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荒謬的任命

155 荒謬的任命

“正是。”李言道:“口耳相傳太過輕率,也難以讓人信服。我希望整理成書冊之後,有理論有實例,再行推廣,必能事半功倍如今,我的書稿,從去歲下江南之時開始撰寫,但因為時間有限,兼之撰寫中慎之又慎,如今才寫了十之一二。”

“帶來了嗎?”四阿哥問道。

李言鄭重地掏出一遝十幾頁紙張,紙張上密密麻麻寫滿小楷,恭敬地呈給四阿哥。

他撒謊了,這幾張紙不過是他這一陣子才默寫的書稿,根本不是從江南開始的。而是他覺得差不多時間用這方法換取功勞的時候,才開始動筆的。不過,撰寫一本新的……書,從來都不是容易的,更別說他隻是用空閑時間,因此,隻有這些內容,絕對說的過去。

四阿哥一頁頁看的很仔細。

李言默的這些,差不多是一本《會計學基礎》,去掉後現代的那些詞匯,引入的“借”,“貸”這一類必須詞,深入淺出,相信隻要是識字的,對記賬有點兒研究的,都能看懂個大概。這讓四阿哥不得不暗自點頭,認為李言說的沒錯——有了教材,這種記賬法才能能快更好地推廣,也就是俗話說的,磨刀不誤砍柴功。

“如果讓你專心撰寫,你需要多少時間能將整本書完成?”四阿哥問道,沉靜的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但眼中那抹急切的光芒卻是顯而易見。

李言思索了下,鄭重地道:“微臣需要至少十天能完成初稿。”寫一本書很難,默寫一本書也不是容易的,要將通俗的表達轉變成為簡潔的文言體,還不能有歧義,也是很huā費功夫的。十天,那是討好四阿哥的說法,初稿嘛,粗糙一些,語言表達差一些,也是能原諒的。

四阿哥將手中的稿紙整理整齊,用一種不容拒絕的語氣說道:“給你十五天。十五天中,你不用去衙mén,你的工作我也會找人替你。但十五天後,我要看見成稿。”然後又看向南喬,道:“十五天之後,你的工坊有一個晚上的時間刻板印刷,第十六天的早上,我要看見至少一百本成書送到我麵前。相關的印刷費用,我會加倍付給你。”

李言躬身應是,用一種任務艱巨卻竭力爭取的語氣。

南喬本在看著兩人jiāo涉,突然被點名愣了一下,但隻是印書嘛,工坊那裏應該沒問題,於是也應下,微笑著道:“沒有問題。”

她本認為關於這個記賬法,到這裏已經沒有她什麽事情了。恩,她不過是個幫李言實踐了他新記賬法有用的人,當然,紅綾的報信,讓這記賬法提前暴lu了出來,不過,結果也不算壞,她也沒有什麽可以抱怨的。但她實在沒想到——

“什麽”南喬驚駭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手中的布偶也忘記了放下。

四阿哥嘴角微動,壓著手示意她坐下,抿了一口茶水,緩緩地道:“子默是戶部最能幹的人,而很快又是戶部最忙碌的時候,他身上的擔子很重,能專心chou出半個月時間編書,已經是十分為難了,哪裏還能chou出更多?”

這之前的一秒,李言已經被四阿哥用“編書重要”的理由趕出了房間。

南喬心中撇嘴,說的像是戶部離開李言就不轉了似的,誰信呐。

她為難地道:“可是,四爺,”她指著自己的鼻子,有些失笑地問道:“讓我這樣一個小姑娘去給戶部的官員們上課,不妥當吧?”

何止是不妥,那根本就是荒謬好不好

不說那六部所在,國之重地,從來沒有nv子踏足過,她這樣一去,豈不是……那些雄xing的口水就能淹死她再說了,就算口水淹不死她,但她這樣一個粉嫩的小姑娘,去給那些大老爺們上課,特別是給別人做賬專家們去說如何做賬,有人聽?

常全也忍不住勸說道:“是啊,四爺,皇上那兒……要慎重啊”

四阿哥緩緩地道:“喬喬,除了李言,這記賬法怕是數你jing研最多,最知道其jing髓吧。就算你或許有些地方不太明白,但在李言的撰寫過程中,你是唯一能隨時討教的人,以你的聰慧,必能融會貫通,這一點我是深信不疑的。”

你倒是對我有信心……南喬沉默不答。

“子默公務繁忙,他的時間,不能用在教授這做賬法上。而你就能了唯一能勝任的那個人。”四阿哥道:“至於其他的,你不用擔心。皇上那些我自會請得旨意。而那些賬房們,我保證他們會乖乖地上完第一堂課。”

如果第一堂上完,她的能力依然壓不下那些賬房們,那……四阿哥注視著南喬,道:“喬喬,你一定能做的很好的,對不對?剛剛,你在沒有教材的情況下,就已經說的很不錯了。”

南喬道:“你派個人,跟著李大哥一邊編書,一邊學習……”

四阿哥搖搖頭,道:“不妥。子默編書的時間本就緊張,根本沒有jing力去給一個從未接觸過這記賬法的人解huo。喬喬,你哥哥是不是要走筆帖式?如果你這事情做成了,他會成為三等shi衛。”

南喬的腦袋有些hunluàn。四阿哥這突如其來的,猶如兒戲般的決定,讓她舉得十分荒謬,荒謬到從未設想過,無法理解。至於四阿哥說的什麽“李言很忙,她最合適”的理由,她打心中是不信的——就算是李言很忙又如何?那記賬法也不是非要一時三刻推行的那麽,四阿哥為何要選中她?

為什麽呢?

四阿哥注視著南喬顏sè有些淡的眉máomi茫的皺起,幹淨如白瓷般的臉上忘記了她常常掛上的純真微笑,他似乎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將她推出去,推到所有人麵前。他隻知道,她能夠做的好。這種毫無來由的信任讓他心中奇怪了一下,然後又覺得有些惱怒。

他突然站起身,道:“這件事情,就這樣定下了。”然後甩了甩衣袖,大踏步出了mé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