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回程
137?回程
“一條賤命而已,南喬你至於這樣麽?沒出息的nv人”十七眼睛通紅,衝著南喬吼完這幾句,仿佛還嫌不夠,威脅似地將匕首唰的一甩,紮在南喬頭頂的牆麵上,鄙夷地瞪了一眼南喬,跺腳衝出了房間。(-)
“喬喬,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妥?”李言試了試南喬的額頭,然後舀起一小勺溫水送入南喬口中,溫聲道:“你燒了三天了,要多喝點兒水。”
嘴chún碰上有些涼的銀勺子,南喬緊盯著頭頂上隻剩下把柄的匕首,眼淚突然滾落下來,無助地抓住李言的手,道:“李言,我是恨李秀,可我沒有讓她死呀?真的,你要相信我……我隻是想讓她走開,從我們生活中走開……”
沒等李言說話,南喬又苦笑著自言自語道:“我這算是鱷魚的眼淚吧?我真虛偽。十七說的沒錯,我就是個沒出息的nv人,做過了,卻不敢麵對……”
看著南喬消瘦的小臉,李言心疼地親了親,將南喬的臉板過來,直視她的眼睛道:“聽著,喬喬,這不是你的錯,真的不是你的錯。我當初已經明明白白拒絕了她,如果她識趣,不再心存妄想,何至於走到這一步?不錯,她是有追求的權利,但是她卻選了那樣卑劣惡心的手段她那算什麽?脅迫?還是玩nòng現在想起來,還是像吞了蒼蠅一樣”
李言很憤怒。
他的怒火也並不是為了安慰南喬裝出來的如果李秀這個時候沒有死,他絕對會親自動手哪怕是因此惹人詬病也在所不惜她李秀算什麽?玩心計使手段他忍了,她千不該萬不該讓南喬病倒早知如此,合該早早賣掉了幹淨
李言一通發泄之後,抓過南喬的手wěn了wěn,柔聲道:“喬喬,你那樣罰她,我很開心,真的。比知道你從京城趕來看我還要高興幾分如果你像這個時代的那些nv人們那樣,就這樣妥協容忍了她的存在,那樣我才要灰心失望……你這樣在乎我,這樣在乎我們之間的感情,我真高興。”
南喬眼淚流的更狠了。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流淚,隻覺得這樣能讓她心中痛快些似的。一路上過來,貧窮,醜陋,鮮血,對生命的冷漠……她看起來應對的毫不費力,但是,天知道她多麽痛恨這些而她自己,竟然也用了特權,不管不顧自以為是地懲罰了別人——她又不是法官,何以宣布了別人的死刑?就因為她是個貴族小姐,別人是奴婢麽?
李言心疼地替南喬抹著眼淚,待臂彎的人似乎安靜了些,於是用另外一隻自由的手端過水碗,遞到南喬chún邊,柔聲道:“乖了,喝點水才有力氣繼續哭。這一碗是鹽糖水,味道會有點怪,但你大夫沒有診脈的話,我也不敢給你吃什麽。而你又哭的跟個huā貓似地,我都不敢叫大夫進來。”
聽出了李言口中的關切安慰之意,南喬平靜了些,順從地將一碗鹽糖水喝光,幽幽地歎了口氣,問道:“李言,你說,我們這樣決定了李秀的命運,是不是某一天,也會被比我們更有身份的人決定了命運?比如說,四阿哥?如果我們莫名其妙地惹了他,也會被莫名其妙地殺死吧?”
李言愣了愣,問道:“你怎麽突然想起這個?”
南喬垂下眼瞼,低低地道:“李言,我很害怕。以前的時候,我父親絕對算是很有權勢了,但他到底不能隨便要了你的命。如果是現在,上位者想要一個人的命,實在是太容易了些。就像十七,在他眼中,人命和野豬的命,都是一樣的……”
李言默默聽完,溫柔地mō了mō南喬的頭發,歎息道:“我的傻姑娘……你父親當年之所以容忍我活著,並不是因為他辦不到,而是因為不想讓你傷心。法製是不容許胡luàn殺人,但是製造一場車禍,一場意外,根本就不難……”
南喬想起自己恍惚又看見父親的轉身含淚的眼睛,一時忘記了言語。
李言緊了緊手臂,道:“所以,我們才要更努力,價值大,才能活的自在,活的更久。喬喬,你曾經說過,人都是自sī的。我們的心,都要硬一些。如果當初我能果斷地打發他們兄妹,也不至於鬧到現在這樣的。不過,喬喬,過去的事情都讓它過去吧,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好好活著,而且要幸福。”
南喬使勁地點了點頭,靜靜地埋頭在李言的臂彎中。
高燒退去,心結打開,南喬很快好了起來。於此同時,李言的tuǐ傷也好了個七七八八,除了不能做劇烈動作外,慢步行走已經不是問題,加上有召喚李言回京的聖旨在,眾人也沒有多在淮yīn耽擱,收拾妥當之後,就踏上了回京的官船。
官船特意沿著水網拐進工程段,遠遠看見一條水壩即將成型,李言自豪地道:“這裏,沒一寸堤麵上都有我李言的心血,至少能保住淮河沿岸三十年沒有水災如果修繕維護到位,說不定,三百年後它還能貢獻力量呢。”
三百年以後麽?南喬很是興奮。這樣在曆史上留下絢麗的一筆,真是想想就讓人熱血沸騰
十三也讚賞道:“我雖然知道你小子有本事,但卻沒想到你這麽有本事這麽大的工程,這樣大的手筆,你竟然真做成了”十三拍了拍李言的肩膀,低聲道:“設計圖的事兒……你不要多心。你李言的功勞,皇阿瑪都是記在心中的,遲早會賞給你應得的這次回京,你的官袍上該改鏽白鷳了,不是繼續在戶部,就是去工部。不過,四哥很舍不得你,留在戶部的麵子大些。”
李言笑了笑,輕歎著搖了搖頭,道:“聖上的用意,我都是明白的。而我李言終於能用自己的能力為百姓做點實事,這已經是對我最好的獎勵了。”
十七低聲嘀咕道:“虛偽。”
“白鷳是什麽?”南喬白了他一眼,低聲詢問十七道。十三的聲音雖然壓的低,但並沒有明顯避開外人,南喬心中估量著這不是什麽秘密,因而出口問了十七。之所以問十七,而沒有問另外兩人,純粹是因為她和十七身量相當,詢問起來不需要仰視。
十七鄙夷地看了南喬一眼,道:“白鷳補服,表明是五品官,十三哥得意思,是你李大哥升官了。我說你luàn七八糟的知道不少,身為京城旗人,卻連官袍都不會看,真是……丟人。”
五品,應該很厲害了吧,那是不是離他們的幸福越來越近了呢?南喬心中美美地想著,眼睛眯成了兩彎月牙兒。
至於十七那鄙夷的強調,暗帶嘲諷的語言,則被她自動忽略過去。十七成了十七皇子之後,南喬總感覺他別扭許多,特別是對於李言,十七似乎存著說不清楚的敵意,遠不如扮成窮小子時候乖巧可愛……不過這樣也好,回京之後,剛好順勢疏遠一些。十七雖然血緣上說她的小表弟,可人家更是皇子來著,她惹不起。而陳氏似乎和陳家那邊的關係並不密切,她也不想被人指點說攀附權貴。
時間已經是二月末,沿著河麵吹來的風雖然依舊很涼,但已經沒有了寒氣,拂在臉上的感覺極為美妙。兩岸已經是滿眼的嫩綠,垂柳柔軟的枝條壓著水麵一點一點,又溫柔又調皮。隻可惜了這沿河的*光,因為有聖旨在身,致使南喬遊覽的願望落了空。
甲板上,南喬坐在一把寬背椅子,托腮眺望兩岸的風情。良久,她歎息道:“這一回京,怕是再沒有機會出來了。”
李言站在她身後,低聲道:“忍著點吧,以後我一定找機會帶著你出來遊玩,但你千萬不準再偷跑出來了……這個年代,到底是不太平,也沒有警察叔叔隨時候命。你們這一次,還算是幸運的。別讓我擔心,也別讓伯父伯母傷心。”
提起在京城的親人,南喬微微一縮,逃避似地縮在椅子中,苦惱地道:“我還不知道該怎麽跟他們解釋……”
李言也沉默了。
南喬計劃周詳地南下找他,真的能解釋為小nv孩單純的依戀麽?
“我能不能說實話?”南喬猶豫地道:“你知道,我父母都很喜歡你,南英也對你崇拜的很,也許他們會支持的。”
可你在他們眼中,年紀還小啊……而且,旗人漢人之家,就是個難以逾越的鴻溝。更何況,南喬還有選秀的關卡要過……李言躊躇許久,才道:“這個時代,是難以容忍愛情這兩個字的,而且,在旁人眼中,你這樣的年紀不應該懂這個。所以,喬喬,如果能暫時不能,隻當你我之間隻是兄妹之情,那就最好,如果不能……那就由我說吧,我一定會盡全力說服他們支持我的。”
李言說罷緊了緊拳頭,心道,至少在你沒有合適的婚配人選之前支持我,這樣的話,應該不是特別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