏不在呢？”
“他已出去兩日了，也不知道何時歸來，楊戩先隨大人去天庭吧。”楊戩道，“哮天犬留在這裏，等沉香一回來，就讓他趕往天庭，如何？”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天上一個時辰的功夫，這劉沉香總該回來了吧？天奴思量著，讓昭惠帝君先去也無妨。天奴點頭道：“也好，帝君請吧！”
楊戩對著哮天犬點點頭，就跟著天奴縱起雲頭，升在空霄之上，朝著南天門的方向而去了。
南天門外依舊是眾兵將把守著，見到楊戩，都行了個禮：“昭惠帝君！”
楊戩點點頭，對天奴道：“不知陛下召楊戩前來所為何事？可否請大人透露個一句半句的？”
天奴嗬嗬一笑：“咱家也不好說些什麽，不過對帝君來說並非是件壞事啊……”他看看左右，在楊戩耳邊低聲道，“陛下這幾日是氣得不行，就是因為李天王三人處理不當……”
楊戩聽到這裏已經明白了五分，衝著天奴拱拱手道：“楊戩在這裏謝過大人了。”
“帝君不必多謝咱家，帝君現下可是陛下跟前兒的紅人啊……”天奴笑嘻嘻地道，帶著楊戩去了瑤池。
瑤池內祥雲籠罩，紅光照耀，玉帝著了金色的便服坐在寶座上麵，手中依舊捧著那明晃晃的琉璃盞。
“臣……參見陛下……”楊戩半跪著行禮道。
“都是自家人，這麽多禮幹什麽？！”玉帝不等他跪下去，就上前來扶起他，親熱地道，“來來來，快坐下！坐！”說著，就讓楊戩坐在他的下首上。
楊戩被玉帝突如其來的熱情給嚇到了，玉帝今日是怎麽了？他忽然有一種“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感覺。他坐在椅子上，決定還是開門見山的好：“陛下召楊戩前來，所為何事？”
“沉香……今日不在？”天奴已經稟報了玉帝，但是玉帝還是順扣一問。
“是，沉香有事出去了，楊戩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兒。”楊戩道。
“哦？你們兩個感情這麽好，你也不管管他？”玉帝笑道。
“陛下召我們來……是為了什麽事情？”楊戩和這位舅舅可沒有親近到願意談論這些事情的程度。
玉帝知道他不願意多說，歎了口氣，道：“好吧……”說著，他轉過身去，從桌上去了一本奏折丟給楊戩，“你看看就知道了。”
楊戩接過來打開一看，心中暗笑，難怪玉這個舅舅要召見自己和沉香了。手中的這份還是五天前的處理事宜匯報，而且三個人的意見各異，最後還來了一句：“請陛下裁決！”要是讓玉帝來決斷，還要司法天神做什麽？！比起自己事情隔日就上報的效率，這三人處理的速度的確是慢了些，而且效果還不好，難怪玉帝會大為光火了。
“你怎麽看？”玉帝淡淡地道，又捧起了琉璃盞。
“速度是慢了點，不過是初次上手，難免的嗎！”楊戩還是委婉地說話，“而且他們是三個人，有意見上的不和也是常事。”
“常事？難免？”玉帝一放琉璃盞，冷笑道，“朕記得你當年也是初次管理天條，不照樣把事情處理得井井有條？！你少跟朕打馬虎眼，說白了這些人就是沒本事！”
楊戩隻能拱手道：“陛下所言極是，隻是……臣現在有罪在身，不宜接司法天神一職。更何況來日方長，臣相信，過些日子，李天王三人會處理好這些事情的。”
“要真是這樣……那就好了！”玉帝也是，楊戩和沉香剛剛被貶下凡去，沒幾天再召他們上來自是不行，“朕再看看，你回去做個準備，估計過了幾年，還是要你們來重新複職。”
“臣……謝過陛下！”楊戩半跪下謝恩。
“沉香去哪兒了，你當真不知道？”玉帝忽然沒頭沒腦的來了這麽一句話。
“臣與他……是向來不過問彼此的私事的。”楊戩不知道玉帝為什麽要找沉香，隻能斟酌著回答，“若是陛下急著要召見他，臣估計……再過幾個時辰，他必定能夠趕來。”
“趕來？他怕是不想見朕吧……”玉帝忽然冷笑一聲，“朕也不能拿他怎麽辦，不過想與他說幾句話罷了！也不急在這一時，你先回去吧，反正以後召他來見朕的機會有的是！”
楊戩心內狐疑，隻能道“是”，就告退出了瑤池。
沉香幾乎是跌跌撞撞地出了魔宮，他站在魔都的大街上，滿腦子都是剛才那兩人的對話：
“四弟，這念蟲究竟是什麽啊？”
“我是欲念之魔，這念蟲是從我的身上培養出來的，它們是從我的血中長出來的，是欲念的種子，一丁點兒欲念都會令它們長大，而且……他還有一個更加厲害的本事……”
“哦？是什麽？”
“就是誘使欲念成長，一個人的欲念是不受控製的，有時候一些事情會刺激你的一個欲念產生，但在這點欲念往往都會很快消失。就好像一個人惹怒了你，你當時會有一種要殺了他的念頭，但你很快就會忘記這和念頭。但是……念蟲會令這個念頭一直存在，這個念頭會漸漸長大……直到你，真的殺了那個人為止！”
“那楊戩招惹上了這東西，不成魔也要成魔了！”
“沒錯！哈哈哈……”
好……很好……你以為我就治不了你嗎？波旬！沉香的眼中射出仇恨的光芒，你不讓我好過，你也休想舒服！我會讓你知道，我劉沉香可不是好惹的！
沉香一個急轉身，朝著魔都的大門走去。離開了魔都，來到那片慌亂的紅色沙石中，沉香憤恨地咬緊了下唇。風逐漸怒號了起來，狂風吹得沙石漫天滿地，吹開了沉香的兜帽，吹得他的長袍在風中“呼呼”作響。沉香的下唇都被咬出了血，鮮紅色的血，順著他的唇角滴下來，他的拳頭握得緊緊的，甚至可可以看到他發白的關節。
沉香抹去唇角的鮮血，然後緩緩的伸出了手。青色的莖蔓順著他的手掌長了出來，點點青光圍繞了他的全身，青色的蓮葉在點點青光中逐漸長大，張開，一朵青色的蓮花緩緩冒出頭來，合攏著的花瓣逐漸張開，最後，這朵青蓮完全的在他的手中綻放了。
青蓮的花蕊中冒出點點青光，那青光匯聚在一起，漸漸的，一隻小小的青玉蝴蝶從那裏麵冒了出來。蝴蝶扇動著剔透的翅膀，灑下青色的光點，那蝴蝶漸漸飛離了蓮花，落在沉香的肩上。
沉香猛地握緊了拳頭，霎時間，青色的蓮花、蓮葉和藤蔓一起消失了，消失得無影無蹤。那隻蝴蝶順勢落在了地上，變成了一個高大的男子。那男子身材魁梧，□著上半身，下半身穿著紫色的長褲，紫色的上衫鬆鬆垮垮地垂在下麵。紫色的短發，臉上有著紫色的魔紋，唇角帶著一抹邪氣的笑。
“我說沉香……你不是從來不找我出來的嗎？！”那男子大大咧咧地笑道，這人正是蚩尤，也就是魔界的始祖。蚩尤性子狂放不羈，很少肯聽話，因此沉香向來不會允許蚩尤單獨出來，因為擔心他會再次造反。
“你看看，這裏是什麽地方？”沉香臉色陰沉，轉過身去道。
“這裏？”蚩尤環顧四周，這個地方荒涼一片，但一股深厚的魔氣從魔都的方向襲來，令蚩尤眉頭一皺，“魔氣？這麽深厚的魔氣，這裏是……魔界？”沉香怎麽會到魔界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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