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看你腦花四濺

趙倩童看起來還是很擔憂的樣子,但梁景臉上的表情暗示,我倒是看懂了,他大抵是不想讓趙倩童再繼續追問下去,可人家不管,偏偏就是要拉他的手看,我站在旁邊,感覺有些多餘,想想今天出來一天,給可樂喂飯的時間都過了,也就不在旁邊欣賞他們兩個打情罵俏了。

便有些不好意思的插了句嘴,道:“那什麽,既然都結束了,那我先回去了。”

梁景的眼神一下子掃了過來,怎麽看都感覺他在說你真是個沒良心的鵪鶉蛋,就在我們大眼瞪小眼的時候,趙倩童倒是適時的出聲了,她說:“梁景剛才喝酒了,清城你跟梁景不是住的近嗎?你就順道送他回去,我晚上要回部隊裏。”

她說著,又忍不住看了梁景的手一眼,“雖然你是個男人,但有傷也別憋著,這種事情,做好事,還是留名比較好,不然也真是白挨那麽一下了。你也真是我見過最別扭的男人,奇奇怪怪的,小子,爽朗點行嗎!”隨即,她就一拳砸在了梁景的胸膛上。

後來我才知道,趙倩童帶著吳揚來的時候在門口被攔,而正好她學過武功,打打幾個保安還是很簡單的,所以他們才得以進來的。我沒辦法猜測到顧唯一那繞繞彎彎的心思到底是怎麽想的,但幸好我很明智的將那視頻給於嘉禾看了,由此才沒有被她反將一軍,這大概也是運氣。

開車回去的路上,我時不時的會側頭看一看梁景的表情,其他倒是沒什麽發現,就是看他總時不時的皺眉,沒事還揉揉手腕,想想之前趙倩童說過的話,正好車子遇上紅燈,停了下來,我便轉頭看向了他,又將目光落在他的右手上,問:“剛才你是不是幫我擋酒瓶子了?顧唯一是不是想砸死我?”

他瞥了我一眼,沒說話。

他不說,我可以自己動手看,便自作主張的伸手去扯他的右手,可還沒有靠近,就被他給拍開了,還冷冷的命令我說:“開你的車。”

不過我很執著,也是有點逆反心理,他不讓我看,我偏看,頓了幾秒,在他轉開視線的時候,迅速的伸手過去握住了他的手,我的力氣有點大,畢竟剛才的動作太快,我轉頭過去,睜開眼睛的時候,就隻看見狼狽的顧唯一。這會將所有的事情聯係起來一想,我想當時他肯定是給我擋了一下,那會顧唯一肯定是恨慘了我的,下手肯定很重,紅酒酒瓶的質量向來好,這麽砸下去,嚴重一點會不會傷著骨頭。

這麽一掐,我就聽到很明顯的一聲倒吸一口氣的聲音,梁景一下子就皺了眉頭,很用力的甩開了我的手,說:“有病,是不是!綠燈了,開車!”

我愣了一下,轉頭看了一眼,確實已經綠燈了,等在後麵的車子也開始不耐的摁喇叭了。我趕忙啟動了車子,但也是不聲不響的轉了方向,徑直去了醫院。

然而,梁景的方向感好,他似乎一下就看出了路線不對,“你去哪兒?”

我沒理他,隻顧自己開車,反正他不肯說,我也可以選擇不告訴他。不過等我將車子開進醫院,他倒是笑了,說:“眼力勁不錯,也不枉費我冒著手殘的風險,給你擋著。”

他一邊說,還伸手過來摸了摸我的頭。

我哼哼了兩聲,學著趙倩童剛才說的話,“小子,爽朗點行嗎?下次再這麽幹,我就真當做不知道,疼死你也活該。”

“哼,還有下次?要再有下次,我就看著你的腦花四濺。”

我白了他一眼,沒再跟他耍嘴皮子,就陪著他進了醫院。幸好隻傷了筋骨,貼貼藥膏,揉揉藥酒就好了。這樣子,我倒也是鬆了口氣。

第二天上班,於嘉禾中午的時候上來找了梁景,手裏拿著封信,他進去的時候,我眼尖的看到了是辭呈,他竟然要辭職!那他的位置豈不是空缺?

不知道梁景跟他說了什麽,他在裏麵呆了很久才出來。

到了傍晚下班的時候,我就看到他拿著自己所有的東西出了公司,我跟他沒什麽可說的,碰到的時候也隻是相互看了一眼,誰知道出了公司的門,他卻忽然停了下來,轉身看向了我,說:“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這會我是跟梁景一起下來的,他今天一早上就給我打電話說,他手受傷不方便開車,在受傷期間,要麻煩我送他上下班。我想想也沒什麽,反正他的手也是為了不讓我腦漿四濺,才受傷的,也就應承了下來。

我看了一下站在旁邊壓根沒有想要鳥我的梁景,就將車鑰匙遞給了他,讓他先去車子上坐著等我一下。

他看了我一眼,也就將鑰匙接了過去就開了。

我就跟著於嘉禾去了他的車子邊上,他將手裏的紙盒子放在車前蓋上,在裏麵找了找,隨後便挖出了一個u盤,遞給了我,“這個還給你吧,我已經看過很多遍了,也不想再看了。”

我看了他兩眼,沒說什麽,隻將u盤接了過來。不知怎麽的,這種時候,我對著他竟然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說實話,看他那樣子很憔悴,現在的他大概也算是眾叛親離了吧,據說方琴依舊不肯原諒他。

當然,這些都跟我沒有什麽關係,這叫自作孽不可活,我沒那麽多同情心,不想安慰他,更不想同情他。

我看了他一眼,便問:“還有其他事兒嗎?”

他盯著我看一會,忽然就笑了,隨即搖了搖頭,說:“沒事,再見。”

我點了點頭,也同他說了一聲‘再見’就轉身走了,心態平平。坐回車上,我發了一會子呆,才啟動了車子,梁景一直坐在旁邊,不出聲,等我自己醒過神來,才語氣涼颼颼的開口,說:“看起來很不舍的樣子。”

“是嗎?我還以為我很冷漠呢!如果對他還不舍,那我的腦子一定是被大卡車壓過了。我那傷害是永久性的,所以我不會原諒,他再可憐,我也不原諒,都是自找的。”

我說完,梁景就在旁邊沉默了好一會,才摸著下巴道:“你現在看起來挺冷血的。”

對‘冷血’兩字,我不置可否。

晚上,我請趙倩童吃飯,順道帶著梁景。

趙倩童看到梁景手背上露出來的膏藥時,笑的分外奇怪,還特意轉頭看了看我,她似乎想說什麽,但很快就被梁景給打斷了,夾了一塊肉在她的碗裏,看起來很像是堵她的嘴。說起來我怎麽覺得這兩人之間的關係怪怪的。

飯後,我說咱們去看電影,看了一半我就直接尿遁了,拿著包要走的時候,梁景還扯著我多此一問,“你幹嘛去?”

“上廁所啊。”

“上廁所拿包?”

“嗯,我高興。”說完,我就掙開他的手,迅速的逃了,這叫識趣,再者最近我家的可樂好像有點問題,沒有以前活潑了,也不怎麽愛吃東西了,我就有些擔心。

結果我一回去,就看到他吐在門口的嘔吐物了,那狗則躺在它的狗窩裏,一動也不動的。當時我嚇了一跳,我記得我明明是打給李子木的,沒成想接起來的竟然是梁景,他還沒開口,我就一時情急,先開口了,連屏幕都沒看,“李子木,金毛生病該怎麽辦?”

“誰是李子木?”

我一聽聲音不對,有點像梁景,看了一下屏幕還真是梁景,嚇了一跳,想都沒想就直接給掛了電話,但沒過一分鍾,梁景的電話又打過來了,不等我說話,直接就問:“你的金毛怎麽了?”

可他卻沒有理會我,過了沒多久,我家門鈴就響了起來,我起來開門,沒成想竟然會是梁景,“你?你不是在電影院嗎?”

“我謝謝你的好意,趙倩童有事,所以我自己打車回來了。”他冷冷淡淡的瞥了我一眼,就推開我徑直走進了門。

梁景看到周圍環境,稍稍皺了皺眉,家裏多了條狗難免髒亂差了有點。

最後可樂還是給送去了寵物店看病,梁景大約以前養過狗,一看就知道它腸胃出了問題,但我家裏沒藥,所以隻能送去醫院。

我原本想自己去,但梁景說他怕金毛被我弄死,就執意跟著我去了,路上,金毛坐在副座,他坐在我的後麵。

沉默了良久,他忽然問:“李子木是誰?”

我支吾了兩下,說:“沒誰,朋友。”

“男的?”

我又支吾了兩下,沒出聲,但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什麽,這感覺怎麽那麽奇怪。

他大概是沒看見我點頭,就又問了:“女的?”

“男的,你沒看見我點頭啊。”我從後視鏡裏看了他一眼,及時糾正。

“哦。”過了一會,他忽然又問:“他養狗的?”

嗯?今天的梁景怎麽那麽多的問題!

“不是。”

“不是你幹嘛給他打電話?”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