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墨雙腿一曲,直直的跪在地上,低頭不語。
曾一硯從後麵衝上來,同樣跪下,著急的為周墨辯解,“LORD,不管怎樣,他現在的情況不適合跪著。”
孟桀黑眸微轉,是說不清道不明的肅殺,冷聲質問,“是我讓他跪的?”
曾一硯低頭,說不出話。
“喜歡跪就跪著。”孟桀又說。
鄭家跟季家除了老太太不在,其他人皆在一旁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站著。
大殿氣氛低迷,連帶著他們也覺得有點喘不過氣來。
鄭美珍看著大殿上心情不太美麗的孟桀,喃喃道,“哥,你知道嗎,我剛剛進來的時候看見那麽多人在外麵跪著。”
鄭雲彬開口,“姑姑,你忘了嗎,我們一起進來的。”
所以都看見了外麵跪著的那麽多人。
鄭美珍精神依舊恍惚,“外麵的那群人都是咳一聲行業震一震的人物,有的還跟鄭家有合作,在圈子裏都是食物鏈頂層的那群人,而現在,全部都跪著。”
隻因為孟桀生氣了,盡管錯不在他們。
她在這一刻好像突然明白,為什麽孟桀做事那麽張狂,那麽囂張。
她有資本啊。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孟桀的底氣。
孟桀轉著手機,也不說話,外麵的雪越下越大,沒有停的意思,裏麵的人跪著無所謂,可外麵的人時間長了難免會撐不住。
所以得盡快處理完。
周墨也是這麽想的,剛準備說話,孟桀幽冷的嗓音響起,“你派出去了多少人?”
地上的鹿茶白趕緊搭話,“四千,加上轟炸機三架。”
“你派出去幹什麽?”
鹿茶白不明所以,看了眼周墨,“怕周墨受傷。”
“你看他受傷了嗎?”
鹿茶白上下掃視了周墨,表麵看不出什麽,不過怕是沒好到哪兒去。
孟桀丟出一堆質問,字字戳心,“所以有什麽用?人全部圍在外麵,轟炸機飛在上麵,不闖進去不扔炸彈,你派出去幹什麽?”
鹿茶白:……
不管怎樣,不說話總是對的。
孟桀繼而注意力放在周墨身上,“你為什麽跟他們走?”
周墨同樣沉默。
曾一硯也想不明白,為什麽?
孟桀冷笑不停,“因為他們說我炸了國際投入重金的研究院,這一次惹起眾怒,如果不出來個人頂罪,鴉青宮就會被多方勢力針對,是嗎?”
周墨垂眸,她猜到了。
沒有她猜不到的。
大殿死一般的寂靜,坐在上麵的孟桀突然拿了茶杯用力砸了下去,她沒力氣,杯子沒有砸住人,重重的摔在地上,碎片朝四周迸射。
周墨麵前一堆碎片,緊接著,孟桀怒不可遏的衝他吼,“我孟桀需要你們自作主張的顧全大局嗎?!”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全部伏地跪著。
孟桀怒目切齒,怒火在胸膛翻騰,馬上就要爆炸,眼睛泛紅,“我拚盡全力擴大鴉青宮的勢力,讓它地位壓於人上!成為眾人忌憚的存在!是讓你們給我顧全大局的?!”
字字用力,透著恨鐵不成鋼。
鄭家跟季家在場的人,都為之一振。
孟桀那麽努力,是為了鴉青宮裏麵所有人啊。
她想護好每一個想護的人。
“服裝,飾品,餐飲哪一樣不能讓我賺錢?!我為什麽鋌而走險涉獵軍工這一條路!”
下麵每個人聽的有些眼眶濕潤。
孟桀一雙眼猩紅著掃過下麵跪著的每一個人,“因為我要的不是退一步海闊天空!我他媽要的是你們平平安安!”
有錢還不夠,還要有權。
二者相輔相成才能在高位久居不下。
所有人聽的身體發麻。
這是他們第一次這麽清晰的知道孟桀創辦鴉青宮的信仰。
孟桀接著罵鹿茶白,“所以你派人過去什麽都不做是在做樣子給我看?!”
鹿茶白跪地,後悔的閉了閉眼。
該炸來著。
孟桀站起來,惡狠狠的道,“一群不成器的東西。”
說完,她走下樓梯,周墨忙不迭迎上去,自己都是蒼白著一張臉,擔憂的問孟桀,“LORD要去哪兒?”
正說話,唐千亦麵無表情的擋開了他上前的身體,“最近LORD由我跟。”
周墨一雙眼匪夷所思的看著唐千亦。
LORD這一次真的生氣了。
唐千亦不忍他這樣,“你好好養傷。”
周墨囁嚅了下,不知道說什麽,蒼白的唇微啟,“護好她。”
唐千亦眼神複雜,應了一聲,“嗯。”
應完,唐千亦跟著孟桀離開。
孟桀走後,地上的人沒動作,過了好長時間才零零星星的站起來。
都是些身份尊貴的人。
外麵的人見裏麵動了,他們也站了起來。
鹿茶白沒什麽表情,“都回吧,短時間內別去LORD麵前晃悠。”
“是。”
遣散眾人後鹿茶白才走向鄭家季家人所在的地方。
鹿茶白跪的時間太長,走起來身形微顫,不過不是很明顯。
“我讓人領各位去用餐。”
季歸晚不由得問,“小桀在這裏威信很高嗎?”
鹿茶白停住準備離開的腳步,一雙眼有些晃神,像是在回憶過去,久久才沉聲說,“嗯,她很護自己人,下麵的人嘴上叫著主,看著是上下級的關係,其實在他們心裏,她是光。”
所以才心甘情願的追隨,不管跑多遠,鴉青宮才是家。
聽鹿茶白這麽說。
這一刹那,他們明白了。
鴉青宮是孟桀的底氣,
而孟桀是給他們撐腰的家長。
給孩子撐腰的那種。
是相互的。
孩子被打了,家長當然要出麵算賬。
於是,當天晚上,殺手榜前十在孟桀的古堡中等著。
分別是。
榜三唐千亦,榜四簡亦,榜五肖晚城,榜六白柯,榜七聞仁雋,榜八東方侖,榜九範翌,榜十於半青。
不一會兒,孟桀換好了衣服下樓,八個人起身,圍著她上了車。
唐千亦上車後,遞給了孟桀兩個暖寶寶。
這冰天雪地的,本來身子就弱,萬一凍出來個好歹可怎麽辦。
他們直直的去了國法院的上一級,總務院。
國法院的爹。
自家孩子被對家孩子打了,打對家孩子多沒意思,打他爹才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