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商談
“請七位上座！”玉帝揮手請七人先坐下。位置早就安排好了，因為米迦勒是眾位天使之首，所以單獨做坐一幾案，其餘六人兩人坐一幾案。來者是客，自然這七位是上座，餘下作陪的天界眾仙再按照分位就坐。
玉帝和王母微微一笑，玉帝率先舉起琉璃盞，對七人道：“朕，先敬諸位一杯！”說著，自己先一飲而盡。
米迦勒也急忙起身，其餘六人也跟著起身，米迦勒點頭道：“多謝陛下！”也跟著一飲而盡，六人也是。東方天界的陳釀自然比西方天界那些近乎於白水似的酒要好得多，素愛飲酒的沙利葉一嚐就覺得滋味與眾不同。
接著，王母也起身道：“既然大家高興，臣妾也代表眾仙敬各位天使長一杯！”說著，微微行禮，舉杯飲盡。
“這就不必了，眾仙自然也會好好地敬幾位的。”玉帝卻淡淡地說，“娘娘不擅長飲酒，還是少飲些的好。”
這句話在外人看來是玉帝體恤王母，隻是王母聽了，心內明白：玉帝是怪自己多事，也是給自己一個警告。王母忙陪笑道：“是，臣妾明白了。”臉色略略陰沉，但還是忍著坐下了。
“行了，諸位愛卿也請坐吧！”玉帝揮手。
眾仙一起躬身行禮：“謝陛下。”接著也坐下了。
幾案上早就已經擺好了珍饈百味，美酒佳釀。接著，又有歌舞上場，飛天淩空起舞，手中持著各色樂器彈奏著。天籟之聲再加上優美的舞姿，眾仙看的看，吃的吃，喝的喝，彼此說說話，倒也很是愉快。
沙利葉對雷爾米道：“你說這的東方天界可真是夠繁瑣的，每一步都要按照禮儀來，連坐下都要行禮，真是麻煩！”
“東方向來講究禮儀，對於君臣之禮一直都十分重視。”雷爾米說，“我們當然不習慣了。”
“不過……為什麽剛才那個司法天神還有他的外甥，還有那幾個……”沙利葉指指那四方天帝和五老，“不行禮呢？”適才他看見，其餘神仙都是俯身作揖行禮，就是這幾人不過拱拱手，就直接坐下了。
在一邊伺候著的仙官笑道：“兩位天使長畢竟不是我們東方天界的人，對於我們的情況還不了解啊。”
“那你就說來聽聽。”沙利葉好奇地問，雷爾米也來了興趣。
因為兩人的位置被排在最後，自然的，緊挨著兩人位置的便是太上老君和通天教主，所以那天官便放低了聲音說道：“咱們西方天界，地位最高的，其實並不是陛下，而是三清，因為他們是道教的創始人，所以按照輩分自然是他們最高，自然無須行禮——非但如此，陛下還要對他們表示恭敬。而天帝，並不是陛下一位，陛下是中央天帝，主掌大權，然而還有東南西北四位天帝輔助，他們的地位與陛下是平等，也無須行禮。再來就是五老，噢不，現在應該是六老了，也就是帝君，顧名思義，他們的地位也不低於陛下，所以也可不行大禮，昭惠帝君便在此列。而聖德真君，是陛下親口所封‘至真’二字，以示其地位之高，所以也特許無須行禮。再說了，昭惠帝君和聖德真君和陛下是血緣至親，陛下自然也和他們親厚些。”
“你們這位陛下倒是有意思……”雷爾米親輕笑，“任人唯親啊……”
“雷爾米天使長這話錯了。”天官搖頭道，“若不是昭惠帝君和聖德真君確實有本事，陛下可不會隨隨便便就用他們！咱們陛下無情起來，那可是……”說著，他搖頭歎氣。
沙利葉見他們這麽說，又看了看楊戩，他和沉香正在低聲說話，也不看他們，便問：“那這麽說來，你們這位昭惠帝君倒是很有本事了？”
“可不是？昭惠帝君那可是咱們三界的第一戰神啊！而且她執掌天條，什麽事情都是做得井井有條，大公無私！想當初，治理弱水，斬殺上古妖獸，新天條……呃……”天官警覺說得有些多了，忙捂住嘴不說了。
雷爾米見他不說了，奇道：“怎麽不說了？什麽新天條？”
“沒什麽，都是些陳年的舊事了，不值當說些什麽。”天官急忙打岔，“來來來，二位嚐嚐這六千年的陳釀，可真是好啊！”說著，便來給兩人倒酒。
兩人見了，知道再問不出什麽了，便也不再多問，隻是心中都暗暗留意這“新天條”三個字。他們兩人是墮天使，其實此次來還有另一個任務，是路西法交予兩人的，就是要兩人看看天界的情況，看看可不可以給魔界拉一位盟友。雖然說自古神魔不兩立，但是東方和西方畢竟是兩處，各不相幹。再就是看看東方魔界的情況，這東方魔界沉靜已久，路西法也在考慮，看看他們還值不值得自己見上一見。
米迦勒一邊吃，一邊留心這些神仙，和烏列交給自己的資料進行對比，好確定誰是誰，隻是一時之間人數眾多，除了幾個特征明顯的，還真的不那麽好認。
這個時候，卻見楊戩起身道：“西方天界的諸位使者剛剛來，想必也不認識諸位，大家也做個自我介紹，順便敬他們一杯，如何？”
玉帝點頭道：“戩兒言之有理，也罷，一桌一桌按順序來！一人一杯，可不能少！”又對米迦勒等人說，“他們敬酒，諸位隨意便是，不然人這麽多，可不能把客人們都給灌倒了！”
玉帝很難得說了點笑話，眾人輕笑，忙不迭地答應了。按照順序，自然要先從打頭的三清開始，因為元始天尊沒有來——他都是習慣了閑雲野鶴的生活的——便從太上老君先來：“貧道不過一介修道之人，尊號乃是‘一氣化三清太清居火赤天仙登太清境玄氣所成日神寶君道德天尊混元上帝’，著實是繁瑣，直接喚我一聲‘老君’即可，這尊號還是不提的好，免得饒舌！”
“的確饒舌……”沙利葉不由得道，“這封號的確夠長的……”
“沙利葉！”米迦勒道，“不要無禮！”然後對太上老君道，“沙利葉性子直，老君不要介意才是。”說著，喝了一杯。
一邊的通天教主笑道：“這位倒是性子爽快，很好！”說著對沙利葉道，“我敬你一杯，喝不喝？”說著，介紹道，“老君乃是我師兄，喚我一聲通天教主即可。”
雷爾米不解：“你師兄有尊號，你就沒有嗎？”
通天教主哈哈一笑：“都說了太過饒舌，還是不說的好！哈哈哈……”
接下來是西天的釋迦摩尼，再接著是四方天帝和五老，米迦勒對於這些重要的人物都仔細打量了熟記於心。再接下來便是楊戩了，他舉起酒杯：“在下楊戩，擔任司法天神一職，封號昭惠帝君。”
“昭惠帝君和聖德真君咱們之前就認識了！”米迦勒笑著舉起酒杯，“帝君和真君風采令人見之難忘！”
“米迦勒天使長也是。”兩人相互敬了一敬，便各自飲了。
沉香跟著起身，讚道：“天使長好酒量！”這麽多人敬下來，他都是一飲而盡，其他幾位天使長，除了沙利葉，其他的都已經改為淺淺抿一口了，接著沉香簡單地自我介紹，“沉香諸位也都已經熟識了，封號‘至真顯仁真君’和‘仁孝聖德真君’，我現在幫著舅舅打個副手。”
“撲哧……”孫悟空忍不住笑出聲來。
沉香皺眉：“我說師傅，你笑什麽呢？”
“沒事沒事……”孫悟空擺著手，“老孫隻是聽你對楊小聖這麽一口一個‘舅舅’的叫著……有點……”他不說還好，這一說，不少神仙也都笑了起來。
沉香臉微微一紅，正色道：“我愛叫什麽是我自己的事，我怎麽覺得師傅你越來越愛管閑事了？還是您也想學著哪吒，什麽時候去蘇杭轉轉？”
“哎沉香！管我什麽事兒啊？！”哪吒急了，“我沒去蘇杭轉悠過好吧？！”當初新天條出世之後，就有這個傳言，說哪吒也動了凡心雲雲，其實不過是說笑罷了。所以此後，要是大家開玩笑說某某動了凡心，都喜歡用“去蘇杭轉悠轉悠”來表示，弄得哪吒好不尷尬。
沉香急忙按住要跳腳的哪吒，然後對孫悟空道：“師傅平日裏自稱‘孫外公’，想必也是已經有喜事多時了，怎麽也不通知做徒弟的一聲呢？”
這下子，所有人都撐不住，“哄”的一聲笑了，玉帝也搖著頭，邊笑邊指著孫悟空道：“你這猴子啊，沉香這張嘴你可是敵不過的，看你下次還拿他們兩人取笑……”
孫悟空急道：“俺老孫哪裏是取笑？這不過是說實話罷了……”然後他轉移注意力到楊戩的身上，“我說楊小聖，沉香這麽一口一個‘舅舅’的叫你，你聽著就不尷尬……”
楊戩咳嗽了一聲：“大聖有了外孫的人都不尷尬，楊戩尷尬什麽。”
眾仙又是一陣大笑，東華帝君道：“猴兒啊猴兒，你說說你……昭惠帝君這嘴可真是一針見血啊！”
孫悟空氣得隻撓撓，抓耳撓腮地指著楊戩兩人道：“罷罷罷，老孫說不過你們行了吧？！”又責怪自己，真是自討苦吃！
眾仙又是一陣大笑，旃檀功德佛拍著孫悟空的肩膀忍住笑：“你這潑猴兒啊，也有人能夠治得了你！”
米迦勒等人不明白是怎麽回事，互相看了看，見眾人沒有人為他們解釋，也就隻能陪著笑。接下來，又是繼續敬酒，一番喝下來，就是沙利葉這樣能夠喝的，也有些支撐不住了。在看米迦勒，雙眼卻是炯炯有神，毫無醉意，心中不由得佩服：米迦勒這人不喝酒則已，一喝酒，他是越喝越清楚的那一類人。
等到一番酒喝下來，眾人也不得不佩服米迦勒的好酒量了，玉帝見狀，也知道超不多了，是時候該言歸正傳了，所以他微微一笑，輕輕拍了拍手：“米迦勒天使長好酒量！”
米迦勒笑著擱下酒杯：“是好酒，自然也喝不醉。”
“看樣子這酒很合天使長的胃口啊！”玉帝笑道。
“我並不貪杯，不過沙利葉倒是個愛喝的……”米迦勒看了看一邊的沙利葉，“這一路上來，他對於東方天界的酒可是念念不忘呢！”
“哦？既然沙利葉天使長喜歡，朕這裏還有幾壇子萬年陳釀，便送給沙利葉天使長吧！”玉帝一揮手，笑道。
沙利葉聽得有酒喝，自然是很高興，萬年陳釀啊！他笑著謝道：“那就多謝陛下了！”
米迦勒接著道：“既然如此，咱們也該說正事了，陛下……應該猜得到我們此行來的目的吧？”
“朕不明白。”玉帝卻出乎意料地回答。
烏列冷冷地說：“陛下這是在裝傻？還是……”
“朕不明白，你們究竟打算如何。”玉帝繼續說，“若隻是想要在我華夏大地之上宣傳你們的教義的話，朕倒是可以答應，不過……朕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拉斐爾上前一步追問道。
“我們東方天界說要禮尚往來，既然我們同意你們的基督教來我華夏大地上宣傳，我們的道教……也要進入你們西方的凡界傳道！”
“這可不行！”加百列立刻道，“你們是異教，怎麽可以……”
“那你們自然也不能在我們華夏大地上傳教了。”楊戩淡淡地說道，“你們在我們看來也是異教，教不同，不相為謀，不是嗎？”
“這……”加百列不知道該怎麽說，隻能看向米迦勒。
米迦勒遲疑了一下，開口道：“這件事情我們畢竟不能完全做主，這樣吧，容我們七個人回去再商議商議，三天後我們給陛下回複，如何？”
玉帝也不勉強：“朕明白你們的為難之處，慢慢來，朕也不著急，不過這幾天……基督教就不能在我華夏大地上進行宣傳了，什麽時候咱們達成協議了，你們再傳教，如何？”
“你們不能……”加百列正要說話，卻被米迦勒打斷了：“好，陛下，我們答應。”
“米迦勒……”加百列難以置信地望著他，“這件事情實在是……”
“沒什麽難的，要是有什麽問題我會自己和父神說的。”米迦勒清楚她的意思。
加百列隻能住了口不再說話了。一邊的沙利葉和雷爾米輕輕哼了一聲，相互看了看彼此。梅丹佐似乎還像要說些什麽，但是拉斐爾拉住了他，衝他搖了搖頭，低聲道：“都到了這個份上了，我們也隻能如此……”
大家又重新開始喝酒，但是米迦勒等人是再也喝不下去了。米迦勒眉頭緊皺，陷入了沉思。他隻是端著酒杯，什麽也不說，也不喝酒，就那麽靜靜地坐著。
等到宴會結束了之後，眾人也紛紛散去，米迦勒等人在天官的帶領之下，回到了來客居。剛一進屋，米迦勒便讓這些伺候的人先下去了，再用聖力測探了四周，見確實無人偷聽了之後，這才輕輕點了點頭，示意大家可以放心地說話了。
加百列迫不及待地說：“米迦勒，你怎麽能夠答應呢？！這可是整整三年啊！三年不在這裏傳教，那我們豈不是……要失去很多教徒？！”這件事情，東方天界未免也欺人太甚了！怎麽會提出這麽一個條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