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發卡和眼珠

“沒什麽,我進去了。”冉琴押解著假和尚走到門口,再次扭頭看了一眼鍾奎,大踏步走了進去。

鍾奎黯然一笑,下意識的撓撓頭,茫然看著公安分局的牌子,沉重的再次歎息一聲逐回身往店鋪走去。

不會相信他與她之間還會有什麽故事發生,身份的懸殊,各種不可能……

一路的暗黑在他眼裏顯得微不足道,有鬼魅的玩意,在感覺到他經過時。自然風平浪靜,連風都安靜下來窺看著他似的。

自從他回來後,文根反而避開了他,獨自在單位找到住處。除非有什麽急事才會來店鋪一趟,一般在平日裏都沒有出現在鍾奎麵前。

店鋪安靜的矗立在它應該矗立的位置,木板門還是木板門。香草給鍾奎留了一扇沒有上栓的木門,輕輕用手指握住木門,人就像從縫隙擠進去似的。

香草沒有睡,趴在桌子上就那麽癡癡的等待她的鍾奎哥回來。

鍾奎安頓好香草,顧不得渾身散架般的疲乏。在店鋪裏拿出祭奠亡靈的物品,用一個塑料袋子裝好,連夜就往學校後門趕去。

因為時代的變遷,人與人之間淡漠了關心和情感。兩代人的恩怨從現實世界帶到另一個世界,不但牽連到無辜者成為此種環節裏的犧牲者,還給無數的生者帶來恐懼。

冥紙在風中焚化,而且還是由鍾奎親自來焚燒的。在另一個世界的他們甚感安慰,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棲身在槐樹下的怨念。

在第二天公安分局裏開了一個緊急會議。

在會議上,刑警隊長首先表揚了冉琴積極向上的工作決心和大無畏精神。耳畔傳來一陣劈裏啪啦的掌聲,掃視著同事們無比驚羨的眼神,她知足了。淡定的站起淡然一笑對同事們和領導點頭表示謝意。

之後冉琴提出要到殯儀館去查找一具存放的屍體。

因為她的出色表現,刑警隊長對於冉琴的各種要求都沒有理由拒絕。

一幹人來到殯儀館,目的是要查幾年前存放在這裏的一具男屍。

殯儀館負責人是一位眼鏡,他推推眼鏡框,感到挺納悶。

“我們的存放屍體都不會超過半年,除非有什麽特殊的情況,才會一直存放下去。”

無論這位負責人編排多少理由,都不能阻擋刑警隊辦案吧!

在以冉琴為首的帶領下,這位負責人隻好按照吩咐,把殯儀館所有存放屍體的凍櫃拉開給他們檢查。

一具具冰冷的屍體展現在冉琴麵前,她強忍住來自身心的顫栗,隱忍住那種不可名狀的恐懼。一具具的查看,搖頭、收好。

難道是記錯了?還是鍾奎判斷是錯誤的?當一具具屍體被否認之後,冉琴迷惘了。

這些屍體果然都是新近存放裏,根本就沒有幾年前存放的屍體存在。

就在這時,冉琴的目光停滯在一個貌似活動門的櫃子前。

“把這個抽出來看看。”她指著那道活動門對陪同查看屍體的工作人員道。

“呃!這個不是屍體。”工作人員搖搖頭拒絕打開。

“協助辦案是每一個公民應盡的職責,你想……”冉琴堅持己見道。

“好吧!”工作人員慢騰騰的拿出鑰匙,開啟活動門的暗鎖。

嘩啦一聲,活動門拉開,從裏麵抽出一具屍體。

這具屍體很特別,冰冷的麵龐,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感。

死人的麵龐有表情,這還是冉琴第一次看見。此屍體的麵部表情很奇怪,而且他的手指甲很長很長,緊緊握住的手掌心裏捏著一枚紅色發卡,指甲縫隙裏有點點帶色的殘留物。

隨同冉琴來看屍體的刑警隊員,見此情景,麵麵相覷,相互對視一眼,有些不明覺厲。

“把他的嘴唇撬開。”冉琴自己都感到吃驚,她怎麽會變得如此沒有人性,居然對一名死者的遺體進行不人道的檢查。

撬開死者嘴唇的任務自然就是分局法醫來完成,法醫給死人打交道,沒有什麽好害怕的。隻是這是一具存放多年的屍體,他多少還是有些忌憚。

法醫帶著透明的塑料手套,用鑷子輕輕扳開死者已經萎縮了的嘴皮。嘴皮扳開後,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齒,牙齒緊閉著……

涼颼颼的冷感,沁襲著呆在冷凍室裏的每一個人。現場很安靜,安靜得如是一根繡花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白森森的牙齒是沒有那麽容易撬開的,牙齒就像一座防護口腔的冰牆,死死固守著屬於它的領地。

一陣叮叮當當的敲擊之後,牙齒被硬生生的取下一顆。駭然露出裏麵的秘密,在死者口腔裏包容著兩顆眼珠……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縱然你有多大的膽量,也被這無比驚悚的一幕嚇得麵色突變。

冉琴和同事們在看見這一幕時,頓感一股股無法抗拒的寒冷,從腳後跟慢慢延伸至全身。瞬間的呆滯,無聲的默契,一個個爭先恐後的蹌踉著往門口跑去。

後來經過一係列調查,另一個不為人知的故事浮出水麵,還是一位殯儀館的老職工講出來的。

他說幾年前,殯儀館送來兩具屍體,一男一女,男的叫張阿良,女的叫許娜,據說是兩夫妻。

女的是因為難產死亡。

男的是因為妻子死亡,覺得萬念俱灰走了絕路服藥身亡。

屍體被送來之後,因為沒有家屬,一時不能辦理焚燒手續,所以就暫時冰凍在殯儀館裏。

那一晚這位老職工做了一個噩夢,夢境裏出現一個陌生的男人。這個男人說他名字叫張阿良,不想那麽快被燒成灰。問他可不可以留下來,讓他在人世間多呆幾天。

老職工在夢境裏搖搖頭說不可以,男人沒有做聲。詭異的邁動步子,一步步的靠近他。

他知道是夢境中,很想掙脫那種蠱惑的束博感醒來,可是無論他怎麽折騰,還是一直沉溺在噩夢的束博中。男人張開嘴一排白森森的牙齒閃爍著寒光,逼視著老職工。忽然伸出纖細慘白的手指,撕開麵皮血淋淋之下露出白森森的肌肉……

一晚上的噩夢,嚇得老職工差點沒有嗝屁。

想到夢境裏的可怕情景,老職工就後怕不已。

在第二天焚燒屍體時,老職工就多了一個心眼,留意每一具所要焚燒屍體的名字。當看見張阿良的屍體時,他就悄悄移在一邊,給前來拉屍體的人說這具屍體家屬馬上來,需要留下來辦理手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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