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孫舅舅一家

142?孫舅舅一家

“那你現在……你一定要來啊”紫芸本想問問李言的住址,但見李言已經後退轉身,正好咬牙改了口,衝李言的背影喊了一嗓子。(-)

去?

他才沒心情去……當初拒他於mén外,如今想要他再低頭上mén?做夢。李言諷刺地扯了扯嘴角,吩咐李青道:“回去說一聲,說我晚點兒回。”意外地遇到這表妹,他心中很有些煩躁擁堵,需要找個地兒平複一下,免的帶回家去,讓南喬發現了。以南喬對他的了解,他心緒不寧的話,定然瞞不了她。而這樣的敗興事情,他不想南喬知道。

當初在蘇州老宅,他深深地體會了失去親人的那種痛,現在,那表妹又將原本李言心中那道傷疤揭開來,他同樣覺得痛,覺得怒……隻是,隻是,過去的已經過去了,以後天涯陌路,再不相幹就是了。李言緩緩做了幾個深呼吸,抬頭看見一家頗為清靜的茶樓,抬腳走了進去。

這邊紫芸咬牙看著李言很快走遠,那醒目的白鷳補服再也瞧不見了,才不甘心地一甩手帕,將手搭在了身邊的丫鬟蔥兒身上,依著她上了馬車,吩咐車夫道:“轉頭,回孫府。”

蔥兒小聲道:“可是少nǎinǎi,您不是才從那兒來麽?定好了今日回家,若是不回,少爺那兒總要使個人通知一聲吧……”

孫紫芸意味莫名地看了蔥兒一眼,嘴角含著點兒笑意,直將蔥兒看的有些手足無措了,才道:“一會兒到了我父母家,你就將話兒給少爺帶回去吧,說是我三日後再歸家。而你,就留在家中伺候少爺吧。”

“奴婢……”蔥兒臉紅了起來,吃吃艾艾地說不好話。

孫紫芸將自己的兩手伸直,一邊出神看著自己修長的手指,一邊道:“你啊,不愧是叫蔥兒的,嫩的可不就根顆小蔥一樣?你也是從小就跟我的,如今我懷了身孕不能伺候他……少爺他不動心眼兒最好,如果他動了心眼兒,這機會與其便宜了別人,倒不如賞了你。你懂了麽?”

蔥兒屈身一福,道:“奴婢懂得。奴婢一定為少nǎinǎi看好少爺”說完,她小心翼翼地抬頭,不見自家少nǎinǎi答話,就靜靜站起身,走到孫紫芸背後,替她輕輕róu起了太陽xùe。

沒有理會蔥兒的小心討好,孫紫芸眼前不斷閃現出李言那英俊的麵龐和那一身顯眼的白鷳補服。“白鷳,是個五品……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表哥他僅僅大我一歲,如今才十八……十八歲的五品官……”孫紫芸不甘心地咬了咬chún,如果父親沒有悔婚,那她現在不就是風光無限的官太太了?

心中將貪財短視的父親狠狠的鄙視了一回,孫紫芸長長出了一口氣,又低頭細細盤算起來。她已經嫁人了,而且懷有身孕,就算再懊悔也是沒有用處的,隻是這位李言表哥……

“小姐,到了。”馬車緩緩停了下來。

“恩。扶我下去。”孫紫芸靜了一下思緒,小心地下了馬車。而孫府孫夫人已經得了消息迎了出來,忙挽住孫紫芸的手臂,疑huò地問道:“怎麽又回來了?若是落了東西,使個人回來取就是,如今你可是雙身子了,經不起折騰的,萬事要小心。”

孫紫芸笑道:“娘,我就是想在家中多住幾日,順便有點事兒跟爹爹商量。爹爹呢?”說著四下裏張望了一下——她回mén,她父親不應該不來接啊?

不是孫紫芸狂妄,而是她十歲起就跟著孫夫人管家,練就了一副幹練的xìng格,在家中本就有不低的地位。如今嫁的又是京城富商季家。季家的產業不知道比孫家多多多少倍,孫家指望著季家吃飯呢,由不得她父親不慎重接待她這個少nǎinǎi。

“剛剛你前腳出mén,後腳你爹也跟著出mén了,誰知道去哪裏喝酒去了。”孫夫人道。

喝酒?孫紫芸皺了皺眉,吩咐道:“老管家,請你派人去將老爺找回來。”

老管家應下派人不提,隻說這孫夫人挽著孫紫芸走到內室坐下了,擺好了茶點,終於忍不住出聲問道:“芸兒,你找你爹,到底有什麽事?這麽急?”

孫紫芸喝了口茶,輕輕一歎,道:“娘,事情是不急,隻是……娘,爹爹誤我啊”

“誤你?”孫夫人一愣,著急道:“你到底怎麽了?”

“娘,你可記得姨母家的表哥李言?”孫紫芸將茶盞放下,將自己在街上路遇李言的事情細細說了一遍,特別是他那一身顯眼的官袍……“娘,你說說,爹爹他這做的什麽事兒!”

孫夫人麵sè有些尷尬,一時不知道說什麽是好。當初對李言的處理態度,是由孫家家主孫守財出的主意,她是明言讚同了沒錯,而nv兒紫芸不也是默認的?要不然,那李家小子怎麽可能連一張拜帖也遞不進來?

“哼”隨著一聲怒哼,孫守財背手邁步走了進來坐下,問道:“芸兒,你剛剛說,李言那小子穿著五品官服?你確定沒有認錯人?你確定那是官袍,不是演戲用的戲服?”

“爹爹”孫紫芸不高興地道:“我可是跟他jiāo談了好一會兒,還能有錯?什麽是官袍,什麽是唱大戲穿的衣服,我能認不出來”

“許是他借來的”孫守財道。

孫紫芸將手中茶盞重重一放,冷聲道:“那爹爹,您老人家去借一件來試試那可是白鷳補服,五品五品”

孫守財微微哼哼,頗步服氣。而孫夫人一見兩人說的不好,立即站了起來,替孫紫芸撫著後背,責怪地道:“你現在可是雙身子,不能動氣兒——而且,芸兒啊,你到底想說什麽呢?就算是李家小子發達了,咱們曾經那樣待他……”

“娘,你這話就不對了。”孫紫芸道:“咱們怎麽待他了?不過就是幾個奴才刁蠻,擋住mén沒讓他進麽?又不是我們不見他,是他自己進不來,怪也隻能怪到那些奴才身上再說了,除了咱們家,他還有什麽親人?他再怎麽有怨氣,爹爹也是他的親舅舅這天下,有哪個人能不認舅舅的?”

孫紫芸換了個姿勢,指點道:“我可是為了這個家好。你們想想,他如今才十八就是五品官了,那過幾年呢,過十幾年呢,再過幾十年呢?那得是多大的官?爹爹你生意為什麽總是鋪不大,還不是背後沒有個當官的撐腰而你huā錢買通的,每年的孝敬大筆的,可關鍵時候,能有用?那樣有前途的一個人,我是被爹爹耽誤了沒有機會,那妹妹紫yù、紫芳呢?爹爹您若是不心動,季家有幾個小姑子呢,我這就回去告訴我家當家的去,相信他們比您有眼光”說著就要起身。

“別,別……”孫夫人趕忙按住孫紫芸,道:“你現在這身子,可經不起你這樣來回的折騰老爺……老爺?”說的是關心大nv兒的話,孫夫人心中早就動心了。正如孫紫芸所說,十八歲的五品官,那得有多風光啊隻要紫芳能嫁給他,那不是一步登天了?至於紫yù,一個庶nv,還是別拿出去糟蹋人眼了。

以她們母nv對孫守財的了解,能與這種有權勢有潛力之人沾親帶故,不,不是沾親帶故,而是實打實的親戚,雖然何守財與她嫁入李家的姐姐並非一母所生,但總是一個父親不是?有這樣的親戚,他不知道還罷,這如今知道了,還比磨拳搽掌地扒上去?

但何守財的表現卻出乎兩人的預料,他隻是坐在那裏,眉頭鎖的死死的,開頭還哼哼幾下,後來就一聲不吱了。

此時,孫守財心中也是悔的很。若是知道那小子能有本事,他……唉,與那件事比起來,拒之mén外根本就是屁大一樣的事兒……

“爹爹,您倒是表個態啊?”孫紫芸見孫守財一味悶著,有些氣惱地催促道。

“是啊,老爺。姐姐沒過世的時候,可是讓兩家小輩定了婚約的。芸兒是嫁出去了,但您也為芳兒想一想?她也到了年紀了,哪裏找李家外甥那樣的人才去?”

也許,那小子並不知道是自己做的……孫守財搓了搓手,心道,那事兒自己做的很隱秘,那小子應該不會知道。他如果知道了,怕早就找上mén,或者報官去了……“芸兒你先住下,待我打聽清楚了再說。萬一他已經成家了呢?”

孫紫芸撇了撇嘴,道:“爹爹,您老倒是會想,姨母姨父死了沒三年呢,您倒是讓人兒子孝期成婚……再說了,十八歲的五品官,就算他已經娶了親,那進府當個偏房姨娘也比您隨便嫁給別人家劃算”

“那也總要知道我外甥他住哪兒吧?哦,你還真以為他會再上mén拜訪?”孫守財擱下茶碗,表示這件事情就此結束,問孫夫人道:“家文呢?別是又在搗鼓他那些luàn七八糟的東西吧?”

見孫夫人尷尬地mō樣,孫守財道:“我給他起名叫家文,就希望他能有點出息。我說夫人,他雖不是從你肚子裏出來的,但卻是我家的獨苗,你能不能上點兒心?看著他讀點兒正經書?你待他好,他以後不也孝順你?”

孫夫人臉sè一暗,道:“我怎麽對他不好?我若是嚴厲點兒,隻怕你又要說我薄待他我……我容易麽我”

孫守財哼了一聲,也不與自家夫人爭辯,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