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靈體
這個靈體隻有手掌大小,銀白色的,有四肢,但是看不清麵目，在昆侖的手上扭來扭去,可惜不能說話,不過看他的樣子,沉香可以猜得到必定是“依依呀呀”之類的聲音。他忍不住伸出手戳了一下，那個靈體似乎是被嚇到了,朝著昆侖的方向縮了縮，想要躲回到他的袖子當中去。
“別怕……”昆侖低聲安慰著,“以後，你們兩個可要好好相處呢……”說著,把那個靈體遞給沉香，“你看如何？”
沉香接過那個靈體，這個銀白色的小東西感受著沉香手掌的溫暖，在他的手心裏蹭了蹭，然後又蹦了幾蹦，對沉香揮揮手，好像很是高興。沉香抬起頭，對昆侖道：“我很是喜歡，不過……你是怎麽找到這個人選的？”
“他……也算是我的弟弟吧……”昆侖低聲道，“是個早夭的孩子，不過五歲就死了，我當時留了心，就讓人把他留了下來。”他曾經很是喜歡這個小弟弟，隻可惜……不過這樣也好，交給沉香和楊戩，對於這孩子來說也是一番大造化。
“看樣子你的確懂得了感情了……”沉香看著昆侖的樣子道，“你放心，你既然把他交給我，我當然會好好地待他！”
“交給你我自然沒什麽可擔心的！”昆侖笑道，“現在……隻差一步……”他看向那靈體，“就喂他喝一點忘川之水就可以了……”
“昆侖……”沉香道，“他還小，也不會記得多少事情，何必……”
“我希望他獲得新生，自然是什麽都不要記得才好。”昆侖搖搖頭，“再說了，他又不是不會來我這裏，你說是不是？”
“這以後要是論起來，你也算是他大伯，當然不會不認你了！”沉香笑道，“我隻怕你舍不得。”
“有你和楊戩做他的雙親，自然是極好的……”昆侖歎了口氣，轉移了話題，“對了，西方天界那邊的情況我也略知一二，現在怎麽樣了？”
“還能怎麽樣，一團亂麻！”沉香聳聳肩，伸出手指摸了摸靈體的腦袋，“現在也是一時的平靜，不過麽……亂起來，對我們才有幫助，不過現在玉帝自己也是一大堆事情呢！”
“哦？”
“好像是王母知道他和應龍的事情了。”沉香道，“想來，你應該知道吧？”
昆侖回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這些事情他已經知道了，他點點頭。
“哎呀！”沉香忽然叫道，“不行，他抓著我的手指不放呢！”果然，那個靈體兩隻胳膊抱著沉香的食指，就是不願意放手，小腦袋還在沉香的指肚上蹭呀蹭的。
看得昆侖直搖頭：“算了算了，你還是快點兒把他領回去吧！”見到他們兩個相處得好，他心裏也很是高興，“你現在反正有空，索性就現在把這事兒給辦了，那精血你還一直用仙氣滋潤著吧？”
“當然。”沉香手一揮，那團精血他一直用仙氣滋潤著，現在已經變得金光四溢，紅氣遍體了，“真的要這麽做？”隻是想起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沉香還是有些遲疑，“這個……”
“又不是真的要你生孩子，你怕什麽？”昆侖猜到了他的心思，“不過要你費些氣力而已。”
“那好吧……”沉香其實心裏還是有點怕，“先……先幹什麽？”
昆侖歎了口氣：“我來喂他忘川之水，你來塑形！”他現在累得慌，費力氣的事就讓沉香自己來做，反正那以後是他的兒子！說著，昆侖伸手接過那個靈體，“記住，用你的仙氣，不是幽冥之氣！”
沉香手中金光閃現，開始給那個精血注入仙氣，然後像是捏泥巴一樣開始捏出一個人形來。這活兒也不必費他多大的功夫，就是捏出一個人的雛形來，餘下的要靠這個靈體自己和這個精血的融合程度，才能夠變成一個真正的人，至於那會是什麽樣子……他也不知道。不過這個精血是自己和楊戩的精血凝結而成的，想來變成的孩子也會想他們兩個人，不會難看到哪裏去。不過花了他一炷香的時候，沉香就捏出了一個小小的小人兒，因為精血原本就不多，所以捏出來的也隻有手掌大小——不過沒關係，他會漸漸長大的。這光景，昆侖也已經喂好了忘川之水。這個時候，那個靈體正在他的手心裏睡覺，忘川之水正在將他僅存的一點記憶洗去。昆侖靜靜地看著他，見他一點點變得平靜，輕輕地笑了。
“直接放一起就可以了嗎？”沉香擔心的是這件事情，“不需要我們做些什麽？”
“你們兩人的精血不同於一般的血肉之軀，如果是凡血肉之軀，那單純的靈體是不會和融合的，但是你們的精血是純粹的仙體，不會有什麽問題的。”昆侖解釋道，“唯一需要的就是你和楊蛟的血，你們要用你們兩人的血來滋養他，整整七七四十九天，隻要他可以禁得住你們兩人的血的滋養，那就沒問題了。”
說話間，昆侖將那完全陷入了沉睡的靈體放在了那精血所形成的軀體上，看著二者逐漸融合。那銀白的靈體逐漸消失在了軀體當中，銀白色的光芒被金紅色所包圍，最後，漸漸消失了。那具小小的身體也開始頗具雛形了，手指和腳趾也都漸漸長了出來了。沉香伸出手，雙手捧起這個小小的軀體，那軀體被金紅色的光芒所包圍著，隻能看得出他還在慢慢變化著。
“生命……永遠都是這麽神奇……”昆侖在一邊看著低聲道，“這孩子一定長得很不錯。”
“一定。”沉香手中的金光籠罩了那個軀體的全身，“我得帶他回天界，接下來的需要我和清源來照顧他了。”
“我可是期待著下一次見到他呢！”昆侖伸出手，穿過金光撫摸那小小的孩子，“我會把我的全部能力都教給他的。”
瑤池的蓮花花瓣一層層張開，粉紅色的光芒和金色的光芒旋轉著散開。在蓮花的正當中，玉帝坐在寶座上，他依舊端著那隻琉璃盞把玩著。他的眉目微舒，似乎心情很不錯。聽到天奴的通傳，玉帝露出微笑，放下手中的琉璃盞：“宣吧。”
不多時，就看見楊戩等人走了進來，先行禮，玉帝示意他們起身，隨後對楊戩笑道：“成了？”
“臣自然不負陛下所托。”楊戩頷首，從袖中掏出那兩卷卷軸，親自遞給玉帝。
玉帝打開細細看來，喜上眉梢：“做的不錯，戩兒！朕就知道，這事兒交給你是必定不會錯的！”說著，欣慰地點點頭。
孫悟空早就按耐不住了：“我說玉帝老兒，你和娘娘的事情……究竟是怎麽回事兒啊？我說你都年紀一大把了，還來個第二春什麽的可不行啊！”
“你這猴子！”玉帝放下卷軸，“朕的家事你也要來管一管，真是的……”他用手指指孫悟空直搖頭。
“可不是俺老孫多管閑事，隻是你這事兒到底是……”孫悟空嘻嘻一笑，“玉帝老兒，這事情你做得可不地道啊！”
“地道？朕做事向來有分寸。”玉帝正色道，“你也不必多管，這事兒……也說不清誰對誰錯……”他忽然有些惆悵，“朕和她都有錯，這事兒朕也是頭疼呢……”
“還不是你自己的事兒！”孫悟空揮揮手，“照我說啊，老實些才是！”
“行了，朕的家事你瞎操心什麽？”玉帝搖搖頭，“我看你這猴子，就是最近太閑了！”
“俺老孫也是關心關心嗎！”孫悟空撓著耳朵。
“行了行了，你們這一路來也累了，都先回去休息吧！”玉帝受不了這猴子的聒噪，“戩兒留下來就是了，和朕說說西方天界的事情。”
“是！”幾人都俯身遵旨了，哪吒悄悄使了個眼色給楊戩。
楊戩對他搖搖頭，意思是沒關係，讓他們先離開。等到哪吒他們走了之後，玉帝輕輕地歎了口氣，頭輕輕扶住額頭，倚在寶座上，看起來很是疲倦。
“陛下……沒事吧？”楊戩低聲道。
“你也聽說了，怎麽能夠沒事？”玉帝搖搖頭，“娘娘天天和朕鬧，這不，剛剛鬧完，幸好你們來得遲，不然真是鬧在一塊兒了！”他搖搖頭，“這女人要是鬧起來啊……”
“陛下……”楊戩遲疑著，“寬心些才是，要不……您去找他聊聊？”
玉帝聞言看了楊戩一眼，輕笑：“倒是瞞不過你……你也是的，既然知道了，還占朕的便宜！朕叫了你多少聲，你應得倒也幹脆！”小張一連叫了楊戩多少聲“楊叔叔”，他可是一聲不拉的都應了，真是沒大沒小的！
楊戩輕輕咳嗽了一聲：“臣什麽都不知道，真的。”
“就會裝糊塗……你裝糊塗的本事比朕還強呢！”玉帝輕哼一聲，“改明兒個沉香也來這麽一下，朕看你急不急！到時候你可別來找你舅舅我！”
“臣和沉香好得很，琴瑟和鳴，不牢陛下操心。”楊戩板著臉，一本正經。
玉帝苦笑地指著楊戩：“你啊，也不知道像得誰，就你和沉香這張嘴厲害！”
“娘娘也是舍不得陛下。”楊戩勸道。
“舍不得朕？她是舍不得她這個位置。”玉帝冷哼，“要是朕把她原本的權利還給她，她才不管朕的事情呢！”
“但是陛下不可否認，娘娘對陛下也是有情的。”
“有情？朕和她，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當初就不應該有這種想法：得不到本尊，有一個替代品也好——到頭了自食其果的反倒是自己。
楊戩也無言以對，隻能沉默。
“罷了罷了，別老揪著朕的事情不放，說正事吧。”玉帝擺擺手，“西方天界那邊的情況如何了？”
楊戩回到司法天神殿，想著玉帝和王母的事情也是唏噓不已。不過這也是他那位舅舅的家事，他也不好插手。進了殿，梅山兄弟已經知道他回來的消息，早就備好了酒菜，拉著他就要入席。
“二爺這一去就是這麽久，來來來，今天晚上咱們必定要來個不醉不歸！”梅山老六急忙喊道。
哮天犬已經迫不及待的去抓那隻燒雞了：“你們是不知道啊，那西方天界，要吃的沒吃的，要喝的沒喝的，哎呀，真是饞死我了！”說著，就把一隻雞腿塞進嘴裏。
楊戩坐下，端起酒杯，問道：“沉香呢？他還沒回來？”
“八弟？”梅山老大搖搖頭，“沒瞧見他，他沒一起回來嗎？”
“昆侖山有事，他去幫個忙。”楊戩也沒有在意，幾人便痛痛快快地喝了起來。
沒多久，哪吒和黃天化也來了：“楊二哥，我就知道你們在喝酒！也不叫上我！”說著，拉著黃天化也急忙坐下，喝了起來。
結果沉香一回來，就看見一群醉鬼，哪吒喝得滿臉通紅，拉著黃天化傻笑，黃天化還撐得住，急忙扶住他，免得他倒下去。哮天犬已經醉得趴在地上了起不來了。梅山老六和梅山老五在那兒“哥倆好來，哥倆好去”的，兩人抱著酒壇子滾作一團。這邊梅山老四和梅山老二再加上個老三在那邊劃拳，從臉色來看也差不多了。就是梅山老大還清醒著，和楊戩說話呢。
“我說……哪兒跑來這麽一群醉鬼啊？”沉香打趣道，“明天起來頭疼我可不管啊。”
“哎，沉香……”哪吒笑嘻嘻地去拉他的衣角，“來來來，一起喝！喝……”
“行了，你……”黃天化手忙腳亂地把他按住，對沉香道，“他醉了……哎呀！你別拉我的衣服啊……”
沉香無奈地搖搖頭：“這醉得……”然後坐到楊戩的身邊，“你也醉了？”
“哪兒能啊。”楊戩酒量不差，喝得也不多，“怎麽這麽久？”
“在給你準備禮物呢。”沉香故意賣了個關子。
“禮物？哪兒呢？”哪吒耳朵尖，又要撲過來，“給我瞧瞧，沉香……”
“行了，你就安生一點吧！”黃天化把他按住，“老實些！”
“禮物？”楊戩也是一愣，“這麽想著送東西給我了？”
“這禮物準備了很久了，現在才準備好，你一定喜歡。”沉香一本正經地道。
“來，八弟，咱倆喝一杯！”梅山老六糊裏糊塗地走過來，一把摟住沉香的肩膀，端起一杯酒遞給他，“來，喝！”
楊戩朝著那隻搭在沉香肩膀上的手瞪了好幾眼，可惜老六渾然不覺，隻是端著酒杯送到沉香嘴邊：“來，喝啊！”
“好好好……”沉香知道不能和醉鬼講道理，隻能喝了，“我自己來，自己來……”說著，就要接過他手裏的酒杯。
“沒事兒！咱們兄弟嗎！來，六哥喂你喝！”老六醉醺醺地笑道。
楊戩重重地咳嗽了一聲，老大在一邊暗笑，但見楊戩這個樣子，為了救老六一命，便來打圓場：“老六老六，讓八弟自己喝吧！”沒看見二爺的眼神嗎？
“大哥你幹什麽啊？咱們兄弟兩個好，是咱們的事兒，你說是不是，八弟？”老六用力地拍著沉香的肩膀。
“是，是……”沉香急忙用手在老六的肩膀上一按，老六就醉醺醺地倒下了。
沉香這才鬆了口氣，對老大搖頭道：“這……都醉成什麽樣兒了？”
“都喝多了！”老大擺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