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 番外 我幫你回憶過去(7)

回到倫敦之後。

小叔曾問我:“你真的就這樣放棄了?你跟清城之間,真就這樣結束了?”

那時,我隻坐在酒窖裏,喝著酒,沒有回答他的話。

他過來,坐在我的身邊,拿起了我放在一旁的手機,看了一眼就笑了,他拍拍我的肩膀,笑道:“你到底還是放不下嘛,其實我看三嫂回來之後,性子轉了不少,你對她做什麽了?”

我照舊沒有回答他的話,隻伸手從他手裏把手機搶了回來,切換了界麵,將手機丟在了麵前的茶幾上。

“小景,我知道你心中苦悶,所以我這做小叔的就過來陪陪你,談談心,有什麽,你就說出來,別悶在心裏。”

說出來有什麽用?說出來我就能見到她了?嗬,說出來不過是自尋煩惱罷了。

我想了想,摸著酒杯,問:“小叔,以你的能耐,你一個人能支撐著梁氏吧?”

“那是當然。”他說完,頓了頓,大抵是被他發現我的意圖,猛地拽了一下我的肩膀,說:“我不同意,我隻是幫你暫代事務幾天,你別想著我能夠一直代替下去!你知道,我不喜歡商場上的鬥爭!再者大哥他們也不會同意。我還打算過陣子回去看看清城丫頭呢,幫你去好好照顧你的小媳婦。”

“不需要。”我隻笑了笑,就站了起來,將酒杯擱置在了桌子上,“就這樣決定了。”

“喂!你個臭小子,什麽叫就這麽決定了!喂,你給我站住!”小叔氣急敗壞,但最後還是不得不替我坐上那個位置。

曾經我隻想要那個位置,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夠坐上那個位置,而如今我卻發現,我看似擁有了那麽多,看似能夠掌控一切,但可笑的是,我卻給不了她一個簡單的承諾。

如果可以交換,我倒是願意用它來換一個顧清城。

……

後來,我便離開了倫敦,去了許許多多地方,看過生死離別,看到那些為了生活苦苦熬著的人,那時候,我覺得我同她還是幸福的,起碼曾經擁有,起碼我知道她還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即便沒有我,她也可以好好的,隻要她能夠好好的,我也滿足了。

同一行人去蹬雪山的時候,我沒有想到會遇上雪崩,當我看到大片的雪滾落下來的時候,我當時在想,啊,我的這條小命大抵是要丟在這裏了。當時我急匆匆的從背包裏挖出了紙筆,在所有人都逃跑的時候,我僅靠在一塊石頭後麵,寫遺囑,寫遺言,寫最後想跟她說的話。

同伴們都說我是個瘋子,他們不停的催促我,而我卻大笑著說:“你們快走,別管我!”

隻是雪崩的速度太快,愛字我隻寫了一半,整個人就被大雪掩埋了。我被掩埋在厚厚的雪堆之下,很冷,真的很冷。

我想動,手裏還捏著筆,我想把最後的話寫完,可身上壓製著的雪太重了,我動不了,一點兒都動不了。

當我感覺到死亡真正要來臨的那一刻,我害怕了,我在想,如果我沒了,她一個人要怎麽辦?我知道,我放不下,甚至從來沒有放下過,我不願留她一個人在世上獨活,我亦不願意讓她嫁給別人。

我盡量讓自己的神智保持清醒,但漸漸的我卻模糊了,甚至還出現了幻覺,我看到自己回到了她的身邊,回到了家裏。

她大著肚子躺在床上睡覺,睡的挺沉,模樣恬靜。她說她懷孕了,原來真的懷孕了。我坐在她的身邊,伸手輕輕的摸了摸她圓滾滾的肚子,雙手發顫,情緒激動,竟然忍不住落淚了。

我躺在她的身旁,握著她的手,閉著眼睛睡覺,心潮澎湃。我多麽希望那是真的,多麽希望我可以就這樣,永遠留在她的身邊。我握著她的手,仿佛還能感覺到她身上的溫度。

夜半,她還醒過來了,竟衝著我撒嬌,讓我抱著她去衛生間。

可是很快,我就成了一個人,周遭的光線都暗了,變得黑漆漆的一片,隻看到遠處一點白光,好像很遠,不管我怎麽大叫,都沒有回聲。最後,我就朝著那個白點跑,不停的跑……

後來我被救了,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在醫院裏了,身邊一個人也沒有,窗外風景怡人,我竟然活過來了。

他們說,把我救出來的時候,寫著遺囑的那個小本子被我牢牢的鑽在手心裏,他們怎麽拿都拿不出來。

我身上所有東西,他們都十分妥善的幫我保管著,那小本子和筆就放在床頭櫃上。由著當時情況緊急,上麵的字跡非常潦草,但還是能夠分辨出來,我隻是把我所有的東西都給她,所有的一切都給她。陣狀叉扛。

最後,我用筆慢慢的將那個愛字寫完,但這個,我永遠也不想讓她看見。

……

她生孩子的時候,我回了一次S市,但並沒有讓她看見我,僅僅隻是遠遠的望了一眼,病房裏人很多,我隻看了一眼,她在笑。

之後,我在夜半的時候潛了進去,當時她已經睡著了,一旁的寶寶也睡著了。病房裏很安靜,我輕手輕腳的進去,看了看睡在床上的人,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臉,但到了一半,我還是收回了手,我怕會弄醒她,我亦怕我自己離不開。

孩子很小,小臉兒皺皺巴巴的,我瞧了很久,也沒看出來這孩子究竟長得像誰。兩個人,我哪個都不敢碰,隻能坐在邊上看著。最後離開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親了她一下,索性她沒有什麽感覺,還是那麽安安靜靜的睡著。

我知道,其實她也在努力,很努力的做著一些事情,想讓我回來了。連孩子都給我生了,我怎麽能不回來了,我怎麽敢不回來。

母親的妥協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不過她倒是挺聰明的,竟然用激將法,當所有人瘋狂聯係我說她要嫁人的時候,我真的差一點,就追回去了,所幸我緩了一步,竟然等來了母親的電話。

她雖然依舊硬著脾氣,但其實已經鬆口了,這兩年我幾乎沒有同她說話,也不同她見麵,清城又用孩子軟化她。很多事情,其實不過是時間的問題,她恨的人,已經塵歸塵土歸土,再怎麽恨痛苦的也隻能是自己。

人生很短,如果這一輩子都活在痛苦的仇恨之中,為了這仇恨弄的孤身一人,那是多麽可悲的事情,人到了母親這個年紀,圖的也不過是老有所依。而我,就是那個讓她可以依靠的人。

……

當她來到馬代,我想了許多種方式,想著要如何出現在她的麵前,要以怎樣的一個方式出現在她的麵前。我就像個偷窺狂一樣,偷偷的跟在她的身後,在她的房間門口來回的走,最後我卻用了一種極其普通的方式,回到了她的身邊,就好像我從來,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一樣,安安靜靜的坐在她和女兒的身邊。

其實,我從來,從來都沒有離開過她,起碼我的心,一直一直都在她那裏,從未離開過。

……

(婚後)

喋喋兩歲的時候,我們舉辦婚禮,她特別期待,總是想問我什麽安排,又不問,最後特努力的克製著,大抵是想給自己一個驚喜。但我讓她失望了,婚禮非常簡單,我也不想讓她多折騰,不想讓她太辛苦,據說很多人結婚之後,第一感覺就是累,應該說除了累沒別的感覺。

所以,我隻想讓她感覺幸福,不想讓她覺得累,就算簡簡單單,印象也能深刻一些,可惜她不領情。

晚上睡覺的時候,騎在我的身上,罵我,她罵人的功夫倒是非常好,李子木跟我說,當初她生喋喋的時候,整個生產過程,把我罵了個狗血淋頭,還不帶重複的。但,據說一孕傻三年,她生了喋喋一個,腦子就已經木木的了。

罵來罵去,反反複複也就那麽幾個詞句,看著她的模樣,我反倒覺得特別好笑,有趣。

那晚我喝的有點多,喋喋被母親他們帶走了,所以家裏就我們兩個人,終於沒有人再來打擾我們了。

我轉手一把扣住了她的雙手,衝著她勾了勾手指,說:“過來,我跟你說句話。”

她傻傻的,約莫還生氣呢,掙紮了一下,身體又在我某個部位蹭幾下,說:“有什麽你就說!梁景,我今天不會放過你的,我告訴你!”

我笑嗬嗬的繼續勾引她,“湊過來,不過來,你就再也聽不到了。”

她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思考了一下,片刻之後,就湊了進過來。由著喝過酒,她的臉頰紅撲撲的,連嘴唇都紅的十分豔麗,明明已經卸妝了,卻比化著妝還好看。

等她湊過來,我不動聲色的勾了一下唇角,在她猝不及防下,抬頭一下吻住了她的唇,她有些驚訝,正欲反抗的時候,我就伸手一下摁住了她的後腦勺,另一隻手圈住了她的腰際,一翻身就將她壓在了身下。

她還在那兒哼哼唧唧,扭扭捏捏的,真是,女人就是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