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幻境
“本王子倒是沒有料到神農氏的後代還會存在於這個世上……”波旬起身，盯著劉彥昌，“想不到先生竟然有如此的身份，竟然就此埋沒在了人間。”
劉彥昌微微一笑：“上古神族之後大多留在人界，今日隻能說湊巧罷了，沒想到王子會將此物拿出來。還要多謝王子的幫忙，不然……此物還會不到我們的手裏。”
波旬再度坐了下去，緩緩地道：“劉先生說的是……既如此，本王子也願賭服輸，還希望你們下一局也能夠願賭服輸……”最後四個字他說得十分的堅定，就好像下一局他們一定會輸掉似的。
劉彥昌笑道：“那麽……在下就希望王子能夠心想事成了……”他說得輕飄飄的，就好像那不過是一句鼓勵的話，很顯然不會成真的一樣。
劉彥昌收了神農鼎，緩步回到沉香的身邊，道：“沉香，看樣子，你的這個對手也不簡單啊，要小心啊！”
沉香看著波旬：“爹放心，我自然曉得……”
最後一場，沉香出戰。魔界的對手，卻是魔界的大王子，也是波旬的同胞兄長，波什。
波什比波旬要大兩百歲，兩人的關係很好。波什尚文，據說整個魔界中的書籍他都讀過，而且過目不忘，能夠出口成章。波旬派出這位兄長，也是希望能夠扳回這一局。
波什身為大王子，打扮也自然更加華麗一些。但見他一身黑色蒼龍錦紋長衣，外罩一件黑色領口處綴有長毛的大氅，腰束金色蟠龍花紋玉帶，束著銀冠，在兩側垂下長長的綴玉流蘇，襯得目光堅毅，有著王者之氣。
沉香已經換了身便服，並未束冠，長發鬆鬆的用銀色發帶束成一束，銀絲夾雜在墨色的發絲之中，更襯得肌膚似雪。身上是一件束身長袍，雲紋滾邊，將少年那修長柔韌的身軀完完全全地勾勒了出來。劍眉狹眸，薄唇淺笑，眉梢輕揚，竟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風情。按說這麽一身白衣，應該是仙氣出塵的，但是沉香這麽淺淺一笑，劍眉一挑，到帶出了幾分邪氣來。
波什見狀，心道：雖說魔界是沒有的美少年沒有，但是像這般仙氣中帶著幾絲邪氣的，倒還真沒見過。心中倒是有了那麽一絲想法，若是這般的人物能夠歸我所有……不過也是想想罷了，不能當真。
“我看令尊剛剛與軍師的那一局，當真是厲害，不然咱們也用沙盤來一決勝負，如何？”波什回過神來，笑道。
“沉香的本事可及不上家父，還望大王子莫要笑話便是了。”沉香也沒有拒絕，手一揮，一座精致的沙盤也隨即出現了。
“我的本事自然也是及不上軍師的，不如我們換個法子。”波什笑道，“我攻城，真君守城，若是一個時辰之內我還是攻不下真君的城池，我便認輸，如何？”與剛才劉彥昌與梵輔的方法不同，一攻一守，難度上倒是比剛才的那局減少了不少。
沉香點頭：“便依王子所言吧。”
沙盤再度徐徐展開，兩座城池出現在兩人的麵前。沉香手一揮，代表著士兵的旗子在城牆上插定，將吊橋的繩子斬斷。一場攻城大戰，即將開始……
波什目測了一下，對方的城池出於低地，易守難攻，但是不怕，他有法子，就是水攻。水攻貌似簡單，其實很難，因為這需要高水準的測量技術，測定地形，引導水性。於是，波什決定決堤放水，引導水流往低窪第流去。
“水攻……法子是好……但是恐怕你還是第一次用吧……”沉香微微冷笑。
波什手一揮，城門打開，水流沿著城門朝著沉香的那一邊流了過來！但是沉香卻隻是稍稍加高了城門口的坡度，在城門口形成了一個斜坡。
照理說，這個斜坡坡度並不高，洪水來勢洶洶，是可以淹沒這個坡度的。但是波什算差了一步，那就是現在是枯水季節，波什城中的水根本就湧不到沉香那邊。反倒在那個坡度前就緩和了下來，不但沒有淹城，反而在城外形成一片窪地，阻止了波什進攻。
沉香點頭笑道：“多謝王子，幫了沉香一個大忙啊！”
波什在心中暗罵了一聲，這樣一來，原本打算的土攻也就根本不可能了。他抬眼望去，沉香臉上意氣風發，誌得意滿的樣子，襯得那張臉神采飛揚，甚是好看。波什不禁心中一動，這樣的表情……真像將他狠狠地打擊一番！不知道這般的人落入那泥濘之中，會是個什麽樣子……
思及此，波什決定，直接采用投石的方式，來個一不做二不休！他推出了城中的砲。砲的製作一般以大木為架，結合部用金屬件連接，砲架上方橫置可以轉動的砲軸。固定在軸上的長杆稱為梢，起杠杆作用。用一根木杆作梢的稱為單梢，用多根木杆縛在一起作梢的稱為多梢。梢數越多，拋射的石彈便越重越遠。砲梢的一端係皮窩，容納石彈，另一端係砲索，索長數丈，每條砲索由一至兩人拉拽。小型砲有索數條，大型砲則多達百條以上。拋擲石彈時，由一人瞄準定放，拽砲人同時猛拽砲索，將另一端甩起，皮窩中的石彈靠慣性拋出，射程可達數百步。
波什這邊的則是七梢砲，可以說是射程頗遠的了。沉香見狀，心知要糟糕，急忙也推出了砲來迎戰——為了公平起見，雙方的兵器程度都是一樣的。
接下來，就是砲的大戰了，看哪一方能夠撐得下去。波什排好了砲的位置，朝著沉香的城牆上擊了過來！沉香迅速變換砲的排列位置，朝著波什那邊的士兵處砸去！接下來，就是看兩人誰的攻擊更加快，誰能夠撐得下去了！
沉香那邊的城牆被逐漸砸裂了，波什得意地笑著。沉香卻始終麵色冷靜，一點兒也不擔心一樣。當沉香的城牆裂開了一道大口子，這個時候，沉香卻忽然住了手：“王子，你輸了。”
“你說什麽……是你輸了才對吧？”波什道，“你的城牆都已經……”他的話忽然停住了，他的目光變得驚恐了起來。
“你還有人手來攻城嗎？”沉香輕笑道，他剛才就是一直朝著波什那邊的士兵下手，現在，波什早就已經全軍覆沒了。
波什怔住了，他的士兵一個都沒有了，就算他攻下了城池，那也是枉然，更加不要說城池還沒有被自己砸毀。
沉香笑著拱拱手：“承讓了，大王子。”
波什咬了咬牙：“是本王子學藝不精……”體內深吸了一口，“真君好本事，波什佩服！”話一出口，他瞪了沉香一眼，回到波什身邊去了。
沉香淺淺一笑，伸出手道：“既然大王子輸了，四王子是不是要再拿一件彩頭出來嗎？”他微微笑道，“可不能低於神農鼎啊……”
波旬氣得猛地起身，狠狠地盯著沉香，許久……這才開口道：“好……好！”一揮手喊道，“把蚩尤旗拿出來！”沒有了神器，也就隻能夠用魔器來代替了。
蚩尤旗，是蚩尤臨死前留下的神器，後來被魔氣所侵蝕，成了魔器。起作用類似於天界的皂角旗，可以遮天蔽日，呼風喚雨，召喚附近的魔族。蚩尤旗在魔界的十大魔器中位列第五，也算是與神農鼎旗鼓相當的了。
波旬將那麵黑色的蚩尤旗丟給了沉香，沉香順手接下，笑道：“如此……多謝殿下了！”
這一局，魔界慘敗，而且還白白地賠上了一件神器和一件魔器。
現在，雙方是打和，這至關重要的最後一關，就看楊戩和波旬的了。
波旬起身，手中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麵鏡子，鏡身上纏有九頭怪蛇，鏡麵昏暗不明，閃著忽明忽暗的光芒。
沉香微微一愣：“虛無魔鏡？”
“真君果然好眼力，的確是虛無魔鏡。”波旬笑道，“這一局，就要看昭惠能不能躲得過我的虛無魔鏡了。”
虛無魔鏡，乃是魔界的欲念所匯集而成的，能夠控製人心的欲念，是十大魔器中的第一大魔器。
波旬既然拿這個出來，自然是打算盡全力一搏了。但是沉香並不認為這可以困住楊戩，因為楊戩曾經試過王母的虛迷幻境，同意都是測試人心中欲念的法寶，楊戩既然可以從虛迷幻境中走出來，也自然可以躲過虛無魔鏡。
波旬手握虛無魔鏡，滿是霸氣地笑道：“不知道，昭惠帝君敢不敢來我這虛無魔鏡中闖一闖？！”
楊戩收斂的笑容，一收折扇：“有何不敢！楊戩今日就要看看，這魔界第一魔器有多厲害！”
虛無魔鏡煥發出黑紫色的光芒，楊戩縱身一躍，就進入了虛無魔鏡。眾人都緊張地望著魔鏡當中的影像，不知道楊戩是否能夠出得來。
波旬很有自信，任何人都有欲念，就是神仙也不例外。隻要他有欲念，就會被虛無魔鏡當中的幻境所迷惑，而舍不得離開。到了那個時候……就算是三界第一戰神也逃脫不了魂飛魄散的下場！
自己的欲念……楊戩還在奇怪自己究竟有沒有欲念。自己的母親已經回到身邊了，沉香也已經和自己在一起了，新天條也已經出世了，那麽自己……還會有欲念嗎？那片黑色的漩渦在楊戩的麵前展開，漩渦旋轉著，楊戩被卷進了那片漩渦之中……
楊戩剛一站定，就感到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楊戩一回頭，是沉香？！沉香衝他微微笑著：“你怎麽了，舅舅？”
“你……”楊戩當然清楚這不是真的，他懷疑地看著對方。
沉香露出一臉不高興的表情：“舅舅，你怎麽了？你不喜歡我了麽？”
“你不是沉香。”楊戩冷冷地道，沉香是從來不會對自己說這些話的。
沉香氣鼓鼓地道：“你到底怎麽了，舅舅？啊！我知道了，我變個樣子，你就喜歡了！”說著，沉香就消失在了漩渦之中。
楊戩正在迷惑不解的時候，身後又有一隻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楊戩一回頭，卻見對方一襲白衣，鳳眼上挑，淡色的薄唇含著一抹笑意，不是沈檀還會有誰？楊戩乍見到對方，心中也是一喜。倒不是說沉香與沈檀之間有什麽區別，隻是與自己當初定情的乃是沈檀，而沉香總是少年的模樣，楊戩在他麵前自然總會帶有幾分長輩的寵溺。而麵對沈檀，更多的是兩人之間的平等，所以雖然知道眼前的這個沈檀並不是真的，楊戩還是有些高興。
“清源，你怎麽了？怎麽一個人傻愣愣地站在這裏？”沈檀微微笑道，“快走吧！”
“走？”楊戩環顧四周，卻發現兩人居然在真君廟的門前，四周都是凡人，來來往往，熱鬧非凡。一抬頭，一輪皓月正當空照著。
“去看花燈啊！”沈檀拉住他的手，順著人群當中擠去，楊戩卻突然掙開了他的手。
“清源？”沈檀不解地望著他，“你到底怎麽了？”
“你是誰？”楊戩冷冷地望著他。
沈檀卻嗬嗬地笑了起來，伸手去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輕聲道：“你說我是誰……”
楊戩一晃神之間，身邊的場景又變了，卻是高床軟枕，沈檀把頭靠在他的脖頸處，伸手去解他的衣襟：“告訴我……你想要什麽？”沈檀的眼神帶著一絲魅惑，“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真的……”
看著一個頂著自己的臉的人和自己的愛人糾纏在一起……好吧，那感覺……真的很糟糕……沉香看著鏡子中的場景，有點頭疼地捂住額頭。
楊戩卻冷漠地推開他：“你不是沈檀。”
“哎呀哎呀……”那個沈檀遺憾地退到一邊，靠在床榻上笑道，“要瞞得過昭惠真君，真的是很難啊！”他的身影忽然一閃，又靠到楊戩身上道，“你的欲念……究竟是什麽呢？”
“這就要由你來發現了，虛無魔鏡。”楊戩淡淡地道，打開折扇，輕輕地搖晃著。
沈檀幽幽一笑：“我還真的是看不出來啊……你有欲念，這一點是肯定的。但是你身上似乎有什麽東西阻撓著我，令我看不透……不過嘛……”他輕輕一笑，消失不見了。
楊戩正在奇怪之間，隻覺得眼前一黑，畫麵再度變成了司法天神殿。自己身著銀鎧，立於神殿當中，對麵，沈檀笑吟吟地看著自己。
楊戩警覺地道：“你是誰？”
“我？”沈檀笑道，“你糊塗啦？我是沈檀啊！”
“那沈檀又是誰？”楊戩望著他。
“沈檀是……是……”這個沈檀說不出來了，他的身影逐漸消散，四周再度變回了那黑色的漩渦。
“那麽……這個怎麽樣呢？”一個聲音冷冷地道。
楊戩微微一愣，還沒有反應過來，一個溫熱的身體就撲進了他的懷裏，那張臉就那麽靠了上來。楊戩一怔，正要避開，但那淡色的唇已經印了上來……
“啊……雖然你的定力真的很不錯，但我要看看……這溫香軟玉，到底能不能勾起你的□，昭惠真君……”對方輕笑道。
沉香已經握緊了拳頭，真恨不得砸碎這麽鏡子：你試探就試探，不要弄得……他瞪著那硬湊上去的“自己”，這不是霸王硬上弓好不好啊！最重要的是……那是自己的臉，自己的臉啊！色誘你也像個好點兒的主意，不要弄得好像自己和楊戩正大光明之下在**一樣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明後兩天圈子要忙論文，暫停兩天……我知道我欠大家很多章了，但是最近真的是流年不利啊……所以表打我……【蓋鍋蓋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