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晚歌作品 丞相,乖乖給朕愛 丞相,乖乖給朕愛 第一卷 122、齊聚,皇後桃花錄

七日後,鳳傾和君憐卿已經踏入了皓月國國界之內的彎月城。再往前一百多裏路,就到了傳說中神秘寶藏即將現世的地方--南陵王之墓。

接連奔波了多日,兩人決定先就近找一家客棧休息一夜,第二日再繼續趕路。剛剛安頓好住處,結果就有信鴿找上門來。白色的信鴿咕咕叫著,撲棱著翅膀蹲在窗沿。

望著君憐卿略顯凝重的神色,鳳傾忍不住問道:“怎麽了?是不是朝堂上出什麽問題了?”

君憐卿一言不發地將書信遞到鳳傾手中,鳳傾接過去,一看,臉色也變了。“這幫老東西,看來真是日子過得太清閑了!”

原來,劉致遠被剿滅以後,消息傳回了金都城,一些曾經跟劉致遠有所勾結的大臣人人自危。而君承威又恰好在這個時候潛了回去,在一部分人群當中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於是便有人開始蠢蠢欲動,變得不安分起來。

雖然說朝堂之上有青衣易容成君憐卿的樣子坐鎮,但到底不是本尊,有些事,他也做不得主。意識到朝堂上那些人日漸猖獗,不得已之下,青衣向君憐卿發來了飛鴿傳書,將這件事情告知。

“傾傾,我必須得回去了。你和我一起回去,好不好?”君憐卿擁住鳳傾,一臉的依依不舍。

以君憐卿的實力,一個人回去自然不會有任何問題,所以鳳傾並不打算和他一起回金都城。

“都已經到了這裏了,我就不和你一起回去了。等我拿到無憂花,我再回去跟你會合。或者是,等你解決完了朝堂上的事情,再來找我。”

就知道鳳傾的回答會是這樣,君憐卿心底說不失落那是假的,但是她留下來也是為了他--

“那好,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如果一個月以後你還沒回去,我就回來找你。”這是君憐卿所能容忍的最大限度,他不想和鳳傾分開哪怕一時半刻。

“好,一個月。”

“傾傾,記得想我。”這次南陵王之墓的事情,可是吸引了三國不少人前來,說不好那朵爛桃花也會來,還有那朵薔薇花。

君憐卿越想越覺得吃味,一把抱住鳳傾,在她的嘴唇上狠狠地親了一下,哀怨道:“傾傾,離別的男人遠一點!”

“唔,看情況。”

“傾傾--”

“好了,知道啦。醋壇子,妒夫。”

“那我走了。”君憐卿說著,放開鳳傾,一步三回頭地往門口走。

鳳傾揮揮小手絹,一臉的求之不得。“慢走,不送。”

“我真的走了啊。”某男不死心。

“嗯嗯,快走吧。”某女沒良心。

“……”君憐卿傷心了,小眼神兒哀怨得跟個什麽似的,水汪汪霧蒙蒙的模樣,呆萌得讓人忍不住想要狠狠地蹂躪一番。

鳳傾被君憐卿這可愛的模樣給逗得忍不住捧腹大笑,主動走上前送上香吻一枚,又給君憐卿整了整衣襟。“好了,趕緊走吧,路上注意安全。還有,不許招蜂引蝶!不許拈花惹草!否則的話,哼哼--”

對著君憐卿比劃了一個剪刀手,語氣陰森至極。

君憐卿下意識地雙腿夾緊,很有一種不勝涼風的嬌羞之感。

送走君憐卿以後,鳳傾忽然變得百無聊賴起來。這些日子以來,兩個人一直都是形影不離,忽然間少了他,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習慣真是一種可怕的東西,會在不知不覺中讓人沉淪,等到發現的時候,已經中毒深入骨髓,無藥可解。

夜色降臨,鳳傾一個人在房間裏用完晚膳後,閑來無事,便索性走出客棧漫無目的地四處閑逛。

彎月城雖然屬於皓月國的邊緣小城,但是因為與金夏國接壤,兩國的商旅貿易有不少都是在此進行,也算得上是現代意義上的國際貿易中心,所以繁華得很。尤其是夜市,更是豐富多彩。

鳳傾沒有戴麵具,而是以本來麵目行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絕色的容顏,慵懶的氣質,頓時引來無數人癡迷的眼神,回頭率高達百分之二百。

聽著周圍此起彼伏的吆喝聲、嬉笑聲,望著別人三五成群地走在一起說說笑笑,鳳傾心底不由得湧起一絲悵然,忽然很想念有君憐卿在身邊的日子。

怎麽辦,他才走了不到半日,她的思念就已經如潮水般洶湧狂烈。

信步走到一家飾品店門前,望著裏麵在燈光照耀下閃耀著七彩琉璃之光的各種金銀玉飾,想起當時曾經許諾要給君憐卿尋找一支合適的玉簪的。勾唇一笑,鳳傾背負雙手就走了進去。

雖然是夜裏,但是店裏的顧客並不少,好幾個店夥計在忙著招呼客人。

有一名夥計,見到鳳傾衣著華貴,氣質優雅,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於是立即笑臉迎來。“敢問這位公子,您需要點什麽?我們這裏的金、銀、玉飾品可謂是種類齊全,檔次不等,隻有您想不到的,沒有您買不到的。”

鳳傾隨意打量著櫃台中的玉飾,漫不經心地對著店夥計擺擺手。“我先看看,一會兒有需要再叫你。”

那名夥計心知這位客人大概不喜歡別人陪在左右,也不勉強,急忙招呼別的客人去了,隻是仍舊多分了幾分心思在鳳傾身上。

鳳傾看了幾圈,目光最終停留在了一隻白玉雕琢的玉簪上。那簪子樣式很簡單,通體純淨的白色,隻在上麵雕刻了一朵淡雅的蓮花作為裝飾。

“這隻簪子,我要了。”鳳傾指著那支白玉簪說道。

之前那名夥計聽了,急忙喜笑顏開地跑來,恭敬地將簪子包裝好,雙手遞上。“這位公子,您眼光可真不錯。這支簪子樣式雖然看起來簡單得很,卻是出自三國最有名的玉飾大師石驚卓之手。要知道,石大師每年隻雕一件成品出來賣,稀罕著呢。您拿好,一共八百兩銀子。”

“一年隻雕一件?”倒是挺有個性的,知道物以稀為貴。鳳傾接過玉簪,從懷中掏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來,“不用找了。”

“哎,謝謝公子!謝謝公子!”店夥計接過銀票,直接樂得合不攏嘴。一下子多賺了二百兩,能不高興麽。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鳳傾難得地想起了這麽一句話來,心滿意足地就要離去。剛一轉身,就被人撞了個滿懷。

“哎喲,好痛好痛!”女子嬌俏的聲音響起在耳邊,帶著怨責,“喂,你走路不長眼睛嗎?”

鳳傾微微蹙眉,循著聲音看過去,就看到一個十五六歲的黃衣少女,正捂著被撞的下巴疼得呲牙咧嘴。見她並沒有大礙,也懶得理會,邁步就往外走。

誰知那黃衣少女卻一把扯住了鳳傾的衣袖,不滿道:“你這人怎麽這麽沒禮貌,撞了人,一聲不吭,就這麽走了?”

鳳傾被人拉住,不得不停下腳步,回頭就對上黃衣少女驚豔的目光。輕扯一下嘴角,“還有事?”到底誰撞誰啊?要不是已經答應了小花兒,以後不再輕易調戲別人,她一定得跟這個刁蠻的小姑娘好好玩上一玩兒。

黃衣少女驚愕地小嘴兒微張,沒曾想鳳傾長得竟是這般好看。“哇,你好俊啊!”某女開始犯花癡,大大的水眸裏全是粉色泡泡。

鳳傾麵色沉靜,語氣清冷。“謝謝誇獎。後會無期。”說著,人已經到了大街上。

卻不曾想,那黃衣少女竟是緊跟著追了出來,亦步亦趨道:“哎哎,這位好看的哥哥,你別走啊!哦哦,我叫琉璃,哥哥你叫什麽名字啊?今年幾歲啦?家住哪裏?可曾婚配啊?哥哥你看我怎麽樣?待我長發及腰,哥哥娶我可好?”

琉璃?玻璃還差不多。鳳傾無語,不過是出來逛個街,就遇到自我推銷的花癡女。心中隱隱煩悶,她不由得加快了腳下的步子。眨眼間,紫色的身影就已經消失在琉璃麵前,沒入了人流之中。

琉璃站在原地,氣得直跺腳。好不容易見到一個帥哥,可是人家居然都不領情,真是太過分了!

氣哼哼地跑回店裏,直奔二樓招待貴賓專用的雅間,推門進去就開始抱怨。“姐姐,姐姐,琉璃剛剛遇到了一個長得很美很美的哥哥,姐姐你去幫我把他搶回百花宮,做我的相公好不好?”

房間裏,百裏無豔一身明豔的紅衣,斜躺在軟榻上,手中拈著一朵紅豔豔的薔薇花,輕輕地嗅著。聽到琉璃的話,她緩緩抬眸,秋水瞳眸瞬間綻放出日月光華,驚豔了一世的歲月。

“很美很美的……哥哥?”百裏無豔問道。旖旎略顯沙啞的語調,好似清風穿過竹林,偏偏又透著幾分清冷,格外得好聽。

“是啊是啊,長得可好看了,嗯,比姐姐還好看呢!”琉璃誇張地描述著,大大的眼睛閃爍著滿滿的興奮。

“花癡。”百裏無豔懶懶地坐起身子,從軟榻上站起來,走到窗邊,望著外麵熙熙攘攘的街道出神。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在遠處一閃而過,她一怔,下意識地就想要追出去。可是轉念一想,又作罷。

回頭,問琉璃:“你說的那個很美很美的哥哥,長得什麽樣子?”

“長得什麽樣子?”琉璃啃著手指頭開始努力回憶,眼睛裏閃爍著驚豔的光芒,“嗯,四個字,如妖似魅。哎呀,反正就是很好看就是了。”

“可是穿了紫色的衣服?”百裏無豔心中忽然浮現出一道人影來,容顏絕色,如妖似魅。

“對啊對啊,紫色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一點都不俗氣,反而很妖嬈。哎哎?姐姐你是怎麽知道的?難道說你認識那個很美很美的哥哥?”琉璃一臉興奮地跑過去,伸手抱住百裏無豔的胳膊,撒嬌似的搖晃著。

百裏無豔神色淡淡地扯開琉璃的拉扯,紅唇微勾,看起來很是愉悅。“普天之下,如你所說,喜歡穿紫色衣服,又長得如妖似魅的人,隻有兩個。”

“兩個?”琉璃頓時來了興致,“都是誰?包括那個很美很美的哥哥麽?”

“嗬,說不好很快就可以見到了。”百裏無豔輕笑一聲,不再作答,隻是眼底一閃而逝的波動出賣了她的內心。

鳳傾買了玉簪之後,又隨便逛了一會兒,便返回客棧。一進客棧,就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國師璿璣。好巧不巧的,正好住在她的隔壁。

望著那抹隱在門後的青色身影,鳳傾挑眉,吹著口哨大搖大擺就走上樓,來到了璿璣的房門外。

“扣扣!”舉手敲門,力道很輕很輕,但鳳傾敢保證,裏麵的人能聽得見就是了。

房間裏,璿璣正在脫衣的動作一頓,不過一瞬間的遲疑,他急忙攏好已經淩亂的衣襟,又將青色鬥笠戴在頭上,這才輕舒一口氣,走到門邊,打開門栓。

見到門外笑得一臉不懷好意的鳳傾,璿璣就覺得自己的小心肝兒忽然間顫了那麽一下。急忙定了定心神,恢複到以往老神在在的模樣。

“不知三少深夜造訪,有何貴幹?”出門在外,自然不好戳穿鳳傾的身份,璿璣很是自然地忽略掉鳳傾一國之後的身份。

鳳傾並不急著回答,而是不請自入。“嗨!神棍,好久不見,最近都在哪騙吃騙喝呢?”

某神棍淡定從容地關上房門,轉身看著已經自在悠然地坐在桌前倒茶喝的人,輕紗下的臉若隱若現,讓人看不清真實的情緒。

“璿璣不過閑人一個,無事的時候,遊曆江湖,四海為家,倒也悠閑自在。”

“喲,怎麽這次不是本座了?”鳳傾歪歪斜斜地靠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望著眼前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人,“我說神棍你倒是挺清閑的嘛,拿著我金夏國的俸祿,受著金夏國百姓的供養,每天在外麵閑晃悠,你虧心不虧心啊。”

“……璿璣並未賣身於金夏國。”

“對了,神棍,你怎麽會出現在皓月國。”鳳傾很自然地略過璿璣的話,站起身來,走到他的跟前,圍著他上下左右地打量著,肆無忌憚的眼神就好似x射線,恨不能將人看穿。

“難道說,你也是為了那個什麽南陵王墓來的?”

璿璣站得筆直,無視鳳傾肆意打量的視線,神態自若如林間青煙。“正是。”

“唔,不錯。”鳳傾最後停在璿璣麵前,右手環胸,左手支著下巴沉吟,“聽說南陵王墓裏麵危險重重,本少爺的性命安危可就交給神棍你啦。”

“三少的武功,足以自保。”

“不管,保護金夏國皇室成員的安危,也是你的責任,你休想推脫。”

“……璿璣盡力而為便是。”無奈。

“嗯,很好。本少爺就喜歡聽話的好孩子。”鳳傾得到璿璣的應允,得意洋洋地離去。璿璣望著消失在門口的身影,久久不動。

翌日,一大早,鳳傾便跑來敲璿璣的門。“神棍,神棍,起床了,我們該出發了。”

房間裏靜悄悄的,並無人回應。鳳傾附耳過去,仔細聽了聽,裏麵竟是沒有一絲氣息。心中似是想起了什麽,她眼神一凜,抬起腳來,直接踹門而入。

空無一人。

“可惡,這根神棍,竟敢不告而別?”鳳傾雙手叉腰,望著人去樓空的景象,恨得牙癢癢。

“該死的神棍,最好一輩子都別再出現在老子麵前,不然劈了你!”

已經走遠的某神棍,忽然間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他仰起頭,隔著輕紗望著天邊的朝陽,已經四月了,怎麽還那麽冷呢?

下意識地攏了攏衣袖,青色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好似一抹青煙,穿梭於山林之間,形如鬼魅。

鳳傾騎著馬,不疾不徐地走在山間小路上,身後遠遠地傳來馬蹄聲。下意識地轉過頭去看,就看到一輛四匹馬兒並駕齊驅奢華至極的馬車距離自己越來越近。馬車的四角分別掛著一隻紅色風鈴,隨著走動搖曳風聲。

土豪啊!鳳傾咂咂嘴,嘖嘖稱讚。雖然羅刹宮同樣富可敵國,可是她素來很少以羅刹宮宮主的身份行走江湖,草包鳳三少何須擺這麽大的譜。

不過感慨一聲,鳳傾駕馬揚鞭繼續趕路,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而專心趕路的她並沒有發現,在她剛剛轉回身去的時候,身後的馬車內,一隻白皙修長完美如羊脂玉的手緩緩地探了出來。那隻手優雅萬分地掀開車簾的一角,一股若有若無的薔薇花香隨之飄散而出。

一條小小的縫隙,不足以讓人看得清車裏麵坐著的人究竟長得什麽樣,但是隻從那隻手就不難猜出,此人必定有著傾城顏色。

望著前方騎馬悠哉的背影,許久,一聲輕笑從裏麵溢出來,轉眼消散在山風裏,仿佛從不曾存在過。

鳳傾是在傍晚時分趕到的南陵王墓外圍,到了那裏,望著密密麻麻的帳篷,才知道,自己算是姍姍來遲了。

“唔,這也太誇張了。”鳳傾無語望天,心中忍不住哀歎,她出門隻帶了銀子,可沒準備帳篷之類的東西啊。難道今夜要露宿野外?

四處打量了一下南陵王墓周圍的地形,如果她沒看錯,這座墓應該是坐落於彎月山南麵半山腰處,山環水繞,風光自是別有一番風情。

沿途已經聽人說了,南陵王墓裏的神秘寶藏要三天後才會開啟,鳳傾想了想,覺得還是先找個地方住下來比較好。

正尋思著該去哪裏坑蒙拐騙一頂帳篷來,耳邊忽然響起一道飽含驚喜和思念的聲音。那聲音微微清冷,卻百轉千回旖旎得好似十裏桃林花香四溢,直叫人酥入骨髓。

“阿傾--”

鳳傾豁然回頭,果然就看到十步之外,同樣一身紫衣,完美得如同林間花妖的男子正負手而立,微偏著頭,對著自己盈盈含笑。那一雙璀璨奪目的桃花眼裏,是萬千桃花齊齊綻放。

一人一世界,萬物皆塵埃。那人就於這茫茫山野之內,千頂帳篷之間,薄唇勾著魅人的笑,漆黑深邃、勾魂攝魄的瞳眸裏,滿滿的都是醉人的溫柔。

有那麽一刹那,整個天地之間,就仿佛隻剩下了他和她,藍天,白雲,顏色各異、大小不一的帳篷,形形色色的人們,所有的一切都淪為陪襯。

他的眼裏隻有她,她的眼中亦唯有他一人而已。有種淡淡的情緒在彼此之間流轉,不似愛人之間的纏綿,卻比朋友來得更加親密。

呃,被驚豔到了。

鳳傾定了定心神,幹咳一聲,掩飾掉內心的尷尬,心道這隻妖孽真是越來越會勾人了。要不是她已經有了小花兒,鐵定會受不了誘惑狼撲過去的。

板佯裝著臉,鳳傾一本正經地背著手,微昂著下巴看著對麵的花桃夭。“嗯,有多餘的帳篷沒?”

一句話,彼此之間的旖旎瞬間消散。

花桃夭眨巴著勾人的桃花眼,來來回回仔仔細細將鳳傾這句話的外在內在給想了個透,最終蹦出一句話來。“沒有。”

鳳傾挑眉,看了看花桃夭身後的四個黑衣男子,“真沒有?”

花桃夭咬著手指頭,眼睛睜得大大的,多少有點心虛,“真沒有。”即便有,也是沒有!讓驚雷他們兩人住一頂,就沒有了。

“那好吧,那我和你一起住。”鳳傾也不計較,不等花桃夭反應過來,就大爺似的往草地上一坐,雙手托腮,開始指揮他的四名手下,“這裏就很不錯,風景也好,幾位帥哥趕緊搭帳篷吧。”

那四人出奇得聽話,彼此相視一眼,幾步走到鳳傾麵前,抱拳道:“屬下驚雷、赤焰、紫電、烈風見過三少!請三少稍等片刻,我等即刻將帳篷搭好。”

“好的好的,帥哥們辛苦了。”鳳傾對著四人一個大大的媚眼拋過去,直電得四人中最愛害羞的赤焰俊臉通紅。

花桃夭不滿,立即蝴蝶似的撲過來,語調旖旎醉人。“阿傾,阿傾,你偏心。人家那麽久沒有見你,結果你卻對著別人拋媚眼,都沒有正眼瞧過人家。來來來,看人家變英俊了沒有?”

鳳傾聞言,雞皮疙瘩頓時掉了一地。她像模像樣地伸手滿地地撿啊撿啊,感覺怎麽撿都撿不完似的。

花桃夭很好奇,不解鳳傾這是何意。“阿傾,你在找什麽?”

“雞皮疙瘩啊!”鳳傾不客氣地丟給對方一個大大的白眼,鳳眸微眯,將花桃夭仔細地打量了一個遍,“嗯,英俊沒發現,倒是更像人妖了。”

瘦了。原本圓潤的臉頰明顯清瘦了不少,都出棱角了。鳳傾心底忽然湧起一絲揪痛,眼神也有幾分暗淡。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急忙垂下頭繼續撿雞皮疙瘩,任憑發絲垂落,擋住半邊臉頰。

撿……雞皮疙瘩……花桃夭無語凝噎,委屈道:“阿傾,人家就那麽讓你惡心嗎?嚶嚶嚶,好傷心。”

“你以為呢!”鳳傾一個爆栗拍到花桃夭腦袋上,“好好的男人不做,非得做人妖,陰陽怪氣的。”

花桃夭哎吆一聲驚呼,就著鳳傾的力道身子直接滾進了她的懷裏,雙臂迅如閃電地圈住她的腰,開始哭天搶地。“阿傾,你果然不愛人家了,人家不活了了了了了了。”

鳳傾很是淡定地一點一點掰開腰間的手臂,一隻手捏著花桃夭的衣袖,一臉嫌棄地給他拿到一邊去。“前麵有棵歪脖樹,應該完全夠用。去吧,我目送你。”

花桃夭捋一捋衣袖,不滿地微嘟起桃花瓣一樣的薄唇。“真是個狠心的女人。”

“對於三天後陵墓開啟,可有何看法?”懶得再繼續這神經質的對話,鳳傾趕緊轉移了話題。說起正事,花桃夭倒是收起了先前的不正經,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但凡有神秘寶藏或者武功秘籍之類的東西,總是容易引起江湖紛爭,血雨腥風在所難免。而這一次,有關於南陵王墓神秘寶藏一事,自從一年前就已經開始傳得沸沸揚揚,引來三國無數人圍觀。上至朝堂,下至山野,幾乎無人不知。

“也不知道裏麵到底有什麽寶貝,一下子就引來了好幾千人。而且很明顯,還有不少人正在往這趕。”望著漫山遍野的帳篷,鳳傾直覺得有點眼暈。

花桃夭單手點著下巴,桃花眼微眯,半晌,這才沉吟著開口。“裏麵到底有什麽,誰也不知道。也許真的有稀世珍寶,也許--”

“這隻是一個陰謀!”鳳傾接下了後麵的話。如果說,這次神秘寶藏之事,是有心人捏造的謊言的話,那麽,後果將不堪設想。

“你說得沒錯,你看周圍那些尋寶之人,很多都是在江湖上有些名氣的。”花桃夭幽深的目光逐一落在遠處行走的人身上,“你看那個穿藍色衣服的,是巨鯨幫的幫主朗煙。那個穿黑色衣服的是華山派的掌門林青山,還有那個、那個,都是三國之內一些小有名氣的幫派的領頭人物。”

“這些人,平時可是極少有機會聚在一起啊,除非是三年一度的武林大會。”

“武林大會……再有半年,就到新一屆武林大會了。這一次南陵王墓之事,倒是有種將武林大會提前的感覺。”

兩人談話間,驚雷四人就已經手腳麻利地搭好了三頂帳篷。

花桃夭站起身,拍了拍粘在身上的草屑,對著鳳傾伸出手去,將她拉起來。“走吧,先去休息一會兒,吃點東西。等明天天亮了,我們再去探探情況。”

“唔,也好。”趕了一天的路,的確有些餓了。

見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中間的帳篷,驚雷四人立即鬼鬼祟祟地湊到一起。男人也愛八卦。

“喂喂喂,你們說,主子晚上睡覺的時候會不會趁機獸性大發,拿下三少啊?”這是最愛八卦的驚雷。

“我覺得應該不會吧。主子跟三少同住忘憂穀那麽多年,兩人房間離得那麽近,也沒見他哪一次獸性大發,半夜夢遊到三少房裏去啊。”這是最愛害羞的赤焰。

“這個可不好說,說不好是三少半夜霸王硬上弓,把主子給辦了呢!”這是唯恐天下不亂的紫電。

“切!幾個大男人這麽八婆,小心被主子聽見,拔了你們的舌頭!”這是最愛煞風景的烈風。

“我們八婆你還伸著耳朵聽?”紫電低聲嚷嚷了兩句,以表示自己的不滿。

烈風翻個白眼,丟下一句:“幼稚!”然後轉身,昂首挺胸地鑽進了左邊的帳篷。

四個人少了一個,另外三個也沒心思八卦了,知道自家主子情路坎坷,三人皆是覺得,身為男人,動什麽都不能動感情,否則受傷了,就會跟主子似的,沒人疼,沒人愛,隻能找個無人知道的角落,獨自舔舐傷口。

唉,可憐的主子喲!愛上一個名花有主的人,注定隻能傷心了。

這裏,驚雷等人各自唏噓,皆在心底針對男女情愛發表了一番長達數萬字的感慨。而不遠處的大樹上,流仙閣兩大護法東護法煞和南護法星則訕訕地望著一起走進帳篷的兩人,滿臉的糾結。

“你說,我們要不要把皇後娘娘跟那個狐狸精男人同住的事傳給皇上啊?”東護法煞煩躁得抓抓頭發,眉頭都擰成了川字。

好歹也是流仙閣的堂堂的四大護法,居然被派來這裏幹這種盯梢的事兒,嗯,雖然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保護女主子了,可到底有些見不得光不是?

唉,真是好鬱悶。

南護法星一臉深沉,鄙夷地看著一邊的兄弟,輕叱:“你傻啊,你要是真這麽說了,皇上明天就得殺來。那宮裏的事怎麽辦?”

“可如果我們不說,回頭給皇上知道了,我們鐵定吃不了兜著走啊!”煞哭喪著臉,“你說我們怎麽這麽倒黴,我寧可被皇上丟去禁忌森林陪狗熊,也不想夾在兩個主子中間。這夾縫中求生存的事,可真不是人幹的。唉!”

“囉嗦,還是把皇後娘娘給看好了,萬一出什麽叉子,我們可就真的小命玩完。”星冷冷地說完,從懷裏掏啊掏啊掏出一本小冊子來,然後又掏啊掏啊掏出一支炭筆,打開小冊子,開始認真地記錄鳳傾這一日的所作所為。

小冊子的封麵上,赫然寫著這樣幾個大字:皇後桃花錄。

煞好奇地湊過頭去,就看到星一板一眼地寫道:“某年某月某日,女主子與桃夭殿至主共住一頂帳篷,是否同床共枕,尚且有待查證。吾遠觀之,忽覺兩人郎才女貌,絕色天成,可謂神仙眷侶,羨煞旁人也。”

“噗--你這個蠢貨!”煞一把奪過星手中的小冊子,二話不說,先把那一頁給撕了去,撕得粉碎,這才繼續罵道,“你要真敢這樣寫,我敢保證,我們倆一定會死得非常‘淒美’的!”

瞧瞧,這二貨都寫了啥?還郎才女貌?還神仙眷侶?還羨煞旁人……也?這不是赤裸裸地吃飽了撐的自己找死麽!

“不這樣寫,那怎麽寫?”星很鬱悶,他又沒說謊。

“咳!”煞得意洋洋地幹咳一聲,“看我的!”說完,搶過星手中的炭筆,刷刷刷奮筆疾書起來。

大概五分鍾後,煞收起筆,滿臉的驕傲,將手中的小冊子啪的一下拍到星的手中,“瞧我的!”

星狐撇撇嘴,狐疑地打開,才不信煞能寫出朵花來。果然,隻見上麵龍飛鳳舞幾行大字:“某年某月某日,桃夭殿至主拉著女主子的手,一起走進帳篷,一夜再沒出來過。期間有何勾當,無人知曉,唯見帳內燈影搖曳,人影成雙。”

嗯,燈影搖曳,人影成雙,倒是挺美的嘛。不過!這明顯才是找死的節奏吧!

“……其實我覺得,你要是這麽寫的話,我們同樣會死得非常‘淒美’的。”星嘴角**,幹巴巴地笑了笑,然後毫不猶豫地帶著幾分報複心理地將煞所寫的那一頁同樣給撕了個粉碎。

“那到底要怎樣寫?”煞肉疼得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在星的掌心化成齏粉,心裏直流血。

星一手托腮,作沉思狀。“我覺得吧,我們幹脆就直接有什麽寫什麽就好,不要加上我們自己的看法和觀點。這叫做什麽來著,實事求是。”

“那好吧,那你趕緊寫。”煞無奈催促。

大概又過了五分鍾,星終於落筆寫完了最後一個字。“某年某月某日,彎月山上,女主子與桃夭殿至主重逢,共處一頂帳篷,相談甚歡。”

星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忍不住嘖嘖稱讚:“嗯,不錯。這次應該沒我們什麽事了。”反正他們也沒說謊不是?隻不過小小地隱瞞了一部分,虛化了一部分,又改編了一部分而已,大部分還是事實嘛!

殊不知,某位資深妒夫,隻是看到相談甚歡四個大字,那身上的酸味兒就已經足夠湮滅整座金都城了。所以說,等待煞和星的下場,依舊很“淒美”。當然,此為後話。

外麵的人心思各異,而帳篷內,鳳傾望著地上僅有的床鋪嘴角微抽,臉色隱隱發黑。

花桃夭同樣沒有想到自己的四個下屬竟是那麽得“善解人意”,不由得嗬嗬一笑,“阿傾,你等著,我再去找床被褥來。”

說完,紫色的身影便逃也似的往外奔去。

其實這個也不能怪驚雷四人,因為原本就隻準備了他們五個人用的東西,誰能想到半路會多一個鳳傾加進來啊。

鳳傾忍不住白眼直翻,一把揪住花桃夭,有氣無力道:“算了算了,就這樣吧。”總不好讓驚雷他們直接躺地下吧,何況花桃夭這人也有潔癖,自然用不慣別人的東西。

“阿傾莫非是要跟人家同床共枕?”花桃夭眼睛一亮,嘴角瞬間綻放出邪氣的笑容。

“哼,你想得美。”鳳傾斜睨了眼對著自己拋媚眼的某人,再拋,再拋,小心眼抽筋!“睡的時候,給我離遠點!三尺之內格殺勿論!”

“或者說--”鳳傾說著,忽然對著花桃夭露出一口森然白牙,“敢越界,就把你……把你丟到南陵王墓裏守陵去!對了,聽說,那裏麵有好多冤魂喲,尤其是到了晚上,就會跑出來飄啊飄啊,一邊飄還一邊唱歌呢。”

“咦--阿傾你快別說了,好冷啊!”花桃夭下意識地搓著胳膊,左顧右盼,隻感覺周圍都陰森森的了。

鳳傾輕哼一聲,就知道這貨天不怕地不怕,卻偏偏怕鬼了。“膽小鬼。”說著,她忽然惡作劇地轉過頭,對著花桃夭扮了個鬼臉,然後又一臉驚恐地指著他的身後,“啊啊啊鬼啊!”

花桃夭頓時被嚇得臉色慘白,渾身的寒毛都立起來了,他尖叫一聲,下一瞬就如同八爪魚似的纏上了那個始作俑者。“啊啊啊嚇死人了!”

“……”什麽叫做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瞧瞧,這不是報應馬上就來了。鳳傾無語地將某個嚇得渾身直哆嗦的人給從自己身上扯了下來,也不知道他以前到底受過什麽刺激,居然會害怕阿飄。

兩個人簡單地吃了點東西,牛肉幹和燒餅,烤著火,小鍋裏還煨著一小壺冰國特有的烈酒,酒入喉辛辣無比,卻很是過癮。出門在外,又是荒野山林,一切從簡,卻也吃得津津有味。

剛剛吃完,就聽到外麵好一陣**。彼此相視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引起**的是一群粉衣女子,大概有八人,各個年輕漂亮。在她們身後,是一架奢華至極的四駕馬車,馬車的四個角上分別掛有紅色的風鈴,晚風吹來,叮咚作響。

一絲若有若無的薔薇花香從馬車內流瀉出來,醉了塵世芬芳。

這味道……鳳傾雙眸不知不覺間微微眯起來,這是她平日裏沉思時候慣有的小動作。一言不發地望著前方的馬車,眼底有暗潮漸漸湧動。

“怎麽了?”耳邊有關切的聲音響起,夾雜著幾分擔憂。抬頭就對上花桃夭微暗的眼神,鳳傾不由得微微一怔。

“沒什麽。”鳳傾麵色不變,“一會兒回去說。”

“嗯。”

兩人剛準備返身回帳篷,卻見馬車簾子忽然被人掀開來,一道黃色的嬌小身影從裏麵竄出來,直接蹦蹦跳跳地來到了鳳傾麵前。

“好看的哥哥,我們又見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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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馬爾泰紫蝶親的6顆鑽鑽和20朵花花,

感謝卿丶妄言親的3顆鑽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