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震怒

初夏的夜裏透著幾分悶熱,鼻息間能隱隱嗅到庭院中滿眼開來的馥鬱花香,和著清冽怡人的酒香,引人不知不覺就沉醉其中。

須臾,耳邊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夾雜著令人不快的詭異笑聲。

腦袋昏昏沉沉得厲害,渾身都痛,沈容和掙紮著想要睜開雙眼,眼皮卻好似有千斤重,怎麽也不能如願。

渾渾噩噩間,那聲音再度響起。

“玄衣姑娘果然沒有騙我,果然是個美人兒!”

沈容和身體一僵。

眼睛仍睜不開,意識卻已經漸漸回複清明。

周圍沁滿了醉人的酒香,沈容和聽著耳邊那人不時走來走去的腳步聲,隱隱明白自己遇上什麽事情了。

昏迷前他遇到過那個在龍祁鈺身邊侍奉的暗衛,期間她給自己送來過什麽熏香。沈容和對人的警惕心極高,自然不會用她的香料,結果沒想到最後還是中了招。

回想起昏睡過去前嗅到的院子裏那沁人心脾的杏花香味,沈容和喟歎一聲,到底是防不勝防。

想來那段香料若是尋常用著並不會有什麽古怪,和那些杏花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卻成了無色無味的上等迷藥。

渾身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絲毫死不出勁,沈容和緊閉著眼睛,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眉頭幾不可察的皺了皺。

這人……到底是誰?!

低□子仔細打量著躺在酒窖中的白衣男子,高掌櫃兩隻手不停來回的搓著,眼底是躍躍欲試的興奮。

女子麽,他倒是嚐過無數人了,可這男人……他似乎還是第一次碰!

且,是美得勝似女子的男人!

想到玄衣臨行前不停的囑咐自己,千萬莫要讓這人有任何機會逃走,否則自己和他可能都要死無葬身之地,高掌櫃不以為意的笑道:“就算他有天大的能耐,在我高掌櫃的迷藥前還不是乖乖躺倒。”

邊說著,高掌櫃的手不規矩的在床上那人的臉上輕輕摩挲著。

臉上被粗糙的手不斷摩挲著,沈容和眉頭皺得更緊,下意識地就要避開他,奈何渾身根本提不起一絲力氣。

“唔……”唇齒間溢出一聲淺淺的呻吟,沈容和試圖睜開雙眼。

發覺到床上人的動靜,高掌櫃手上的動作越發放肆,手指自他的臉頰一路撫著緩緩遊弋向下,最後停留在他唇間,眼底漸漸浮現起一絲幽深。

感覺到那人的動作越來越肆無忌憚,沈容和試了幾次都不得如願,眼皮沉重得掀不開。

眼看那人的手就要繼續往下,沈容和凝了凝神,用盡僅存的力氣狠狠咬自己的舌尖!

尖銳的疼痛傳來,沈容和悶哼一聲,借著這片刻的清明猛地睜開眼睛,對上的是一雙眯得細長的眼睛……

“你……”嘴裏剛剛吐出一個字就再也沒有力氣說下去,沈容和隻能眼睜睜看著那人就俯身在他的正上方,手指在他的下巴處一遍一遍摩挲著,渾身的雞皮疙瘩齊齊冒了出來。

“我勸你不要想打什麽主意,你中的迷藥可沒這麽快就退。”笑眯眯盯著床上的沈容和,高掌櫃邪笑道,“爺雖然沒碰過男人,但也知道該怎麽做,我一定好好疼愛你~”

說到最後他不老實的手就要觸及沈容和的衣襟,沈容和試圖掙紮開,渾身卻僵硬得無法動彈。

耳邊是那人邪佞的笑聲:“我可不喜歡見血,你最好老實點。”

那人呼吸吐納的聲息縈在頸側,沈容和胃裏一陣翻騰,眉頭擰得更緊。

“你這模樣比那些個小倌不知強多少倍,甚至比那女子還要好看,難不成……”高掌櫃□著湊近沈容和,深深嗅一口他身上的若有似無的荷香,頓時心神蕩漾。“若不是玄衣姑娘說你是男子,我還真以為你是女扮男裝。”

沈容和眼中的幽深越濃。

“嘿嘿,你放心,我以後會好好疼你的!”高掌櫃摩拳擦掌,手再度撫上沈容和的衣襟,有意無意往外拉扯著。

衣襟在他的動作下漸漸鬆動了些,沈容和精致的鎖骨,瑩白如玉的肌膚一一呈現在高掌櫃眼前,他呼吸一窒,眼底湧上不明的暗湧。

身體隱隱顫抖了下,被沈容和很快克製住了。

此時的他根本無力反抗,唯有等著人來救!

耳邊響起一陣悉悉索索的輕微響動,沈容和眼底掠過一抹異彩,轉瞬即逝。

此時的高掌櫃自然也沒閑著,動作越來越猴急,一手拉扯著沈容和的衣襟用力一扯——

“你——”

不敢置信地退後兩步,高掌櫃震驚地盯著沈容和。

“不可能!怎麽可能……”

後麵的話在沈容和越發淩厲的目光下生生止住。

“砰——”

隻聽一聲悶響,高掌櫃吃痛地呻吟著倒在地上,震驚地望著頭頂忽然出現的兩名蒙麵黑衣人。

“你、你們是何人?”竟然能悄無聲息的潛進來,他甚至連一絲跡象都未察覺。

其中一人幾步走到床邊,焦急地喊道:“公子,你怎麽樣?”

這迷藥比想象得還要厲害,沈容和虛弱地擠出一絲笑容:“好在你們及時找到我……”

後麵的話在聽到頭頂傳來的腳步聲時戛然而止,眸光自兩名黑衣人身上掠過,沈容和低呼一聲:“你們先離開!”

“可是公子你……”兩人齊齊出聲,被沈容和一個淩厲的眼神製住住。

衝兩人無聲搖搖頭,沈容和以眼神示意他們快走。

那兩人看看沈容和,臨行前,看看地上仍處於呆滯狀態的高掌櫃,狠狠在他頸後劈下一個手刀,讓他甚至都來不及呻吟一聲就暈了過去。

身體已經比方才好了些,手指已經能活動了,沈容和隨手摩挲到一截木棍,心中微動……

在那陣腳步聲接近的同時,沈容和狠力將衣襟合攏一些,一隻手努力抓住那段木棍。

“啪嗒!”一聲巨響,酒窖的木門被來人狠力踹開。

“沈容和!”熟悉的聲音乍然響起,沈容和看著帶著大批人馬趕來的龍祁鈺,低垂下眼簾,將眼底的戾氣迅速斂去。

看著屋子裏的情景,龍祁鈺的話生生湮沒在唇齒間。

地上的人顯然是被打暈了過去,沈容和慘白著一張臉躺在床上,衣襟微微有些淩亂,手中緊緊抓著一截木棍,這情景……

龍祁鈺大步走到床前,一言不發將自己的外衣脫下罩在沈容和身上,吐出的話竟隱隱帶著顫音:“你還好吧?”

沈容和的身體輕輕戰栗著,緊咬著唇望著他,張口欲言,卻又什麽都沒說出來。

無聲無息。

心口狠狠一窒,龍祁鈺動作溫柔地將外袍披在他身上,將他包裹得嚴嚴實實,唇畔扯出一抹淺淺的弧度,安撫道:“沒事了。”

沈容和蜷縮在袖中的手緊了緊,最後又無力的鬆開。

這時,高掌櫃掙紮醒了過來,仰頭就看見龍祁鈺那張熟悉的臉,心底升騰起一絲希望。

“龍公子……”

他的話音未落,原本將他反手摁在地上的侍從一個用力,將他死死按在地上,叱道:“老實點!”

高掌櫃的目光緩緩轉移到他旁邊的沈容和臉上,眼底閃過一絲邪佞的殺氣,張口就要說話,卻被侍從的一個狠力痛得一個字也未說出口。

龍祁鈺仿佛根本沒看見他,在床前蹲□子,動作輕柔的將外袍的衣襟攏好,爾後輕輕抱起他。

出乎意料的沒有反抗,沈容和隻是一動不動地盯著他,手攥住他的衣袖,一字一頓道:“殺了他。”

話剛說完他就闔上雙眼,陷入昏迷。

“容和!”低頭看著懷中的人,龍祁鈺朝身邊的人喊道:“還不快去叫大夫!”

“是!”那人領命而去。

龍祁鈺抱著沈容和出去,在經過高掌櫃身邊時,他的腳步一頓……

高掌櫃眼裏頓時浮現出一絲希冀。

“龍公子,我不知她是你的人……求你饒了我一命吧……”

“公子,這人要怎麽處置?”侍從問道。

龍祁鈺好似什麽也沒聽見,目光靜靜落在他臉上,口中輕輕吐出一句話便徑自抱起沈容和離去。

高掌櫃臉色驟然煞白,絕望地看著他越走越遠,耳邊恍惚回蕩著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語氣分明是平靜無波,吐出的話卻陰鷙森冷得讓在場的人同時打了個寒顫。

“千刀萬剮。”

低頭凝著懷中昏睡過去的人,龍祁鈺不知怎的想起離開龍城那一夜,他被他一劍刺傷,那些滴落在地上的鮮血紅得觸目驚心,刺得他眼睛都痛。

若是今日他來得晚了一步,恐怕這人就……

抓著懷中人的手緊了緊,龍祁鈺咬牙切齒:“沈容和,你欠我的還沒有還,你休想離開我!”

轉頭看向身後的侍從,龍祁鈺低吼道:“還不快備馬!”

侍從唯唯諾諾的趕緊牽來一匹馬,還未走近,就見龍祁鈺抱著沈容和迅速上馬,將他攏在胸前,扯著韁繩調轉方向朝王府的方向跑去,全然聽不見身後人的呼喊聲。

“公子……”

“沈容和,你若是敢有事,我就是拆了閻羅殿也要把你給抓回來!”

夜,越來越深。

王府裏一片燈火通明,恍如白晝。

王府的大夫們統統被“請”了過來,連夜為昏睡的沈容和診治,一再確認他隻是因為迷藥昏了過去,又開了些調養身體的藥,才被允許離開。

看著躺在床上的人,龍祁鈺用手撩開一絲散落在他臉上的長發,心中是從未有過的驚懼。

這人欺他,騙他,利用他,出賣他,他卻偏偏見不得他受一點苦……

合該是上輩子欠了他太多銀子,這輩子才會這樣拚命讓他折磨來還債!

嘴角掠過一抹自嘲的笑,龍祁鈺搖搖頭,仔細給他蓋好被褥。

“公子。”身後有小童悄然進來,在身後輕聲喚了聲。

龍祁鈺側首瞥他一眼:“什麽事?”

那小童畏畏縮縮看他一眼,好半晌才從嘴裏擠出一句話:“公子,玄衣姑娘她……”

一提到這個名字,龍祁鈺眸光陡然變得森冷,嚇得那小童渾身一抖,差點雙腿一軟就跪了下去。

沉默許久,龍祁鈺嘴裏溢出幾個毫無溫度的字:“帶她到書房。”

說罷,他深深看一眼依舊昏睡不醒的沈容和,負手離去。

隨著那陣腳步聲越來越遠,房間的門被一道黑影推開,又很快關上。

那道黑影躡手躡腳走在床邊,低頭凝著床上緊闔著雙眼的沈容和,以拳頭掩在唇邊輕咳兩聲

“別裝睡了,你明明早就醒了。”

作者有話要說:於是……菇涼們心境很古怪,一方麵希望看到容和女裝,一方麵又不希望馬上就暴露了沒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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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我更新了沒人理會,我的心跟著狐狸的心一起快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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