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的,楊超反應過來自己就已經在井底了。

通訊管道都不怎麽深,如果放在以前楊超輕而易舉的就上去了。

但是他現在是個傷殘病患,站起來都是問題。

孟桀緩步走到井旁邊,俯身看著下麵,全然一副地痞流氓樣,“你跟著老子幹什麽?”

楊超:“快把老子弄上去!”

“行啊,叫爸爸。”

楊超隻覺得匪夷所思,“孟桀你要不要臉?!”

孟桀不以為然,“行,那你在下麵待著吧。”

楊超見她真要走,急了,一秒鍾猶豫,利落幹脆的來了一聲,“爸爸!”

孟桀回頭看了眼周墨,“把我兒子弄上來。”

周墨嘴角含笑點了下頭。

楊超臉黑成鍋底。

病房。

楊超好不容易快好了,因為被踹下通訊管道臉上多了幾道傷痕。

他別別扭扭的看沙發上的孟桀一眼,“我就是想謝謝你。”

他不是沒良心。

“不客氣。”

孟桀也是隨手做了一件善事,能不能有回報,她其實不在乎。

楊超想要感謝,那她就受著。

“以後你若有什麽事,知會我一聲,我定肝腦塗地。”楊超說的極其認真。

“好。”

在回家的路上,周墨給孟桀看了季家的聲明跟鄭染衣道歉的視頻。

“這件事就這麽算了?”

孟桀沒打算深究,“嗯,明天讓王家消失。”

“好。”

孟桀一人進了鄭家。

鄭珩洲跟季歸晚在大廳坐著,聽到門口有動靜動作難得一致的起身,雙雙朝著那邊看去。

“小桀回來了?”

孟桀抬頭看著他們兩個急切的眼神有些意外,即使如此,麵上沒什麽波瀾的應了一聲。

季歸晚溫婉賢淑的說,“吃飯吧。”

女傭把菜都端上桌,今晚隻有三人吃。

季歸晚主動解釋,“染衣不舒服,先吃了回房間休息了。”

“嗯。”孟桀漠不關心。

“小桀,以後有事別那麽莽撞,提前跟爸爸媽媽說一聲。”

孟桀吃飯動作一頓。

季歸晚沒停,“你本事再怎麽大,在我這裏終究是個孩子,所以有事先告訴我跟你爸爸好嗎?”

季歸晚那關切的眼神過於炙熱,孟桀隻看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好。”

季歸晚跟鄭珩洲笑著對視了一眼,繼續下一個話題,“在家裏的這段時間還適應嗎?”

“適應。”

孟桀往嘴裏送菜。

“適應就好,媽媽不知道你以前的成績,你也沒有參加高考,但是你這個年紀還是要上大學,後天就是周一,你去上學好嗎?”

孟桀抓筷子的手一抖,抬頭對上季歸晚那帶著希冀的目光,“上學?”

她都多少年沒聽過這麽個詞了。

更別說高數對她來說就是噩夢。

“是呀,你有沒有出國的打算另說,但是現在必須上學。”

“……”

見鬼的上學。

她如果沒記錯,原主今年已經二十了。

都二十了,現在上大學是不是有點晚?

“沒有這個必要吧?”

她一口回絕。

季歸晚的表情也是在這個時候變的,“我也知道你不想學習,也不想給你任何學習的壓力,所以我給你看了一個專科,你好歹混個畢業證出來。”

“染衣在清北大學,我本想著把你也安排進去,但是清北是一所985院校,先不說你進去有多困難,即使進去了,裏麵的學習壓力也會壓的你喘不過氣來。

所以我希望你開開心心的過完兩年出來,爸爸會給你安排工作,或者你做你喜歡的事情就好。”

總而言之,就是得拿到畢業證。

“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你到時候直接去就好。”

季歸晚笑的一臉核善。

孟桀滿臉寫著“開心”。

孟桀剛進了學校,一個傳聞就已經傳遍了。

“聽說了嗎,計科係進來一個富二代,家裏人砸錢把她送進來體驗生活的,混個畢業證完事兒。”

“羨慕啊~不像我們還得為了未來拚搏。”

孟桀來學校這天像極了一個沒有感情的報道機器。

她從大二開始上,中途插進來。

她聽計算機課聽著跟弱智似的。

講的都是最基本的東西。

計科女生少,她一進來就成了眾矢之的。

有錢,氣質好。

係花已經都默認是她了。

她感覺進來就是浪費時間的。

牛逼學校看誰都牛逼,傻逼學校看誰都傻逼。

這句話是她無意間在網上看到的,本來覺得是子虛烏有,但是在她待了三天以後發現就是如此。

班級裏班長撒手不管事,業務能力垃圾的不堪入目,學生會的仗著這一重身份為非作歹,老師憨批的不知道成了什麽樣。

真就,烏煙瘴氣。

孟桀在這所專科院校仿佛大佬進了新手村。

大學生每天隻知道幹飯幹飯,思修課上老師問一句你們對未來的打算,都是雙目無神,一臉迷茫。

孟桀在這種環境待的有些抑鬱。

好不容易沒課的下午出來透氣,卻又被告知楊超被帶走了。

“被帶走了?被誰?”

孟桀上了車,頭疼的問。

車內的清香緩解了她身上的躁氣。

“他老大。”周墨說著從一旁的櫃子裏倒了杯紅酒給她送過去。

孟桀放在鼻子下麵輕晃,酒香讓她眼睛清明了點。

“什麽時候的事?”

周墨看了眼腕表,“十分鍾前。”

“你沒攔?”

“我沒有救他的義務。”

周墨一板一眼的說。

不是任何人都值得他動手。

孟桀無言以對,“楊超在哪兒?”

“就在這附近。”

孟桀將紅酒一飲而盡下了車,周墨緊隨其後。

廢舊房屋的院子裏,暮風肆意而吹。

“砰!”

一聲沉悶的拳擊聲,楊超應聲而倒。

身材魁梧的男人沒管地上的楊超,反而摩挲著揍楊超的拳頭,“小子,知不知道你是在給誰辦事?住了兩天醫院就住傻了?敢跟我頂嘴了?”

他又一腳上去。

楊超悶哼一聲,一股腥甜湧上喉嚨。

“想金盆洗手也得看看自己之前幹了多少缺德事,最後給你一次機會,帶著你手底下的那幫廢物給我催債去。”

楊超呼吸困難,空氣入肺的過程刺痛的不行,他拚死抵抗,“我們不會再給你做事了!”

男人一臉煞氣,作勢就要動手,“你他媽再說一句?!”

楊超緊閉雙眼,意料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出現,他緩緩的睜開眼。

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了這裏。

孟桀不知道什麽時候到的,平常的穿搭,上身內搭白色打底,外套黑色衛衣,下麵黑色八分褲,她的腳踝很精致。

長發束起,高馬尾顯的整個人幹練異常,妖孽的臉上沒什麽表情。

她被黑色包裹著,露在外麵的手皮膚白皙。

此刻她的手正鉗著男人的手腕,手背隱隱約約可以看見青色脈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