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人如其名

梁景的笑容依舊是淺淺的,沉默了好久,才又拍了拍身側的位置,說:“既然相信,就坐回來,你現在這個架勢看起來,像是在跟我對峙。”

我稍稍愣了一下,才又揚起了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笑著走了過去,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但不知怎麽,經過這麽一個小插曲,我開始有點無法集中精神,看一個文件需要花好長時間。梁景倒是沒有催促我,也沒有半點不耐煩,隻是安靜的坐在一側,做著他自己的事情。

我憋了好久,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那……這件事你會怎麽處理?該不該把正源這大半年的賬目都拿過來看看?”

“我自己的人,我自然有我解決的途徑,你不用擔心。我不會讓你的正源出任何問題,專心點吧,總不能一點小事就讓你分神。日後,你碰到的困難會更多,難不成就為了一件事,其他事情都可以拋在腦後了嗎?”他現在算是在循循善誘,雖然沒有側過頭來看我,看起來好像冷冷淡淡的樣子,但那口氣還是十分認真的,今天還帶了幾分溫柔。

過了一會,他忽又轉過頭來,伸手忽然摸了摸我的臉,說:“下午還要出去見人,運動場合,你可以把妝弄淡一點,不需要太漂亮,自然一些就行。”

被他這麽一說,我這老臉竟然莫名其妙覺得有些燙,等他轉過頭去,我憋了半天,才湊過去,戳了戳他的手臂,問:“你剛剛說我太漂亮是什麽意思?我今天看起來很漂亮嗎?”

隻見他斜斜的揚了揚嘴角,黑漆漆的眼珠子斜了過來,笑了一下,竟然沒有否認,隻說:“嗯,妝前妝後,判若兩人。”

這話怎麽聽都覺得有點像是在諷刺我的意思,我瞪視了他一眼,隨後便沒再多說什麽。

下午他帶我見的是一些政府機關人物,陪他們打高爾夫,我原本以為自己過來不過就是給梁景當當花瓶什麽的,然而他卻頻頻將我推出去與他們交談。反正也是瞎聊,與政府機關聊天,大多也是逃不出政治經濟方麵的問題,聊點正事再插點閑話,怎麽樣都能聊,隻要不說錯話就行。

我也就現學現賣,偶爾還搬出梁景問我的一些問題,這樣子一來一去倒也沒有什麽冷場的時候,加之梁景就在身側站著,就算我到了詞窮的時候,也沒有關係,他會跳出來繼續。

之後的一段日子,他幾乎是走到哪兒,就將我帶到哪兒,使得我也認識了不少人,而且了解和學到的東西,也多了許多。我在想,這算不算是梁景在間接的培養我的能力?其實想到這一點,我心裏的感覺還挺奇怪的。不開心也不難過,就是忽然有些惆悵而已。

至於正源財務主管的事情,我不知道梁景處理的怎麽樣了,反正那位主管至今還在位置上坐著,並且與顧唯一之間的聯係也沒有中斷。我不知道梁景的用意是什麽,但我還是選擇靜觀其變,先盯著。

自那日起,家裏多了一樣東西,那就是避孕套,也不知道梁景是什麽時候買的,床頭櫃最底下的抽屜,竟然莫名其妙多了數盒套子,款式各異,因有盡有。梁景隻說以後不要吃藥了,此後我們之間就再沒有說起過這個話題。

他手上的石膏取了之後,正源就借了個名頭舉辦了一場宴會,整的還挺隆重的,邀請了許多在商界算得上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有好些個人還不是S市本土的。梁景對這次的宴會,倒也十分看重,前一個星期,他幾乎是親自下去跟公關部門的人開會,後來他覺得人手不夠,就專門在外麵找了一件公關公司。

宴會的每個細節,他幾乎是全部都親自過目,並參與進去的。那幾天他很忙,公司裏好些事情,他都是讓我自己處理和決策的,有時候碰上難以決策的,我便有些依賴性質的給他打電話。隻不過,每一次他認真安靜的聽我說完,從來也不給我答案,隻來一句,“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錯了,我會幫你挽救。”

大約這樣三次之後,我就再也不給他打電話了,至多是問問他的看法,然後自己決定。這段日子過的平靜而又充實,但因為太充實了,我想找個機會去醫院都沒有時間。我一直讓人盯著顧唯一,倒也沒有什麽特別的舉動,偶爾會跟於嘉禾約在一起吃飯什麽的,或者去精神病院看看朱子秀。

她曾試圖把人從精神病院弄出來,但所幸我在她之前,同精神病院的負責人接觸過,恐怕短時間內她絕對沒有可能把朱子秀從裏麵弄出來。她垂死掙紮了一陣之後,應該也就放棄了,這人看似非常安分,但我知道這都是假象。

顧唯一這樣的人,生活裏恐怕是少不了算計和陰謀的,她要同黑社會搭上關係,那麽這輩子她都脫不了身,也別想脫身。

舉辦宴會那天,已經連著下了幾天雨了,原本以為這天雨會停,天氣預報也說了會轉晴,可這雨從早上開始淅淅瀝瀝下著,到現在也沒有半點要停下來的跡象。初冬的天氣,再加上如此一個雨天,溫度更是降了許多。梁景親自幫我準備了禮服,我這人從上到下也算是由他精心打造了一番,在美容會所弄頭發的時候,他就等在一旁,翻看雜誌,並且給我說了幾個我必須要打交道的人。

頭發弄的差不多的時候,高媛雙手提著東西,就匆匆忙忙的進來了,身上還沾著雨水,進來之後,她一麵弄身上的雨水,一邊道:“今個這雨也真大,完全沒想到會下雨,天氣預報也不準,還說今天轉晴呢。”

她弄完了才走過來,把手裏的東西放在了旁邊空著的位置上,然後透過鏡子看了我一眼,笑了一下,道:“第一次覺得人如其名。”

高媛雖然沒有點名點姓,但從她看著我的目光來看,這話應該是對著我說的。誰都不會討厭別人誇獎自己,我心裏十分開心,便不由的笑了一下,我不是那種被誇習慣的人,高媛也從來都沒有跟我說過這種話,這會忽然這麽一說,我竟然有些害羞,衝著她笑了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又忍不住用餘光去看了看坐在旁邊的梁景,他倒是沒有什麽反應,依舊低垂著頭坐在那裏,過了好一會才忽然抬頭,看了我一眼之後,笑了一下,說:“是化妝師技術比較好。”

隨後,我就由高媛幫著,去更衣室將她拿來的衣服換上,黑色長裙,款式設計不錯,但我不太喜歡黑色,這樣感覺像個老巫婆似得。

高媛告訴我,原本她選了一件香檳色的露背長裙,可梁景說不合適,後來就由他挑了一件,然後就由香檳色變成了現在的黑色,不露背,倒是有點露胸。高媛以為梁景是因為不喜歡我露太多,但我想應該不是他隻是考慮的比較周到,因為我背上有幾個挺深的疤痕,露出來不好看,