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5
九成宮太子新宮的宴會李弘是花了大力氣的,五品以上的官員基本都來了,還是李治親自下命令的,而宴會的各種食物也是一再小心謹慎定下來的。
宴會上多了很多海鮮,不得不說這也不容易了,這個天想要將海鮮新鮮的運送過來,難度大概等同於楊貴妃那會運送荔枝了。
秋七月雖然已經不算很熱了,但是這一路要是沒有冰鎮的話,那些海蟹海蝦估計也都臭了。李顯在揚州那兩年別的毛病沒有,就是開始喜歡吃這些海鮮,當天晚上他還吃了不少。
當天晚宴大家都可以說是極歡而罷,當時李顯也沒覺得有哪裏不對,他甚至還是跟鄭玘一起有說有笑走的。回去的時候鄭玘騎馬,而李顯乘車。鄭玘隻記得上一刻李顯還笑盈盈的問他吃不吃桔子,下一刻李顯就忽然扶住車窗臉現痛苦之色。
鄭玘的反應不可謂不快了,幾乎是一瞬間他就知道李顯不舒服,他立刻跳下馬上了馬車,因為對什麽都有所涉獵,鄭玘的醫術大概比蒙古大夫還要好一點,隻是等他跳上車的時候李顯已經蜷縮著身體倒在馬車之內,痛的連聲音都發不出了。
鄭玘把他抱起來的時候在車內夜明珠的映襯之下正好看到李顯口鼻之中溢出細細的血線,繼口鼻之後就是眼睛耳朵,鄭玘瞳孔收縮幾乎是一瞬間就知道李顯這是中毒了。
因為距離壽王別院已經不遠,鄭玘當機立斷先是用物理手段催吐,同時讓人去壽王府叮囑準備好米湯,然後又讓人去宮裏報告,他還順便派人去了太子那裏,然後他就抱著李顯一路狂奔回了別院。
大概是鄭玘催吐做的比較到位,李顯雖然七竅流血看上去很恐怖,但身體還有生命特征,鄭玘在看到那些血跡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李顯中毒了。
米湯是會吸附毒素的,到了壽王別院之後,鄭玘直接拿著準備好的米湯給李顯灌了下去,到底是讓李顯支撐到了奉禦趕來。
奉禦過來之後檢查了一下瞬間也腿軟了,哆哆嗦嗦說了句:“砒霜中毒。”
那一瞬間鄭玘覺得自己渾身都僵硬了,整個人仿佛都被凍住了一樣,完全不敢相信,他怎麽都想不到怎麽會就這麽一會李顯怎麽就砒霜中毒了?在這個時候砒霜中毒……基本上意味著無藥可解,是誰?是誰給李顯下毒?是之前那個桔子?
有那麽一瞬間鄭玘的心裏充滿了暴戾之氣,他恨不得直接衝到東宮幹掉那個太子!哪怕以前沒有意識到,現在鄭玘也懂得李顯在他心裏的地位有多重要,重要到超過他的前途,重要到讓他可以無視尊卑,重要到……讓他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命。
好在奉禦下一句拯救了正要暴走的鄭玘,奉禦在詳細檢查了一遍之後才鬆了口氣說道:“砒霜並沒有食用過多,還有救!”
“那麽……麻煩奉禦了。”鄭玘知道自己還在這裏並不合適,但是他不放心,也不想走,反正聖人娘子都知道他和李顯的關係了,別人怎麽說他也不想去管了,現在他隻想守在李顯的身邊。
奉禦在經過一係列的解毒措施之後,就開了一個方子,並且親自給李顯喂藥,鄭玘倒是想插手,但是奉禦的氣場太強了,居然把他都給壓製住了。
奉禦當然要強了,這可關係到他的飯碗和小命呢,上次壽王隻是感染了風寒就讓他跑到揚州去給壽王治病,現在壽王中毒了,雖然中毒的原因沒有查出來,但是如果壽王真的有什麽不測……奉禦覺得自己大概是走不出這個壽王別院了——沒看到鄭將軍的目光都要吃人了嗎?!
就這樣奉禦順便就在壽王別院紮根了,鄭玘很想留下,畢竟現在李顯的狀況看起來雖然穩定下來了,但是這個解毒方法也太遭罪了,過一段時間就要喂藥,而且不知道那個藥有什麽成分,李顯幾乎是吃了沒多久就要吐一次。
鄭玘哪怕知道這是在給李顯排毒卻也還是心疼的很,隻不過他已經沒有理由留下來了,李顯的情況穩定下來了,鄭玘的身份就有點敏感了,而這個時候武後親自過來了。
兒子中了毒生命垂危作為父母自然是要來看看的,隻是李治在得知的時候就也跟著倒下了,也沒什麽大毛病就是舊病複發而已,想要看李顯是不可能了,就隻能是武後過來了。
鄭玘在看到臉色有些陰沉的武後的時候,饒是他一向鎮定也不由的有些退到一邊不敢掠起鋒芒——現在武後身上的氣勢極其可怕。
武後到了之後自然也不會如同尋常母親那樣哭哭啼啼,而是詢問了奉禦情況,在得知李顯沒事兒之後也算是放下心來,然後就發話了:“我不管你們用什麽方法用多麽名貴的藥都要把七郎給我治好!有什麽需要直接去內庫拿,留下記錄就行了,不用報備。”
武後說完就要離開了,李治還病著呢,她就算再擔心李顯差不多也該回去了,隻不過她回去的時候順便還把鄭玘帶上了。
“七郎毒發的時候你在他身邊?”
鄭玘立刻行禮應道:“是。”
他派過去的是自己的侍從,承保和狸奴當時都已經慌的沒有分寸了,也就不適合做這種事情了。
武後沒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跟我走。”
武後說的簡潔,鄭玘也不廢話直接跟著武後就走了。回到了九成宮武後直接帶著鄭玘到了中宮,李治的頭痛似乎也已經過去了,此時正半坐半靠在寶座之上閉目養神,太子和太子妃也站在下麵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驚慌,李弘一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在看到鄭玘之後臉上的表情就變的有些複雜。
李治看到武後過來之後睜開眼睛問道:“七郎如何了?”
武後歎了口氣:“暫時保住命了,接下來……就要看命了。”
鄭玘站在一邊低目垂眉,仿佛沒聽到武後故意將李顯的情況說得嚴重一樣,實際上李顯體內的毒並不多,接下來就是排毒養傷了,畢竟還是傷了元氣。
“什麽毒?”李治皺眉問道。
“砒霜。”
李治聽了之後臉色也十分不好看,他看都沒有看李弘一眼,轉而問鄭玘:“當時是怎麽回事?”
鄭玘站在那裏頂著各方的目光將當時的情況陳述了一遍,在聽說李顯七竅流血的時候,饒是經過大風大浪的李治和武後也忍不住緊張萬分。
在聽完鄭玘的敘述之後,幾乎所有人都覺得應該是那個桔子的問題。結果鄭玘卻說道:“那個橘子……臣當時也食用了,並無異常。”
李顯當時是拿橘子跟鄭玘逗著玩,兩個人你一瓣我一瓣的將橘子給吃了,偏偏李顯出了問題,而鄭玘沒事兒!
這足以證明問題並不是出在橘子之上的,不過不管是不是處在橘子上麵,這件事兒大概太子都要去查明了,因為橘子也是李顯從宴會上帶出來的。
李治轉頭看著李弘,他的語氣並沒有十分嚴厲,聽上去依舊跟平時一樣,很平淡的問道:“五郎,你怎麽說?”
然而就是這麽一句話,李弘當時就跪了,跪在那裏的太子殿下臉色慘白,身形搖搖欲墜看上去居然比李治還要脆弱的感覺。
“阿爹,阿爹,兒……兒也不知道七郎怎麽會中毒的……”
鄭玘在一旁看著太子掩麵哭泣的樣子忽然說道:“臣想應該不是太子所為。”
李治抬眼看著鄭玘:“哦?”
李弘也有些驚訝的看著鄭玘,臉上的淚都還沒有拭去。
鄭玘從容說道:“殿下一向友愛手足,當年還曾上表請求收葬庶人李忠骸骨,殿下如此仁愛怎麽會設計下毒殺害壽王殿下?”
李弘聽了之後並沒有說什麽,隻是依舊一臉委屈的看著李治。至於什麽我再傻也不會在自己的宴會上殺弟弟這種話他是不能說出口的。
說實話鄭玘的理由也挺扯,是啦,當初李弘的確是上表請求為李忠收屍,但是那個情況跟現在是不一樣的,當時李忠已經被廢為庶人了,他就算有再大的能耐也翻不了天了,更何況還死了呢?用一個死人來彰顯自己的仁義,朝臣和李治都會稱讚他。
李顯現在的情況能一樣嗎?當然了,或許會有人覺得太子最大的對手應該是雍王李德,要下毒也是要毒死李德才對,不過,既然所有人都知道李德和李弘不睦,那麽李德怎麽會沒有防備,這樣看來看去,隻有最近勞苦功高深得聖人娘子喜愛的壽王最好下手了不是?
更何況比起李德,其實李顯在各方麵大概更加有威脅力吧,畢竟李顯之前是真的總領一州政務和軍務。
鄭玘的目的並不是給李弘求情,當然表麵上看起來是,其實他是在從另外一個方麵引起武後的憤怒。當初李忠的死武後才是主力軍,對於這個皇長子,武後當時是肯定容不下的,當時李弘這樣做吧算不上打武後的臉,但是讓武後不高興也是真的。
當時這點不高興應該不算什麽,隻不過量變引起質變,事到如今,武後再回想起這件事兒大概怒氣值會上升好幾個點。
鄭玘這是在火上澆油,不過他也知道,就算這件事兒真是太子做的大概也不會被公布出來,李治大概會用各種方法去掩蓋,更何況如今並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是太子做的。
李顯這一次的罪大概也就白受了,當然會交代出一個凶手,但是那個凶手絕對不是真正的凶手。
鄭玘心裏清楚這樣才是最好的,李顯現在剛剛脫離危險最好不要把對方逼的狗急跳牆。但是理智歸理智,感情歸感情,就算是鄭玘也會有些時候想要完全拋棄理智的。
好在他現在並沒有完全拋棄理智,所以他沒有咬死太子,隻是給他埋下了一個隱患而已,武後不會讓李弘好過的。
李治聽了鄭玘的話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歎了口氣說道:“繼續查,直到查出凶手為止。”
鄭玘從容行禮告退了,這件事兒說起來跟他沒啥關係,就算去查也應該交給大理寺,鄭玘能做的大概也就是去錄個口供之類的。
隻不過鄭玘總覺得事情有點蹊蹺,他回到家之後還沒來得及細細思考,轉頭就看到楊氏紅著眼睛在等著他,就連鄭臨江都一臉擔心的樣子。
因為是在半路毒發,所以就算想要封鎖消息也做不到,更何況當時鄭玘也沒有心力去封鎖消息了,表麵上看當時他十分的冷靜果斷,實際上他自己知道,當時他抱著李顯的手都在抖,不,不僅僅是手,他整個人都在發抖,在那一瞬間他甚至知道了什麽叫做恐慌。
鄭玘細細的安慰了一下楊氏,楊氏對李顯的印象還是不錯的,白白嫩嫩的一個少年,看上去乖巧可愛也不會在他們麵前端架子,很親和的一個人,這樣一個人是很容易獲得媽媽輩的好感的。
楊氏在聽鄭玘說這裏麵的水太深了,凶手不太容易查到的時候,心疼的不行連說道:“壽王殿下多好的孩子啊,聖人娘子怎麽說?”
鄭玘歎了口氣:“聖人被壽王中毒的消息刺激的生病了,現在隻能讓大理寺去查,隻不過宴會上所有人都沒事兒,那個橘子我也吃了也沒有問題,所以現在根本不好查。”
鄭臨江嘀咕了一句:“難道真是太子所為?”
鄭玘連忙正色說道:“阿爹不要胡亂猜測,太子殿下和壽王殿下一向兄友弟恭,怎麽會給壽王殿下下毒呢?這件事兒……就先這樣吧,想來大理寺那邊肯定能夠查個水落石出的。”
楊氏和鄭臨江被鄭玘連哄帶騙的安撫住了,兩個人憂心忡忡的去睡覺,其實他們兩個還有一層擔心,下毒的人既然連壽王殿下都敢動,那會不會也會連累到鄭玘?隻不過這句話楊氏怎麽都不敢說出口,隻能自己擔心個半死。
鄭玘怎麽會不知道楊氏在擔心什麽?隻是他不能主動跟楊氏說要跟李顯劃清界限,他不僅不想劃清界限甚至還想仔細查查到底是誰下的毒。
而此時此刻的李顯整個人都有點昏昏沉沉的,他感覺似乎睡著了又好像沒有睡著,整個人都是飄著的那種感覺很奇妙,他似乎已經離開了自己的身體一樣,眼前過了一個又一個的場景,裏麵有他熟悉的校園,宿舍,工作單位,李顯有些懷念的看著這些地方,在看到電腦和電冰箱的時候整個人都恨不得趴上去,隻是他剛往前一走就聽到後麵似乎有人在呼喚他。
那人喚他:“阿授!”
李顯恍惚了一下才想起來,會這麽稱呼他的似乎隻有鄭玘一個人。
鄭玘,李顯想到他就又有些舍不得了,一轉頭就看到鄭玘站在壽王府門口就那麽靜靜的看著他,左邊是李顯想念了很久的現代生活,右邊是他兩輩子才找到的這麽一個愛人。
李顯有些舍不得的看了一眼自己曾經生活過工作過的地方,然後轉頭一步一步的朝鄭玘走過去,原本麵無表情站在那裏的鄭玘在看到李顯過來之後,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饒是已經覺得自己對鄭玘那張漂亮的臉有了抵抗力的李顯此時此刻也不由得被對方笑的臉紅心跳。
李顯看著鄭玘對他伸出手,下意識的也伸出手將手放了上去,而放上去之後他隻覺得眼前白光一閃,然後整個人就在快速的下墜,墜落的過程非常難受,五髒六腑有一種那一形容的疼痛,最難受的就是他反胃,忍不住想要吐。
實際上……他也真的吐出來了,隻是他的胃裏似乎已經沒有什麽東西了,吐出來的都是酸水以及黑色的藥水。
李顯吐過之後恍恍惚惚的睜開眼,然後就看到鄭玘正坐在旁邊幫他整理頭發,在發現李顯睜開眼睛之後,鄭玘明顯鬆了口氣連忙說道:“奉禦,大王醒了。”
一旁看著藥的奉禦連忙跑過來,伸手把脈之後,奉禦長出了口氣:“醒過來就好,醒過來就好。”
李顯整個人都虛弱的不行,他躺在床上似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半天才張開嘴聲音嘶啞的問道:“我……我怎麽了?”
鄭玘雖然依舊美貌但是神態間卻有著無法掩飾的疲憊。麵對李顯的詢問,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你……你之前中毒了,不過現在已經好了,體內的毒都已經排除的差不多了,隻要好好休養就行了。”
“中……毒?”李顯有些茫然的看著鄭玘,而後就想起了那天晚上突如其來的痛苦,他眼睛瞬間瞪大了一些看著鄭玘吃力的問道:“是……是誰?”
鄭玘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查到,你先不要管那麽多,先把身體養好,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大理寺也在查案子。”
李顯腦子裏閃過很多想法,然而他一個都沒有說出口,這一次中毒讓他元氣大傷,根本不適合想太多,說了這麽兩句話之後,李顯就又沉沉睡過去了。
鄭玘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發現沒有發燒之後轉頭看著奉禦:“大王這是脫離危險了嗎?”
奉禦一臉後怕的點了點頭,之前明明他已經用藥將毒都排除的差不多了,結果李顯還是差點沒有救過來,連續三天沒有醒,後來甚至一度呼吸微弱,當時別說奉禦了,壽王府所有的人都在後怕。
鄭玘知道之後點了點頭:“勞煩奉禦了,在下先告辭了。”
他還有工作要做,不能每天都這麽守著李顯,沒辦法,誰讓現在聖人不能理事了呢。
因為李顯的事情,聖人似乎被刺激的有些過度了,直接就病倒了,病到連聽政都無法進行的程度,這種情況下,聖人直接將大權交給了太子,令太子受諸司啟事,在武後一係受打擊之後,國家大事基本上就是太子一言堂了。
太子一係的心漸漸安穩下來,都知道壽王的事情大概沒有影響到太子,而太子也有些激動的想要好好表現,當然在這之中他自然也要表現出好哥哥的樣子,每天都來親自看望李顯,隻可惜李顯的狀況實在不好,他來的那幾次李顯都是在昏睡狀態。
不過昏睡狀態的李顯到底是讓他鬆了口氣的,要不然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跟李顯解釋,這件事兒還真的不是他做的,到現在也沒搞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李顯進口的所有的東西都查過了,沒有任何東西上麵摻了砒霜,可是李顯中毒也是真的啊。
李弘不會認為李顯為了陷害他才這麽做的,畢竟這是砒霜一不小心就真的死了,在李顯的角度現在跟他大概還沒有太大的利益衝突,這麽做並不合適。
而就在這個時候,奉禦忽然提出了一個可能性,李顯中毒大概不是被直接下毒的,而是食物相克!
問題就出在橘子和海鮮之上了,鄭玘找人將李顯當時吃的所有東西都組合了一遍用貓狗試驗了一次,結果在吃完太子宴席上的菜肴之後,貓狗也沒什麽反應,再給它們吃橘子之後就都暴斃而亡,經檢查也是砒霜中毒。
沒有任何凶手,完全是因為誤食,這件匪夷所思的中毒事件似乎就這麽不了了之了。
隻是還有不少人在懷疑太子——李顯的橘子是哪裏來的?為什麽隻有他吃了,別人沒有吃到?給他橘子的那個人是不是明知道橘子不能同那些海鮮一同食用?
謎團依舊有,但是卻沒有繼續查下去了,這也是聖人娘子的意思。
李弘心驚膽戰的等來這麽一個結果之後,他就著實鬆了口氣,也知道李治這是在維護他。
隻是這個結果出來之後,朝堂上就發生了很多大事兒。這兩年不知道是因為李顯的祭祀有成效還是年景好,反正全國都沒有什麽地方發生災害。
而在李弘主政之後,老天爺卻忽然就不給麵子了,辛巳,婺州暴雨,水泛溢,漂溺居民六百家,癸未,潁州暴雨連綿三日不絕,八月辛醜,大風折木。
李弘一時之間忙了個焦頭爛額,戶部也忙的不可開交,同時無論民間還是上層社會都隱隱有著流言說是壽王中毒,老天爺發怒了,更有流言表示,之前聖人主政的時候並沒有事情,現在太子監國就出了這麽多事情,可能因為他是凶手。
這些流言讓李弘氣的夠嗆,卻又不能做什麽,麵對所有人的質疑,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當成不知道,每天兢兢業業的處理朝政,告訴自己災害之前時有發生,跟李顯並沒有任何關係,跟他也沒有什麽關係。
鄭玘看著李弘強撐著的樣子冷笑,流言什麽的是他的手筆,他知道哪怕不是太子做的,太子心裏也在防備著李顯,他不能對太子怎麽樣還不能讓太子不好過一點?
隻不過接下來的事情,哪怕太子再怎麽心理強大也差點心理崩潰。
八月己酉,大風毀太廟鴟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