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乖乖給朕愛 081、流光湖上爭端起·上
夜幕降臨,到了該安寢的時候。鳳傾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心中百轉千回。想起花鈴對君憐卿的糾纏,想起與離月歌的形同陌路,心裏隱隱有些煩躁。
懶懶地翻個身,抬眸看向不遠處的矮榻,上麵空空如也。想到君憐卿被花桃夭給氣走時候的樣子,那臉黑得堪比鍋底,鳳傾終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也許,花桃夭還真是君憐卿的克星啊!想自己以前跟那朵小花兒針鋒相對,可是從沒有占過上風。
而花桃夭隨便一句話,就有可能勾起君憐卿的情緒波動。
想想剛剛與君憐卿認識的時候,自己總是被他那副傲嬌又可惡的樣子給氣得不行,卻又忍不住沉迷於他似水的溫柔裏。明明是一個人,不同身份的性格卻是天差地別,對待自己的態度也很不一樣。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那個男人在麵對自己的時候,竟是悄悄地斂起了他的鋒芒呢?鳳傾想了想,心中漸漸湧起一股淡淡的感動。
心裏這麽胡亂地想著,鳳傾竟是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倒是子衿園裏的某個房間裏,有兩個風華絕代的男子彼此大眼瞪小眼,一夜到天亮。
翌日,鳳傾三人用完早膳,便一起出門直奔流光湖而去。花桃夭為了避免引起麻煩,出門前死活將鳳傾的麵具給要了出來。
鳳傾不懷好意地丟給花桃夭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心道這丫既然不介意被人誤會成羅刹宮宮主,那就隨便他折騰好了。正好,還可以打消某些人對自己的懷疑不是麽?
花桃夭一身騷包的紫袍,臉上戴著狐狸麵具,負手走在鳳傾身側,高大頎長,姿態瀟灑,一路引來無數懷春少女的尖叫聲。
君憐卿走在鳳傾另一側,對於花桃夭引起的**很是不屑。他的臉色雖然透著不健康的白,卻仍舊難掩其絕代風華,所以說,他的愛慕者也不在少數。
至於鳳傾,卻是人氣慘淡。
自從鳳傾嫁給君憐卿之後,倒是極少出門作惡,所以,漸漸地,這金都城的百姓們對她倒也沒有那麽怕了。不過,見到她的時候,很多人還是習慣性地盡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慘遭三少魔爪。
他們可沒有忘記,以前曾有一些大膽的女子想要引起鳳傾的注意,使了一些手段想要靠近她,結果不是神經失常就是生活不能自理。
倒也不是鳳傾心狠手辣,她女扮男裝十六年,縱然再像個男人,可到底還是個女子。接近她的人越多,她暴露的風險就越高。那些個女人整天絞盡腦汁處心積慮想要爬上她的床,她不得不小懲大誡殺雞儆猴。她可不想哪天睜開眼,發現身邊躺著個赤身**的女人!
三人行至一處賣首飾玉器的小攤前,花桃夭桃花眸一亮,當即急走幾步走過去,拿起小攤上的兩支紫玉簪,來回把玩著。
鳳傾好奇地湊過去,一眼就相中了那兩支玉簪。通透的紫,在陽光下泛著流動的光,竟是無絲毫雜質。而且那兩支玉簪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來是一對。
一支在簪身上刁有舞動的鳳凰,一支刻有騰雲駕霧的祥龍。一龍一封,栩栩如生。尤其是在陽光下輕輕轉動玉簪,那龍和鳳便好像立即鮮活起來。吞雲吐霧,展翅欲飛。
“呀,好漂亮啊!”鳳傾忍不住讚歎。想不到在這種市井小攤,居然能發現如此純透、做工如此精細的玉簪,當真是罕見!
花桃夭瀲灩的薄唇微勾,拿起其中一支鳳簪對著鳳傾的腦袋比了比,笑得風情萬種。“喜歡就買了送你如何?”
鳳傾直直點頭:“好呀。”
然後,一隻修長白皙的手便忽然伸到了鳳傾的麵前。掌心向上,白皙的肌膚泛著瑩白的光暈。“阿傾,給我銀子,我替你買下來。”
鳳傾:“……”這貨出門居然又沒帶錢!他這是我請客你買單的節奏嗎?簡直是欲哭無淚好不好--
“花桃夭,你的錢呢?老子之前給你的錢呢!”鳳傾笑意森然,如果她沒記錯,當時可是給了他不少啊!都跑哪裏去了?
花桃夭麵具下的桃花臉浮上一抹羞澀,桃花眼眨呀眨,對著鳳傾便是一個大大的媚眼拋過去。“唔,阿傾,我拿那些錢,買了包子吃了。”
“幾個?”鳳傾橫眉豎眼,直戳問題關鍵。
花桃夭貝齒輕咬薄唇,有些怕怕地往後退了一步。“嗯,一個。”
“靠!”鳳傾立即怒了,“老子給你那些銀子,都夠你買下一百家包子鋪了好不好!你就給我買了一個包子,然後就完了?”
要不要這麽敗家子啊,鳳傾心底哀嚎,眼神戚戚。
花桃夭扭扭捏捏地又退了一步,“哎呀,人家當時趕時間,那人又說沒有碎銀子找,所以,嗯,所以就那樣了。”
“那你也不用都給他吧!那又不是隻有一錠銀子!”鳳傾雙手叉腰,一副母夜叉的形象。
花桃夭羞澀一笑,繼續往後退。“其實,其實是我拿了包子之後,就把銀子給忘記了。”看到鳳傾凶神惡煞的模樣,他又急急地補充道,“後來我有回去找啊,可是我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那家包子鋪--”
“你個白癡!”鳳傾氣結,竟是忘記了這位大少爺不但喜歡出門不帶銀子,而且還是個五星級路癡!真不知道,他平時都是怎麽辨別方向的!話說她怎麽就沒有見到他在玄王府迷路啊!
看鳳傾的神色緩和了一些,花桃夭立即原地複活,不怕死地蹭過去,胳膊肘兒搗了搗鳳傾的小蠻腰,語調妖嬈。“所以說,阿傾,以後你可千萬不能拋棄人家,不然人家若是一個不小心,被壞人給賣了,可怎麽辦?”
“那是你活該!”鳳傾沒好氣道,“就該把你賣去月滿樓接客!”
君憐卿在一邊輕飄飄接了句:“雖然質量差了點,好歹也算差強人意。”
“那人家可不可以隻給阿傾一個人嫖?”花桃夭絲毫不以為意,反而趁機大獻殷勤。嫵媚的桃花眼對著君憐卿投去一個充滿挑釁的眼神。
君憐卿語結,“哼。”人至賤則無敵!他不跟一個賤人計較。
花桃夭得意地瞥一眼忽然沉默下去的君憐卿,轉而看向鳳傾,黑眸水霧迷蒙,桃花瓣一般的唇越發瀲灩動人。“阿傾,給錢,人家要買下來送你。”而且這可是一對喲,到時候他和阿傾一人一支,哼哼,羨慕死那朵君野花!
鳳傾任命地去掏銀子,那支玉簪卻忽然到了君憐卿的手中。他臉色隱隱發黑,或者說自從紫竹林裏見到花桃夭,他的臉色就沒有好看過。
君憐卿垂眸把玩著手中的玉簪,語氣雲淡風輕。“這支玉簪多少錢?”他這話明顯是對著攤主說的。既然是阿傾喜歡的,那麽也該是由他給買回去不是麽?幹那朵爛桃花什麽事?
君憐卿絕對不會承認,自己這是在吃醋!
攤主一看幾個人相貌非凡,非富即貴,眼珠子一轉,立即諂笑著開口:“這位公子,這簪子可是好東西,據說戴著此簪的兩人可以心意相通,用來作為定情信物最好不過。不貴,一百五十兩銀子--”
“一百五十兩銀子?”鳳傾眼鳳眼微眯,目光凶險。坑爹呢,這麽貴!頂多十兩!
那攤主訕訕一笑,繼續不怕死地補充道:“嗬嗬,一支。是一百五十兩銀子,一支簪子。兩支加起來一共是三百兩。”
鳳傾不理攤主的狗腿,直接獅子大開口:“兩支十五兩!愛賣不賣!”
君憐卿:“……”
花桃夭:“……”
攤主欲哭無淚:“這位公子,您這殺價殺得未免也太狠了點。這樣吧,看您相貌非凡,小的給您個優惠價,兩支二百五十兩,怎麽樣?”
“嗯?你是說本少爺是二百五嗎?”鳳傾陰測測問道。
這個小攤的攤主也夠倒黴的,今日剛從外地來到金都城,根本就還沒來得及聽說關於鳳三少的惡名。要是他知道自己此刻麵對的人正是那個臭名昭著的鳳三少,隻怕他寧願簪子不要,也不敢在這裏討價還價!
攤主麵色一窘,“不是,小的哪敢啊!那,二百四十九兩,怎樣?”
“十五兩!”鳳傾毫不退讓。
攤主好想哭:“可是--”
“沒有可是,就十五兩!愛賣不賣!”
這次,攤主是真的哭了。想想自己家裏上有老下有小,媳婦兒在家辛辛苦苦下地種田,唉,算了,十五兩就十五兩吧,到底也有的賺。反正這兩支簪子是從地裏麵撿來的,又沒花成本!
“好吧,十五兩就十五兩吧。”攤主依依不舍地將簪子遞給鳳傾,一臉的肉痛。
鳳傾得了玉簪,轉身便走。邊走邊將其中一支塞進花桃夭手中,神色陰陰的。“呶,這個給你了。”這玉簪一看就不是凡品,“哪天餓了,拿來換包子吃!”
花桃夭眉開眼笑地握著手中的玉簪,“阿傾送給人家的東西,人家可不舍得拿來換包子。就算是餓死,也不會!”
鳳傾無力吐槽:“那你還是換包子吧!”總不能為了一支簪子活活餓死呀!
這一次,花桃夭倒是沒再嬉皮笑臉厚臉皮地湊過來,而是笑得眉眼彎彎地,將簪子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
君憐卿看到鳳傾居然把玉簪送給了花桃夭,心中的醋壇子頓時打翻了。隻可惜這會兒是在大街上,他也不好多說什麽,免得惹來別人的笑話。他臉色黑黑的丟給那個攤主一百兩銀子,然後大步跟上前麵的人。
鳳傾眼角的餘光留意到君憐卿的不悅,心思一動,脫口對他解釋了一句:“那支簪子不適合你。”
的確,君憐卿就好像冰山雪蓮,純淨明澈,根本就不適合那種妖嬈的紫。而花桃夭就像枝頭綻放的朵朵桃花,妖嬈美豔,平日裏又喜歡紫色的衣服,戴那支簪子再好不過。
沒想到鳳傾會主動跟自己解釋這些,君憐卿陰沉的臉色稍霽。阿傾能主動為自己解釋,就說明她的心裏其實是在乎他的不是麽?
君憐卿微微頷首,眼底一閃而過淡淡的寵溺。“嗯,我知道。”
“算了,大不了下次也送你一支簪子好了。”鳳傾小聲地咕噥了一句,心中開始盤算著什麽樣的簪子適合君憐卿。
君憐卿一愣,繼而眼底心底漫上欣喜。“好。”
花桃夭走在前麵,撇撇嘴,眼底卻有一絲落寞轉瞬即逝。
三個人一路走向流光湖,並沒有乘坐馬車。在這多事之秋,難得有這種聚在一起的時候,所以鳳傾格外珍惜這個機會。
不過!看著一左一右各舉著兩串糖葫蘆的大男人,鳳傾就忍不住嘴角抽搐,啃著豔紅的糖葫蘆啊嗚啊嗚地嚼著,就跟她與糖葫蘆有多大仇恨似的。看著周圍過往的人投射過來或驚豔或垂涎的眼神,她就鬱卒得想要大喊大叫。
原本鳳傾隻是看到有賣糖葫蘆的,一時興起,想起前世,小的時候經常吵著爸爸媽媽要糖葫蘆吃,所以想要買一支吃。結果,誰曾想,這倆男人不知怎麽的就杠上了。到最後,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糖葫蘆由紅豔豔的山楂串成,山楂上麵覆了一層薄而透明的糖,看起來讓人頓時食欲大增。
花桃夭時不時地伸出粉嫩的舌尖,瀲灩的薄唇對著紅彤彤的山楂,媚態萬分地輕舔慢咬,那姿態,活脫脫在勾引人!
而君憐卿到底沒有花桃夭那般厚臉皮,那種充滿誘惑的吃法他著實不好意思在這大街上進行,於是隻是優雅萬分地小口小口地咬著。可就是這種內斂的風情,更加令人血脈噴張!
兩個人你一口,我一口,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就這麽跟比賽似的吃啊吃啊,周圍的議論聲口水吞咽聲不絕於耳。
看著周圍的人投射過來的各種目光,鳳傾閉上眼睛,深呼吸,忍了!可是,聽著周圍的聒噪,她忍來忍去,一忍再忍,終於忍無可忍!
鳳傾豁然睜開耀眼的眸子,惡狠狠地一口咬下一隻山楂,狹長的眸子對著周圍那麽一掃,冷氣伴隨著殺氣頓時向四麵八方湧去。隻見她歪頭一笑,魅惑叢生,聲音卻陰森森好似來自幽冥地獄。
“很好看,嗯?”
尚處於美男誘惑的人群頓時如冰封一般鴉雀無聲。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所有目光悉數集中到了那個一身紫衣張揚明顯殺氣騰騰的少年身上。
三少?
三少!
然後,下一秒,周圍方圓百米,頃刻間跑得連隻螞蟻都沒剩下!
君憐卿有些好笑地看著鳳傾,早就知道她的殺傷力巨大無比,今日一見,竟是比聽說過的更加誇張。看著百米之外探頭探腦的人們,他無語輕笑。“傾傾,人都被你給嚇跑了。”
鳳傾絲毫不以為意,繼續吃她的糖葫蘆。“哼,算他們識相!”敢覬覦她的人,沒給他們下點巴豆粉癢癢粉什麽的就不錯了。
花桃夭一手舉著糖葫蘆,紅豔豔的唇還輕含著半隻山楂,他小腰一扭,湊到鳳傾麵前。眨著風情萬種的桃花眼,笑嘻嘻道:“阿傾可是覺得那些人那麽看著人家,吃醋了,所以才會發這麽大的火?”
鳳傾毫不客氣地賞給花桃夭一個大大的白眼:“對,你說得很對!”
花桃夭喜上眉梢,啊嗚一口將剩下的半隻山楂整個吞下,挑眉看向君憐卿,眼底是顯而易見的得意和挑釁。
君憐卿臉色一黑,輕哼一聲,扭頭看向另一邊,直接無視某人的挑釁和顯擺。不過,心裏卻難免泛酸!
然而,接下來,鳳傾的一句話,卻瞬間讓君憐卿喜笑顏開,而花桃夭卻霜打的茄子,蔫了。
鳳傾說:“不過,你隻是順帶著的。”
“阿傾!你太傷哥哥的心了,嗚嗚--”花桃夭薄唇緊抿,瀲灩的桃花眸裏水水的,好不可憐!
君憐卿麵色淡淡,心裏卻忍不住飛揚起來。他投給花桃夭一個幸災樂禍的小眼神,心道看吧看吧,讓你自戀!孔雀開屏了吧!
可是,鳳傾接下來又說了一句:“唉,果然少爺我就是魅力無限啊!就連吃個糖葫蘆都有這麽多人圍觀!”
所以,這一次,花桃夭笑了,而君憐卿,臉黑了。
君憐卿輕哼一聲,挺直腰背,抬步就走。花桃夭急忙橡皮糖似的黏上去,一邊走還一邊拿胳膊戳君憐卿的腰。“喂喂,自作多情了吧?”
君憐卿走得更快,斜眼睨了眼一邊眉飛色舞的花桃夭,衣袖下的手掌翻飛,一道內力凝聚成的氣流便直奔他的屁股。
花桃夭無視君憐卿眼底的殺氣,小蠻腰那麽一扭,便輕鬆避開了君憐卿的攻擊,越發笑得花枝亂顫。“哦嗬嗬,你這是惱羞成怒了,想要殺人滅口嗎?”
君憐卿不語,繼續往前走,手中的攻擊不停。
花桃夭不躲不閃,隻是細腰左搖右擺,躲過去。“呀,看來是被我說中啦?嘖嘖,要我說,怎麽你就是一朵野花呢,動不動就給阿傾擺臉色,阿傾會喜歡你才怪!唉,這追女……追喜歡的人啊,就得像人家這樣,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打得過流氓,搖得動大床!”
花桃夭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君憐卿卻已經沒有心思去聽。他隻是敏銳地捕捉到了其中一句,不由頓足,黑眸幽深地凝視著花桃夭,聲音冰冷。“你都知道了?”
“嗯,知道什麽?”花桃夭明擺著裝傻充愣。
君憐卿眉心微蹙,知道鳳傾必然是信任花桃夭的,所以便不著痕跡地斂下心頭的殺意。“下次說話,最好嘴巴牢一點!什麽事該說的,什麽事不該說的,心裏有個數!”
花桃夭心知君憐卿怕是知道鳳傾女兒身了,也不再打馬虎眼。“這個還用你說?”
“你是怎麽知道的?”顯然,君憐卿此刻更關心起這個問題來。反正他覺得,花桃夭是不會出賣鳳傾的,所以也就不再糾結於之前的問題。
提起如何知道鳳傾的女兒身,花桃夭頓時笑得風情萬種,桃花眸裏霎時百花盛開春意盎然。“唔,我不是早讀跟你說了麽,人家跟阿傾一碗裏吃飯,一床上睡覺,偶爾洗個鴛鴦浴什麽的--喂!君野花!你別太過分!”
花桃夭正說得起勁,忽然屁股一陣刺痛,頓時疼得他呲牙咧嘴。真是明槍易躲,暗賤難防,這朵野花兒竟然又搞偷襲!
君憐卿衣袖無風自動,眼底神色莫名。雖然從花桃夭的嘴裏吐出來的話,十句有八句是假的,可聽到他說什麽鴛鴦浴,他就莫名火大。要不是這是在外麵,真想跟他大戰三百回合!最好是打爛他那張勾人的桃花臉!
鳳傾無語地看著兩個跟鬥雞似的男人,心道幸好剛才把人都給嚇跑了,不然這丟人還不得丟到月亮上去了。
這倆--幼稚的男人!
流光湖邊,一行俊男美女分外養眼。
一身紅衣張揚的花鈴,一襲月白長衫的離月歌,黑衣威嚴的君承威,還有同樣惹眼的君承懾和君承陽。
君承威的身側站著君娉婷,同樣一身紅色的衣裙,穿在她的身上,比之花鈴多了幾分女兒家的嬌態。
除了這些皇室子弟,崔淩誌、崔淩遠、李雲帆等人均在其列。
眼看著午時將近,卻仍舊不見君憐卿和鳳傾的影子,有些人心底難免抱怨。君承威臉色不是很好,想到鳳傾那張極其欠扁囂張的臉,眼底就閃過一抹無人能懂的深沉。
花鈴負手而立,紅衣在風中翻飛,身為一國之君,她原本不屑於參加這種集會活動。但是想到君憐卿也會參加,便鬼使神差地來了。
離月歌則一個人靜靜凝望著波光粼粼的水麵,周身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寂寥。想到那夜鳳傾受傷的模樣,他心底一歎,無聲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君承懾和君承陽各懷心思,幾次想要與鳳傾見麵都未能得償所願。如今又等了這麽久,不由得心生怒意。
倒是君娉婷,一會兒看看這,一會兒看看那,黑眸裏明顯帶著幾分雀躍和緊張。
君承威幽深的眸光不著痕跡地看了眼君娉婷,看到少女一副懷春的模樣,心中冷笑,想不到那麽一個草包,居然也能入得了一國公主的眼!
終於,鳳傾三個人一路嬉笑怒罵姍姍來遲,看到候在岸邊的眾人,鳳傾絲毫不覺得有什麽不好意思。她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最好欺負的李雲帆身上。
“呀,雲帆小美人,今天好帥啊!”
李雲帆一張俊臉霎時紅透。注意到周圍多道意味不明的視線,他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對著鳳傾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來。
“三、三少說笑了,三少才是風、風姿綽約,玉樹臨風,瀟灑不羈。”
鳳傾對李雲帆的讚美之詞照單全收:“嗯,謝啦,這種地球人都知道的事,就不用拿出來說了嘛。”
眾人:“……”
最先不淡定的人是西門青,他最見不得鳳傾得意的模樣。噌的一下跳起來,手中的折扇顫巍巍地指向鳳傾。
“自戀狂!還真以為自己貌比潘安!哼!”
鳳傾挑眉,咧嘴一笑,笑意危險無比。“西門慶,果然你的嘴裏是一如既往地吐不出來象牙啊。”
西門青臉色漲紅,被鳳傾給氣得,他本能地反駁道:“誰說本少爺嘴裏吐不出來的!象牙!象牙!象牙!怎樣,象牙!象牙!”
鳳傾雙手環胸,老神在在地紅唇輕啟:“旺財乖,真聽話,回頭賞你根肉骨頭吃。”
西門青回過神來,立即炸毛:“你敢罵本少爺是狗?!”
鳳傾無辜地歪頭一笑,身子沒骨頭似的靠著身側的君憐卿。“我可沒說哦,是你自己承認的。而且這裏這麽多人,都可以為我作證喲。”
“哼!”西門青自知理虧,臉色紅白交錯,“本少爺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見識!”
“彼此彼此了。”鳳傾繼續吐出氣死人不償命的話,“跟你一般見識啊,還真是降低少爺我的格調呢。”
“你!”西門青氣極,怎奈平日裏油嘴滑舌的他,隻要一對上鳳傾便無計可施。比鬥嘴他鬥不過鳳傾,比臉皮厚,他也厚不過鳳傾。唉,既生傾,何生青啊啊!
就在鳳傾與西門青鬥嘴的時候,人群裏其他人的目光卻是不約而同地落在了花桃夭的身上。
花桃夭自打一出現,在一群人中便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花鈴眸光陰沉地看著花桃夭,那眼神陰毒狠辣,簡直能將人生生淩遲。想她坐上皇位不過三年,雖然舉國上下一副安居樂業的景象,可是她知道,國內很多勢力仍舊是支持著花千尋的。
隻要花桃夭活著一日,那麽,她的皇位就不可能做得安穩!想到此,花鈴黑眸微眯,在無人看到的角度,一絲狠毒和殺氣悄然而逝。
花桃夭似有所覺般,麵具下的眼眸星光四溢波光流轉。他微微仰首,看向花鈴,嘴角的笑容越發魅惑。
花鈴瞳孔驟然一縮,花桃夭的笑讓她心生警戒,有種被毒蛇頂上的危機感。她忍不住想,這三年,這個男人到底去了哪裏,又都做了什麽?他是不是仍舊覬覦著自己的皇位,並伺機反撲?
這幾年,不是沒有人作亂妄想篡位,但都在她的雷霆之力下很快便被粉碎。但如果那個敵人是眼前這個姿態風流的男子的話,花鈴覺得,她還真的有些沒有底。
因為,在花鈴的眼裏,花桃夭始終都是一個謎一樣的人。因為不了解,所以恐慌,所以忌憚,所以--必須要徹底除去!
似乎是看出了花鈴眼底的戾氣,花桃夭毫不在意地微微一笑。他雖然對皇位沒什麽興趣,但是若是能看到他這個大皇姐驚慌恐懼失去一切,那麽,他不妨去奪了那個位置!
想到當年母親去世前的話,花桃夭的眼底漸漸變得暗沉。當年如不是花鈴的母妃設計陷害,他的母親也不會懷著他逃出皇宮。想那個溫婉柔弱的女子,本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卻為了將他撫養長大,數年如一日,含辛茹苦,最終卻隻得鬱鬱而終。
若不是有師父收留,花桃夭想,自己大概早已經餓死在某個陰暗的角落裏了吧。那個時候,他才不過五歲。
似乎是感受到了花桃夭身上忽然散發出來的寂寥陰暗,鳳傾心底駭然。看到他銀狐麵具下明明是笑容明媚,周身卻縈繞著淡淡寂寥,心下一歎,以前聽師父說起過,她這個師兄命途多舛,如今見他用那種眼神看著花鈴--
想必,花桃夭的一切苦難,都與那個女人脫不了幹係!
不著痕跡地靠近花桃夭,鳳傾用肩膀撞了撞他的胸口,壓低聲音道:“乖,有爺罩著你!不生氣不生氣!”
花桃夭一愣,瞬間收起周身的寂寥,當即眉開眼笑,身子一軟,整個人都攤倒在鳳傾身上。他笑得一臉蕩漾,“阿傾,就知道你最心疼人家了。人家好感動,怎麽辦,以身相許如何?”
鳳傾無語問蒼天,真後悔啊,她幹嘛那麽多嘴!就讓這隻妖孽自生自滅不是更好?順帶著還能將花鈴那個討厭的女人給一起解決掉!
君憐卿臉色有點黑,一把將鳳傾拉回到自己身邊,對於花桃夭的無敵粘人功深表無語。“花花公子請自重!”
花桃夭不以為意地撇撇嘴,倒也沒再過多糾纏。
自從花桃夭一出現,君承威的眼神就冷得嚇人。紫衣,銀麵,這幅裝扮,就是化成灰他也認識!
羅刹宮宮主!
想到自己的身體,君承威衣袖裏的手不由得緊握成拳。不過,為什麽那個神秘的羅刹宮宮主竟會跟鳳傾在一起,而且看起來還很親密的樣子?
和君承威有著同樣疑惑的人不止一個,君承懾、君承陽等都誤將花桃夭當做了羅刹宮宮主。一時間,人人戒備!
就是花鈴,心裏也有著不確定。如果說,花桃夭真的是羅刹宮宮主,那麽,她的皇位豈不是更加危險?心中想要將其除掉的想法更加堅定。
人已經到齊,眾人陸續登上畫舫。流光湖的水算不得清澈,可以隱約地看到水底水草繚繞。
畫舫很大,足以容納幾十人。花鈴麵帶得體的微笑,走到君憐卿身邊打招呼:“玄王殿下。”這裏人太多,她不能暴露君憐卿的另一個身份。
君憐卿想到花桃夭的話,心底對花鈴不由有了芥蒂。他隻是淡淡點頭,算作回應。身子不著痕跡地往一邊挪了挪,避開她的碰觸。
花鈴碰了個軟釘子,臉色有些差。暗地裏看了眼正盯著水麵發呆的鳳傾,眼底閃過一抹厲色。
鳳傾雖然沒有去看花鈴,可是不用想,自己也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不過,現在還不是教訓她的時候。
這一刻,鳳傾忽然很痛恨現在的身份啊,一無是處,人人可欺!若是沒有鳳家人的牽絆,沒有這十六年來的彌天大謊,她早已經將那些礙眼的人通通滅掉,哪裏還容得他們在自己麵前囂張!
“玄王殿下,可否借一步說話?”花鈴不死心,不想就這樣灰頭土臉地離去。君憐卿為人雖然淡漠,可以前在麵對她的時候,從來都是溫潤有加,風度翩翩,何時像現在這般冷淡過?
君憐卿淡淡地看一眼花鈴,麵色柔和,卻沒什麽溫度。“女皇陛下有什麽話,但說無妨。這裏並無外人。”
花鈴語結,很想指著鳳傾和花桃夭那兩隻大燈泡吼上一句:難道那倆不是外人麽?
可是很顯然,在君憐卿目前的認知裏,寧願將花桃夭當做自己人,也不願再跟花鈴有任何不清不楚的糾纏,以免鳳傾誤會。
輕歎一聲,花鈴仰首看著君憐卿,眼底閃動著絲絲縷縷動人的光輝。“玄王殿下,朕……你對朕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君憐卿一怔,下意識地搖頭:“女皇陛下多慮了。”
“那你為什麽對朕愛答不理的?”花鈴語帶埋怨,“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君憐卿眉心微蹙,知道周圍並沒有別人,所以不擔心被有心人知道自己與冰國女帝有何牽連。
“女皇陛下何出此言?”君憐卿忽略掉花鈴言語間的埋怨,“本王身子素來孱弱,從未曾走出過金夏國,與女皇陛下更是不相識。何來愛答不理一說?”
“你--”花鈴長睫輕垂,掩下眼底的怨恨,再抬眸,笑意悠然,“玄王殿下說笑了,朕不過是開個玩笑,何必如此當真!”
“女皇陛下,有些玩笑是開不得的,不是麽?”君憐卿若有所指。
花鈴毫不在意,“無傷大雅便開得。”
鳳傾看著水麵,嘴角扯起一抹不屑的笑容。聽著身後兩人的對話,很想將花鈴直接丟到湖裏喂魚。
事實上,鳳傾還沒來得及將這種想法付諸實踐,有人就已經替她做了。
君娉婷腰間纏著鞭子氣呼呼地走過來,橫眉冷對地指著鳳傾。“登徒子,你過來!”
鳳傾不明所以,心道這個小公主這又是抽的哪門子瘋?她轉過身,背靠著護欄。“不知公主殿下找本少何事呀?”
“哼,你跟我來就是!”君娉婷頤指氣使,神態高傲,與她的名字一點都不相符。
鳳傾歪頭一臉無辜,“我為什麽要跟你走?莫非小公主是垂涎人家的美色,唔,想要霸王硬上弓?”
“你!”君娉婷俏臉頓時紅透,也不知道是被氣得還是怎樣,她驀地抽出鞭子,啪地一甩,“你這個登徒子!本公主要你好看!”
君娉婷說完,細細的銀銀鞭便已經呼嘯著直奔鳳傾的麵門。
鳳傾麵色不變,嬉皮笑臉地左躲右閃。一邊閃躲還一邊欠扁地吆喝著:“來呀來呀,來打我呀!”
君娉婷氣極,鞭子更是舞得虎虎生風。
花鈴立於鳳傾不遠處,看著她被君娉婷的鞭子逼得四處逃竄,神情莫名。眼角的餘光瞥向鳳傾身後的湖水,目光逐漸變得幽暗。
一股內力悄然從花鈴的掌心射出,直擊向鳳傾的雙膝。若鳳傾被擊中,必然會身子後仰落入水中。聽說這流光湖裏有湖怪,想必那湖怪定會很喜歡這新鮮的人肉吧!
想到此,花鈴眼底暗潮湧動,看著鳳傾就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鳳傾察覺到直逼而來的襲擊,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眼看著君娉婷的鞭子再次揮來,她忽然妖嬈一笑,身形微轉,瞬間便移到了花鈴身邊。
花鈴的動作雖然隱秘,可君憐卿和花桃夭卻依舊在第一時間發現了。兩人本能地就要出手,卻被鳳傾一個眼神製止。
君憐卿抿唇而立,神色淡淡,心底卻無比擔憂。縱然知道以鳳傾的身手,花鈴的偷襲根本不可能傷到她,可到底還是忍不住擔心著。
花桃夭倒是淡定許多,以他這些年來對鳳傾的了解,自然知道她這是要趁機教訓一下花鈴了。不由得勾唇一笑,擺明了一副等著看好戲的姿態。
君娉婷性子耿直,根本就沒想到自己已經被鳳傾當做借刀殺人的那把刀了。手中的鞭子不停地舞動著,颯颯生風。
鳳傾則有意無意地遊走在花鈴周圍,任憑花鈴想要退開而不能如願。
花鈴被鳳傾繞得頭暈眼花,隻覺得眼前紫色身影不停翻飛,叫她心煩意亂。幾次想要偷襲,竟驚恐地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出手!
這邊的動靜終於驚動了船艙內的眾人,以君承威為首的一群人在相繼出現在甲板以後,就看到紫衣少年衣袂翩翩,略顯“狼狽”地閃躲著君娉婷的鞭子。
看到處於衝突中心的花鈴,君承威眉心緊蹙,目露慎重。冰國女帝絕對不可以在金夏國出任何差錯,不然,兩國交惡,對誰都沒有好處,反倒讓皓月國得了便宜。
自從巫月國被滅國以後,這些年,金夏國、皓月國與冰國三國鼎立的局麵從未被打破,雖然邊境戰事不斷,卻不過都是小打小鬧。畢竟,誰也不敢保證,河蚌相爭,剩下的那一國會不會變成漁翁。
君承威正想要上前阻止君娉婷,卻忽然看到花鈴和鳳傾同時跌落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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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滴木有幾個喲,看來親愛的們很是心疼晚歌俺呀,不忍心人家寫太多,感動ing~現在是半夜11點鍾,不知道還有幾人遠隔時空陪伴與我?哈哈,晚安。——2月5日2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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