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
麵對鄭玘這個問題,李顯覺得十分難以回答,說實話總怕鄭玘一個激動之下弄死他,別看鄭玘看上真的就是個文弱書生的樣子,但是當某一天鄭玘帶著他去演武場把刀槍棍棒都耍了個遍之後,基本上鄭玘說東他就不敢往西了,這個年代對老師的尊敬程度不是後世能比的,假如他一個不乖,對方體罰他估計都不會有人有意見,更何況王傅這個職位本來就是掌輔政過失的,也就是說他有什麽不對的地方,鄭玘是非常有權利管教的。
隻是他雖然沒有說什麽,但是李顯從來都不是一個特別善於掩飾的人啊,鄭玘從他的表情上就分析出什麽了。
有那麽一瞬間饒是他曆經風雨也不由得有些黯然,曾經他對大唐國力的衰弱還是有所預料的,血雨腥風的宮廷政變,對藩鎮控製力漸漸下降的,這都是禍亂的源頭,當時唯一能夠讓他稍微放下心的也不過是因為李旦有個好兒子——李隆基是個明白人,至少比李顯明白的多。
李顯看鄭玘黯然的樣子,心裏一軟,他這個王傅無論何時都是一副朗月清風的世家子形象,他還從來沒看到過他這麽難過的樣子。
“王傅也不必太過憂心,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沒有什麽王朝能夠真正的萬世不朽。”李顯搜腸刮肚的想著各種說辭來安慰,不過他總覺的這些安慰太空洞了,說完索性也就閉嘴了。
好在鄭玘是個通透的人,不會因為千年之後再無大唐就一直沉浸在這樣的難過之中,他收拾了一下心情,看了一眼李顯難得誇獎道:“沒想到你倒是看的明白。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不錯,縱觀古今,朝代更迭又哪裏有不朽的王朝呢?”
李顯眨了眨眼,慢半拍的想起來,剛剛那句話他是引用的《三國演義》開篇的第一句,作為四大名著之一,開篇句子當然是很經典的了,最主要的是這本書是羅貫中寫的,而羅貫中是元末明初的人。
李顯有些痛苦的扭頭,穿越到唐初就這點不好了,平時說成語引用句子習慣了,在現代的時候還好,聊天的時候也不會說的這麽文藝,頂多是寫作文啊寫論文之類的可能用上,結果穿越過來之後大家都文縐縐的,他也不好表現的太土鱉,於是分分鍾就有了剽竊的嫌疑——真是防不勝防啊!
鄭玘緩過來了,就開始詢問千年之後的事情,隻不過中間隔著一千五百年的時間軸,有好多東西都不是一時半會能說的完的,李顯隻能撿著一些重要的說。
鄭玘對於這一千五百年的王朝更迭還是蠻有興趣的,隻可惜李顯對曆史真的是不太熟悉,他頂多就是知道個唐宋元明清,皇朝至此完,於是也隻能含糊的表示,唐朝之後是宋朝,至於宋朝是怎麽建立的,他就記著一個陳橋兵變杯酒釋兵權之類的了,讓他詳細說,不好意思,不知道哦。
好在鄭玘問起來,他還能厚著臉皮說一句年代久遠,細節已不可考。
雖然有些遺憾,不過知道宋朝皇室姓趙,他也就滿足了,當然啦李顯肯定要跟鄭玘八卦一下李後主的,不得不說,在民風彪悍的唐初,李後主這樣的文藝公子哥是真的不受待見,在李顯看來李後主就是一個不合格的帝王,而鄭玘想的就多了,他甚至聯想到了皇室積弱未必沒有一味追求文治,貶低武將的關係,這就是差別了。
宋朝之後的朝代,李顯也適當的八卦了一下,不過說著說著鄭玘漸漸的也發現李顯的曆史知識顯然也就是比不知道好那麽一點點,在得出這個結論之後,鄭玘臉一沉冷哼了一句:“虧你也是讀書人。”
史書基本上是這個時代讀書人必讀的課本,當然並不是誰都能研究曆史研究的很透徹,但是多少也要記得一些,李顯這個水平在鄭玘眼裏顯然是太次了,他想起之前李顯連《史記》都不熟悉的樣子,不由得微微皺眉——這貨難不成是個紈絝子弟?
李顯被鄙視的內牛滿麵,他忍不住辯解道:“術業有專攻,曆史在我們那裏是屬於文科的,而我是理科生,還是很久以前學的呢,後來不用自然也就忘得差不多了。”
“文科,理科?”鄭玘似乎有些理解這兩個詞的意思,又不是很明白,實際上現在的科舉已經有意識的分文理了,隻不過因為這個時候還沒有物理化學的概念,唯一的理科就應該是數學類的明算了。
李顯粗略的說了一下之後,鄭玘勉強接受了他這個說法,轉而問道:“那你是研究術數?”
“不……不是。”李顯有些心虛的抓了抓頭,他的數學簡直就是一塌糊塗:“我研究的東西,這個時候還沒有呢。”
“那是什麽?”鄭玘接受能力非常強,對於未知的事物自然非常好奇。
“說出來你可能也沒辦法理解,計算機,我是學這個的。”李顯一邊說著一邊鬱悶,尼瑪,早知道會穿過來,學點什麽不好,哪怕去學入學即失業的曆史係也比計算機有用好嗎!
鄭玘聽了之後難言詫異:“數雞?”這還說不是紈絝子弟?數雞還算什麽學科?
李顯痛苦的扭頭:靠!他要怎麽跟鄭玘解釋計算機是個什麽東西啊。
好在,雖然李顯的表達能力比較捉急,但是鄭玘的理解能力絕對是神人級別的,他居然聽懂了一些,心裏估摸了一下之後,他就知道李顯說的那個東西跟現在是絕對沒關係的,雖然遺憾了一下,他也覺得那個東西聽起來挺不錯的,不過很快他又放到一邊了。
因為李顯在這之中透露了一下,他所在的時代居然是全民教育,這可不得了,對於鄭玘來說各種製度政策才是他比較關心的。
然後就引出了現代社會的各種製度,在聽聞千年之後再無世家,甚至朝堂之上都是寒門居多的時候,鄭玘終於忍不住說了句:“豈有此理!寒門少偉男!”
說起來作為世家子,鄭玘對寒門的崛起雖然覺得心裏不是滋味,但是也沒覺得有壞處,畢竟這些寒門子弟非常有活力,很多也算是能吏,世家子弟不喜歡去的不夠清貴的職位也是需要這些人的,但是整個朝廷從上到下都不用世家子,這不是要亂套嗎?
李顯隻能跟他解釋,那個時候已經木有世家了,當然,大家族是有,但是跟現在的動不動就有幾百年傳承的世家比是沒法比的,順便還把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普及了一下——普及的範本是大學所學的馬列和毛概。
鄭玘就算是再怎麽思想開放也接受不了這樣的進步思想啊,於是開始一點點的駁斥,偏偏李顯這些東西當初學隻是為了考試才死記硬背下來的,鄭玘駁斥的有理有據,當然是站在他的立場上,李顯……就隻有痛苦的聽著的份兒了。
都說三年一代溝,他和鄭玘之間隔著一千五百年,這代溝估計要比馬裏亞納海溝還要深了吧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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